第7章 章
第 7 章
池翊邊說邊拿起手機給人發消息，鐘餘心回頭張望，剛好看到了林業良帶着人幾個人進了網吧。
她說：“林業良帶人進網吧了，他是來找你打架嗎？”
“也許吧，到前面路口你先回去。”
他們剛走到路口，就看到有三個人攔在中間，對方手中拿着棍子，明顯是來找堵他們的，早已料到他們會走上這一條路。
池翊放開她的手，平靜地說：“你繞路回去，趕緊回家。”
鐘餘心緊張地問：“那你呢？”
“他們堵不到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幹脆留下來陪他們玩玩。”
“可是對面拿着棍子，你打不過。”
池翊聞言覺得稀奇，輕微挑眉，好笑的說：“你怎麽知道我打不過？行了，趕緊回去，這沒你的事。”
鐘餘心知道自己留下來也是個累贅，為了不拖累他，躊躇片刻後，她叮囑他說：“那你小心，我去找人。”
鐘餘心一路往前跑，絲毫不敢停歇，憑借着記憶中的路線去找警察局，只不過她還沒跑到警察局，中途就被一個男人攔了下來。
男人很臉熟，鐘餘心謹慎後退兩步，觑着他的臉仔細回憶，直到某一刻，腦海裏忽然閃過了一段記憶片段。
她想起來了，那是上次林業良找來堵池翊的人，因為對方頂着一頭黃色的頭發，方方正正的國字臉，讓她記憶尤為深刻。
黃龐看到鐘餘心後，操着一口濃厚口音的普通話對她說：“你就是鐘餘心？你……你他媽站住！”
鐘餘心不語，趁着他現在防備不高，她扭頭就開始跑。鐘餘心知道這名混混站在這裏的目的絕不簡單，還能清楚的叫出她名字，混混顯然是沖着她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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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餘心用盡全身力氣逃跑，黃龐緊随其後，她只能借着周圍複雜的路線躲過他追捕。
可是對方的窮追不舍，鐘餘心漸漸沒了力氣，餘光裏恰巧出現了一條幽暗的小路，小路邊上有一個垃圾桶，她毫不猶豫的躲了進去。
垃圾桶旁邊堆滿了垃圾，一股腐爛的酸臭味在周圍散發，應該是廚房裏剩飯剩菜，味道聞多了難免有些反胃，加上剛才的劇烈運動，她差點就要吐了出來。
最終她還是忍住了，縮卷着自己身體，借着垃圾桶遮擋自己的身影，不被黃龐發現。
後來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蹲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蹲的腿發麻，也不知道外面的男人走沒走。又想起池翊現在的處境，也不知道有沒有脫離危險，鐘餘心咬咬牙，小心的探頭去外面的情況。
她剛探頭，就聽到了附近的腳步聲，看來男人還沒走遠，她得想個辦法出去。
這裏很黑，加上天色漸晚，鐘餘心看不清周圍的環境，突然一只野貓倏然竄了出來，爪子堪堪撓過她的手臂，她被吓了一跳，忍不住一哆嗦碰倒了的酒瓶子，很清脆的聲音響起。
還在外面徘徊的男人聽到了響聲，下一秒，鐘餘心就聽到了他的腳步聲在逐漸向她靠近。
鐘餘心擡頭往裏面看去，是一條死胡同，逃不了。
這下完了。
“臭婆娘，原來躲裏面去了，害我找了這麽久。”
“識相的，自己出來，不然讓我抓到，我打死你！”
“延玉中學的那小子，竟敢公然踹我小弟，聽說還是為了你，我倒要看看，是什麽貨色讓他動我兄弟。”
他腳步聲靠近一步，鐘餘心心跳就漏跳一拍，她攥緊了酒瓶子的玻璃碎片，鋒利的玻璃刺入她的手掌心，疼痛讓她冷靜下來不少。
手掌心汗與鮮血混雜，鐘餘心清楚的聽到自己不斷縮張的心跳聲，如雷聲伴耳，男人正在一步步靠近，她握緊了玻璃，在心裏默數着。
“一、二、三！”
“鐘餘心。”
一道冷清的聲音突兀的闖入，與她在心裏默念聲同時響起，與男人粗魯的咒罵聲不同，這道聲音顯得冷靜又沉穩，铿锵有力，似破開雲層緩至而來。
她極度緊張的心跳聲忽然奇跡般鎮靜了下來。
鐘餘心看到了池翊站正在路口，他手臂受了傷，流着鮮血，鼻梁也被蹭破了皮，他身後還站着幾個臉生的人，對立面是林業良帶着人與他對峙。
