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漸破疑雲(一)
阿蕭和阿峰兩人見我用力拍下一只陶瓷瓶,瓶底還壓着一張藥方,不禁頓時生了疑。
阿蕭見狀,并沒有立刻接下藥瓶和藥方,而是遲疑了很久,直到我已有些醉醺醺地對她說道,“阿蕭,這是醫治時疫的成藥,那張便是藥方!我把這些…送給你弟弟了。”
她才緩緩地拿過桌子上的藥瓶與藥方,捧在手裏審視了良久,才有些驚異地望向我,“姐姐是何人?怎麽會有醫治時疫的藥方?!”
我又飲下一杯酒,感覺周身愈發燥熱了起來,我搶過阿峰手裏的酒壺,自己為自己斟上,對阿蕭笑道,“在下不才…不過是家人懂些醫術而已…!姑娘若信不過我,我可以先替令弟嘗一嘗此藥。”
“不,不必了,我們信得過姐姐。”阿蕭攔下我手裏的酒杯,對我篤定地說道,“我們只是不知該如何稱呼姐姐?該如何報答姐姐?”
我硬生生地又喝下一杯酒,此時已有些無力地趴在桌上,我無聲地一笑道,似是自言自語,“阿蕭…阿峰…為了契合你們,不如叫我…”我低頭思慮了片刻,猛然擡頭對她笑道,“阿顏!”
阿蕭聞言忽然一笑,阿峰也低聲笑了笑,阿蕭道,“好,阿顏姐姐,我們就這樣稱呼你!”
“主子!您怎麽在這兒啊?害奴婢好找!”我昏昏沉沉間忽然聽到純風和純一的聲音,我只感覺身後一陣嘈雜的腳步身,兩個人一左一右将我架起。
“主子,您剛才一閃身就不見人了,可急死奴婢了!”純風焦急地埋怨我道,我只擡頭看了看她,怔怔地樂出聲來,“是純風?急什麽!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阿蕭,這位是她的弟弟,阿峰!”
純風緊緊蹙着眉頭,純一更是不知所措,純風根本不看那姐弟倆,只把我往茶樓門外拽,“主子,你醉了,快跟奴婢回去吧,夫人見找不到您都急得不行了!”
我腳下軟綿綿地跟着純風和純一向回走着,阿蕭卻追了出來,在我身後高聲問道,“阿顏姐姐!我們在哪裏能找到你?”
我腦海裏一陣暈眩,酒醉的感覺此時才愈發清晰起來,我想要回答阿蕭的話,卻說不出一句話來,阿蕭仍舊跟在遠處,她更加用力地對我喊道,“阿顏姐姐,我和阿峰就住在尚緣茶樓的客棧,姐姐可以時常來找我們!”
裕親王府就在尚緣茶樓的斜對街,只走了片刻,純風和純一已為我叩開了王府的大門,來開門的竟是裕親王,我身子一傾險些倒在他身上,他眼疾手快地将我扶住,打量了良久,才質問純風道,“她這是做什麽去了?!身上這麽大酒氣?”
純風還沒答話,我身後忽然伸來一只手,将我的手腕緊緊握住,“娘娘留步!”
我一聽這聲音透着幾分熟悉,暈轉轉地回過頭去去看,誰知竟是陳情公子!舒妃陳裕勤同父異母的弟弟。
陳情因是陳廣庭私生,所以被家族抛棄,他生母也因此身患重病,我額娘曾經為陳情生母治過病,只是最後他的母親還是不幸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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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未入宮前他一直有心幫我,實則是想借我之手報複陳廣庭與陳裕勤而已。
“陳情?怎麽是你?真是許久未見了啊…找我,有事?”我上前一步狠狠拍了陳情一掌,喜笑顏開地望着眼前的他。
陳情滿面的不解,揉了揉被我拍痛的臂膀,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後的裕親王,随後壓低了聲音問裕親王道,“王爺,娘娘這是怎麽?可是醉酒了?”
