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落花流水(一)
第47章 落花流水(一)
這段日子是時川有史以來最順心的一段時間,雖然兒子整日在家裏作威作福,老婆偶爾也會埋怨自己不知節制,但這并不妨礙他滿面春風,心滿意足。
而他的美好生活在湯筠拖着行李回來後正式告一段落。
剛聽到消息後的游洲頓時長出一口氣,然後他就對上時川那雙帶有濃濃哀怨的眸子,忍不住又好氣又好笑地問道:“你那是什麽表情?”
時川聞言更憤懑了,“他不是去找對象了嗎,還回來幹嘛啊?”
游洲放下手機,默默嘆息了一聲。
不知道是不是他們上次吃飯的時候表現得太過火,游父第一次心髒病或許還是裝的,而在那次之後,他則是直接住進了醫院,而且無視任何人給他找護工的提議。湯姨只好親自去醫院陪床照顧他,而和對象和好如初的湯筠也恰好要在此時回來,無奈之下只能重新住到游洲這裏。
雖然主人客人沒一個對這個安排滿意的,但這也只能是唯一選擇了。
不過該說不說,自從時川和湯筠上次沆瀣一氣針對過游父之後,兩人雖然在心中仍然嫌棄對方,但表面上至少還能維持相對的平和。
*
曉星隐去,天色平明,露天泳池內蕩起水波兩點,少頃,時川深吸一口氣,探出頭。
他習慣在周末的清早游泳,這能讓他在繁雜的工作間感受短暫的放松,同時還能保持自己的八塊腹肌......來維持游洲投射到他身上的目光。
當然,還有另個一個目的。
時川掐準時間在水裏呆了一會兒,當時針指向半點的時候,他徑直起身,緩緩走到旁邊的椅子,好整以暇地等待着。
幾秒後,門被打開,提着噴壺的游洲走進來。
兩人對視的那一刻,他分明看見游洲的臉紅了。
Advertisement
雖說他倆什麽親密的事沒做過,最近幾天游洲更是在時川的哄騙下解鎖了好幾種新姿勢,但光天化日下這樣幾乎不着寸縷地坦誠相見幾乎還是第一次。
天空明朗透藍,時川卻仿佛毫不在乎,就那麽似笑非笑地站在原地盯着自己的老婆。
喉結滾動兩下,游洲率先錯開眼睛,“我過來給花澆水。”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現在過來。”
虛僞的時川嘴上這麽說,心裏卻忍不住吹了個口哨。
他說的當然是假的,游洲生活節奏極其規律,周末通常是八點起床,然後八點半來到頂樓給他種的那些名貴的花花草草澆水,時川就是算準了對方會在這個時候過來,才特意把自己游泳的時間向後延長了将近四十分鐘。
不說別的,他對自己的身材還是頗有信心的,畢竟那可是高度自律的飲食以及極為嚴苛的鍛煉的雙重結果。何況時川曾不止一次發現游洲在自己換衣服的時候會偷偷投來目光,被抓包時還會裝作若無其事地望向天花板。
目光從眼前修長勻稱的腿一路向上游走,越過肌理勁健的腰部,垂在腰間兩側的青筋畢現的手指,最後落在了輪廓清晰的鎖骨上。
游洲的腳在動,嘴唇在動,可是眼睛卻說什麽也不舍得移開,而是靜靜地注視着時川擦拭汗水的臉和暴露在陽光下的身體輪廓。
時川笑了,笑容裏滿是意味深長,他慢慢走到對方身邊,然後——
擡起游洲的手,把它放在了自己的胸肌上。
溫熱蓬勃的觸感很快從掌心傳遞到大腦,然後和視覺一起深深刺激着神經。
游洲擡起一張錯愕的臉,“你幹什麽?”
