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路瑾淩又露出了複雜的目光，不知道該怎麽評價朱小棗。
看了半天，确定這是畫的妝，他問：“怎麽弄成了這樣子？”
朱小棗趕緊給他科普：“今天是萬聖節呀！路上好多人都把自己畫成鬼怪的！我這個妝，是同事給我畫的呢，你看我的眼睛，是不是超級特別？很多人找我合照哦。”
“萬聖節？”路瑾淩只記得案發的時間，不記得什麽萬聖節。
“嗯嗯！”朱小棗期待地看着他，聽說今天好多地方都有萬聖節活動呢，不知道他能不能帶自己去玩呀？
“我不過這個節。”可能他真的是老了吧，也不是很懂朱小棗的審美了。
朱小棗歡喜的心情登時涼了：“好吧。”她往洗手間走，“那我去把臉洗了，再給你做飯。”
路瑾淩望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
朱小棗已經去了衛生間，打開水龍頭洗臉，結果洗了半天，臉上的東西基本都沒掉。
她驚恐地往外跑：“路瑾淩不好啦！”
路瑾淩正坐在沙發上想案子，聽到朱小棗的聲音，猛地站了起來：“怎麽了？”
她的臉蛋濕漉漉地還往下滴水：“我真的毀容了嗚嗚嗚！洗不掉！”
路瑾淩緊張的心情變成了無奈。她有多少東西他很清楚，當初在夜總會濃妝豔抹的，還是在警局洗掉的。
“你知道卸妝水嗎？”路瑾淩問。
“嗯？”朱小棗搖頭，“不知道。”
“附近有個商場，我帶你去買吧。”路瑾淩拿起鑰匙，讓朱小棗跟着自己走。
她下意識地走過來，換好了鞋子，和他出門了。
這裏不是大商圈，只有個三層的商場，一樓賣化妝品和小吃，二樓是比較大的飯館，三樓是網咖健身房等。
路瑾淩帶她去的是在一樓的一家連鎖化妝品店，讓導購給她找卸妝用品。
朱小棗注意的不是琳琅滿目的物品，而是在商場外的活動。有個小展臺，有化了妝的人在表演。
商場門口也像是公司一樣，進行了一些裝飾，側面擺着一個超級大的南瓜，朱小棗特別想摸摸。
路瑾淩聽導購介紹那些卸妝用品，也不懂，轉頭想問問朱小棗喜歡哪個，結果發現她爬到人家玻璃牆面上，專注地盯着外面看。
他：“……”看了一眼導購，無奈道，“就拿你剛剛說的那些卸妝巾吧。”
沒想到卸個妝都這麽麻煩，買水的話還得買化妝棉。結賬後，他拎着個小口袋來到朱小棗身後：“想出去玩？”
朱小棗嗯嗯點頭，又小心翼翼地改口：“還是回去吧。”
“陪你去商場外面轉一圈吧。”路瑾淩心軟了一點兒。
“好！”
高大筆挺的男人，帶着嬌小甜美的女孩子，繞着商場慢慢地走了一圈。商場還有個後街，頭頂上挂了一閃一閃的小燈，鞋子踏在石板路上，噠噠作響。
因為商場不大，繞了一圈也沒需要多長時間，但是朱小棗相當滿足。
快回去的時候，她擡頭和路瑾淩說：“這是我來帝都後最開心的一天了。”有人幫化妝，還有人帶她逛街、過節。
路瑾淩冷峻的臉色也染上了暖意：“嗯。”
回去以後，朱小棗用他給買的東西卸了妝，也沒忘記偷偷把這筆錢都記在備忘錄裏。她要努力賺錢，早點兒把警察叔叔給她花的錢還清。
洗好了臉，又恢複了白白淨淨的樣子，朱小棗去廚房做飯，路瑾淩繼續在沙發上思考案情。
兩個人誰也不打擾，甚至沒什麽交流，但是空氣中卻有淡淡纏綿的暖意。
第二天，朱小棗要繼續上班，她起床的時候，路瑾淩已經離開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被圍觀，她已經習以為常。下午老師給大家發了紙筆，大家要進行小測驗了。
開始之前，程安安身邊聚了好幾個女孩子，小聲和她抱怨：“我前兩天回去都沒看，安安你肯定都背了吧。”
程安安淡淡地笑着，一副深藏功與名的樣子：“我在來應聘前，就已經對西瓜互娛做好了功課，咱們培訓的東西，我那會兒就知道了。”
“那安安你肯定會成為最高分通過的員工了，提前恭喜你啦。”
程安安溫柔地笑着：“大家也努力，考試題目不難，都會通過的。”
也有人沒湊過去，比如朱小棗前面坐着的女孩子謝思。可能是朱小棗吃飯的樣子太有親和力了，她這幾天把關于朱小棗的小視頻看了很多遍，此刻主動問朱小棗：“你複習了嗎？”
