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第二天一早,寧泉和彭章國從醫院趕回了家。

寧晏還在床上躺着睡覺,他熬了個大夜,天快亮才勉強睡下結果就被敲門聲吵醒。

一開門,寧泉就立刻撲了過來,抱着寧晏說什麽都不撒手了。

“媽......”這個稱呼對于寧晏來說還有些陌生,他微紅了臉拍了拍寧泉的肩膀,“我沒事的,倒是你剛從醫院回來,應該好好休息。”

寧泉前後左右将寧晏看了個遍,确定連一根頭發都沒少,才放下心來。

夫妻倆對寧晏好一通噓寒問暖,恨不得讓他立刻退休天天在家裏待着才安全。最後還是寧晏好說歹說,才将兩人勸走。

母愛父愛來的猝不及防,應付完二人寧晏前所未有的累,重新躺回床上睡覺。

迷迷糊糊的,聽到小白在他腦袋裏說話。

“寧晏,你在原來世界中父母早亡,一個人很辛苦吧。”

寧晏笑了一聲,已經模糊的記憶閃過,半晌悶聲道:“嗯?現在會叫我名字了。”

小白好像又說了什麽,但他已經睡過去。

他做了一個夢,夢裏又回到了那個天臺上面,鬥篷男站在他的對面,他跑過去想要掀開對方的鬥篷,可無論怎麽跑,都靠近不了。

直到一道雷從天而降,他猛然驚醒過來,睜開眼卻發現自己床邊坐了一個人。

“做噩夢了?”

無比溫柔的聲音,借着月光,寧晏看到了彭應寒,還有他臉上一閃而過的詭異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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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晏看重個人空間,尤其是在睡覺這種私密時間,有個人突然出現在他房間裏,是一件很讓人不愉快的事。

普通人的身體,讓他的警惕性弱了很多,睡覺睡得太死,居然連房門被打開都沒聽到。恥辱,絕對的恥辱。

“你有事嗎?”

彭應寒眨了眨眼,伸手想要去理寧晏睡得有些淩亂的劉海,卻被寧晏一把抓住了手腕。

兩人僵持着,最後還是彭應寒先敗下陣來,他擡起另外一只手,将寧晏的手按壓下去,可同時臉上的表情也迅速陰鸷下來。

“弟弟是不是忘記了,今天要到公司上班的事情。”彭應寒皮笑肉不笑,趁着寧晏反應的功夫,還是伸手将他額前一縷不聽話的劉海給壓了下去。

寧晏是真的把這件事情給抛到九霄雲外去了,接連遇到那樣的事情,寧晏現在是連出門的心情都沒有了,用腳指頭想也知道一出門就會遇到不好的事情。

“我今天能不能......請假?”

彭應寒又換上那副好哥哥的笑容,說出的話卻是毫不留情。

“當然......不行。”

礙于劇情進展如此,寧晏即便是有一萬個不願意,也不得不從床上爬起來,收拾妥當跟着彭應寒去公司。

兩人坐的是同一輛車,只不過上車之後,彭應寒就抱着電腦開始處理起了各項工作,連個眼神都沒有給過寧晏。

寧晏百無聊賴看着窗戶外面,在以前的世界他也只是個大學生,學生的生活勉強可以應付,可這上班,破天荒頭一次。

要不是這陰險的家夥給他水裏下那種無色無味的藥......

寧晏轉頭盯着彭應寒,不管什麽時候看,彭應寒此人都将自己收拾的很好。

一身得體的銀灰色西裝,修剪得當的短發,光潔好看的額頭,從各個角度看,都俨然一副社會精英的樣子,讓人根本想不到這個人會做出任何變态的事情來。

不過人不可貌相這點寧晏還是明白的,他緩緩收回視線,心裏面想到的卻是昨夜夢到的那個人。

車子開到公司樓下,寧晏才一下車,就敏感的察覺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視線。

這些視線并非帶着惡意,而是近乎于崇拜那種。

“啊,是彭總!今天早點來上班果然對了。”

“彭總還是一如既往的好看,那冷淡的面孔,那大長腿,這可能就是上天的傑作。”

種種類似溜須拍馬的話語傳到寧晏的耳朵裏,他默默選擇站的離彭應寒遠了些。

有時候你要是想不惹事,就要離事故可能發生的地方越遠越好。

一路上不管遇到多少視線,彭應寒都完全無視,手裏拿着個平板,眼皮都沒擡一下,進入辦公樓,時不時有人跟他彙報工作,都被輕松回複了過去。

寧晏打着哈欠跟在彭應寒身後,路過自動販賣機口渴想買瓶飲料,暫時停了下來。

可他這前腳剛離彭應寒遠了幾米,這位沉浸工作無法自拔先生就也跟着頓住腳步。

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想喝什麽?”

寧晏随手指了瓶烏龍茶,“這個吧。”

話音剛落,從兩面的房間中竄出來三四個黑衣人,動作熟練的卸開了自動販賣機,拿出了十幾瓶烏龍茶。

寧晏:“???”

