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妖怪公寓（3）
妖怪公寓（3）
白伶正要被殷九齊拉走，一擡頭卻和遠處的白龍對上了目光。
可能因為這白龍儀表不凡，是他難得看見的最像人的妖怪，氣質還特別正派，并且明顯好像認出了自己。
白伶愣了一下，心裏第一個反應就是希望他是韓子玉，甚至……如果性別能僞裝的話，是沈清月
所以也一直看着他。
殷九齊意識到身邊的小家夥一直回頭看，順着白伶的目光看了一眼，就也看見了白龍。
兩只大妖怪對上了目光，同時感受到了勢均力敵的氣息，神色都往下沉了一些。
白龍皺着眉頭，仍舊向兩個人走了過來，只不過現在食肆裏的妖怪變多，他不得不側行躲避。
殷九齊則捏緊了白伶的手腕，直接把他拉走了。
白伶被殷九齊攬住肩膀，快步從食肆的側門離開，走進了街道裏，稍微拐了兩下，就徹底沒入夜色之中。
等白龍追出來的時候，周圍已經不見人影。
頭頂青色龍角的高大男人皺緊眉頭，閉眼感受了一下，然後也繼續走入了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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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伶在這中心的天井裏根本沒法辨別方向，只知道殷九齊走的這條路，和之前并不一樣。
街道上十分幽暗，清靜不少，并且沒走幾步，就又看見了之前的公寓。
白伶期間回頭看了兩次，可惜那條白龍并沒能追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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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是找不到隊友，白伶難免有點洩氣，耳朵都垂了下去。
他完全沒注意到自己這副頻頻回頭的樣子，都落在了殷九齊的眼裏。
那雙危險的綠色豎瞳裏在夜色裏微微反光，一直無聲的俯視着白伶，不知道想着什麽，然後又慢慢移開。
直到走到了公寓裏，白伶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牽着他的這只大貓的似乎心情不太好，擡頭輕聲問他， “我們就回來啦……你不需要吃晚飯嗎”
大貓捏了捏手心裏白伶的柔軟的手，道， “我已經吃過了。”
兩人再次等在了電梯面前。這回和他們一起坐進電梯裏的，恰好是兩個蛇一樣的女妖。
她們站在殷九齊和白伶身後，一直在聊天。
“我之前街邊抱回來的那個靈寵，不是養了幾個月之後又跑走了嗎，我找了好久，結果你猜怎麽着，是跑去原來的主人那裏去了。”
“啊那你還能要回來嗎”
“怎麽要回來啊，現在大家都文明作妖，我這也不占理。本來就是人家的。唉。”
“那你不是白養了嗎”
“何止白養，我都傷心死了。你不知道，那小家夥本來可粘我了，我坐在哪裏他都湊過來，把小腦袋放我手上，我還以為它有多喜歡我呢。結果我找過去的時候，人家就只顧着跟原本的主人撒嬌，看都不看我一眼。”
“別傷心了，這種小動物都是這樣。別人養了多久，心裏總是忘不掉第一個主人。”
那女妖剛說完，就感覺前面那個高大的男人回過頭來，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她臉色一白，一下就被捏住了喉嚨一樣，急忙噤聲了。
白伶疑惑的擡起頭，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殷九齊的心情好像更差了。
—— “喲，好巧，觸景生情”
