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兔子糖包
兔子糖包
夫蓮截了一小面團,裏面窩上點子紅糖,揉成個胖胖的水滴,然後拿剪刀開始給它剪背上的“刺”。
夫荷在一旁眨着眼睛看着,那一剪子下去再拿開,一個尖尖的小揪揪就起來了,如果有紅豆就更好了,可以直接當眼睛給摁上去。
等背上滿是立起來的小揪揪,這小刺猬就完成一半了。
夫蓮想了想,拿出個煮熟的萬能土豆泥,搓成紅豆大小,又用筷子小心翼翼的沾上了點紅糖,權當眼睛了。
兔子就更簡單了,同樣形狀的面團,在頭部剪兩個長長的尖尖角,再往上一拉,兩個長耳朵便成形了,然後摁紅眼睛。
再然後上鍋蒸,大火蒸差不多半個小時出鍋。
一個個活靈活現的小兔小刺猬就蒸出來了。
“來,嘗嘗好不好吃,好吃以後阿姐再給你們做。”稍微放涼之後夫蓮拿出兩個遞給夫钰夫荷一人一個。
兩人拿在手裏不停的翻過來覆過去看,像是當成了什麽玩具。
過了一會兒夫钰都一口咬下去大半了,夫荷拿着小兔子光看卻是沒動。
“小荷怎麽不吃?”夫蓮問。
夫荷捧着小兔子,仰起臉看她:“阿姐,吃了耳朵小兔會痛。”
夫蓮忍不住失笑,牽着兩人在院裏放的長凳上坐下,将夫荷摟到膝上,才說:“不會的哦,只有真的兔兔才會痛,乖乖吃掉阿姐過幾日就給你買個真兔兔。”
夫荷這才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小口兔耳朵尖尖。
夜色漸深,屋裏微弱的燈光漸漸滅了,人也睡下了。
第二天夫蓮一大早便起來收拾,收拾好了叫兩個孩子起來,去村頭找牛車了。
這村裏離城裏少說二十裏地,一去少不準下午才能回來,孩子放家裏她屬實不放心。
進了城門之後車夫老張就把她給放下了,一起來的還有對年輕夫妻,是要在城裏住下的。
“夫蓮啊,等到未時我在這裏等你,可千萬別來晚了。”老張叮囑道。
夫蓮應聲稱好,分別之後打量着周遭。
身後是高大的城門,門後兩邊有官兵皆列駐守,身前是一條筆直寬闊的官道,官道兩旁具是古色古香的酒樓,涼棚,還有些她看不懂的建築。
夫蓮站在這裏,感覺自己就像鄉下人進城一樣,頗有幾分迷茫。
哦,實際上沒錯,就是鄉下人進城,就算現代的發展日新月異,古人的智慧也是不容小觑的,不管怎麽看,真正的身處其中,她還是覺得很震撼。
找了處離城門不遠的街邊,夫蓮這才停下,青城怎麽說也是個城,人生地不熟的,她也怕走丢了。
她左邊已經有了位年輕的小販,支起來的攤子上擺滿了胭脂水粉,緊俏時興的圓盒,上面用顏料勾勒出女子華麗的服飾來。
見夫蓮看過來,小販還笑嘻嘻的朝她推銷,一雙笑眼彎起來:“小郎君,給心上人買個胭脂吧,全是昨天剛到的新貨。”說着用手指了指北面:“全是從那邊進來的,緊俏的很。”
哪裏?北蠻?
夫蓮笑着擺擺手,一聽到胭脂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絡腮胡男人抹着胭脂摳鼻子的模樣。
再說了,用過現代的化妝品,還有美妝師鬼斧神工的技術,對這些東西也只是看個新鮮而已。
夫蓮很怕這城裏有什麽纨锢子弟強搶民女(……),電視劇裏這樣諸多的橋段給她的心靈造成了不可磨滅的影響。
尤其是那些女龍套操着尴尬的演技閉眼大喊“不要啊”“別過來”“救命啊”的時候。
不是她覺得自己有多美,萬一真有不長眼的呢?