裕親王無奈地搖了搖頭,一把将我拉進王府,待衆人都進府後,他才命寧宇去關了王府的大門。
裕親王借給我一側的肩膀,讓站不穩的我倒在他的肩上,他吩咐純風道,“純風,快扶她會同心殿休息吧。”
“诶等等,娘娘!我還有話說呢!”陳情也趁亂溜進了王府,裕親王剛剛沒有發現他,此時發現他也進了王府,不禁一蹙眉,“你怎麽也進來了?還有何事?!”
陳情慌慌張張地塞給我一張紙條,只對我說了一個名字,“印夕!”而後他又對裕親王說道,“王爺,娘娘此時不清醒,我和您說幾句吧!”
裕親王疑慮地點了點頭,走近他一步,點頭道,“你說。”
印夕略壓低了些聲音,只是我還是你清楚聽到身旁他們二人的對話,陳情道,“王爺,我知道皇後借天地會和下毒誣陷完顏家,印夕的母親得了時疫,為了有錢治病,印夕才受索額圖利用,現在印夕的家人被索額圖控制,紙條上就是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還請王爺明斷啊!”
旁人皆聽不到陳情的話,唯獨我與裕親王二人可以聽清,裕親王聞言一驚,“你怎麽知道宮中發生的事情?!”
陳情略退了兩步,會意頗深地含了一抹微笑,他退後着拱手,道,“如果我想知道,就自然都會知道。至于印夕的事,我在暗中已經查了許久,還望王爺及娘娘相信我。還有…我希望娘娘小心天地會的人。”
我一聽“天地會”三個字,立時清醒過來,正是因為天地會,我的家人才會受此磨難,我努力站住腳,問他道,“天地會的人?在哪裏?!”
陳情為難地搖了搖頭,對我道,“娘娘小心就是,除了天地會舵主名叫穆蕭峰外,我別無所知,所以也不便多說些什麽,娘娘接觸人要小心便是。”
陳情說完,略行了行禮,轉身就要跨出王府大門,裕親王卻連忙追上他,問道,“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要幫霏兒?以後我們去哪裏找你?”
陳情沒有停留,只是回頭來對我們笑道,“尚緣茶樓的客棧!”
晌午過後,我才從床上坐起身來,感覺頭一陣劇痛,只是意識已經清醒了許多,我使勁按了按作痛的眉心,剛想喚純風過來,擡頭卻見額娘親自端了一碗藥朝我走來,“來,喝了解酒湯就會舒服多了。”
我感動地望着向我走來的額娘,連忙接過額娘手裏的藥,扶額娘坐下,歉然道,“是女兒不好,讓額娘費心了。”
額娘只是施然笑道,“說這些作甚?你快點好起來才最重要,不過我只想問你,為什麽突然喝這麽多酒?可是因為家中的事情?”
我端起碗來緩緩喝着解酒湯,沒有理會額娘的問話,因為我不知道應該怎麽作答,純一此時忽然走進閣來,為我塞了一只暖手爐來,對額娘道,
“夫人還問呢,格格就是因為在街上看見了一輛馬車,上面載着滿滿的合歡花樹,要送進宮去,車夫說是皇上要為舒妃種的,格格就不行了!一個閃身就沒人了,害奴婢和純風一陣好找!”
我手裏的藥碗一顫,我一口喝完碗裏剩餘的湯藥,扔下那只碗,對純一喝道,“和我額娘說這些做什麽,惹她心煩嗎?!”
