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千鈞一發

第22章 千鈞一發

錢青自知說了不該說的話,立刻用手捂住了嘴巴,朝着韋秋搖頭,不願意繼續透露更多。

韋秋忽然感到腹中猛地墜痛,低頭看去才發覺胎位已經變得更低,恥骨也被徹底撐開。

随着時間的推移,他雙腿已幾乎無法并攏,韋秋扶着肚子彎下腰去,疼得神智不清醒,強忍着問道:“真正的錢青去了哪裏?”

“死了吧或許。”錢青滿不在乎地說,“錢家救了不該救的人,被羽春滅門,少主錢青不出意外應該死在錢家滅門那天了。”

“若是出了意外呢?”

“也說不定跟什麽話本裏編的那樣,逃出生天,被什麽偏僻山谷裏的隐居前輩救了,改名換姓,有了不一樣的人生……不過,羽春下手,怎麽可能逃出活口?”

“可如果錢青早都死了,你如何知道他的樣貌?我同他上次見面時,他六歲。人的樣貌雖會随着年齡變化,但不會變得面目全非,長大後的模樣還是會有過去的影子……”這也是韋秋對其如此信任的原因。

他幾乎是一眼就認出了錢青。

錢青低笑了幾聲,說:“我們自有自己的辦法……我知道你在拖延時間,但實在沒什麽好拖的。我下的藥,這滿院的人十二個時辰內是醒不過來的。不說十二個時辰,你這肚子,連六個時辰也拖不下去了,死在我手上,尚且痛快些。”

豆大的汗珠從韋秋額角滑落,他手持的長劍終于跌落在地面,發出金屬觸地的聲響。

不能倒下……可韋秋也再沒力氣繼續站立,托着肚腹緩慢跪坐在地上。

“你是不是忘了,西院還有個人?”

萬念俱灰之際,韋秋忽聽到人聲傳來,猛地擡頭,發現秦鶴洲不知何時竟站在了錢青身後,一把短刀懸在對方脖頸之上。

錢青幾乎是與韋秋同時發現的秦鶴洲。他呼吸一滞,眼角餘光掃向抵在自己脖頸間的刀刃,緩緩舉起了雙手,無奈笑道:“這又是在演哪一出?怎麽神出鬼沒的?不是跟你說了,要少走動嗎?”

錢青沒動秦鶴洲,原因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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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秦鶴洲身體虛弱,幾乎不出院子,很難湊巧擾亂到自己的行動。二是秦鶴洲雖滿身傷病,卻實際武功頗高,平日看起來風吹便倒,可若被逼到不得不動手的時候,整個別院恐怕無一人是其對手。既然自己沒有在對方面前暴露身份,就沒必要主動招惹。

沒有想到偏偏今日秦鶴洲過來前院。

此時的錢青與紀維一樣,尚過于年輕,行動時還帶着些許畏首畏尾,思慮不周,若是再過上十年,今日或是另一番場面。

秦鶴洲沒有理會錢青,只停頓思索了須臾,便手腕用力,想要一刀劃破錢青的喉嚨。

“先別殺他!”韋秋慌張喊道,“留他一條命,好好審審。”

秦鶴洲停下刀鋒,應聲收回短刀,與此同時錢青從袖中抽出之前用于針灸的銀針,朝韋秋射去。秦鶴洲迅速閃身擋在韋秋面前,用刀身将銀針悉數格擋。

錢青見再無動手機會,轉身朝門外跑去,秦鶴洲剛想去追,下腹忽然傳來劇痛,堪堪停住了腳步。

錢青暢通無阻來到廊下,方想要飛身離開,卻與一道身影撞了滿懷,随後毒粉彌散,錢青當即軟了筋骨,跪倒在地上。

趙鳴筝将錢青五花大綁,扔回了房內。

“你回來了。”秦鶴洲說。

“回來了。”趙鳴筝目光停留在秦鶴洲隆起的腰腹上,瞬間透露出一絲連他自己都未覺出的柔軟神色,“回來就不走了。”

“周桐他……”韋秋抱着堅硬的胎腹,忍着劇痛問道。

“被迷暈了而已,方才喂了解藥,很快就能醒。”趙鳴筝邊回應邊将倒在地上的韋秋抱回床榻。

韋秋胎位已經很靠下,胎水也流了大半,若不盡快将孩子娩出,很可能出現危險。

秦鶴洲走到床榻邊,朝趙鳴筝問道:“周秦,你會接生嗎?”

“不會,只能靠他自己。”

秦鶴洲細想也是。周秦一個照顧少爺的下人,根本沒有學會接生的必要。

趙鳴筝拽起地上的錢青,朝門外走去,“我去審審這小子,看看能不能讓他來。”

趙鳴筝離開不久,周桐就醒了過來,但因藥力未過,無法站立,幾乎是爬着進來,撲向床榻,神色慌張的模樣,完全不像秦鶴洲記憶裏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将軍。

見周桐過來,秦鶴洲也不好繼續在房內久留,便去了廊下,靠着欄杆坐下,替兩人守着院內。

方才替韋秋擋暗器時動了胎氣,這會兒孩子動得實在厲害,眼下唯一的大夫反水,秦鶴洲只能靠自己硬挨。

夜晚的時光好像變得無比漫長,室內開始傳來韋秋痛苦的呻丨吟聲。

秦鶴洲未能忍住,碰了碰胎腹蠕動得最鬧騰處,胎兒似乎感受到了什麽一般,竟慢慢安靜下來,秦鶴洲也靠在廊下,沉沉睡了過去。

趙鳴筝将錢青帶進柴房,将人扔在柴堆上。

錢青渾身麻痹,雙手被反綁,倒在柴堆上默不作聲地看着趙鳴筝。

“說吧,你到底是誰?”趙鳴筝蹲身盯着錢青。

錢青沉默不語。

趙鳴筝不耐煩起來,想下些別的藥讓錢青開口,忽又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是周桐身邊下人,不該會這些三教九流的東西,于是只是倒了些藥水在手上,觸碰上錢青的臉。

人造的臉皮遇上藥水,立刻裂開痕跡,趙鳴筝輕輕一扯,便随即掉落。

“不是,你,你……有意思。”看着易容下的面孔,趙鳴筝驚訝一瞬,随即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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