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雪死後1

雪死後1。

我還是不争氣的哭了出來,但我甚至沒有力氣去擦掉眼淚。

突然,我聽到有人推門而入。

不要!

不要過來!

我不想讓自己這副醜态被人看見。

但我還是一如既往的倒黴,那人蹲下身,摸了摸我的頭,不知所措中又帶着關切的問:“月,怎麽了?不開心嗎?”

聽到熟悉的聲音,我想搖頭,我不想讓中也擔心。

為什麽來的人偏偏是中也,我一點也不想讓中也看到我這副模樣,但我根本沒辦法動彈。

疼痛包裹着我,我分不清這是靈魂還是我的□□在痛。甚至一度認為面前的中也不過是我的幻覺。

我哽咽着,臉很熱,但手腳卻發冷,我只能沉默着流淚。

中也默默抱住了我,他的體溫讓我感覺到了溫暖,我漸漸的也放松了點,他一只手摸着我的頭,一只手摟着我的腰。

我就這麽被抱着,直到我不再疼痛,不知過去了多久,中也的衣服被我淚水浸濕,我現在才反應過來自己出了很多汗。

這是我無法忍受的,我迫切想要去洗澡。

但是中也看我終于緩過神來,擔憂的看着我:“出什麽事了?可以和我講講嗎?”

中也知道我不是一個愛把自己事情往外說的性格,我會自己一個人默默承受,直到我再也承受不住開始爆發。

Advertisement

他更希望我能更依賴他一點,再多信任他一點。

縱使他知道這對于我來講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但他也沒有着急。

我試圖露出一個像往常一樣的微笑,安撫他有些緊繃的情緒,在中也眼中我卻仍然在逞強。

他似乎和月共情了,也莫名感到一股酸澀。

但他還是選擇了尊重,既然不願說那就不說吧,他不會強迫月的,這恰恰也是我喜歡中也的一處地方。

我有些尴尬的摸了摸他的頭:“只是有些不舒服,現在已經沒事了,對了,我要去洗個澡,你換身衣服吧。”

我起身想離開,可是根本站不住,腿一軟,眼看要摔倒,中也一把把我拉進了他懷裏。

我沒想到這種偶像劇戲碼還能落到自己身上,可是只有親身經歷過,我才知道這一招真的很管用。

我有些抱歉,又自我唾棄,竟然連站都站不穩了,真是個廢物啊:“抱歉中也,我沒事了。”

中也卻不願意放手,這次他再也控制不住情緒,音量拔高:“哪裏沒事了?!你都站不穩了!為什麽一直要這麽逞強!”

我被吓到了,心跳漏了一拍,感覺自己像是要被拉進無盡的深淵,反應過來才發現:我哭了。

被中也吓哭了。

中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态,連忙為我擦掉眼淚,好聲好氣的說:“別哭了,是我的錯,我不該吼你的。”

他很懊悔,自己怎麽就沒控制住呢,還有些意外,月的敏感超乎他的想象。

我一臉委屈,眼淚非但沒有停,反而開始止不住的大哭,中也趕忙将我摟在懷裏:“對不起,月。我再也不吼你了,我保證好不好?你別哭了,我會心疼的。你更依賴我一點好不好?我可以為你做很多事的,你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說的…”

我依然在哭,不是我想哭,是根本止不住。

如果中也不在,只有我自己,那麽我摔了一跤,我也只會掙紮着爬起來,可是有他一關心,我忍不住了。

我知道,這不是中也的錯。

可是,可是,我好怕啊。

他剛才真的好兇。

那樣的中也是我從來沒見過的,盡管他甚至沒有露出殺氣,可是我還是好怕。

我最後平複了一下情緒,擡起頭,看着他,顫抖着開口:“你…你別…這麽兇…我…怕…”

說話聲裏帶着哽咽,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不值錢的開始流。

中也低頭吻上我的唇。

我愣住了,都忘記了哭泣。

我與中也四目相對,然後我眼睜睜的看着他緩緩閉上眼睛,這個吻,溫柔又克制,似乎還帶着安撫。

明明吻不長,但是我卻羞紅了臉,雖然中也的臉也沒好到哪去,但是他溫柔的笑着,又低頭親了下我的嘴角:“那我保證,我以後再也不兇你了,好不好?”

我看見他眼裏的認真,于是點了點頭:“好。”

頓了頓,我又補充到:“做不到就殺了你。”

我自認為自己是在威脅,但在中也眼中我不過是個一只哈人的小貓,實際上根本不會抓人。

他點頭:“嗯,做不到就殺了我好了。”

我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麽要說這種話,我都這麽說了中也肯定會答應的。

我知道中也是一個很注重承諾的人,他真的願意将自己的性命交由我決定。

我沒有這個資格。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哪怕他真的做了,我也不會對他怎麽樣的。

可是,他是認真的。

他太真誠了,虛僞又卑劣的我,真的可以和他在一起嗎?我覺得這是對他的不公平。

他太好了,我不值得的。不要再為我費心了。

我是一個一心想逃避的膽小鬼,這樣的我,不值得別人去愛。

中也,為什麽是我呢?