—— “那可不一樣，畢竟人家丢個寵物而已，咱Boss兄一會丢的可是老婆。(狗頭)”
—— “他剛才聽的可不耐煩了，我看到他都翻了一個白眼哈哈哈哈。”
—— “我覺得這Boss還是不好惹，他這滿臉都是‘就算是別人的，你不會搶回來嗎’”
等到了樓層，殷九齊确實沉着臉，拉着白伶就出去了。
兩人都沒想到，他們竟然會在走廊裏恰好又遇見了之前和白伶對視的那個豹子。
那豹子再次看見白伶，神色都愣住了，明顯也沒想到會在公寓裏撞見那個讓他驚豔的大美人。
白伶看見他，權當看見了潛在的隊友，豎起了耳朵，小心地觀察着他。
那豹子再次被美人看着，就感覺飄飄欲仙，幹脆笑了笑，厚着臉皮，湊了過來，和他們打了一聲招呼。
“好巧，又遇見了。原來我們還是鄰居啊。”
“啊。”殷九齊勉強回應了一句，垂着的豎瞳裏，卻已經有了一種耐心逐漸告罄的可怕陰沉。
那豹子的心思全在白伶身上，完全沒注意到殷九齊的危險，還在一直跟着兩人走。
“你們是出去吃晚飯了嗎”雖然是在和兩人客套，但是那豹子笑眯眯的，彎着腰，一直看着白伶。
他從白伶的精致小臉兒，看到他裙子下面白皙的長腿，又看了看白伶不安抖動的白色尾巴，笑的犬齒露出來，感覺口水都要掉下來了。
白伶覺得這豹子看他的目光好奇怪，完全不像韓子玉，更不可能是沈清月，不由得低下頭，往大貓懷裏縮了縮。
殷九齊再次看了那豹子一眼，眼底終于閃過一瞬冰冷的殺意，然後又完全壓了下去，反而笑了。
“是啊，你吃了嗎”
他伸手把白伶圈在懷裏，微笑着從豹子那裏接過了話頭， “我們其實吃的不太滿意，正打算回去再做一頓，不然你和我們一起。”
白伶有點奇怪的看了殷九齊一眼，剛才他不是說他不用吃嗎。
那豹子也有點吃驚于殷九齊突然的友善。他雖然有些受寵若驚，但是反複的看了看白伶，腦子裏不知道有了什麽不切實際的聯想，還是點頭答應了。
三人就這樣一起在走廊裏向着殷九齊的房間走去。
大貓一路上還耐心的跟那豹子扯着天氣之類的禮貌對話，宛如一個好鄰居。
白伶越發感覺有些莫名。
等進了房門，門一關，殷九齊的神色就變了。
那豹子毫無戒備的率先走了進去，殷九齊摸了一下白伶的頭，把他的頭轉了一個方向，面對了門口，微笑的對他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寶寶別看。”
白伶: “”
殷九齊沒有解釋，只是悠然的渡步到了廚房，打開了冰箱。
那豹子看殷九齊還拿出了一瓶上好的酒，擺手道: “啊呀，不用這麽客氣。”
殷九齊笑了笑，倒了一杯酒，走到了豹子面前，卻沒有遞給他，而是笑着問道: “你看我的未婚妻的第一眼，是不是就想要搞他”
這話說的不好聽，那豹子一開始神色還有些僵硬，可是看殷九齊的表情一直很友好，又愣了愣。
殷九齊的笑容不變， “其實我一直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癖好。還需要你幫忙。”
那豹子慢慢瞪大了眼睛。
“難道是……”這人有隐疾，只能看別人搞他未婚妻
豹子一臉被餡餅砸中的表情，還有些不好意思， “其實我不是這種人，也沒有參與過這種小衆愛好，但是，這，您未婚妻确實……哈哈，不瞞您說，其實我對那方面的事還有點信心。”
“是嗎。”殷九齊笑着放下了手裏的酒杯。
“實在是，哎呀，要是對象是您未婚妻的話，那感覺一夜七次都沒有問題。”
“呵呵。”兩個人氣氛看似一片和諧，殷九齊笑着笑着，卻毫無預兆的一秒變臉，那雙豎瞳裏根本不見一絲溫度，有的只是駭人的殺意，揚起的手裏出現了無形的武器，猛然砸向了那豹子的頭。
只一下，就把那豹子的腦漿都要打出來了
—— “我c，我的刀剛拿起來，吓得我又放下了。”
—— “我剛才差點還以為真的會有牛頭人劇情”
—— “md他的小癖好根本是，殺，人啊啊啊啊。”
—— “我發現了，老婆身邊怎麽都是變态啊!”
