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河邊幹啥

河邊幹啥

“夫钰!個沒爹的小兔崽子,給老娘出來!看你把我兒揍成什麽樣子了!”

“快出來!給我兒一個說法!”

“小兔崽子!”

于春花站在夫蓮那茅屋外面,叉着腰,嘴裏罵罵咧咧沒句好話。

因着這夫家沒個頂梁柱,下面唯一一個兒子年齡還小,那夫蓮就是個草包,她才敢有恃無恐的前來“讨說法”。

呸,跟村東頭那個小賤貨一樣!

正當于春花一口一個“小兔崽子”的時候,那破敗不堪的門緩緩開了,從裏面走出一身段纖長的女子來。

女子身着素衣,烏發如瀑,眼睛明亮,就是有些亂糟糟的,看上去有幾分滑稽。

于春花愣了一愣,這夫蓮什麽時候出落的這麽好了。

這氣質不像是他們村裏的鄉下人,反倒有幾分像城裏的小姐。

但是誰管她是城裏人還是鄉下人呢,今兒個她是來讨說法的!

想着她也不打招呼,上來就十分不客氣的說:“把你家夫钰叫出來,看看給我兒子打成了什麽樣子!”

說着揪着小瘦猴肩膀往前一推,“知道你家沒個男人,沒人管教,那也不能白白欺負了別人去!”

夫蓮剛打開門就看見一身材結實,面顯兇相的婦人帶着一精瘦的小男孩站在自己家門前,但是…。。

這倆又是誰啊?

原諒她那少得可憐的記憶裏,實在找不出半點存貨。

“夫钰?”

夫蓮疑惑了。

跟夫钰又有什麽關系,他不是去那個秀才家了嗎。

“這位大姐,你莫不是搞錯了吧,我們家夫钰怎麽會跟人打架呢。”

夫蓮此時語氣還是比較溫和的,她覺得還是保留幾分和氣比較好,畢竟她也不想天天跟人幹架。

誰知道她這一說話就像點了炮仗。

“不會打架?”婦人大聲道,一點沒有要和解的意思,“那這是誰弄的?你看看你自己長眼睛看看!真是睜着眼睛說瞎話。我就知道夫钰那個小兔崽子沒什麽好心眼…。看把我兒子撓的…。。這小兔崽子…”

夫蓮臉上的微笑慢慢凝結,眸中有了冷意。

婦人沒發現,還在瞪着眼睛兀自發洩不滿,嗓門那叫一個響,堪比鑼鼓敲。

看來剛才是自己看走眼了,于春花想,這夫蓮還是那個唯唯諾諾的草包。

就在此時,那小男孩突然看着身後叫了一句:“夫钰!”

夫蓮與于春花紛紛轉過頭去,一人是憤恨着,另一人是擔心。

然而兩人看到來人後具是大吃一驚。

夫钰慢慢走過來,看到門前的小瘦猴和于春花之後微微垂下眼,好像一點也不奇怪。

“钰兒!”夫蓮眉頭緊緊皺起來,快速上前兩步蹲下掃了兩眼,随後擡起頭,眸光冷硬,臉上亦再無半分柔和。

“這就是你說的‘夫钰打人’?”夫蓮眉頭壓下來,一字一句道。

于春花雙目都瞪圓了,夫钰眉梢,腮處,無一處完好,最為恐怖的是右額角那一處,足有茶碗大,一直蔓延到單薄的眼皮。

看上去像是被什麽石頭之類的東西給砸到了,青青紫紫,爆出粒粒血絲,白嫩的表皮都外翻了。

——這可比自己兒子臉上的嚴重的多了多了。

夫钰兩手死死扯住衣擺,不知想起了什麽,小臉上神思恍惚了一瞬,看在夫蓮眼裏卻是被欺負之後的害怕。

于春花看到夫钰臉上如此慘,先是憤恨的看了一眼自己那不成器的兒子,這樣子她怎麽要理,不管怎麽看都是她理虧。

趁着夫蓮眼光也沒在自己身上,正忙着看夫钰臉上的傷呢,于春花決定偷偷帶兒子跑路。

再待下去就該被人罵了。

“想走?這事可沒這麽容易過去。”