時川把眼睛幾眨,狡狯地看着游洲笑道:“我在對你耍流氓啊。”
耍流氓的坦坦蕩蕩,被占便宜的反而一時間有些失語。
愣神間,時川已經見好就收地松開了抓着他的手,果不其然,雖然脫離了禁锢,放在自己胸前的那只手卻不舍得挪開了。
美色當前,游洲卻顧左右而言他,“不行,昨天晚上剛......況且現在還是早上,不能這樣。”
“哦——”時川拉長音調應了聲,表情看上去卻有些無賴似的委屈:“哪樣?我還沒說,你又要拒絕我。”
游洲簡直不能被時川用這樣的眼神盯着,但他對時川的體力又太過了解,平時也就算了,如果今早還遂了他的意,自己整個上午怕是都要在貴妃榻上趴着了。
怎麽想這都是樁以身飼狼的賠本買賣,可游洲剛想狠下心拒絕,就看見對方把他放在胸上的那只手拉起,然後貼到了自己的臉上。
時川在他的掌心下倏爾一笑,兩眼亮亮,像是等待獎勵的小狗。
“好不好嘛,”他埋臉蹭了蹭,然後一下一下地輕啄着游洲的掌心:“求你了。”
這可真是沒辦法了,于是游洲只能舒舒服服地吃了這個虧。
他剛點了個頭,然後就被時川打橫抱了起來。對方目的明确,一只手擺平他的小小掙紮,三下五除二地解開了游洲的睡袍扣子,然後帶着他步入了水中。
游洲千算萬算沒算到時川打的竟然是這個主意,一時間慌了神,只能本能地攬住他的臂膀。
“你、你放我出去,我不要在這兒!”
時川故意攬着游洲的腰颠了兩下,果然聽到對方驚叫一聲,然後雙腿自動纏到了自己的腰上。他把嘴送到了游洲的耳邊,聲音低沉卻堅決:“我不。”
他的體力實在好得有些恐怖了,一直帶着游洲在水中游了一圈後才慢慢劃到岸邊。
時川外套中掏出一個熟悉的東西,然後仔細抹勻在自己的三根手指上。游洲看着他熟練的動作,忍不住睜大了眼睛。
直到現在,游洲才明白這他媽原來是一場為自己量身定做的騙局。
敢情時川早就準備好了,什麽“沒料到”,什麽“偶遇”,全是假的,人家等的自己這個立場不堅定的往陷阱裏栽呢。
泳池裏面的波紋驟然變得激烈起來,水花蕩起又落下,游洲好幾次掙紮着想飄向岸邊的方向,卻又被一只結實的臂膀攬住腰帶回到身邊。
兩側繁花漸次傳來馥郁香氣,懷中人雙頰緋紅,點點紅痕順着腰身攀上白皙的脖頸,不知過了多久,游洲咬住時川的肩膀,身體顫抖兩下,最後徹底倒在了他的懷裏。
時川把游洲抱到一旁的椅子上,給他擦幹頭發後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浴袍披在游洲的身上,在蹲下給浴袍帶子系好蝴蝶結後他複又擡頭凝視着游洲的臉,然後無視老婆的怒目,湊近和對方接了個綿長的吻。
他不敢讓游洲在這裏呆太久,畢竟這裏的溫度有些過高了,所以時川等老婆恢複得差不多後就起身抱起他,準備就這麽帶着他回卧室。
但沒成想兩人剛才撲騰的動作太大,不少水灑在了附近的地磚上。時川光顧着照顧懷裏的人,根本沒注意腳下,于是腳下一滑,當場膝蓋着地,重重地跪在了地面。
雖然事發突然,但他在一霎那還是本能地緊緊摟緊了老婆,索性游洲只是略微被颠簸了一下,并沒有被摔到地上。
不過時川的情況就嚴重得多了。
游洲大驚失色地從他的懷裏鑽出來,然後趕緊想要伸手拉起時川,“怎麽樣?哪裏受傷了?”
“嘶,”時川擰眉倒吸一口涼氣:“你幫我看一眼,我感覺腰好像扭傷了。”
游洲暗道不妙,拉起對方衣服下擺卻也沒看出個什麽名堂,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朝着時川的背肌伸過手,可還沒等他用力,時川已經眼前一黑,呻吟聲不由自主變大。
“絕對是扭傷了。”游洲絕望地嘆息一聲,然後把掙紮的時川從地上拉了起來。
他把對方的隔壁搭在自己的肩膀處,一瘸一拐地拖着他朝着外面的方向走去。
“一會兒我帶你去醫院拍個片子,搞不好可能要住院。”
一聽到“住院”二字,時川瞬間俊臉一揪,他下意識辯解起來,“不、不用吧,我感覺還沒那麽嚴重,現在已經比剛才好多了,真的,一點不疼了。”
游洲眼神淩厲,擡頭狠狠瞪了他一眼,“我都跟你說了——”
話還沒說完,一道突如其來的聲音橫到了兩人中間,“哥,你倆幹什麽呢?”
時川和游洲雙雙擡起頭,然後看見湯筠正站在他倆面前,嘴張開又合上,表情是如夢初醒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