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複合
複合
宋崇景把餐館訂的有些像情人會所。
總之當他們兩個還帶着小孩進去的時候，路過的服務員都以為他們是一對同性情侶。當然，他把地址選在這個地方，暗示什麽也不言而喻。
所以在經歷兩天亂七八糟的信息，腦子裏還宿醉一天的淩知衍這會兒是真正有些高興到不知所措。但他也不敢直接去問這是什麽意思，默默跟随着上了房間裏。
餐館的二樓窗戶是透明的，外頭正好連接着市中心最大的那片湖，岸邊的座椅上幾乎都是小情侶。
也對，離白色情人節已經很近了。
宋崇景随意點了兩份适合兒童吃的東西，就将菜單遞給了淩知衍: “你點吧，別客氣。”
“那我……真不客氣了。”淩知衍也沒有扭扭捏捏。
在這種場合吃飯當然很有情調，但前提是小優不在身邊。不過即使這樣，淩知衍已經很滿意了，他覺得那一刻兩人真的已經重歸于好，回歸了家庭。
他們就像一對平常夫妻，在該享受的節日裏去度過這個浪漫的一天。
服務員将所有菜品上完就退了出去，順帶給他們關上了門。
小優用叉子吃着牛排，她的腿還夠不到地板，所以即使開心的搖晃起來也好像只是在甩着小短腿。
看見她高興，淩知衍眼眸缱绻，溫柔到像平靜的河面。
他們這一桌上的有紅酒，不過考慮到等會兒要四處奔走，宋崇景沒有選擇去喝。晚上還要去看看家具城，再去處理事務，還要忙一會兒。
這種時候，不說點什麽也不合适。
宋崇景将飲料遞給他: “以茶代酒，慶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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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淩知衍痛快的接走他遞來的飲料。
這兩人氣氛不錯，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吃飯了。
興許是覺得自己老爸的興致很高，小優琢磨半天，忽然問道: “爸爸，你們和好了嗎”
“”淩知衍表情出現一瞬間的茫然。
這時候，宋崇景連忙看着她做了個噓的表情。小優不明白是什麽意思，但是也反應過來這事還不能問，又趕緊轉向一邊假裝吃東西。
但淩知衍并沒有那麽好糊弄: “什麽和不和好的，小優你怎麽會知道”
話都已經問到這了，宋崇景心想可能也瞞不住，但他還是略微掙紮道: “小優以為我們前陣子吵架了，所以才好奇的。”
“哪有”淩知衍反駁。
但他下一秒，又說道: “那只是我們單方面鬧別扭，小孩子哪懂這麽多。我覺得，她指的應該是其他的事情，你是不是……還有什麽事沒告訴我。”
宋崇景其實已經吃的差不多了，但這會兒他卻在四處找紙。
人在尴尬的時候，一般都會假裝自己很忙。
不過紙巾被一旁的小優遞了過來，面對着這恰到好處的幫忙，宋崇景屬實是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罷了，他想了想，幹脆說道: “小優其實知道你的身份，所以……她今天會奇怪我們為什麽能好好坐在一起吃飯。”
這一說，原本也還在認真吃東西的淩知衍差點被嗆到。
他給自己灌了點飲料下去，慌張道: “你說小優其實一直都知道”
“對。”宋崇景坦然。
這一刻小優也明白了什麽，于是她還瞬間改口: “我以為你是我媽媽，但是爸爸說應該叫小爸，還讓我在節目上假裝不認識才這樣的。”
小朋友的話語往往是最致命的。
淩知衍那一刻倒不是其他的感覺，而是一種尴尬到無地自容的表現。他一直覺得這段時間自己再扮演一個好哥哥的形象，所以特意用這種身份去靠近自己的女兒。
但現在告訴他，女兒一直知道自己是誰，所以……
後面的事情不言而喻，淩知衍臉上有些羞憤。
但此刻小優非常大膽，她從椅子上跳了下來，跑到淩知衍旁邊說: “那小爸和爸爸會和好嗎”
也許這是一個契機，這時候兩人都得謝謝她。
淩知衍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眸光看向對面坐着的宋崇景，咳了聲: “你問你爸喽。”
他假模假樣，而宋崇景也被無端将腔調放高，這時候無論怎麽回應都關系着他倆的未來。于是這一刻兩人心裏都是高興的，只是還沒想到宋崇景該怎麽說，淩知衍的手機卻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淩知衍低頭看了眼上面的信息，原本還高興的臉一瞬間又耷拉了下去。
