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天黑的速度很快,薄霧般的月牙已成天際唯一的照明,清冷的月光灑在客廳,喻蕭衡沒有開燈,影影綽綽的竹影投在沙發上。
不知道任務出了什麽問題,喻笙秋不在。
喻蕭衡一只手撐着下巴,兩腿交疊,拖鞋從腳尖掉落在地毯上,他輕輕一勾,又挂了上去。
挂鐘滴答滴答輕響着,突然有點根煙的沖動,喻蕭衡沒有煙瘾,只是偶爾會想要抽上一根好緩解過于發脹的太陽穴。
藏藍色煙頭夾在指尖,淡色青煙徐徐燃起,一點火星在黑暗中發着光,點亮白皙修長的手指。
終于……煙燃了半根,暗灰色身影闖入眼簾。
喻笙秋呆呆地看着沙發上的喻蕭衡,眼前的男人又一種令人着迷的韻味,他愣了兩秒鐘才回神說:“哥哥,你怎麽不開燈坐在這裏?”
喻蕭衡叼着煙,目光落在喻笙秋垂落的手上,隐約之中似乎嗅到了血腥味,他招了招手:“阿笙怎麽受傷了?”
喻笙秋垂眼落在掌心的割傷上,他用了力,傷口很深,現在半個手掌都是鮮血,手被喻蕭衡拉住。
從這個角度,喻笙秋能看見喻蕭衡低着的半張臉,因為湊近距離查看傷口的原因,香煙被他叼在嘴邊,火星閃爍着發亮。
“傷口怎麽這麽深?”喻蕭衡暗滅煙,殘留的煙灰在動作下簌簌掉落。
喻笙秋縮了縮手,眉頭蹙起:“削鉛筆時不小心割傷了。”
“疼嗎?”
喻笙秋點頭,他做什麽都是乖乖的,看上去極好掌控:“疼。”
喻蕭衡起身找來藥箱,這種傷口消毒的時候會很痛,可喻笙秋一聲不吭,乖乖地任由他動作,只偶爾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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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人極易激起別人的破壞欲,想看看他在被惡劣對待時是否還會接受,是否會哭着喊不要。
喻蕭衡能夠猜到這具身體為什麽會喜歡他,對于一個卑劣的男人來說,喻笙秋的吸引力是致命的。漂亮,脆弱,乖巧是很好的性幻想對象。
藥終于上好了,喻笙秋的手掌輕顫,似乎是終于忍不住才表露出一點疼痛。
喻蕭衡回憶着劇情,他做不出把食指放進口腔吮吸的舉動,于是突然把那只剛上好藥的手放在唇邊吻了一下,桃花眼中閃爍着溫和的光:“好了,還疼嗎?”
喻笙秋一雙眼睛睜得溜圓,他快速眨動睫毛,過分濃密纖長的眼睫遮住了裏面奇異的情緒:“哥哥動作很輕,我不疼。”
喻蕭衡笑了笑,目光落在他□□着的雙腳,語氣中帶着點責備:“怎麽不穿鞋?”
說着已經抓上了腳踝,喻笙秋的身形屬于纖細,因為從小身體就不好的原因,身上沒什麽肉,堅硬的骨節握在手裏不過一只手就可以輕松環住。
喻笙秋舔了一下唇,脊背後仰着抵住沙發扶手,一只腳高高被抓着翹起,這個動作像極了某種暧昧時分的場景,只可惜在喻笙秋偶爾夢中的幻想裏,做出這樣動作的是他的哥哥。
如今位置颠倒,可是滋味并沒有消減幾分。
他喘了一口氣,竭力克制着聲音中的不對勁:“我太着急了。”
可他不是演技超群的那一類人,縱使再努力,到底洩露了幾分情緒。
疏冷月光穿過竹影落在喻蕭衡的臉上,他近乎控制不住地貪戀着這一分的溫暖,目光在喻蕭衡臉上流連,最終停留在那張紅潤的唇瓣上。
在夢裏,哥哥總是會将這片唇印在他的身上,在唇間,在臉頰,在額頭……
也許是光線太過昏暗,也許是喻蕭衡此時的目光太過柔軟,有那麽一瞬間他要分不清這究竟是不是夢境。
“蕭衡……”喻笙秋不自覺喊出聲。
他不想總是喊他哥哥,在夢裏他們不是兄弟。
喊出聲的那一剎那,他白了臉,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喻蕭衡的神情,喻蕭衡似乎沒有聽出不對,正在擦拭着他腳底因為赤腳跑過來而沾上的細微灰塵。
喻笙秋不禁大了膽子,悄悄湊近。
鼻尖萦繞着很淺的煙味,他還沒從哥哥身上聞到過這種味道,不禁又深深吸了一口。
喻蕭衡不動聲色地擦拭着指尖,裝作沒有發現他動作的模樣,在少年快要趴在他懷裏的時候,他念出劇情中的那一句臺詞:“阿笙,你好香啊。”
明明極具猥瑣色彩的臺詞由他的口中說出來,反倒是清爽的,就像真的只是由衷的誇贊一般。
喻蕭衡輕皺着眉頭,似乎在腦海中搜索着如何形容這種香味:“玫瑰?還是月季?”
