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給自己做足了心裏建設後, 寧晏重新踏入了彭應寒的病房。
方才寧晏招呼都不打拔腿就跑的行為,讓彭應寒頗為生氣,正坐在床上雙手環臂氣鼓鼓的生悶氣。
以往那張冷若冰霜的臉上全是情緒。
“哥, 身體怎麽樣啊。”寧晏關上門, 可謂是家醜不能外揚。
他雖然無所謂, 但彭應寒一世霸總英明總不能毀于一旦。現在像他這麽為家人着想的弟弟可不多了。
“哼。”彭應寒不理睬他, 偏過頭繼續生氣。
如果面前的真是個小孩, 寧晏是有充足的耐心去哄的。可面前這位可是二十多歲的魁梧成年男子。
他勉強撐出一個難看的笑臉,将放在地上的保溫桶拿起來。
“剛才我去找醫生問一下你的情況。看我給你帶了排骨湯。是你愛喝的。”
寧晏利索的打開蓋子, 盛湯,吹兩下,遞到手邊。動作流暢一氣呵成。畢竟一模一樣的操作已經做過兩次了。再生疏就說不過去了。
“嘗嘗好不好喝。”經過上兩次的經驗得出。彭家廚師的廚藝了得。不存在難吃的可能性。
雖然還在生氣,但彭應寒餓着肚子一聞那香味口水都快流出來。抱着的手臂松動。盯着寧晏看了一會兒,命令道:“你來喂我吃。”
寧晏臉上的笑容有些繃不住,“你壞的是腦子,也不是手。”
彭應寒偏過頭,一副不聽不聽王八念經的樣子。
小白勸道:“少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呀, 放下你那無足輕重的自尊, 前方可是鋪滿好感度的光明之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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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晏:“......”喂就喂。
下定決心, 他拿勺子盛了勺湯,遞到彭應寒嘴邊。
彭應寒湊近聞了一下,不滿道:“太燙, 你給我吹吹。”
寧晏微笑照做了。
“吹太涼了, 我不喜歡喝涼的湯,重新給我盛。”
寧晏再次微笑照做了。
“怎麽只有湯沒有肉啊。我要吃排骨。”
寧晏再再次微笑照做了。
“我不想吃這塊排骨, 肉看起來不好吃,我想吃那塊小的。”
寧晏炸毛不幹了, 忍無可忍就無須。勺子往保溫桶裏一放,訓斥道:“彭應寒,你是我弟還是我是你弟。有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你愛吃吃,不吃我現在就走了。”
他自認不是個暴躁的人,但面對這種任性的大少爺,慣是一點兒都慣不得的。
被他這麽一吼,彭應寒瞬間啞火了,也不敢繼續要求這要求哪了。
“你生氣了嗎?”他聲音弱弱的,頭也垂下來。
寧晏重新拿起湯,“只要你不提任性無理的要求,我就不會生氣。”
彭應寒這才放心,笑得燦爛,張開嘴:“啊。”
看着他這幅幼稚的樣子,寧晏也生不起來氣了,但剛才想要喂他的那麽點兒想法,現下也消了個幹淨。
“給你勺子自己吃。”
“為什麽呀,我要弟弟喂我。弟弟不喂我我就不吃了。”
彭應寒還想任性,可寧晏一記眼刀子甩過去,他立刻低頭不敢說話了。掙紮了好半天,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自己拿勺子吃起來。
他面上委屈,偏偏長相又是冷峻的類型,那滿滿的違和感讓寧晏不忍直視。
“你現在感覺怎麽樣?頭還痛嗎?”寧晏見他吃的差不多了,關心了一下受傷狀況。
彭應寒放下勺子,“有點痛,弟弟幫我吹吹。”
“吹?吹什麽?”
“當然是吹傷口。”他指了指自己的額頭。
寧晏無語住,在他過往的人生經驗中真沒有這方面的相關經驗。傷口也是能吹的?就不怕吹壞了。
“給我吹,給我吹。”彭應寒眼瞧着寧晏也不動作,心情別提多郁悶了。但比郁悶更多的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他仿佛很清醒,又仿佛腦袋裏全是漿糊。
理智的他已經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只能看着一個和他本人一點兒都不相似,幼稚、任性、自大的另一個他去操控身體。
“就一下。”寧晏走進,彎下身子朝着彭應寒的額頭輕輕吹了口氣。
距離很近,彭應寒擡眼就能看到寧晏白皙的臉頰和金色的雙眸。濃密的睫毛帶着微微的卷度,目光專注且溫柔。
他面色一紅,心跳陡然加速。
【彭應寒好感度+20%,當前好感度0%,罪惡的人呀,撥弄男人心你是專業的】
好感度飛漲是好事,但後面那跟着的那句話是什麽鬼???
“我下午還要回學校上課,得趕緊走了。哥哥,我已經來看過你了,你之後可不能繼續為難管家他們。”
最後三分之一的任務完成,寧晏需要好好給自己慶祝一番,找個好吃的小店吃上一頓。
“不行!你才剛來了半個小時。為什麽就要走,難道就和他們說的一樣,弟弟其實是很讨厭我嗎?”彭應寒從床上下來,扯住寧晏的衣袖,不讓他離開。
“他們?”寧晏捕捉到了關鍵詞:“是有人跟你說過什麽話?”