純一立時住了口,頗有些委屈地站在了床邊,純風此時姍姍來遲,進來接過我喝完藥的藥碗,聽見純一說了惹我心煩的話,忙道,“主子別生氣了,那車夫的話也未必是真!更何況…主子最愛合歡,皇上不會不知。”
額娘心疼地撫了撫我額前的碎發,“女兒,額娘明白你的心事,只是你不要忘記,他是皇帝。”
我又何嘗不明白,只是因為曾經把他看得太重,所以才會不舍得将他放下。
我忽然想起陳情的話來,他在我醉酒之際遞給我一張紙條,說上面寫着印夕家人的住處,這是我查清印夕為何會背叛的關鍵,我慌張地在身上找那張紙條,卻沒有找到。
正在焦急間,純風忽然從案上的抽屜裏取出一張字條來,遞給我道,“主子,這是陳情給您的字條,奴婢替您收起來了。”
我一把接過那張紙條,緩緩展開,只見上面一行清晰的字跡,“京城南街六巷甲十號。”
“南街?”我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道,仔細回憶着臨近南街的府邸,忽然恍然大悟道,“赫舍裏府就在南街啊!”
看來,印夕的家人已完全被索額圖控制了。難怪那天夜裏他們要擄走顧文孝,想來是為了以顧文孝進一步控制子靜。
為了防止我再次跑到酒樓喝酒,裕親王多派了十餘名丫鬟守在同心殿外看守我。
我急于出府并非想要喝酒,而是急于找到印夕的家人,查清索額圖手裏為什麽會有一封與阿瑪字跡一模一樣、佐證我阿瑪與天地會有牽連的信。
裕親王雖信誓旦旦地承諾我,他會親力親為地查清印夕家人的所在,我心中卻還是放心不下,但是自從醉酒後身體也開始出現經常不适的狀況。
我怕額娘擔心,便沒敢對額娘提起。
忙于調理身子,時光在不知覺間轉眼流過。我在王府的日子竟已過了将近一月,裕親王的婚事也将臨近,王府上下也都開始打點起來,裕親王同樣開始陸陸續續收到各府的賀禮。
這一個月間我沒有踏出過王府,一是因為裕親王派人守着我,二是因為身體的确有些不适,時常作嘔頭暈,嗜睡乏力。
裕親王得知後,命人去為我請了大夫,并且幫我瞞着額娘,不讓她知道。
當日,距離裕親王大婚,還有二十天,王府內已是張燈結彩,我晨起後覺得身子還算舒爽,便決定今日出府去看看。
我推開同心殿暖閣的門,窗外一片晴朗的冬日陽光照進暖閣,落在我身上,帶來一陣陣溫暖,我用力吸了一口窗外的空氣,緩緩踏出門去,卻被眼前的一番景象震驚,一動不能動…
我瞠目結舌地望着同心殿前的庭院中幾十顆正在綻放的合歡在風中起舞,白色的絨花随風飛舞,落在後堂中的曲橋上,落在已經凍結的湖面上,落在我發上……
這一番景象,竟如夏日一般,就如合歡盛放的季節。
“這樣能讓你開心起來嗎?”裕親王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我忽然斂回自己的心神,擦了擦眼角溢出的兩滴淚,颔首道,“見過王兄,我…我很喜歡。”
他欣慰地一笑,目光愛意濃濃地落在我面上,“喜歡就好。”他與我并肩站在一起,仰頭望着院中的合歡漫天飛揚的景象,他說道,
“那天我看着你因為他為別人栽種合歡而落寞的樣子,心裏不知有多難受,我希望看到快樂的你,就像現在這樣。”
我眼眶一酸,幾乎落下淚下,如果為我做出這一切的人是他,我想我會很幸福吧。想至此處,我心底狠狠一痛,忽然又一陣惡心,想要作嘔。
裕親王忙将我扶住,道,“今日下午大夫就會來了,你現在快回去休息吧!”
我推開裕親王的攙扶,誰知他卻痛得低吟了一聲,我忙擡頭去看他,見他臉上有些許傷痕,我忙問道,“王兄這是怎麽了?”
