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素秋（二十五）
素秋（二十五）
“你最近怎麽突然對做飯感興趣了？”
在席珂亭家的廚房裏，席珂亭坐在餐桌邊，一邊吃着面前盤子裏的櫻桃，一邊看着張珩啓。
張珩啓輕輕笑了笑，“也不算突然。就是覺得，西紅柿雞蛋套件吃膩了，想着學點新鮮的。”
席珂亭點了點頭，“也行。反正我家裏材料多，也不怕你用。”
張珩啓抿着嘴角，“總感覺你這句話在點我。”
席珂亭将櫻桃核吐在手心，“我點你什麽了？”
“浪費你的材料。”
席珂亭輕輕笑了笑，“你一定要這麽想的話，我也不反駁。”她站起身，走到垃圾桶邊，将櫻桃核扔進筒裏，嘆了口氣。
張珩啓轉頭看了席珂亭一眼，“怎麽了？”
席珂亭看向張珩啓，“是你問我的，那我可就說了。”
張珩啓無奈地搖了搖頭，“我過來你就想問了吧，憋好幾天了吧。”
“雖然你有時候沒事的時候，也會來我這邊。但是，是無聊了過來看看我，還是有事了才過來這邊住，我還是能看得出來的。你這次過來，明顯是不對勁。我前幾天不問，是你狀态不好，我不方便問，但今天你從外面回來之後，心情明顯好了很多。事情解決了？”
張珩啓沉默着将剛做好的菜從鍋裏盛出來，然後輕輕揚了揚嘴角，“其實也沒什麽事情……可能是最近一段時間工作太多了，狀态沒有調整過來。”
席珂亭看了張珩啓一眼，“最近工作還是很多嗎？”
張珩啓搖了搖頭，“最近就……後天跟劇組的人見個面，聊一聊，之後就等着電影開機。暫時不安排別的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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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珂亭應了一聲，“那後天聊完了，你是直接回家，還是來我這邊？”
張珩啓将菜端到餐桌邊放下，“後天跟劇組的人聊完，我大概就要開始為後面的電影做準備了，就還是回我自己家吧。”
席珂亭點了點頭，又問，“你能行嗎？”
張珩啓樂了，“你這話說得。”
席珂亭揚了揚眉，“行吧。那你趁着這兩天，多研究幾個菜吧。”
“嗯，來嘗嘗。”
“好。”于是，席珂亭便走到餐桌邊坐下了。
……
時間一直都是個寶貴的東西，它沒有一刻停下過自己的腳步。
但人總是會在無意間做着浪費時間的事情。
年紀小的時候，并不會多在意。
随着年齡見長，才會慢慢意識到，浪費時間，是一件多麽奢侈的事情。
前些年，張珩啓就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
但很多時候，他還是會這樣的“揮霍”。
倒不是他無所謂，只是因為，對他來說，适當地“揮霍”，才能讓他更有效率地使用那些被他“珍惜”的時間。
此時此刻，他就坐在席珂亭家的陽臺上，擡頭看着天，“揮霍”着時間。
就在這時，他放在旁邊小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張珩啓轉頭看了眼亮起的屏幕，在看到屏幕上顯示的聯系人姓名時，他愣了一下，又收斂起表情，拿過手機，接通了電話。
“喂。”
“啓哥，是我，柯以辛。”
張珩啓輕輕笑了笑，“我有你的號碼。”
柯以辛愣了一下，也跟着笑出了聲，“我這就是習慣性開場……”
張珩啓也不是真的在意柯以辛的“開場白”，他始終揚着嘴角，“最近怎麽樣？忙嗎？”
“算不上忙。從組裏出來之後，我經紀人就帶我跟一個話劇的編導見了個面。是我之前合作過的一個導演，他準備排一個新的話劇，問我有沒有興趣。劇情和角色我都挺喜歡的。前面一直在溝通，現在角色定下來了。”
張珩啓點了點頭，又笑了笑，“你也不用彙報的這麽詳細。”
“我……”
“我就是随後說說，你繼續說就好。”
柯以辛應了一聲，“我之前……能參與話劇演出我還是挺興奮的，但是這畢竟是我第一次演話劇，也很緊張。總擔心如果自己準備不到位，會給劇組拖後腿……”
“不用這麽想。做任何事情都有第一次，努力做好一切準備，憑你的資質，不可能拖後腿的。”
“我就當你在安慰我了。”
“不是安慰，我是認真的。”
柯以辛點了點頭，“也行。”
“所以，你這個電話，就只是要跟我說這些？”
柯以辛笑了笑，“很明顯不太可能。那個……”柯以辛清咳着清了清嗓子，“就前兩天，我讓萊萊問了面包你最近的行程，面包說你最近不太忙……雖然我跟萊萊說，讓她跟面包說一聲，別讓面包告訴你，但我估計面包肯定還是跟你說了吧？”
張珩啓輕揚着嘴角，“嗯，我知道你會找我，只是沒想到這麽快。”