彭應寒低頭小聲道:“我聽到護士聊天。”
按照目前寧晏對彭應寒的判斷來看,他的症狀有點兒像是回到幼年期,行為模式和小孩子差不多。
在彭應寒真正還是小孩子時,都能誤會自己的爸爸虐待他。很難不懷疑現在的這些話也有彭應寒添油加醋的成分在。
“小白,護士說了什麽你知道嗎?”
小白立刻出現:“稍等,我給你情景還原一下。”
“欸,你知道昨晚住進來的是誰嗎?”
“誰啊,能比盛大影帝還厲害那種?”
“有過之而無不及!是彭氏企業現在的少東家。據說才二十八歲,身價已經進入全國top30之內了。”
“我知道他,是不是去年上過財經雜志那個。光看臉我還以為是哪個明星。原來還是個霸道總裁。”
“不過我聽說呀,彭應寒工作上雷厲風行,可是和家人關系淡漠。他現在的母親是繼母,還帶了一個兒子。彭應寒天天不回家,幾乎都住在公司的。”
“啊,果然這種豪門內裏都有一堆腌臜事。不過這種內幕你怎麽知道的?”
“我閨蜜是彭氏員工,我聽她說的。要不是不願回家,哪個傻子願意天天工作啊。”
小白一統分飾兩角,完美生動的诠釋了兩位護士小姐姐的對話。
寧晏怕自己聽錯誤會了彭應寒,甚至還讓小白重複播放了一遍。聽來聽去,也沒聽出那句話說了他讨厭彭應寒。
“哥哥,你不要聽別人怎麽說,而是要聽我自己跟你說的。”寧晏認真道:“我從來沒有說過讨厭你。”
彭應寒抓着寧晏袖子的手指攥緊,不知怎麽的,更不想放他離開了。
“我已經解釋清楚了。信不信你可以自己去思考。”寧晏掰開他的手,揮一揮衣袖潇灑離開。
出了病房,寧晏很滿意自己方才的表現,問小白:“我剛剛的背影看起來怎麽樣?”
小白沒有回答,隔了好幾秒才道:“少年,你站在此地不要動。”
寧晏下意識:“你要給我買幾個橘子?”
“寧寧你想吃橘子?”
寧晏轉頭看到坐在輪椅上待着墨鏡口罩的盛烽水。正想問他怎麽在這裏,又聽另一邊傳來聲音。
“學長你什麽時候愛吃橘子了?”關呈沢坐在同款輪椅上,被護士推着朝這邊走來。
寧晏心中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正要拔腿就走,聽到身後的門被拉開。
“弟弟我這裏有橘子,你要吃綠的還是......”話沒說完,彭應寒就感受到了來自一左一右兩道視線。
小白:“啊,三大勢力時隔多日再次會晤!今天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讓我們恭喜寧晏小朋友!”
寧晏站在原地,面容僵硬,直視着走廊的牆面。沒有看三個男人的任何一方。
三個男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彙,火花四濺。推輪椅的護士都知道情形不妙,默默退到遠處生怕被誤傷。
“哎呦,這位腿折了的男士好眼熟呀,不會是電視裏那個只會哭着嚎叫的明星盛烽水吧。”關呈沢率先發難,苗頭直指和自己同病相憐的瘸腿同志。
盛烽水一手摘下口罩,保持面對鏡頭一貫的得體笑容:“小弟弟你是我的粉絲吧?但用這種方式想要吸引我的注意力,是不可以的。你要學習一下我們寧寧的體貼,是吧寧寧?”
寧晏依舊看着牆面,并不搭話。
“你們兩個是誰?弟弟是我一個人的。無關人士滾開。”彭應寒宣誓占有,伸手就要去從後面抱住寧晏。
寧晏迅速往前走了兩步,讓他撲了個空,他卻一點兒不惱,反而得意洋洋看看盛烽水又看看關呈沢。
一副,瞧我弟弟和我關系多好,我們天天這麽打情罵俏的架勢。
“我知道你,是寧晏異父異母的哥哥。”關呈沢把“異父異母”四個字咬的極重,面帶諷刺:“這樣也算兄弟的話,那學長也是我哥哥,對不對呀,寧晏哥哥?”
寧晏:“......”
“我之前的劇組也有工作人員傷了腦子,整日胡言亂語惹人笑話。彭總可要多注意點,不要讓人笑話了。”盛烽水笑得溫和,說出來的話卻夾槍帶棒。
若是往常的彭應寒,斷不會因為這幾句話就生氣。但他現在不太正常。
“你們就是看我和弟弟關系好,想要搶走我弟弟對吧?我告訴你們,休想。我弟弟特別愛我,我一個消息發過去,他就趕到醫院來看我,還給我帶了排骨湯。”
一聽排骨湯三個字。寧晏又覺得不妙,奈何左邊堵着盛烽水右邊堵着關呈沢。根本無處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