直覺應該不是什麽好電話，宋崇景說: “既然有事那你就先去接吧。”
他只好說了聲抱歉，于是拿起手機去外面接了。人已經從房間裏離開，小優嘟了嘟嘴，重新坐回到宋崇景身邊。
父女倆沒繼續說話，而是默默吃着剩下的東西。
約莫兩分鐘後淩知衍就已經從外面回來了，但是肉眼可見的情緒低落，沒有剛才那樣開朗多變的表情。知道可能是家裏的事，這讓宋崇景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不該現在說其他的。
思來想去，他還是先問道: “是不是家裏來的電話”
“嗯。”淩知衍重新坐在他的位置。
“很嚴重”宋崇景繼續問。
大約是怕自己的情緒影響他人，淩知衍也不太想将負面的東西帶給他倆，幹脆還是說道: “是我哥問我為什麽還沒回家，我不知道怎麽解釋，只好編了幾個理由。”
他嘆了口氣: “是我不太想面對他，我怕看見他我會對未來有恐懼感。”
這還是第一次，淩知衍主動把自己內心糾結的事情完完全全告訴宋崇景。聽到這件事，宋崇景約莫明白了什麽，于是選擇去問他別的原因: “你哥有一直給你施壓嗎，為什麽你會抗拒面對他”
“不，不是，相反他一直在鼓勵着我。他其實前不久就已經對我松口了，可手術還沒開始執行，誰都沒辦法保證之後的結果，他也在害怕成敗。我哥他是個很好的人，可我就是怕這種過于溫柔的龐大庇護，有朝一日忽然的倒下了，所以才一直有愧疚感。”
那種愧疚感，才讓他在現實面前一步一步被擊垮。從而生出不敢面對未來的勇氣，也不敢承擔後果，所以選擇将女兒交給宋崇景，他覺得自己沒法去管。
否則有一天萬一自己背後的企業支零破碎，那誰能擔當得起。
可現在淩知衍選擇将壓在心底裏的負擔說了出來，他也明白宋崇景這樣問的目的。
那一刻淩知衍閉了閉眼，等待而來的是忽然的一個擁抱。他還沒有睜開眼，宋崇景就已經将他攬在自己懷裏，輕聲說道: “你真的不用怕，曾經是因為你的背後還沒有人，因為我不曾知道這些事。”
“但現在你已經知道我一直在這裏，你的哥哥也一直等着，既然大家都相信你，那就應該坦然的等待。”宋崇景看了看手表， “你可以告訴我，他手術是什麽時候嗎”
“星期四上午八點鐘，在A市的醫院裏，包括國外的醫療團隊也參與了這次的合作治療。”淩知衍低聲說道。
“那我會等着你，只要節目拍攝結束，無論結果如何我都會去看看。”宋崇景拍了拍他，盡量讓淩知衍的身心全部放松下來。
“好。”靠着他的懷抱，淩知衍的心情總算被安撫起來。
放開淩知衍的時候，宋崇景給他遞了張紙巾。
但這會兒淩知衍其實沒有流淚，他只是純粹的心中酸澀。
幾人離開了餐館，宋崇景帶着他們上了車，走的時候又說了句: “如果還是覺得家裏壓抑，那你繼續在我那裏住吧。人人都需要一個戒斷反應，你長時間走不出來這種心理的話，我擔心會讓你加重負擔。”
“那不如就趁這個機會，好好放縱，讓身心完全适應一番才好，不是嗎”宋崇景回頭望了他一眼。
淩知衍這回在副駕駛，聽到這句話心裏有一瞬間的悸動。
他想了一會兒，随後就是認真的回答: “好。”
拍攝節目明天下午就要出發去機場了，所以宋崇景即使帶着淩知衍明天搬家也已經呆不久。在此之前，他們需要今晚就準備好一些漂亮的家具運送那裏。
于是這一晚宋崇景帶着淩知衍還有女兒逛了半小時的家具城，盡量将所有東西挑選好統一送去了要搬的新家。忙碌完所有的事情，回到他們現在的房子已經是晚上十點鐘了。
在回來的路上小優就已經靠着後排睡着了，下車時淩知衍主動去将她抱了起來。
他解釋: “讓我多抱抱吧，我生了那麽久，還沒和她有什麽太多的接觸。”
于是宋崇景就主動讓懷，看着淩知衍小心翼翼抱着她進去的背影。
公寓樓那個保安和他已經算熟了，這兩天都看到淩知衍這個人一直出入來去，不免也明白什麽。
他樂呵呵的說: “小宋啊，你是不是幫小優又找了個爸啊”
前面淩知衍已經走過去開着手機燈了，這句話他沒有聽見。
宋崇景走過去悄悄的靠近保安室的小門，聲音很小的說了一句: “老孫，他就是小優的親爸。”
保安眼神一亮，目光中也帶了些八卦的探究: “喲，那你們是複合了”
這回換宋崇景笑了，他抓了下自己頭，随意道: “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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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