自己一個沒家世沒背景的,受了委屈哪裏喊冤去,所以早上夫蓮也把頭發挽成了個髻,學夫钰插上了個柴火幫。
因着其實這具身體年齡還小,才十五歲,本就是未辨雌雄的年紀,再加上營養不良,胸前一馬平川,倒也像是個農家少年郎,旁人看不出什麽錯處來。
此時聽這人喚她小郎君,想來是角色塑造的還挺成功。
因着此時天色尚早,街上兩邊還沒什麽人,夫蓮把背簍放下來,裏面還有昨天拔的草。
拔草幹嘛呢,洗幹淨之後放在籠屜裏,看起來像是鋪了一層嬌豔的綠,還帶着露珠。
再把小兔子和刺猬放上去,草綠襯着細白的兔子刺猬,別有一番野趣。
這會子街上慢慢變得人聲鼎沸起來,吆喝的,賣貨郎走街串巷的,街上衣飾繁華或普通的行人,夫蓮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景象。
怕兩個小孩子站着累,夫蓮專門從家裏拿了塊破布,好叫兩個孩子坐在上面,就是可能有點硌屁股。
左邊也來了個年輕攤販了,也是個賣脂粉手絹女子之物的,見她看過來,閑閑的瞥了一眼,八字眉看起來有點兇。
看來不管什麽時代,女人的錢都是最好掙的。
夫蓮夾在兩個賣脂粉的中間,一來二去的,兩邊都賣出去好幾回東西了,她這裏還是無人無津。
右邊小販實在看不下去了:“你這樣不行,你得吆喝啊,幹站在這裏誰來看啊。”
吆喝?夫蓮倒是沒想過,因為她也沒幹過這活計,此時經他一提醒,這才慌忙道謝。
“不用謝,看你也挺不容易的。帶着倆孩子…。哎,是弟弟妹妹吧?”
“是啊……”夫蓮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跟這小販聊了幾句。
“兔子糖包——”
“刺猬糖包——”
夫蓮學着人高聲吆喝着,賣東西也是做生意,是推銷的一種,你光自己覺得自己的商品好是沒有用的,最重要是讓別人知道。
吆喝了幾句,街上行人匆匆,她面前還是一個人沒有。
“賣小兔子——”
“賣小刺猬——”
一道軟軟糯糯的童聲響起,夫蓮哭笑不得的轉過頭,夫荷張着嘴,小手圍成個喇叭,喊完還拽拽哥哥的袖子,“哥哥也喊。”
夫钰抵不過妹妹哀求,一時間兩道童聲混在一片成人聲音中頗為凸顯。
“這饅頭怎麽賣的?”
一包着藍頭巾的婦人領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站在攤前問道,小男孩目不轉睛的盯着籠屜裏的小兔子。
終于有人來了,夫蓮臉上露出個甜笑:“姐姐,五文錢一個。”
做生意就要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誰不喜歡聽點好聽的呢。
“五文錢?”婦人睜大了眼睛,皺着眉上下掃了她兩眼,并不領她的情:“城東街最好的白面饅頭也就三文錢一個,你這不過是換了個花樣,居然敢賣這麽貴?走走走,娘給你買桂花糕吃去,現在的年輕人,忒是黑心!”
說着白了她一眼,一彎腰抱起孩子就要走。
小孩子不幹了,嘤嘤的哭了起來,一會功夫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手還不忘了指着籠屜裏的小兔子:“要!”
“嬸嬸,裏面有紅糖哦,很好吃的。”夫荷奶聲奶氣的說。
夫钰也擡着頭黑瞳看着婦人,裏面閃着期盼的色彩。
“包了紅糖?”
夫蓮依舊笑着點頭,面上不見半點不耐:“是啊姐姐,給孩子買的東西精貴點沒錯,孩子喜歡不就成嗎。”
孩子還在哭鬧不休,尤其是高分貝的嗚哇叫喊聲引的過路人頻頻回頭看,也許婦人是想給自己一個臺階下,也許是真的覺得這糖包子值了,總算從懷中掏出一個錢袋子,數了五文錢遞給夫蓮。
夫蓮接過來道了一聲:“謝謝姐姐照顧了。”
表面很平靜,實際夫蓮心裏樂的放煙花了,這可是她來到這裏之後賺的第一桶金,雖然很少,但是意義非凡。
“小祖宗,給你買來了!別哭啦。”
婦人嘟嘟囔囔哄着孩子走了之後她連忙又數了數,拿着那五個銅板眉飛色舞的對着夫荷夫钰說:“看,寶貝們,阿姐有錢了。”
說完嘴角笑容越來越大,蹲下來直接給夫钰夫荷一人“啾”親了臉頰一口。
夫荷倒是沒什麽,只害羞的眨了眨眼,夫钰小臉上一副震驚的表情,好半晌都沒動,回神之後小臉“騰”一下子紅了。
一上午的時間,陸陸續續也賣出去了七八個,現在全部家當已經有三四十文錢了。
晌午頭的時候,夫蓮注意到她面前不遠處停了一輛馬車。
這年頭,窮人是用不起馬車的,且不說那拉車的白馬,就連車夫穿的都很不差,馬車窗口處是俏碧的輕紗,微微輕盈的波動着,隐隐透出一個婉約的麗人影子。
這裏面肯定是個有錢人,少不濟也是個小姐。
有好幾個丫鬟的那種。
果不其然,這馬車一停,上頭還真走下來一個丫鬟模樣的姑娘,頭上豎着雙環髻,穿了素色交領的襦裙,走過來的時候背部挺直,手規規矩矩交叉在胸前,步履踏實,一看就是受過訓練的,不是普通丫鬟。
“郎君這賣的是何物?”丫鬟走到近前來查看,面容十分讨巧秀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