“可能是在上午畫畫時沾染到的。”喻笙秋心髒跳動得飛快,這種過速的感覺出現在他身上往往代表着不好的預兆,可現在,他壓根沒有心思去管那些,他抿着唇,問:“哥哥喜歡這種味道嗎?”
喻蕭衡盤腿坐在厚實的地毯上,長長的絨毛包裹着無意露出的肌膚,有些發癢,他側過臉,目光落在喻笙秋微微發紅的臉頰上:“只是有些好奇。”
喻笙秋失落地垂下頭,突然不知是發生了什麽,伸手環住了喻蕭衡的腰。
喻蕭衡思索着回頭,瞧見站在不遠處的過舟,少年穿着厚實的黑色羽絨服,背着帆布包,發絲被風吹得淩亂,無聲無息站在那裏,也不知站了有多久。
他長眉一挑:“怎麽不出聲?”
過舟投來一撇,眉眼間黑漆漆的,平直的唇瞧不出情緒:“是你們太入迷。”
喻蕭衡坐回沙發,他習慣性地拿起桌面上的打火機,一圈圈在指尖轉着,說話時像極了注定要下線的反派:“那你也該提醒我,而不是站在這裏偷聽。”
過舟冷淡轉身:“我沒興趣偷聽你們說話。”
“那就好。”喻蕭衡說着接收到任務完成的提示音,指尖在打火機上輕點了兩下,接着站起身,走到過舟身側時,神色冷淡:“麻煩收拾下藥箱。”
過舟看着男人的背影,他穿着舒适寬松的居家服,腰線在衣服下若影若現,擡步時褲腳被牽扯拉起,露出拖鞋後纖細白皙的腳後跟。
似乎有些累了,手掌扶在頸側輕輕捏了兩下。
過舟垂下眼,他站在這裏的時間并不長,只是剛好将喻蕭衡那一句“你好香啊”聽了個分明。
盡管再如何找補,那句話裏更多的也是暧昧。
過舟把背包放到一旁的椅子上,被凍得發僵的手如今緩了過來,喻蕭衡在誰面前都能發騷,好像要讓全天下的男人都拜倒在他的褲腿下。
“你跟哥哥很熟?”脆生生的嗓音在耳畔響起。
過舟擡眼,喻笙秋臉上的紅暈還沒完全消散下去:“不熟。”
“哥哥在幫我上藥。”喻笙秋說。
他個子比過舟矮了兩公分,因為沒有穿鞋的原因目光無法平視,這讓他心裏有些難受。
過舟沒回。
喻笙秋靠在長櫃上,被喻蕭衡觸碰過的指尖似乎還殘留了一點煙味,他垂眸嗅了嗅,想說些什麽又覺得沒意思,轉身上了樓。
淩亂的藥箱倒在地毯上,一旁的壁爐燒着暖紅色的光,過舟不知怎麽的又想起了那個晚上。
喻蕭衡大概是有什麽癖好,每次相見總是與藥有些關系。
他似乎很喜歡幫人上藥。
腹部的傷痕結了疤,已經開始發癢,過舟将藥箱整理好,鼻尖聞見似有若無的味道,像是香煙味,帶着點辛辣。
過舟扯了下唇,心道分明喻蕭衡自己身上的香味更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