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素秋(二十二)

素秋(二十二)

柯以辛靠在椅背上,扶着自己的肚子,“哎,我好撐啊。”

張珩啓看着柯以辛,輕輕揚着嘴角,“怎麽回事。”

柯以辛撇撇嘴,“好久沒吃火鍋了,有點饞,就沒管住嘴。吃完就後悔了,感覺胃要廢了。”

“那我們先歇一會兒,待會再走。”

“我覺得就我這個狀态,不歇也走不了了。”

張珩啓輕笑出聲,沒有說話。

柯以辛揉了兩下肚子,看着張珩啓,問他,“我們待會兒回去,用不用給禮哥他們帶點東西回去。”

“帶。待會兒到旁邊點點兒東西帶回去,就算他們吃了晚飯,也可以當宵夜。”

柯以辛點了點頭,“好。”

他又在自己肚子上揉了幾圈,“那我們現在走吧。”

張珩啓應了一聲,兩個人結了帳,就走出了火鍋店。

出來之後,他們到旁邊的小吃店點了些東西,打包帶着回了家。

張珩啓跟柯以辛進門的時候,何禮他們正在客廳坐着聊天。

對着家門方向坐着的蘇浩最先招呼兩個人,“你們回來了。”

張珩啓嘴角往上揚了揚,又擡了擡手中的外賣,“你們吃飯了嗎?我們帶了東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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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禮在剛剛張珩啓他們進門的時候,就轉頭看了過來,聽到張珩啓的話,他回道,“飯我們都吃了……”

林宇,“留着晚上吃吧。”

南誠想了想,開口道,“明天還要拍攝,晚上吃夜宵……明天狀态會不好吧。”

張珩啓愣了一下,然後再次揚着嘴角,“我都忘了。沒關系,那……”

不等張珩啓把話說完,柯以辛就接話道,“那就留給我吃,反正我吃夜宵第二天狀态也不會不好。”

蘇浩聞言,擡手指了指柯以辛,“你就說這個人多可恨吧,吃多少都吃不胖。”

林宇轉頭看了蘇浩一眼,也淡淡開口道,“也算我一個。”

聽着幾個人的話,南誠揚起嘴角,玩笑道,“我們剛剛說話這段要是播出去,估計要被罵不尊重節目內短劇的錄制了——錄制前一天不調整好狀态,還要吃夜宵。”

柯以辛回憶了一下他們剛剛交談的內容,笑了笑,“聽起來好像是有點。沒事。導演應該有譜……”

南誠那句話出口,幾個人也只是笑笑,并沒有真的在意。

這畢竟就是幾個人的閑談,在這行工作這麽多年,大家也都很清楚自己的狀況,知道什麽做法會影響自己的狀态,也明白什麽情況不會影響自己的狀态。

這個宵夜張珩啓,柯以辛,林宇和何禮都有份吃,蘇浩雖然說着柯以辛“可恨”,但也過來蹭了一會兒。

南誠雖然也跟着坐在旁邊跟着一起聊天,但東西倒是一下沒碰——易胖體質真的傷不起。

這個算得上熱鬧的夜宵結束之後,幾個人便又各自回了房間休息。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六個人陸續起床,在客廳沒等太久,便被來接他們的工作人員帶到了攝影棚。

第一場戲是張珩啓跟柯以辛的戲,剩下四個人到了現場之後,便先到休息室休息去了。

正式開拍之前,柯以辛在心裏暗暗給自己鼓了鼓勁,然後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張珩啓看着柯以辛,輕輕拍了拍他的肩。

柯以辛側過頭,“怎麽了?”

張珩啓揚着嘴角,“應該是我問你怎麽了吧。”

柯以辛愣了一下,抿了抿嘴,坦然道,“有點緊張,怕演不好。”

“我們昨天已經對了很多遍了,就按着說好的演,基本不會有什麽問題。就算有,大不了再來一遍。我們前些天省下那麽多時間,今天拖一點,應該也沒關心……”

張珩啓的話音落,已經走過來的蔡哲便開口道,“哪有你們這樣的,還沒開始拍,就想着拖時間?怎麽,是嫌我太輕松,還是不想讓我們的攝影師輕松啊?”

張珩啓看向蔡哲,笑着說,“我就是這麽一說。大家都是專業的,有分寸的。你就算不相信我,也得相信他們幾個。”

蔡哲看着張珩啓,又看向柯以辛,對張珩啓說,“他們我是相信的。”

張珩啓嘴角又往上揚了揚,“我們要開始拍了嗎?”

蔡哲點點頭,“你們兩個,到位置上去……”

于是,本次綜藝最後一次短劇的錄制便開始了。

……

“好。今天就到這裏了,辛苦各位了,大家都收拾收拾回去休息了。”

張珩啓,柯以辛,以及跟他們一起在監視器旁看回放的林宇都跟蔡哲還有在場的工作人員打了招呼,便又一起走出攝影棚,上了在外面等着帶他們回家的車。

上車後,林宇看了眼時間,“這幾個人這是出去逛了多久,怎麽還不回來?