朱小棗看謝思和她講話的時候，眼神親和，不像是程安安那邊，明顯就在找茬，便軟軟地回答：“沒有啊……”
她現在挺忐忑的：“也不知道能取得什麽成績，聽說不合格的話，會被請出公司呢。”
謝思真心地鼓勵她：“好好答，我看你上課那麽專心，一定沒問題的。”
程安安聽到了兩個人的講話，不屑地扯了扯嘴角，一個連大學都沒上過的人，确定能背得下來那麽多東西？
時間到，老師開始分發考卷，朱小棗專心答題起來。
半個小時過後，程安安第一個交卷，臉色很是自信。
不少人都驚訝地看着她，沒想到她答得這麽快。程安安只是微微一笑，就出了教室。
她交卷後，陸續有其他人也交卷了，朱小棗寫字太慢了，是所有人中交卷最晚的。
程安安等人這會兒回到了教室外，看朱小棗那吃力的樣子，就覺得她不會取得太好的成績。
老師就坐在椅子上批卷，從程安安的開始，一直到朱小棗的。
沒用多久合計了分數，老師讓大家進來，開始公布。
“從分數最高的開始，”程安安聽了她的話，坐直了身體，臉上是得體的笑容，結果老師念的卻不是她的名字，“第一名朱小棗，99分，第二名謝思，90分，第三名程安安，87分……”
之後的分數，程安安已經聽不進去了，她臉色非常難看，她是第三名也就算了，為什麽朱小棗是第一名？她不是沒複習嗎？
既然能打這麽高的分數，最開始怎麽裝成那麽忐忑的樣子？肯定挑燈夜戰了，還想要別人誇獎她是天才吧？
程安安越想越氣，等老師念完分數後，她繃着臉說：“朱小棗同學考得不錯啊。”
朱小棗聽出她話語中的挖苦，沒吭聲。謝思則是挺為她高興的，“你都沒扣分呢！”
這回朱小棗小聲說：“我沒想到考試能這麽簡單……”她記性很好的。
老師點了一下程安安：“你發揮得也不錯，但是有幾個地方答得不準确，”看着朱小棗，她非常欣慰，“朱小棗肯定是下了功夫的，她的答案和員工手冊一字不差，只有最後一道發揮題扣了一分。”
朱小棗默默在心中說：并沒有下功夫，就是看一遍就記住了……
程安安的心咯噔一聲，滿臉錯愕。和她同一個表情的人不是少數。
她十分不甘心地站起來問：“和員工手冊一字不差，那怎麽可能？”
盯着朱小棗：“你以前背過吧？”
朱小棗搖搖頭：“沒有。”
“我不信你能一字不差，”程安安冷冷地說，“你是不是作弊了？”
朱小棗瞪大眼睛：“我沒有！”
“可是誰能做到一字不差？在座的可都是名校畢業的天才！你想說，你比他們還聰明嗎？”
朱小棗是有點自戀，認為自己挺聰明的，但是程安安的話，還是說的她啞口無言。
她沒接受過人類的教育，不知道她算是什麽水平。而且這幾天總聽他們說名校畢業，應該會厲害吧。
朱小棗的沉默，讓程安安得寸進尺起來。她其實還懷疑老師給朱小棗洩題了，但是她不敢說。
如今為了面子，她心裏有了打算。“說不出來了是嗎？朱小棗，你能證明你沒作弊嗎？”
朱小棗有點懵，沒有就是沒有，要怎麽證明？她嘴巴比較笨，程安安咄咄逼人，她又沒辦法反駁。
最終，程安安說：“老師，她覺得肯定考不出這個成績，要求她重考，我們所有人監考。”
老師也是公司的員工，此刻面色難看。以後入職了，大家都是同事，何必鬧得這麽僵呢？
而且程安安說朱小棗抄襲，難道是覺得她監管不力嗎？在她心中，程安安的印象分更低了。
程安安見她猶豫了，冷聲道：“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就去找公司的領導，我絕對不想和一個品行不端正的人成為同事。”
朱小棗愣住，她怎麽就品行不端正了？
謝思比她先站出來：“朱小棗沒有作弊，我相信她，而且她也沒必要和你證明什麽。”
朱小棗心裏很亂，不知道怎麽辦。忽然，她想到了一個人。
慢慢地站起來，她攔住謝思：“你別生氣。”然後她看向其他人，“我出去一下……”
說完，她就拿手機，出教室給路瑾淩打了個電話。他剛好有空，見是她的來電，接了起來。
“怎麽了？”男人幹淨的聲音，從聽筒中傳出。朱小棗聽那邊好像有些嘈雜。
她情緒極為低落，叫了他一聲：“路瑾淩……”
聽她的語氣很是不對勁兒，路瑾淩冷冷地瞧了一眼還在吵的同事，他們馬上閉嘴了。
“別急，慢慢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