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嗯…沒了
嗯…沒了。
“行。你覺得這周末怎麽樣？”
裏奈想了想：“蓮和優的婚禮沒見到，先見我們的冥婚？”
“嗯…為什麽不行呢。”
這兩個家夥像是唠家常一樣的談論自己的生死。
我在茶館內，像是有所感應般，莫名感到有些難過。
這兩天我都和中也膩歪在一起。
到了周六，紗奈和裏奈一臉嚴肅的盯着我。
我有些無語：“幹嘛？”
“沒什麽，就是明天我們要殉情。”紗奈一臉平靜。
…
？
什麽玩意？
“劇本呢？”我整個人都清醒過來了。
“不管了。”裏奈很灑脫的回答。
我扶額苦笑，本以為不會那麽做分別的：“什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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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
明天？還真是一點都不想多在這個世界停留啊。
我神色如常，維持着表面平靜，其實內心早已崩潰。
隔天，我們三人出發前往海邊。
躲在暗處監視茶館的人們收到消息，極少出茶館的疑似超越者的花海月小姐出門了。
表面上是我們三個來到海邊，我來見證他們的愛情，目睹他們的殉情，告別他們，告別自己。
但我知道，這裏有很多觀衆。
紗奈和裏奈的手十指相扣，他們轉身。
向不遠處的我揮手，發自內心喜悅的笑：“老師～再見～”
我也沖他們揮手，試圖露出一個笑，讓他們能夠安心，卻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比哭還難看：“再見。”
他們不帶一絲猶豫的，轉身，躍入海中。
藍色系的禮服襯得他們不像是去自殺的，像是去參加舞會的。
最後一刻，他們穿上最喜歡的，最豪華，最隆重的衣服，來向世界告別。
我看着海面逐漸平靜，最終，淡淡的笑着。
眼中卻是悲涼與寂寞。
真是諷刺，每一個自己都選擇死亡，甚至不惜放棄劇本。
那我呢？會成為那唯一一個活下來的嗎？
我又想起貓，幸好，這只貓還活着。
我轉身默默離去。
在場盯着的人迷茫又震驚，怎麽紗奈和裏奈就入海了？！
接到消息的太宰治卻只是皺了皺眉，教水占蔔是因為他要死去了啊…
那時候說的是他和裏奈啊。
亂步呢？他知道嗎？
中原中也和森歐外呢？
森歐外那家夥會不會有些失望，占蔔師沒了，預言家和幻術師也沒了。
不過，為什麽呢？
這麽輕易就選擇死亡，不像，更像是選擇了最好的那一個結果。
畢竟那可是預言家。
我回到茶館，昔日熱鬧的茶館變得冷清，難免惆悵。
此時喵喵叫聲傳來，我蹲下身撸貓。
貓貓不解：“怎麽了？看上去一副天塌下來的樣子。”
我嘆了口氣：“紗奈和裏奈殉情了。”
貓炸毛：“喵？！他倆怎麽沒了？！！”
我摸了摸小貓因為幹飯對劇本一無所知的小腦袋：“入海。”
貓貓冷靜下來：“劇本呢？”
“原本是紗奈為了救裏奈，害的自己變成小孩，裏奈被救活，但也成為了小孩。這種續命方式遲早不行的，紗奈預言到裏奈的死，決定用自己的命換她的生。但紗奈決定比他先死，讓他放棄一切都救不回愛人。”
“那怎麽兩個一起死了？”
“嗯…因為他們太累了吧…這個世界的排斥，讓他們無時無刻的難受。虛幻感，感覺這一切不過是一場游戲，他們不過是npc，甚至不在一個次元，尤其一個是預言家，一個是幻術師。這個世界，對他們來講過于無趣。裏奈在懷疑，自己是幻術師還是中了幻術的人，紗奈也懷疑自己預言是否正确。在占蔔屋工作後，每天異能消耗又大，疲憊感襲來，活着真的有意義嗎？”我也開始思考活着的意義。
貓貓有些無奈：“這種事情，你不是早就想過了嗎？你覺得一片樹葉，一朵花活着有什麽意義嗎？活着本身沒有任何意義，一切只是人為施加上去的。你不是都放下，準備一切随緣了嗎？怎麽？看到其它的自己都不約而同的選擇死亡，縱使你早有預料，但還是感到難過？開什麽玩笑，雖然都是自己，但也是不同的，因為他們不是完整的，所以才會有你之前的想法，而你是不斷變化的，你現在選擇好好和中也在一起，這就夠了。”
“可是…我不能出茶館…剛才看到他們毫不猶豫的死，我仿佛也感受到了窒息與瀕死的感覺，我呼吸不過來，人失去重心，胸又悶又疼。看不清眼前的事物，渾身汗毛豎起，甚至動不了，我的身體似乎不受掌控，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悲哀，就像一切不過是我的一場夢。”我看着自己手心，回憶剛才的感覺。