他淡淡地輕笑了兩聲,“我去為常安送藥,還是被皇上發現了,他既然要罰我,不如讓他罰得痛快,也讓我心裏少幾分愧疚。”
我心底的痛更盛,心底的一道傷口仿佛重新被人提起,疼痛感一陣比一陣更盛,我這一個月沒有踏出王府,沒有問過宮中的情況,也沒有問過阿瑪與常平、常安的情況,我一個人躲在遠處,安穩地度過日夜,可是我只顧着自己身體的不适,卻漸漸忘卻了為我受苦的家人。
“王兄,我阿瑪他,還有常安、常平都怎麽樣了?”我猶猶豫豫地問道,只怕聽到他們不好的消息。
裕親王寬慰地拍了拍我的肩頭,垂眸低聲道,“我特意去看了完顏明若大人,他身體尚好,只是心中有冤,所以每天都盼着能見到皇上,向他解釋清楚,可是…最後只能被關在刑部天牢,沒有人肯聽他的真話。”
“我去看常安時,他的傷已經好很多了,想是已有太醫為他看過了,他是血氣方剛的少年,怎麽受得了含冤入獄?現在他的心情十分壓抑,臉色也不是很好。至于常平,皇上解了他的禁足,但他只能在宮中走動,不能出宮回府。”
聽過裕親王的話,我瘋了一般沖回自己的暖閣,從暖閣中翻找出印夕家人住址的紙條,我扯出被自己收在床下的藥箱,不顧旁人的勸,硬要沖出王府去,我要盡快找到印夕的家人,查清楚我家人蒙冤的真相。
裕親王在院中将我一把攔住,無論如何也不肯讓我離開,他在身後将我攬住,吼道,“你做什麽?你身子不舒服快有一個月了,今天大夫就要來了,你要去哪裏?!”
我回身一把推開裕親王,早已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我沖他吼道,“我這點小病算得了什麽!我再不查清楚一切,就要眼睜睜地看着我阿瑪還有弟弟一直含冤下去!我怎麽可能忍心?”
裕親王仍舊不肯放手,他将我一把環在懷中,用力蓋過我的聲音,“那你告訴我你要去哪裏!要去我陪你一起去!”
我瞬時冷靜下來,的确如此,若是只有我一人前往印夕家,只怕是兇多吉少,此時的他們早已被索額圖控制在了掌心,我一人前去,相當于自投羅網。
我努力使自己平靜,越是到這樣關鍵的當口越不能自亂陣腳,只有冷靜下來我才能想到面對一切的辦法。
我緩緩轉過身去,面對着裕親王,對他低聲道,“王兄說得是,是我着急得糊塗了…王兄且去駕車,我去見兩個人,就同王兄一同前去。”
裕親王應下,喚來了寧宇與宇述二人去牽馬套車,便移步王府門外,等待我回來。
我同純風及佩月出了王府,徑直走向王府斜對街的尚緣茶樓,見我又要去上次喝醉的茶樓,純風不禁擋在我身前,阻攔道,“主子您不會又要見那兩姐弟吧?奴婢這次可要攔着您了!您不舒服了快一個月,不能再喝酒了!”
我淡淡一笑,安撫純風道,“我的确是去見那兩姐弟,只不過不是為了喝酒,而是求他們随我一同前去。”
阿蕭和阿峰姐弟兩人就住在尚緣茶樓二層的客棧裏,陳情也住在此處,茶樓二層的光線較為昏暗,窗外有寬厚而又扁長的遮檐覆蓋,将陽光都擋在了窗外。
我扶着木欄緩緩走在客棧的木板上,側眸尋找阿蕭與阿峰所住的隔間,還未找到阿蕭姐弟,卻在過道中遇到了陳情。
陳情以為我是來尋他的,便上來主動問我道,“娘娘可是要去找印夕家人了?若是要去,我願同去!之前我一直暗中跟蹤印夕,知道他與何人接觸,想必能幫上娘娘的忙。”
我默默地點了點頭,卻将手指抵在嘴邊,對他悄聲道,“不要再叫我娘娘了,你必須要改一個稱呼。你若願意與我同去,現在就去裕親王府門口找裕親王,告訴他,是我要你随行同去的,記住,千萬不可聲張。”
陳情想是按捺已久,他激動地點了點頭道,“是!一切聽娘娘…哦不,聽格格的!”