夫蓮餘光可一直看着她呢,見這婦人要走,站起來攔住她的去路。

那句話說得好,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幹嘛的。

小瘦猴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夫钰臉上的傷。

他記得…。。那會兒夫钰臉上根本沒有這麽嚴重的。

是他看錯了嗎。

夫钰垂着小臉,眼睫長長,被夫蓮乖乖巧巧牽在了背後,遠離戰場。

夫蓮狠狠翻了個白眼:道個歉就完了,想得倒挺美。

“小孩子家家的在一起玩,那都是鬧着玩的,小孩子不懂事,你個當大人的能不懂事嘛。”于春花挺起胸脯,唾沫紛飛,沒理也是有理。“再說都賠了不是了,你還想怎麽樣,可別欺人太甚!”

她欺人太甚?

夫蓮額上爆出兩根青筋:“行,這可是你說的。”說着轉身去了院內。

于春花不屑的站在原地,她倒要看看這個夫蓮能拿她怎麽樣。

幾息之後夫蓮很快出來了,手裏還抱着一個木盆——正是那洗臉的木盆子,基本上人人家裏都有。

“你幹什——”于春花眼睛微微睜大,一句話沒說完,就被“嘩”的一聲潑了一身。

于春花目瞪口呆,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身上滴滴答答往下滴着水,直到兒子小聲的拽她的袖子。

“娘…。。不是我打的…”

他确定,那絕對不是他打的。

于春花壓根就沒聽兒子說了些什麽,此刻她滿腦子都是方才夫蓮冷着臉朝她身上潑水的那一幕。

老天爺,這還是那個草包夫蓮嗎!

怎麽變得這麽橫!

夫蓮懷裏抱着盆子,冷冷睨她:

“真是對不住了,給您賠個不是,您可別跟我一般見識。”

于春花手指頭指着她,微微顫抖着:“你、你…。。”

你了半天,沒你出個子醜寅卯來。

“哎呀您這是幹嘛,都給您賠了不是,你還想怎麽樣啊。”

夫蓮氣定神閑,嘴邊勾起一個微笑,竟是把剛才她的話原封不動的還給了她!

“大姐您要是喜歡,就在這外面多呆一會,我就不陪您了。”

說完夫蓮牽着夫钰進了院子,轉身把門“啪噠”一關。

差點蹭着于春花的臉。

于春花胸膛劇烈起伏着,好一會才壓下去怒意,不管怎麽說,鬧起來了對她都沒好處。

看了一眼自己那敗家兒,于春花使勁抽了下他的頭:“個不成器的喲!”

小瘦猴又抽抽搭搭起來了:真的不是我打的。

關上門,夫蓮扶額嘆了一聲:“真是醉了。”

這村子裏都是群什麽極品啊。

難不成她穿來之後的意義就是每天和村裏的極品打架互噴?

看來還是要掙錢,掙了錢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打發走這娘倆,沒看見方才在院中的夫钰,夫蓮走進屋內,看見夫钰手裏拿着些黑乎乎的東西正往臉上受傷的地方塗。

“钰兒,你手裏拿的什麽?”夫蓮問,這玩意可不能瞎塗的,萬一毀容了可不好。

夫钰用手勾起的動作停了一下,才含糊的回:“是上山采的草藥。”

