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晚上的酒局周望舒沒喝多少, 陳遲俞不讓她多喝,說是她腳傷了,怕她喝多發酒瘋加重腳傷, 但周望舒分明覺得, 他是怕她酒後亂性。
陳遲俞就給了她一杯酒,不管他們玩游戲是輸是贏,今晚她最多只能喝這一杯。
酒局上不讓喝酒就沒意思了, 但像周望舒這麽會來活的人當然不會閑着,他們玩的猜點數, 數量報得越大風險越高, 周望舒沒有輸的風險, 所以每次到她這兒,她都是逼近臨界點來報點數,下一個人要麽在她的基礎上增加點數,要麽開她, 但不管怎麽選擇,喝酒的幾率都很高。
她下一個人是譚學攸,譚學攸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她當然不會忘了他。
幾個小時下來, 譚學攸不知道喝了多少杯,醉得那叫一個昏天黑地不省人事,除了他,還有兩個人也醉得厲害, 一個陳澈, 一個陳遲俞。
陳遲俞當然沒少參加酒局, 但那些都是生意場上的酒局,他作為甲方, 從來都是別人敬他酒,他根本用不着多喝,陳家逢年過節也并沒有拼酒的習慣,他又并不貪酒,所以從來沒有喝多過,并不清楚自己的酒量,像今天這樣的酒局他還是第一次參加,一杯接一杯的威士忌下肚,人不知不覺就醉了。
陳遲俞看着是很清風雅正的一個人,沒想到連喝醉了都是,他不吐,也不發酒瘋,就靠在沙發上安靜地閉着眼睛睡覺,但似乎又沒睡着,眉頭始終蹙着,不時松松領結,清晰的喉結上下滾動,看得人口幹舌燥。
看了他幾分鐘後,周望舒仰頭将一晚上沒怎麽動過的酒一飲而盡,烈酒入喉,非但沒有緩解那渴意,還如同是往初燃的火焰上澆了一杯酒,火勢瞬間燒了起來,欲燃欲烈,她更渴了。
現在沒到零點,今天還沒過,她本來想乖一點,可陳遲俞這樣子實在讓人難以把持,她是真忍不住,想逗一逗他,或者,趁火打劫。
心裏有了念頭,下一秒她就朝他倚過去。
她趴在他耳邊輕聲問他:“陳遲俞,你是不是很熱啊?”
“嗯。”陳遲俞喉結動了動,嗓音帶着被酒浸過的啞。
“那你要不要把衣服脫了?”
她心思不要太明顯,但凡陳遲俞現在有一點清醒一定會覺得她是在打他身子的主意。
沒錯,她就是饞他身子,從第二次見面她就惦記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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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特好奇,他要真是一身腱子肉,那配着這張清風明月般的臉會是什麽樣的畫面。
陳遲俞沒有回答她,他像是在思考,可酒精又似乎讓他想不明白。
半晌,他蹙着眉拉了拉領結,而後一把扯掉。
他扯掉領結的那一下,周望舒表情怔了怔,這動作簡直性張力拉滿,帥得過分。
接着,她以為他會再一把扯開襯衣,他卻又慢條斯理地解起了扣子。
他眼睛還閉着,濃密而纖長的睫毛在他眼睑下方拓出一片鴉羽似的陰影,昏茫的光線落在眉骨上,鼻梁上,再往下是微抿的薄唇,優越的喉結,最後沒入他已經解開兩顆扣子的領口。
隐約可見的深隽鎖骨之下,扣子被一顆一顆緩緩解開,用他那雙似玉如瓷,冷白又修長的手,難以形容的欲。
周望舒感覺自己快流鼻血了。
想當年,她在英國也是摸過不少男模的人,怎麽今天這麽不中用。
她真的越來越覺得,不是她在勾引陳遲俞,是陳遲俞在勾引她。
事情逐漸朝着她預期之外的方向發展。
本來,她今天準備再做點過火的事,但現在她連看陳遲俞脫個上衣的勇氣都沒有,在他解開最後一顆扣子的時候,她猛地将頭扭了回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不敢看,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
下一秒,耳邊傳來窸窣聲響,她知道是陳遲俞把西裝外套和裏面的襯衣一起脫了下來。
靠。
她在心裏暗罵了一聲。
她特想轉頭去看,又很沒出息且很沒道理的不敢轉頭,可她心裏又實在是癢。
經過內心一番天人交戰,最後她還是轉了頭,但拿手捂着眼睛,只用指縫去瞧。
這下她是真的要流鼻血了。
陳遲俞的身材比那些歐美男模還要頂。
男模們的肌肉大多是吃蛋白粉吃出來的,陳遲俞顯然沒有靠這種手段刻意維持身材,他的肌肉勁而實,不用繃着力,肌肉線條也十分漂亮,何況他天生一副好骨架,寬肩窄腰,皮膚還白得近乎透明,昏暗光線下都隐隐可見青色的血管。
彼時他一只手垂在身側,血液的堆積使得他手臂間青筋突起,像天色将晚時,遠處連綿起伏的霧青色山脊,那股禁欲的清勁與他希臘雕塑般的身材,以及那張世家貴公子般的臉出現在同一個畫面,有種分明矛盾交織,又極具美感的吸引力。
透過指縫,周望舒又偷偷用目光描摹着他身上的每一處線條,自上而下,又自下而上,從那兩條誘人的人魚線,到勁瘦的腰,起伏流暢的腹肌,寬闊平直的雙肩連接漂亮的鎖骨……
等等!