柯以辛“嘿嘿”笑了兩聲，“我過兩天就要開始排練了，就在本市劇場。我就想着，如果你有時間的話，想請你來看我排練。”
“時間，我最近倒是很有時間……但是你們新劇排練的話……我去合适嗎？”
“我已經問過導演了，他說只要不錄像，就沒問題。你肯定不會錄像的吧。”
“那倒是……”
“所以就沒什麽問題，當然，還是要看你時間方不方便。”
張珩啓嘆了口氣，“我最近沒其他事情，時間還是有的。”
柯以辛默了一下，緩緩開口道，“……其實我這個電話打得挺緊張的。”
張珩啓聞言，輕輕挑了一下眉，“嗯？”
“之前劇組出來之後，我們偶爾也發過幾次信息，但是都挺官方的。反正就是私下聯系挺少的，第一次這麽跟你打電話，我有點緊張。”
“打電話而已，有什麽緊張的。”
“當然緊張。除了之前跟南誠打電話，我很少跟別人打電話。尤其之前也沒怎麽因為我的私事跟你聯系過……有一種，‘沒事的時候不聯系，有事了想起來找你了’的感覺。”
“倒是不至于這麽說……你什麽時候去劇場排練？我明天有點事，後面暫時沒有別的安排，如果需要的話，你随時可以聯系我。”
“嗯？我也沒那麽着急……”柯以辛抿了抿嘴，“啓哥你明天有事是……”
“跟經紀人一起見個導演。”
柯以辛愣了一下，“那你見面導演是不是……”
“只是見面聊一聊，還不确定後續會怎麽樣。即便确定了，這個劇組要開機也要等一段時間，至少近兩三個月我都沒事，放心吧。”
“兩三個月？哦，對，之前就聽說你經常休息。但是這次看你拍完電視劇就去拍電影，殺青沒多久又是一個綜藝，我以為……”
“我的情況你也清楚，所以我每次拍完戲都會給自己很長時間休息。其實本來這次拍完那部電視劇也是要休息的，只是這次中間插了一部電影。如果按我原來的習慣，這部電影從題材到時間我都是不可能接的……”說到這裏，張珩啓便沒再繼續說下去。
但張珩啓不說，柯以辛也明白，綜藝拍攝之前，柯以辛就聽面包說起過，張珩啓會接之前那部電影，是因為他。
只是前段時間拍綜藝，讓柯以辛有意無意地“忘記”了這件事。
柯以辛抿了下嘴，“啓哥……”
“我最近又聽了一首歌。”
柯以辛怔了一下，“啊？”
張珩啓擡眼看向遠處，“是你……在拍我們那部電視劇之前唱得一首主題曲，我覺得很好聽。你唱歌真的不錯。”
“……謝謝。”
“所以我有點好奇，就是，如果現在還有人聯系你唱主題曲的話，你會接嗎？”
柯以辛擰了擰眉，緩緩開口道，“前些年我基本上都拒，但是最近這幾年……除了是那種我真的不喜歡的風格，否則我一般都不會拒絕。”
張珩啓點了點頭，便跟柯以辛聊起，“主題曲”相關的話題來。
……
趙韓跟張珩啓從酒店裏走出來，上了停在門口的車。
車門關好，車子便離開了酒店，朝着張珩啓家的方向駛去。
趙韓坐在張珩啓對面，看着他，“聊得怎麽樣？”
張珩啓從煙盒裏抽出一根煙，叼在嘴邊，“你這話問的，跟你剛剛沒在一樣。”
趙韓“啧”了一聲，“我是問你的想法。”
張珩啓微微垂眸，沉默片刻，緩緩開口道，“我是挺感興趣的……但是現在沒看到劇本，我也不好說。”
“你不想接？”
“沒有，我覺得沒什麽問題。其實是，我有點別的想法……”
趙韓一臉疑惑地看着張珩啓，等着他後面的話。
張珩啓将煙從嘴邊拿下來，搖了搖頭，“再說吧。”
“等那邊把劇本給我，我就立刻讓面包拿給你……”說完這句，趙韓便扯開了話題，“最近準備做什麽？”
張珩啓瞥了趙韓一眼，“怎麽，你不會想要霸占我的休息時間吧？我前段時間工作已經超額了。”
“我就随便問問。我知道你該休息了，就是問你休息的時候打算做點什麽？”
張珩啓挑了下眉，“以辛要排一個話劇，請我去看看。”
趙韓愣了一下，“柯以辛？你們最近不是沒怎麽聯系嗎？”
“是，前段時間沒怎麽聯系。他昨天打電話跟我說的。”
趙韓更疑惑了，“啊？”
張珩啓将煙叼回嘴邊，沒有說話。
看張珩啓不想多說，趙韓也不多問，“行吧。那你出門的時候，記得帶着面包。”
“這算是我的休息時間，面包也該放假的，沒必要還特意讓他加班。”
“……随便你吧。”趙韓擰着眉，臉上還是忍不住染上疑惑，“你跟柯以辛的關系到底算個什麽情況？”
“什麽什麽情況。不就是朋友。”
趙韓撇了撇嘴，搖着頭，“奇奇怪怪的朋友。”說着，他的手機響了一聲，趙韓便拿出了手機，處理起工作來。
張珩啓無所謂地擡了下眉，将嘴角的煙取下來，然後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我眯一會兒，到我家了叫我。”
趙韓低着頭，看着手機，應了一聲，沒再出聲，手上忙碌的動作也沒再停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