貓柔軟的爪子放在我的臉上：“行了，差不多得了，你現在和神有區別嗎？你可以輕而易舉的得到想要的一切，卻在對過去的，被陷在痛苦之中的自己難過。你有什麽可難過的呢？那些都是她們的選擇，也是你，深思熟虛後的選擇。不要連自己都否定。”
我搖搖頭：“可是，被困在一座小小的茶館中的神明，有什麽用呢？而且，我為自己難過是理所當然的事。是你過于沒心沒肺。”
貓翻了個白眼：“拜托，好歹我們都是一個人。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你創造的馬甲會是這樣？雪是你想要成為的好人，但是你沒辦法無視他人的言語，做自己；紗奈是你想要知道未來，這樣就可以避免很多災難與不幸；裏奈是因為你總是懷疑世界的真實性，你總是覺得世界是假的，人也是假的，你想要控制，所以裏奈是幻術師；至于我，一只無憂無慮的貓，你曾經被失眠與厭食折磨，最大的願望就是睡個好覺，快樂幹飯。所以，我才會那麽熱愛幹飯。我不會關注外界，我只專注于自我。這是你做不到的。”
“我們都是你想要成為的化身，但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他們都會選擇死亡。難道真的是因為你本身的求死欲影響了他們？那為什麽我沒有，而且你都選擇好好生活了。”貓貓認真的看着我。
我抱起貓，坐到柔軟的沙發上：“那是為什麽？是因為世界的排斥還是單純不喜歡這個世界？”
貓貓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或許雪會因為改變世界劇情太多，而遲早都會死，幹脆就來一場盛大的死亡，讓組織為他陪葬。但是紗奈和裏奈呢？他們只是單純累了，所以劇本也好，計劃也罷，怎樣都無所謂了。”
我垂眸，如果別人知道自殺理由是累了的話會無法理解，但是我不同，我知道所謂累了，沒有那麽簡單。
那種開不了口，明明餓了，渴了，但偏偏又動不了。
胸又悶又疼，像是被人握住了喉嚨，窒息又壓抑。
站着，坐着，躺着，背都會持續酸脹，甚至無法寫字。
身體的各個部位會莫名感受到刺痛，如果是腿部，會突然間摔倒。
握不住杯子和筆，注意力潰散，難以聽懂他人的話語，是真正意義上的，和聽完全陌生的語言一樣，每個音都傳入耳中，偏偏無法理解其意。
腦子裏很雜亂，曾經聽過的音樂，聽到的吵架的話語，過去的傷痛，以及一些環境音，都會一遍又一遍的重複。
往往是簡單的那幾句，但就是沒辦法讓腦子裏的聲音停下來。
明明自己腦子裏想好了回答，但是卻說不出口，身體不再是自己的，導致在外人面前，思考了好久，甚至反應有些遲緩。
莫名的頭疼，肚子痛。
光是在人群中，就會感到不安，像是被猛獸鎖定，下意識想要尋找一個無人的寂靜場所。
更別提，人多的場所往往聲音嘈雜。
會下意識的指甲深深嵌進肉裏，死死咬住嘴唇，抑制住想要逃跑的沖動。
總是會莫名感覺心跳的很快，似乎它要沖破胸腔。
大腦緊繃，這時候一點風吹草動都能驚擾這脆弱的精神。
難過時會發高燒，上吐下瀉。
總是下意識的自我否定，哪怕是別人的一點善意都感到惶恐，并不會心安理得的接受，反而是去思考如何償還。
是極度恐慌的，是敏感的，是不安的…或許也是可悲的吧…
但是，這并不意味着需要他人介入，不需要拯救，更不需要奇奇怪怪的，自我感動，自我付出的救贖。
內心的委屈，想說早說了，選擇憋在心裏，是因為總有一些事情，是不适合對任何人說的，不希望被人知道的。
沒有人會想要把自己最糟糕的一面展示給他人。
我默默握緊了拳頭，這或許也是我喜歡中也的原因吧…
他真的接納…那情緒極度敏感的…需要被人哄的…自我糾結，充滿矛盾的糟糕的我…
我并不是一個好的戀愛戀愛對象，他也沒必要委屈求全，将他自己本身暴躁的情緒咽進肚子，不斷思考，詢問他人，該如何讨我歡心。
可是，我還是會退縮。明明他都願意這樣了。
我還是會懷疑，我這麽麻煩，是不是到某天，忍不了了後就會離開我？
我不會出茶館，會不會他在外面遇到更好的人，能夠陪他去各種地方…
又為自己的離譜想法感到荒謬，那可是中原中也啊…
如果連他都會變心，那世上也沒有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