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佳期相逢(五)

第23章 佳期相逢(五)

晚上六點,熟悉的車影出現在別墅門前,花園裏一個背影正彎腰忙碌着。

汽車鳴笛幾聲,那個身影詫異地直腰擡頭,正好看到擋風玻璃後面笑嘻嘻的兒子和略顯手足無措的兒媳。

時川把車停到一旁,然後開門走到他面前,笑着抱了他一下,“爸,我們倆過來了。”

時父身段挺拔,聲音洪亮,看到兩人的瞬間眼睛一亮,然後對着時川就是一句笑罵:“臭小子!你還知道回來?”

游洲略顯局促地站在時川身後,順着他的聲音叫了聲“爸”。

時父一看到他,馬上換上了一副春風和煦的慈愛笑臉,一邊問他工作累不累一邊帶着他往屋裏走。看到這一幕,被丢在一旁的時川撇撇嘴,但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時母已經在裏面等候多時了,看到三人一狗進來後當即喜氣洋洋地迎了上去,然後直接攥住了游洲的手,“小洲來啦,我今天特意新學了一個煲湯的方法,你一會兒必須好好嘗嘗!”

游洲微微一笑,乖巧答道:“好的媽媽。”

旁邊再度被忽視的時川輕輕咳嗽一聲試圖吸引注意,然後和兒媳寒暄之後的時母終于注意到旁邊還站着一個身影——

“哎,這就是串串嗎?也太可愛了吧!”

時川的眉心終于沒忍住狠狠一跳。

串串可能感覺到這兩個陌生人對自己并沒有惡意,所以只是在剛進門的時候輕輕喚了兩聲,随後便安靜地站在一旁等待着主人再次注意自己。

時母被它站崗的小模樣可愛得不行,當即把串串摟進懷裏,揉得小狗興奮得差點翻跟頭,一直到旁邊傳來了一聲咳嗽才停下。

“好了,一會兒差不多該開飯了,都擠在門口幹什麽?”

聽到丈夫的話,時母這才戀戀不舍地直起身子,游洲注意到她身上還穿着一條淡綠色的圍裙,于是溫聲說道:“我也去給您幫忙吧,正好也沒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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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個懂事孩子,”時母笑眯眯地看着他:“你來幫忙幹什麽?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去歇着就行。”

時川盯着游洲的外套下擺,兩人站得很近,他剛準備牽住老婆的衣角帶他去看看自己曾經的卧室,就聽到自己的名字被叫到——

“小川啊,你過來幫我給土豆削皮,一會兒那個湯裏要用到。”

時川滿臉寫着不願意,奈何游洲已經被父親帶到客廳去喝茶了,自己只能甩着手跟在時母的後面随她來到廚房。

磨砂玻璃門剛被關上,時川就立刻發作起來,“不是,媽,您不是一直說要我和游洲好好培養培養感情麽?怎麽這種活也要叫我過來幹啊?”

“哼,”時母很不客氣地把兩個大土豆扔到兒子手裏,同時斜睨了時川一眼:“人家小洲還真未必願意和你呆在一起呢。”

還是當媽的知道兒子的痛處在哪裏,時川頓時洩了氣,他沒好氣地看了母親一眼,同時在嘴裏嘀咕道:“您也不祝我點好的。”

時川心中不爽,手中的土豆也就遭了殃,土豆塊與土豆皮齊飛,表面坑坑窪窪,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縮小的火星模型。

幸好時母背對着兒子,不然看到這一幕又會是好一陣心堵。

“對了,小洲爸爸媽媽那裏你們也要常去看看,別動不動就拿工作忙當借口,知道麽?”

聽到這句話,時川臉上的笑容隐去了,沒忍住冷哼一聲。時母詫異地擡頭看了眼兒子,“你哼什麽?不服氣?”

“不是,”時川及時掩飾了眼底的情緒,拿起旁邊的西紅柿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對了,媽,您當時不是......了解過游洲的家庭背景嗎?”

時母不知道兒子是什麽意思,先是一愣,然後答道:“對啊,怎麽了?”

“那他高中時期的經歷您也調查過?上面怎麽說的?”

“高中時期?我還真沒什麽印象,你突然問這個幹什麽?”時母看了眼兒子過于急切的臉色,心裏有些犯嘀咕:“神神秘秘的。”

“那當時的資料還在家裏嗎?我想再看一眼。”

時母想了想,“好像在書房,吃完飯你過來拿吧。”話說完她的表情反倒變得有些欲言又止,語氣也嚴肅起來:“要是讓我發現你欺負小洲......”

時川輕輕嘆了口氣,對着她的眼睛承諾道:“這輩子都不會。”

*

兩個孩子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時母的憐愛之情簡直無處安放,而時父雖然嘴上不言語,但卻默默地記住了游洲和時川各自的口味,把為他倆做的菜分別擺在兩人面前。

時母盛情難卻,一勺接一勺地勸着兩人添點飯,好不容易吃完了碗裏的東西,時川和游洲苦笑着對視了一眼。眼看新的菜又要添到碗裏,時川趕緊推開椅子起身以表拒絕,“我真吃飽了,不吃了。”

沒想他的動作幅度太大,直接讓椅子撞到了後面的博古架,發出不輕不重一聲響。

好在游洲就坐在他旁邊,趕緊伸手扶住才避免了進一步的損失。時母嗔怪地看了兒子一眼,“都多大的人了,還這麽冒冒失失的。”

話說完卻沒人回答,原來時川被架子上面擺着的一塊白玉吸引了目光。

“這個是.......”他的眼睛看向母親,斟酌着問道:“去年你拍回來的那塊什麽玉?”

時母的表情很得意,看着那塊白玉的眼神就像看着自己的什麽傑作,“對啊。”

聽到去年那場拍賣會,本來站在旁邊的游洲也把目光投向了那塊玉。

時母發現兩個孩子都看向了同一個方向,眼珠突然狡黠地轉了轉,開口說道:“我就說這個玉助姻緣吧,當時要擺進你倆家裏時川還不願意。”

游洲不知道自己走之後發生的事,眼神有點茫然,而時川卻一下想起了時母那天說的話。

難得的,他沒反駁,耳根有些微微發紅。

能讓時川也感到窘迫的時候不多,時母繼而又用驕傲的語氣煽風點火道:“有人當時還批評我是封建迷信,怎麽樣,現在信不信了?”

話音剛落,她就把下一個問題抛給了游洲,“小洲,我剛買完這塊璧玉,次年你和小川就結了婚,你說是不是有一部分它的功勞?”

時母是典型的南方人,即便是平常說話,嗓音中也帶着點柔軟的腔調,更遑論現在有意希望游洲和站在一邊。

“當然,”游洲深深看了眼那塊玉,然後收回目光,含笑回答時母的問題:“何況我覺得心誠則靈。”

二對一大獲全勝,時母終于心滿意足了,而這一結果就是——

游洲一路上都頂着時川揶揄的笑意,手上抱着個檀木小盒,裏面裝着那塊心誠則靈的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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