白伶站在門口，剛想探頭，就感到一陣非常刮人的怪風向他吹了過來。他急忙背過了身子，抱住了身上的外套，蹲了下來，随後只聽到一聲悶響還有一聲模糊的慘叫，但下一秒，那慘叫立刻就戛然而止。
過了一會，白伶才害怕的擡起頭。
廚房裏鋪開的鮮血像是一個深紅色的毯子，血裏面還躺着一只巨大的豹子。
殷九齊神色冷漠，垂眸踩在那瞪着眼睛的豹子的脖子上，把那豹子的骨頭踩的發出了碎裂的輕響。
那豹子口吐鮮血，絕望的發出微弱的掙紮，殷九齊則微笑着欣賞着這豹子臨死前的表情，然後搖了搖酒杯，喝了一口醒好的酒。
直到腳下的豹子血肉模糊的斷了氣，殷九齊也悠哉的品完了酒。
他心情似乎這才好了些，神色也放松了下來。
殺戮讓殷九齊愉悅。
不需要理由，也從不會緊張。殘暴是刻進了他血液裏面的本能。
這滿地的鮮血像是食物和空氣一般，是他日常需求的一部分，滋養了他的心神。
白伶看出來了，所以越發後背發涼。
殷九齊看到了白伶的表情，立刻放下了酒杯，剛才還如同惡魔的人，現在表情又變得溫柔許多，向着白伶走了過來，笑了笑， “寶寶還餓嗎”
白伶看他過來，耳朵就壓了下來，臉色發白的搖頭。
“怎麽了”殷九齊垂下目光，歪了一下頭，神色竟然還有些無辜。 “我吓到你了”
白伶雖然害怕，但不敢說，只能繼續搖頭。
“真乖，”大貓露出了放松的神色。
“寶寶就當什麽都沒看到。進去休息吧，我清理一下這裏。”
白伶沒有再敢看他，急忙鑽進了卧室。
卧室裏面的裝修非常簡單，只有最基本的，單一色調的家具，白伶四處看了看，總覺得哪裏不對，坐在床上才想了起來，這裏似乎沒有任何是屬于女性的，或者說他這個角色的東西。
他特意鑽進了廁所，裏面也是一樣的簡約風格，他又打開了衣櫃，裏面衣服按照顏色和長短挂的整齊，下面的甚至疊成了豆腐塊。
但是無論怎麽看，這裏只有殷九齊一個人居住的痕跡。
白伶腦子亂亂的。
不對啊，如果是他認錯了人，殷九齊沒道理會和他相處這麽久，還叫他寶寶……畢竟殷九齊看起來，就不太好相處。
難道他只是還沒來得及把東西搬過來但是怎麽可能，連一件衣服都沒有……
隊友不在身邊，白伶有些拿不準他下一步該怎麽做。
他糾結了一會，回想到剛才看見的畫面，終于咬了一下嘴唇。
不如今天晚上就偷偷離開吧。
無論他和殷九齊的關系是不是情侶，白伶現在都有一種強烈的想要離開這裏的想法。因為殷九齊好可怕，呆在他身邊太危險了。
而且白伶覺得，如果是玩家的話，應該會着急通關。晚上也不會睡覺，而會想辦法探索這裏，所以晚上出去說不定能遇見別的玩家，幸運的話可能還能遇見沈清月他們。
白伶終于下定了決心，再次偷偷從門縫往外看了一眼。
客廳裏，之前那具屍體還有黑色的塑料袋都不見了，廚房旁邊有一個門被打開，裏面似乎是一個儲存室。
整個廚房煥然一新，一點血氣也聞不到。殷九齊已經換了一身衣服，正在用新買來的清潔用品擦島臺，看起來心情還不錯，甚至還在哼歌。
—— “是不是變态殺手都特別喜歡搞清潔”
—— “應該是變态殺手都特別擅長搞清潔”
—— “那是，方便毀屍滅跡。這變态的感覺一下就來了。”
—— “還好我不擅長搞清潔。(什麽)”
殷九齊側身看見了偷看他的白伶，立刻心情更好了， “寶寶過來。”
殷九齊已經向他伸出了手，白伶緊張地吞咽了一下，只好低頭走了過去。
“你看，我都清理幹淨了。跟沒發生一樣。”
殷九齊笑着在白伶面前單膝跪下來， “寶寶不介意的，對不對”
他說着就抱住了白伶，閉上眼睛，大腦袋在他懷裏蹭了蹭。
白伶白着臉，聞着空氣中清晰的清潔劑味道，被他蹭的幾乎不敢動彈，一直沒說話。