她猛地一擡眸。
靠!他怎麽睜着眼!
陳遲俞不光睜着眼,還正看着她。
周望舒猛地将頭轉了回來,瞬間臉紅透頂。
她這個人,平時總是能臉不紅心不跳地說一些羞恥的騷話,所以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也有臉紅成這樣的一天,她臉真的很紅,不知道的怕還以為她是喝酒上臉了。
血液的迅速上湧讓她大腦陷入了一種又清醒又混亂的狀态,完全無法思考,五感卻放大。
她清晰地感覺到陳遲俞在朝她靠近。
大約兩秒後,一陣溫熱的氣息拂過她脖頸,接着,陳遲俞低沉好聽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周望舒,你臉好紅。”
周望舒:“!”
能不紅嗎,看不出來我在害臊嗎!
“還好燙。”
他将手放了上來。
周望舒:“!!!”
說話就說話,怎麽還上手了!
他不光上了手,還把兩只手都放了上來,捧着她的臉讓她轉過去正對着他。
兩人之間只有不到十厘米的距離,而這十厘米在幾秒鐘後也不複存在——
陳遲俞将額頭貼了過來。
男人綿密纖長的睫毛在眼前放大,這樣近的距離,他的五官好看得讓人不敢呼吸。
周望舒突然明白了剛剛自己為什麽不敢看他脫掉衣服的樣子,這張臉太過出塵,像畫上的谪仙,看他脫衣服讓她有種亵渎神明的感覺。
片刻後,他放開了她。
随着距離拉開,她也回神,而後清晰地感受到了胸腔下劇烈的跳動。
“發燒了嗎?”陳遲俞的聲音再次傳來。
不,是發臊了。
周望舒都不知道陳遲俞這是在借醉撩人,還是真的醉了。
哪有人醉了是關心別人有沒有毛病的?
“我打電話叫人過來送我們去醫院。”
不是?他來真的?
周望舒連忙說:“我沒發燒,咱不用去醫院。”
“你又騙我。”陳遲俞笑了下。
他僅僅是輕牽了下唇角,卻輕易讓周望舒再次失了神。
他幹嘛呀……覺得她在騙他,那為什麽還要笑?
還笑得這麽好看。
“怎麽不說話?”陳遲俞還捧着她的臉,也一直看着她,他的眼睛因醉酒而蒙了一層迷離的水汽,像密林深處一片誘人沉淪,終年濃霧不散的湖泊。
周望舒眨眨眼,将視線移至一旁,思緒從他方才的笑容裏抽離,但開口聲音仍有些微怔:“我拿命發誓,沒騙你。”
“但是……”陳遲俞氣息不穩的說,“我好像發燒了。”
說完這句,他倏地倒下來,栽進了周望舒的頸窩裏。
周望舒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兩個人一起摔在了沙發上。
倒下去後,陳遲俞的臉依舊埋在她頸窩裏。
周望舒又愣住了。
這确定不是投懷送抱?
這時,從他倆說話起就一直在旁邊裝透明人的顧徽明站起來,當周望舒不存在似的對紀骞說:“你扶譚學攸,我扶陳澈。”
“喂!”周望舒喊住他,指了指自己和壓在她身上的陳遲俞,“我跟他呢?”
“你們,”顧徽明上上下下将他們掃視了一遍,“我只能祝你們早生貴子了。”
周望舒:……
她很想說,醉了的男人硬不起來這種常識你是不知道嗎?
但算了,今天她比較腼腆。
這時,壓在她身上的陳遲俞還在她頸窩裏蹭了蹭,像是在找一個舒服的姿勢,最後他選擇了将臉側着,看起來就像在吻她的頸,尤其他一直手還停在她脖子的另一邊,從顧徽明這個角度看過去,畫面不要太香豔。
“我們再待下去就不禮貌了,”顧徽明扛着醉死過去的陳澈轉過身去,只擡起一只手沖周望舒揮了揮,“goodnight。”
紀骞也趕緊扛着譚學攸跟上。
一時間,燈光昏暗的房間裏就只剩下姿勢暧昧的兩個人。
要死了。
周望舒臉上又開始發燙。
身上的人看着那麽瘦卻沉得要死,她推了會兒後放棄了掙紮。
行吧,既然事已如此,今晚就睡了他!
“陳遲俞,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啊,醒了別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