路過的員工看到這架勢,在背後默默地嚼舌根。

“聽說這就是應總的弟弟,果然如傳聞一樣,就是個任性的二世祖。”

寧晏出師未捷,先在公司留下了不好的壞印象,一時間不知道是該感謝彭應寒過于貼心的行為,還是糾結于他都沒來過公司,怎麽就被傳出二世祖的謠言了。

他是以彭應寒助理身份進的公司,在來公司的路上,他也表示過反對該職位的抗議,不過彭應寒并不願意給他第二個選擇。

彭應寒的辦公室位于整棟大樓的頂層,寧晏前腳跟着坐電梯上去,後腳彭應寒就說要開會,和秘書兩個人離開。

留下寧晏一個在偌大的辦公室無所事事,彭應寒一看就是那種十分沒有生活情調的人,就連辦公室都看不到什麽私人物品。

黑白灰的色調,跟樣板間一樣,寧晏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刷着手機。

【你很想融入到公司之中,聽說午休時間大家都喜歡在天臺吃飯,你決定去看看。】

寧晏看着面前的一行字,不是太想動彈。

眼瞧着離中午時間越來越近,一股外力拉扯着他的身體,将他往天臺方向拉。

微風徐徐,寧晏的心情卻不怎麽美妙。

找了個空着的長椅坐下,仰頭望着空中飄蕩着的白雲發呆,甚至連身邊什麽時候坐了個人都沒發現。

直至哭聲傳來,他轉過頭,看向旁邊已經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大兄弟。

男人三十歲上下的年紀,面容清秀,穿着身稍顯陳舊的黑色西裝,淚水糊了滿臉都是。

“你怎麽哭了?”

寧晏只是随口問問,卻撩動了男人本就脆弱的神經。

他哭的越發大聲,嘴裏含糊不清解釋着:“我......我失戀了,我明明那麽喜歡她,為什麽還是和我分手了 。”

寧晏盯着男人看了一會兒,很想說,有沒有可能就是你這幅哭哭啼啼的樣子,才讓人家和你分手的。

話到嘴邊委婉成了:“那你還蠻慘的。”

“是啊!我好慘。”男人認真捉摸了一下寧晏的話,覺得很有道理,猛地轉頭看向欄杆的方向。

“那我不活了!”

寧晏:“???”

男人叫喊着沖向欄杆,奈何身高不夠,腿太短沒能立刻翻上去。

周圍吃飯的員工陸續圍了過來,你一言我一語的說開了。

“兄弟呀,你這自殺可不算工傷的,真的想好了?”

“小張啊,你應該才來公司一年多,都沒晉升過,确定就要這麽離開人世?”

“老張!你死之前能不能先把工作交接後,不然主管要罵我的......”

小張的嘴角抽搐,這幫人到底有沒有同情心呀,他都要死了,怎麽張口閉口還都是該死的工作!

寧晏找了個看上去和小張很熟的同事,悄咪咪問對方有沒有小張家人的聯系方式。

這兒子要跳樓,作為家長的不知道說不過去吧。打了個電話過去,不出所料,小張父母暴跳如雷,表示現在就開車火速前往公司。

寧晏挂了電話,沖着小張喊:“兄弟,戀愛誠可貴,生命價更高啊!”

小張捂耳朵,晃腦袋,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天臺上鬧了大半天,最後甚至連警察消防員都驚動了,一群人輪番上陣,也沒能把小張給勸下來。

甚至有人竊竊私語,說本來小張沒想自殺,都是被寧晏勸得想不開,寧晏莫名背了一口大黑鍋,更加坐實了刁蠻任性二世祖的名號。

“啊,彭總來了!”

人群中不知誰說了一句,所有人的視線齊刷刷朝着天臺大門口望去。

彭應寒身後跟着秘書,天臺的微風吹拂起他的衣角,陽光灑在他白皙的肌膚上,帥氣程度直逼電影明星。

“他好帥,我好愛。”

小白的聲音不合時宜的響起,透着幾分賤兮兮的味道:“你是不是這麽想的?”

寧晏沉默,不想和腦子瓦特的系統過多交談。

“為什麽沒在辦公室等我?”彭應寒像是沒看到站在欄杆外風中淩亂的小張,找起了寧晏的茬。

寧晏仰頭看着他,抿嘴不語,金色的眸中滿是困惑。

大哥,你是怎麽從門口瞬移到我跟前的,難不成你也是異能者?

“我太無聊了,出來透透氣。”寧晏說着,瞟向欄杆處的小張,“你公司員工要跳樓自殺,你不管管嗎?”

彭應寒這時才注意到那邊的動靜,眉頭一皺,低聲和身旁的秘書說了兩句。

一分鐘後,秘書帶着滿臉的笑意,走到栅欄旁邊,伸手招了招小張。

“我來傳達一下彭總的意思......”

短短幾十秒,小張的表情經歷了豐富的變化,從悲傷到驚訝再到狂喜。看的周圍人一愣一愣的。

寧晏如今的異能是沒了,但這五感十分敏銳,全場就他聽到了秘書和小張說了什麽。秘書其實就說了五個字。

“給你漲工資。”

就這麽五個字,讓小張這位受到情傷意圖輕生的成年人立刻迷途知返。果然對于社畜來說,沒什麽是漲工資解決不了的事,有那就是漲的不夠多。

寧晏這位活了兩輩子的大學生,在這一刻頓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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