柯以辛聞言,下意識朝林宇的方向看了一眼,接着便也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也不算太久……我給南誠打個電話,問問他們什麽時候回來。”說着,柯以辛便撥通了南誠的電話。

也沒說太多話,柯以辛便跟南誠通完了電話。

電話挂斷之後,他一邊把手機收起來,一邊道,“他們已經在往回走了,應該不用太久就到了。”

林宇看了看柯以辛,淡淡道,“不着急。反正我們今天開始的早,收工也早,現在時間也還早,等等就等等了。”

柯以辛應了一聲,“也是。”

張珩啓上車之後,就只是坐在柯以辛旁邊,一句話也沒有說。

柯以辛轉頭看向張珩啓,問他,“啓哥,你怎麽了?”

“嗯?我怎麽了?”

“你怎麽都不說話?”

張珩啓輕輕揚着嘴角,“只是有點累,而且,剛剛不是在讨論南誠他們回來的事麽。”

聽着張珩啓的話,林宇開口道,“我本來以為,最後一場戲,以辛的壓力會比較大,沒想到啓哥這個角色的消耗反而更大。”

聽着林宇這句話,柯以辛也表示贊同,“明明對戲的時候我還不這麽覺得……但今天正式開拍,我才發現,我這個角色只是情緒外放,啓哥你那個角色拍起來,容易有內傷。”

張珩啓笑了笑,“是容易有內傷,剛剛拍戲的時候,我真的無數次想動手揍這個角色一頓,奈何沒什麽機會。”

林宇,“我覺得中場休息的時候,啓哥的頭都要氣炸了……還不能把情緒放出來。”

張珩啓臉上的表情始終溫和,他玩笑道,“幸好這只是個短劇,要是再多拍一會兒,我估計我都要人格分裂了。”

林宇看向柯以辛,淡淡道,“你要人格分裂了,以辛剛剛情緒發洩的挺爽的吧?”

柯以辛“嘿嘿”笑了兩聲,“那是啓哥提的,他說……”

“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矛盾已經沒有辦法調解了,兒子已經嘗試過無數次,他現在很清楚,理性的跟他的父親溝通是沒有任何辦法的,尤其是,每次他理性地跟他的父親溝通,他父親就就揪出他之前的一次失誤不放。那件事也是兒子的痛,那件事發生的時候,父親做出的反應已經讓兒子很失望了,父親還用這件事貶低他,這個時候他就已經明白,溝通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應該說,想要跟不講理的人溝通,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現在兒子在情感上已經被傷透了,他過不去的,就只是他們的關系……但我覺得,所有的關系,應該是以情感為依托的,沒有情感基礎的關系……即便是費再多的精力去維護,也是維護不下去的。”

張珩啓用十分平和的語氣說出這段話,但是他在說話的時候,其實一直有暗暗地觀察柯以辛的狀态。

柯以辛的臉上,并沒有露出什麽情緒,看上去就是在認真聽張珩啓說話。

張珩啓的話音落,林宇開口道,“這麽聽起來,啓哥跟別人相處,都是走心的吧。”

張珩啓輕輕揚了揚嘴角,“想要維護跟朋友的關系,自然是要走心的。”

林宇,“但我總覺得,付出情感,是需要回應了……啓哥你付出的情感,都有獲得回應嗎?”

張珩啓想了想,道,“我付出只是因為我願意,沒考慮過會不會有回應。但就像你說的,兩個人的關系,要‘兩個人’才能維系這段關系。我一個人即便再努力,如果另一方并不感興趣,那這段關系早晚都會結束的。”

林宇點了點頭,又笑了笑,“但我想,能跟啓哥做朋友的人,應該都不會想輕易斷開跟你的關系吧。”

張珩啓聞言,只是揚了揚嘴角,沒有回應。

柯以辛坐在旁邊,默默地聽着張珩啓跟林宇說話,同時也思考起來。

他思考着自己的性格,思考着自己對各種關系的堅持,也思考着,自己的堅持中,有多少是真正的堅持,有哪些“堅持”中,帶着他對自己的“強迫”。

他總覺得他給予了自己自由,但其實,他也明白,他只是先将自己關起來,然後“催眠”自己,假裝這種束手束腳的生活是自由的。

但究竟事實究竟任何,他一直都很明白。

人的性格沒有那麽容易改變。

他或許還做不到勇敢地從房間裏走出去。

但至少,他可以嘗試着先推開窗,先打開門……

在柯以辛的心裏有事,張珩啓的“話裏有話”,林宇不知看沒看出現場的氛圍,但坦然地配合了一段時間之後,南誠,何禮還有蘇浩回來了。

他們上車之後,車子便帶着六個人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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