他一個飛步繞過我與純風,飛一般地從樓梯上跳下,我望向窗外,見他徑直跑向了裕親王門外停着的那輛馬車,與駕車的寧宇說了幾句後,便坐上了車。
我轉過頭來繼續尋找阿蕭姐弟,不久後便在最靠近角落的一間闊氣的套間中找到了他們二人的身影。
我輕輕叩了叩門,阿蕭前來開門,發現是我,不禁瞬時笑着走出來迎我道,“阿顏姐姐?!一月未見,姐姐去哪兒了?快請進來!多虧姐姐,我弟弟的病已完全好了。”
我見阿峰此時正在內間的紗簾後,坐在案前認真寫着什麽,他聽見是我來了,即刻放下手裏的筆,疾步從內間走出來,為我端了一杯茶道,“見過阿顏姐姐,多謝姐姐,我現在已經完全好了!姐姐送給我的藥,當真是靈藥!”
我欣慰地看着阿峰滿面笑容地站在我的面前,他已經恢複如常,氣色也好了許多,似乎也比我上月見到他時更加壯實了些,我對他笑道,“不必客氣,你的病能好,我心裏很高興,快坐吧。”
阿峰與阿蕭都坐下後,我才環顧了一圈他們二人的住所,見他們的正堂內擺放着兩把珠光寶氣的寶劍,劍柄上還綴着紅色的流蘇,不禁好奇問道,“阿蕭,阿峰,你們都會武功嗎?”
阿峰得意地一笑,颔首點了點頭,“我們姐弟二人進京,除了治病,還有一個目的,就是要會會那個坊間傳說功夫奇絕的安少!”
我一聽到他此話,猛然一驚,不禁猛地一笑道,“安少?可是完顏常安?”
阿峰“嗯”了一聲,用力點了點頭,他抄起桌上的寶劍揮舞起來,高聲道,“就是完顏常安!我倒要看看他有沒有傳說的那麽厲害!”
我見他的姿勢與力道,的确是會武功之人,只是我不能看出他與常安誰的武功更勝一籌。
看着阿蕭驕傲滿滿地望向自己的弟弟,再想起尚在牢中受苦的常安,我心底的苦澀一層勝過一層,我緩了緩自己的情緒,說起我的來意,對他們姐弟道,“阿峰,你的病既然已經好了,可願意幫我一個忙嗎?”
阿峰一聽有求于他,即刻收起了手裏的寶劍,向我道,“阿顏姐姐請說,我若能辦到,定不推脫!”
“好!我喜歡你這樣爽快的性格!”我站起身來,走近他與阿蕭一步,低聲道,“我需要你們二人與我同去一個地方,不需要你們做別的,若有人問起你是誰治好了你的病,你只需實話實說即可。”
“沒問題,現在就随姐姐去嗎?”阿峰問道,我含笑着點了點頭,他二話未說,随即跟在了我的身後,阿蕭起身後簡單地理了理自己的發髻,也跟在了我身後。
到達京城南街時已是正午,裕親王命寧宇停下了馬,掀起簾子來左右看了看,确定赫舍裏府并無異樣後,才命寧宇緩緩地駕着馬車行到南街六巷前。
我随着裕親王走下馬車,又叫下了坐在後面的陳情及阿蕭姐弟三人,陳情擡起頭去前前後後看了許久,才對我們篤定地說道,“沒錯,就是這裏!”
我心中有些緊張,不知會面對何種的情況,卻還是靜默無言地跟在了陳情的身後,此時阿峰突然大聲笑道,“诶姐姐,這兒倒是離咱們父親的總舵很近啊!”
阿蕭聽聞他此話,忽然狠狠地打了阿峰一巴掌,大聲喝他道,“你胡說什麽呢!別亂說話!”
裕親王猛然停下了腳步,回頭望着阿蕭和阿峰兩個人,眉間緊蹙地步步逼近,一字一句地問道,“總舵?還在南城?你們的父親到底是什麽人?!而且,你們不是說,你們不是京城人,只是進京治病的嗎?那你們的父親怎麽會在京城?!你們到底是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