原來是腮邊也腫起了一塊,說話都說不清楚了。

原本還想問問為什麽打架,見狀夫蓮也不再問了,等以後有機會也不遲。

“來,阿姐給你塗,有點疼,忍着點。”夫蓮接過那黑黑綠綠的草藥,輕輕塗在夫钰臉上高高腫起的地方。

*

第二日夫蓮醒來,兩個小家夥還睡夢中。

過了一晚,夫钰臉上的傷好似是消腫了不少,看來那草藥還真有幾分用處。

把被子給他們掖緊了之後,夫蓮輕輕越過他們起身到了外面。

走出門,正好趕上院子西邊的老母雞“越獄”。

她走過去溜了一圈,思考着将老母雞殺掉給兩個孩子補補身體的可行性。

或者…。她想吃炸雞了,雖然這肉可能有點老。

但是沒有調料,沒有油,什麽都沒有。

夫蓮神緒放空:

蒜香炸雞,芝士條,冰可樂……。

母雞瞪着圓溜溜的綠豆小眼睛一眨不眨,一人一雞就這麽對視了好一會兒。

夫蓮語重心長:“雞雞啊,你看看你住的條件,比人都好,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好歹還有個棚子,窩裏有稻草呢。

夫蓮對着它咽了口口水——算了,先把家裏的飯吃完再說吧。面倒是沒動,因為她心裏有個想法,只是還不知道可不可行。

至于昨晚的晚飯,吃了一道土豆燒肉,土豆熬的爛爛面面的,混着煉過的肉香,稍微灑些鹽,沒飯也吃飽了。

再看看有沒有什麽活計了,否則馬上坐吃山空。

所幸兩個孩子還沒醒,夫蓮便趁這個時候出門去轉一轉。

早上空氣微涼清新,夫蓮走過幾戶冒氣炊煙的稀疏人家,順着一道小路又走了一分鐘,竟走到了一處溪水旁,旁邊是一片樹林,微風拂過,混着樹葉發出道“沙沙”的輕響。

這處溪水清流見底,地勢較淺無危石,夫蓮彎腰掬起一捧洗了洗臉,不小心喝進去了一點,味道竟十分甘甜鮮美。

一縷頭發順着水流滑進了嘴裏。

夫蓮勾出來,聞了聞。

——自己是不是該洗頭了。

也不知這古人是幾天洗一次頭發,她在現世的時候是兩天便要洗一次。

何況是這麽長的頭發,夫蓮将黑發順到胸前,色澤瑩亮,都到腰了。

就是亂糟糟的。

本想回家燒鍋熱水再洗,舒舒服服的豈不自在。

可是也許是所有事情都經不住念叨,此時頭皮竟瘙癢異常,恨不得直接插進那清澈的溪水中去涼快涼快。

好歹現在還算得上是夏季的尾巴,說冷也不冷,夫蓮便蹲下身來,将頭發解開用指尖順了幾下,以方便好洗。

可是她這才想起來這外面連皂角都沒有。

那怎麽洗啊,幹洗?

夫蓮狠狠心咬咬牙,所幸伸手抓了一把河邊的青草放在手裏揉碎,當成洗發水往頭上糊。

使勁在頭皮搓了兩下,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麽,這草屑好像還真管點用。

用溪水沖幹淨之後總算是舒服多了,簡直像是重新呼吸了一樣,發絲傳來的味道也清清爽爽,好賴比之前是好太多了。

夫蓮哼着兩句小調起身轉過頭,頓時被吓了一大跳。

後面離她大概三米處站着一個白衣男子,目光淡淡的也不知看了多久了。

還是有點尴尬的。

尤其是這男子長的很是好看,一身白色袍服分塵不染,雙手背在身後,玉面薄唇,周身散發出來的氣質沉靜且深遠。

其容色之清雅,甚至有幾分聖潔的味道。

沒想到這山溝溝村裏居然有如此人物。

這要是放到現代指不定多少少女搶着喊老公呢。

等等!

夫蓮瞳孔極速收縮了一下,方才的驚豔盡數轉為驚吓。

就在離男子左側不到半尺的地方,一條小蛇正“嘶嘶”的吐着信子。

通體純黑,綴有暗紅色花紋。

——這是一條含有劇毒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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