但我又覺得,我是沒有資格替任何人做決定的,既然中也選擇了我,那必然有他的道理吧。

他都願意接納如此差勁的我,我也沒有理由唾棄自己吧。

可是如果連自己都要因為他人而改變對自己的看法,雖然有時候的确會是正面影響。

但是對于我來講,并不是。

我知道自己的頑劣,我知道自己是個壞孩子,我可以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去做些違背道德的事,我懷疑着每一個人。

我從不信任他人,我也不會自欺欺人,覺得自己是個好人,我沒有那麽好,但也不是特別壞。

我認為這才是人類,人不是非黑即白的,就像中也,雖然他本人待人真誠,誠實又忠誠,可是這無法掩蓋他殺人犯法的事實。

即便,這不是他的主觀意願,他原本只是要自衛,要保護自己所在乎的人。

可是他在意的人們一個接一個的離開。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是同情或者憐憫中也的,但我知道,中也不需要這種感情。

我猶豫了許久,還是遵循自己內心救了旗會。

當時不是因為喜歡中也。

只是單純的,我沒有朋友,可我明白友誼的珍貴。

願意為了中也,不惜冒着叛徒的風險,也要解決中也一直以來的迷茫,為中也找到了一張可以證明他是人類的照片。

即便被魏爾倫否定了,可是中也心裏認為自己是人類就夠了。

這樣的旗會,就這麽死了未免也太可惜了。

雖然我不想和他們接觸,但是光知道他們和中也相處很好就夠了。

我緊緊抱住中也,試圖逃避,他也就這麽抱着我。

我不想松開了,可是我知道不能一直抱着的,雪的事情還有些要處理。

最後我還是送開了手:“中也,我先去洗個澡。你去看看景光做好飯了沒?”

中也換好衣服下樓,景光今天感覺有些不對,竟然二樓空無一人,就連貓今天都不在廚房偷吃了。

他看到中也:“飯快做好了,可以叫花海月小姐們下來了。”

中也點點頭。

我沖完澡,理智回籠,試圖在腦內聯系紗奈和裏奈。

“雪不是說他寫了本日記嘛,在那出租屋裏,誰給那個額…蓮,發個消息,讓他帶到葬禮上。”

紗奈還抱着裏奈:“哥哥他早就安排好了,你可以安心等葬禮了。”

“什麽時候?多少人?在哪?”我發出了問題三連。

“下個月,人不多,就在橫濱。”

我皺了皺眉,還是不太想出門的,但是好歹是雪的葬禮,我總歸是要去的。

不同于我們知道真相,波本他們一頭霧水。

怎麽回事,幽靈之魂和gin怎麽可能因為任務就都死了,那可是gin!

什麽任務這麽難?

組織內無數人去調查,發現相關人員全部死亡,爆炸引起的大火燒掉了所有信息。

艾苦酒試圖聯系boss,試探下是否是boss的計劃,卻死活聯系不上。

她敏銳的猜測boss出事了,但是在其它代號成員面前還是一副鎮定的樣子:“喲,你急什麽?難道是有什麽計劃被打斷了?”

“幹嘛?探我口風,那你可就找錯人了。”