殷九齊感受到了白伶的僵硬，頓了一下，擡眼看向白伶的臉。
他看出白伶的态度變了，剛才愉悅的表情又慢慢的都消失了，一雙深邃的獸瞳滿是茫然。
“寶寶不愛我了嗎”
白伶被他盯的有點害怕，嘴唇動了動，可最後也只能說道: “我，我困了。”
但殷九齊仍舊一直看着他，看的白伶汗毛都要豎了起來。
“我……”白伶正有些局促，不知道該再說點什麽，殷九齊很快又垂了垂目光，溫和地笑了。
“好。該睡覺了。”
他說着就把白伶直接抱了起來。
白伶吓了一跳，不得不環住了他的脖子，被他抱進了卧室，又放在了床上。
床榻陷了下去，發出了窸窣的輕響。
白伶莫名一陣心慌，躺在了床上就一直往後縮，一直都靠到牆上了，差點就要扯起被子把自己包了起來。
殷九齊卻仍舊看向白伶，膝蓋壓在床榻上，像是野獸一樣躬身向他逼近。
他的背後甚至還突然展開了一對骨節突出，顏色發黑的巨大翅膀，尖端已經碰到了天花板，身後還有一條很長的尾巴，緩慢的搖晃着。
白伶驚訝的睜大眼睛，完全被殷九齊籠罩，害怕的都呆住了。
殷九齊沒有說話，他垂着眼睛，低下頭顱，用鼻子擠開了白伶推拒的手臂，固執地将頭頂進了白伶懷裏。
他雙手環緊白伶，用頭在他懷裏蹭了蹭，翅膀和尾巴都向中心收攏，嘆了一聲， “寶寶……”
白伶臉上發熱，突然被他抓住了小腿，就着急的推了他一下， “不要!”
他和殷九齊對上了目光，又有點心虛，臉紅道: “我，我不是懷孕了嗎……”
殷九齊愣了一下，低頭摸了摸白伶的肚子， “嗯，是誰的。”
白伶不明所以， “你的呀”
殷九齊看着白伶傻乎乎的表現，神色又柔和， “寶寶懷了我的孩子”
“嗯。”
殷九齊突然笑了起來， “好棒啊。”
他緊緊的抱住了白伶，一直用頭蹭他，尾巴都過來纏住了白伶。 “那寶寶一定很愛我，永遠不會離開我。”
白伶心慌不已，尾巴反而被殷九齊碰到就彈開了。
但是為了安撫懷裏越發粘人的大妖怪，白伶猶豫了半天，還是只好臉紅道: “嗯。”白伶咬了一下嘴唇， “我愛你……”
殷九齊在白伶的懷裏睜開了眼睛，莫名愣神了一會。
他擡起了頭， “你愛的是誰”
“是……”白伶愣了一下，這才意識到他根本不知道大貓的名字。
他低下了頭，耳朵壓的低低的，有些着急，又有點緊張，臉頰很快就燒得泛起了紅暈，用發顫的聲音小聲道， “老公”
—— “救命”
—— “我老婆在叫我!在叫我!(鼻血)”
—— “天啊，笨蛋老婆以為自己在拒絕人，實際上讓人想一夜七十次!!”
—— “嗚嗚嗚老婆，釣死我了!釣死我了!!”
殷九齊撐在白伶上方，愣了許久，然後才笑了出來。他的眼睛深深的看着白伶，聲音也有些沉， “嗯。你老公是殷九齊。”
白伶只覺得這幾個字把他耳朵都弄得有點癢，他在殷九齊的目光下怯怯的點頭，順着大貓的意思道: “我愛……殷九齊”
殷九齊的心情肉眼可見的立刻就變好了。 “對。”
他用尾巴和翅膀把白伶整個環住，又把人按在了懷裏，抱得白伶都有些疼。
“寶寶好乖。”
讓白伶松了一口氣是的，大貓雖然看起來吓人，聽他叫一聲名字，便沒有再動手動腳，而是抱着他睡了。
白伶松了一口氣，縮在了大貓溫暖又寬闊的胸膛裏眯了一會，半夜才睜開眼睛，輕輕叫他。 “殷九齊”
大貓沒有回複。
白伶以為他睡着了，就揉了揉眼睛，小心推開了他的手臂，從床上起來，安靜的推開了門。
白伶沒看到，他剛離開床，殷九齊就在黑暗中，睜開了那雙深綠色的豎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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