林業良似乎也被傷的不輕，由同伴攙扶着，眼神兇狠，表情憎惡的看着池翊，似乎要把他盯出來一個黑洞。
池翊擡手擦了嘴角的血絲，與她對視一眼，聲音一如既往的冷靜：“鐘餘心，過來。”
鐘餘心站起來走過去，腿蹲的太麻，她走的很慢。
黃龐揚空伸手攔住了她的去路，轉頭朝池翊啐了一口說：“想要她安全過去，把你的臉伸過來挨我兩個巴掌，報了上次你打我臉的仇，我就放她走。”
池翊身後的一個年輕男人拿着棍子上前一步，滿臉的鄙夷，說：“黃龐，幾年不見，混的越來越差了啊，怎麽淪落到和高中生打架了？”
黃龐眯着盯着男人，“王斯特，你不好好去賣你的手機，跑來這幹什麽？還是說你手機店沒人來給你找點麻煩，太清閑了，主動找上門來挨揍了？”
“今天收到了池翊發來的消息，說有人在找他麻煩，池翊是我朋友，他的麻煩就是我的麻煩。所以，今天你敢對他動手，就別怪我們這幾個兄弟對你們下狠手了。”
“你他媽的誰怕誰？今天誰也別想走！”
雙方周身瞬間氣焰嚣張，面露狠色，每個人都捏緊了手中的棍子，只要有一人敢站出來挑釁，這場打鬥就會一觸即發。
黃龐堵住了鐘餘心的出路，她也不敢輕舉妄動。
他似乎也看出來了，只要鐘餘心還在裏面，池翊就不會動手，所以他飛速上前一步禁锢住她肩膀，手掐在鐘餘心脖子上，力氣大到她瞬間覺得口鼻呼吸艱難，本能的仰頭拼命掙紮。
餘光裏，池翊的身影動了動，目光落在她的臉龐上。
“你就是為了這女的，才急忙趕過來這裏吧？你現在她在我手裏，你敢動一下，我就掐死她！”
“你想怎麽樣？”
“簡單，過來讓我揍一頓，我就放了她。”
空氣中長達一分鐘的沉默，池翊斂眉盯着黃龐，臉色不明。
在所有人都以為池翊要動手時，他卻忽然平靜的吐出了一個字：“好。”
“什麽？”黃龐沒反應過來。
“我讓你揍一頓出氣，這沒她什麽事，放她走，我留下來。”
鐘餘心安全出來了。
王斯特帶着她離開時，才踏出幾步路，她聽到了身後傳來很重一身沉悶聲，緊接着拳頭打入□□聲，一拳接着一拳，不知疲憊，再然後就是重物倒地聲。
鐘餘心想回頭去看，王斯特卻擋住了她的視線。
他輕聲的說：“走吧，池翊說先送你回去，別回頭，他的事你不要管。”
鐘餘心沒有回家，而是蹲在了池翊家門前，他家門前昏黃的燈光影影綽綽，在地上鋪上一層暖光，勾勒出她身上的影子。
那晚，夜空罕見的滿天星辰，她在門前坐了很久，久到她以為快要天亮了，久到那路燈亮了又暗。
池翊回來的時候，手臂上的鮮血已經凝固，潔白的校服沾了塵土，腳步輕慢，身形有些不穩，臉上的傷口又多了一處。
他低頭翻出鑰匙開大門鎖，修上的手指頭上也粘了不少血，他卻渾然不在意，微垂眸視線落在鑰匙上，說：“怎麽不回家？”
“對不起。”
“不是你的錯，不用跟我說對不起。回家去吧，已經很晚了。”
鐘餘心看到他身上的觸目心驚的傷口，心裏在發酸。
她知道林業良是為了報複今天池翊為她出頭的行為，是她将他卷入了這場風波，自己卻無能為力，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池翊低頭垂眸，鐘餘心眼眶裏一片紅絲，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她用力掐着自己手臂才沒有哭出來。
他無奈的輕嘆說：“我沒事，他那點力氣，不至于把我打死，從小打架打出來的身體，不會那麽容易倒下。”
隔壁陳美玲尖銳的叫罵聲響起，在安靜夜晚顯得那麽高亮刺耳。
鐘餘心眨眨眼，把眼淚憋回去，站起身和池翊道別，“你沒事就好，我先回去了。”
“鐘餘心那個賠錢貨呢？又死哪裏去了？整天就知道在外面鬼混，哪天死在外面最好！省得回家吃我的用我的……”
陳美玲還在滔滔不絕的罵人，聲音在整條街道上回響，鄰居不滿的探出頭大罵一聲。
“還讓不讓人睡覺了？白天再罵會死啊！”
“明天還要上早班呢，吼那麽大聲，幹脆拿個喇叭吼得了，大家都不用睡了。”
一陣鍋碗瓢盆的聲音響起，許是哪家鄰居在拿盆出氣。
鐘餘心低頭往回走，遠處狗在叫，在她即将踏上樓梯口時，池翊出聲叫住了她。
鐘餘心回頭，昏黃燈光下，池翊的臉半亮半明，暖光将他身上的校服染的通黃，深色的眸子不見波瀾，卻又深邃無比。
“鐘餘心，如果你不想回去，可以去我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