………

她也發現原本朗姆的勢力,似乎并沒有被組織內部消化,而是被人截胡了。

這是一場有組織,有預謀的計劃。

卧底們無法确認幽靈之魂和gin的死亡,boss也遲遲不露面。

蓮在雪死的那刻收到了定時短信。

我房間的盒子記得随身攜帶。

———你的老師。

當時蓮沒有多想,反而是為雪先生的落款感到高興。

只是後來他再也沒有雪先生的消息了,也聯系不上,他聽組織裏說是幽靈之魂在任務中和gin同歸于盡了。

蓮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但是,他更希望雪先生還活着。

這段日子裏組織的人都發覺百加得變得異常暴躁,看來幽靈之魂是真的出事了。

但卧底們可不相信幽靈之魂會叛變。

就連一頭紮在實驗室的雪莉也聽到了風聲,她倒是覺得雪會這麽做。

她不知道雪在其它人面前是怎樣的,但是雪是她見過的唯一一個性格溫和的代號成員。

他太像普通人了,這點往往令其他人警惕,可是雪莉哪怕知道要警惕,也還是會忍不住放松,因為在她身上雪拿不到任何的利益。

所以她反而格外放心雪,雪還是組織的實驗體,對于組織心生不滿是正常。

就算在她面前,雪也沒有隐瞞過自己的不滿。

雪莉每月都會見到雪,就算他是因為某些計劃所以穿出的謠言,他也不會因此而不來複檢的,如果不來,出事了他可沒辦法應對。

她一邊做着實驗,一邊不自覺的想起記憶裏那個雪。

他總是笑着,實驗時哪怕是gin也會冒冷汗,但是他卻沒有,似乎這對他來講根本沒什麽。

雪莉也猜測過他沒有痛覺,可實踐證明,他是有的。

連實驗都不怕,卻怕打針抽血。真是個矛盾的人。

雪當時反駁了她:“這才不矛盾呢,就像你,雖然人在黑暗組織,但也心存善念想要救人不是嗎?”

雪莉還記得她當時和雪已經很熟了,而且她是被迫的,gin也知道,沒有隐瞞的必要。

所以,她沒有回答。

雪自顧自的說:“人就是矛盾的生物哦~這才是人類最有趣的地方呢。”

他頓了頓:“你說你姐姐是一個好人,和我們截然不同,那你猜如果有離開組織的機會,哪怕機會渺茫,她是會選擇離開,還是陪着你。”

她想都沒想:“如果可以,我希望姐姐離開,但是,機會渺茫的話,不到絕境,我是不會放任姐姐冒着生命危險嘗試的。”

雪直接噗嗤的笑了,當時的她不明白為什麽雪要笑,當然,現在回憶起來仍然不知道。

但是她沒有在意,雪總是愛說些奇怪的話,就比如,他竟然會幼稚的問她:“如果我說我能讓你離開組織,你會答應嗎?”

她搖搖頭:“我姐姐還在呢,我不會抛棄她的。”

而且她怎麽可能離開呢,組織的手段她是了解的,gin她也了解,她不可能逃掉的,哪怕有雪。

就算雪願意,她也不願意連累雪。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她也逐漸了解了他一點,他本人其實是很反感殺人的。

雪莉不清楚雪在其它代號成員面前那殺人雲淡風輕的樣子,所以一直認為雪是組織裏為數不多的正常人。

哪怕後來所有代號成員被聚集,就為了宣布他成為了繼承人。

她當時很意外,她并不認為雪會是繼承人,恐怕是什麽計劃吧。

所以她也無所謂了。

其實雪莉也想過,雪是不是派來攻略她的,接近她不過是有目的的。

但她想了想又否定了這種想法,因為完全沒有必要。

他所表現出來的一切都在證明他是個好人,他知道她和姐姐見面是會被組織裏的人監視着的。

所以他會支走那些人,美名其曰:一幫沒有代號的,确定要和他這個代號成員作對嗎?

組織裏等級森嚴,他們自然會離開。

他就趁機說:“哎呀,我要去上廁所呢,你們乖乖呆在這哦。”

用低劣的幼稚的借口,來給她們制造為數不多的姐妹獨處時光。

雪莉承認,那時候她真的快要哭出來了,她很慶幸,幸好她遇見了雪。

雪悄咪咪幫助了她很多回。

他甚至出任務時還會帶伴手禮,看見合适的,還會跟她商讨:“這個你姐姐肯定喜歡,這可是我老師認定的。”

雖然她不知道雪的老師是誰,但想來也是個好人吧,還會幫忙找禮物。

因為在組織的緣故,她知道好奇心害死貓,所以她也從來沒問過雪關于他的老師的事情。

雪卻會主動提起他的弟弟和弟妹,他會看着天花板發呆:“志保~你說我弟弟和弟妹的婚禮我能見到嗎?”

雪莉不太明白這個意思,但想了想,是顧慮組織發現他的弟弟,弟妹,給他們帶去麻煩吧。

“會見到的。”她在做實驗,所以敷衍的回了一句。

雪聽完後似乎有些惆悵,但雪莉沒空,也就沒管。

她想起姐姐去了雪推薦的茶館,姐姐提起過那家茶很好喝,店長是個漂亮的少女,優雅又溫和。

她們聊了好多,那個店長也說過她苦惱于自己學生的婚禮該怎麽辦。

她說她在店裏看見兩個帥哥,都是藍眼睛的,而且和店長聊天時,店長說來到橫濱是因為一個好心的家夥,然後店長泡了那家夥的孩子,那孩子還在追她。

雪莉聽到後都覺得離譜,那個店長竟然直接偷家了。

想到這,她也開始想姐姐了,她很珍惜和姐姐相處的每一刻。

但是現在雪不在了,再也沒有人會主動讓她們獨自相處了。

縱使知道組織是個殘酷的地方,雪莉還是有些難過的,她真心希望雪還活着,一切不過是一個計劃而已。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