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她的不舍傷感被完美的掩藏。

慕容涼輕嘆一聲,他寧願她朝他發一頓脾氣,也不願意她這般假裝無事,手上動作不停,飛快的削出一片片薄如紙翼的羊肉片。

“玉兒,我不放心你。京城勢力混濁,要是我不在這裏,你遇到的危險會越來越多,所以,我想把你送去福緣寺。了空大師武藝高強,一般人進不去福緣寺作亂的,這樣,你的安全也能有了保障。”

“福緣寺?”蘇淺玉有些不解,鼻尖湧起一陣酸意,這個男人,總是這麽為她考慮周全。

“嗯,就是福緣寺,了空大師和我是忘年交,福緣寺的後山,是他清修之地,平時絕對沒人去打擾,絕對不會讓你受到一丁點傷害。”慕容涼眼神柔和地看向她,帶着安撫之意。

“我的人,在我不在的時候,一定要平平安安毫發無損!”慕容涼霸氣的宣言道。

蘇淺玉吐了一口氣,雙眼閉上,讓緊繃的心緩緩放松下來,她不能總是依靠別人,就像上回受傷一樣,如果涼涼沒有及時趕到呢?她最後的結局,是不是被砍成一堆肉泥?

如果她不強大起來,連自己都無法保護,又怎麽有資格能夠站在他的身邊?蘇淺玉心裏一遍遍的反問自己。

睜開眼,一陣光華璀璨的光芒在她眼裏迸發,她看着慕容涼,神色帶着自信,“好!”

在他離開的這幾年,她剛好可以充實自己,強大自己,她不願意讓自己成為他的拖累!

她要變強!

慕容涼猜到她心裏所想,心裏突然刺疼了一下。他是心疼,不過比起心疼,他更願意放手讓她去成長,去磨練。

這樣,萬一以後他有了意外,她也有保障自己生命的能力!

“我會讓了空大師給你批命,嗯,就說你這兩年和丞相府風水不合,借此機會把你送到福緣寺,只是怕得委屈你一下。”他心疼的說道,眼裏卻帶着堅定。

蘇淺玉嗯了一聲,“我不怕委屈,就算再多的委屈,也不能阻擋我要變強站在你身邊的決心!”她的拳頭緊緊攥起,洩露了主人的決心。

他忍不住伸手抱住她,那股淡淡的不知名的清香再次籠罩了她,蘇淺玉感受到一雙有力的臂膊把她整個人環住,熟悉的溫度讓她忍不住安心下來。

“我相信會有那麽一天,我們并肩而立!”慕容涼淡淡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低沉而充滿誘惑。

“嗯!”蘇淺玉眼裏迸發出堅定不移的信心,她感覺自己似乎充滿了動力。

好半晌,慕容涼才放開她,“先填飽肚子。”

計劃雖然重要,可是她的身體更重要!

蘇淺玉低低地應了一聲,随手夾起一塊羊肉片,放進嘴裏。普通不過的動作,透出自然又高貴的儀态。

等填飽了肚子,蘇淺玉就匆匆和他分離,回了丞相府。

一回到含玉居,蘇淺玉就讓鄭嬷嬷去請蘇靖過來。

她的弟弟,年紀雖然小,但該有的伶俐和聰慧一絲不落,特別是識穿了二姨娘的真面目之後,蘇靖的聰慧就更上一臺階了。

鄭嬷嬷領命而去,蘇淺玉又朝空中喚了一聲,“暗一。”

空氣一陣扭曲,暗一的身形現了出來,單膝跪地,仍然是那标志性的面無表情,“主子。”

“去告訴外祖父外祖母,就說我有要事相商。”

“是。”暗一的身影立馬消失在空氣中。

現在丞相府已經對外祖母外祖父無條件放行了,沒人敢阻攔一二,因此她也不擔心他們會被擋在門外。

她既然下了這個決定,就要告訴這幾個至親之人,不讓他們為她擔心才是。

很快,蘇靖來了,一看到她就站起來恭恭敬敬的行了拱手禮,稚嫩的臉上滿是嚴肅,讓人無端覺得好笑,“靖兒見過姐姐。”

“靖兒過來坐吧。”蘇淺玉勾起嘴角,指了旁邊的位置,“什麽時候去書院?”

蘇靖依言走過去坐,眼睛瞄到蘇淺玉手腕上的水晶镯子,“過幾日就去了,姐姐腕上的镯子可真好看。”剔透的質地,襯得皓腕如雪。

“這是旁人送的,靖兒,一會外祖父和外祖母就來了,姐姐再告訴你們一件事。”蘇淺玉摸了摸水晶镯,眼眸勾起一絲思念。

她想他了,明明才分離沒多久!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度日如年?蘇淺玉好看的眉毛皺起,讓蘇靖看到了還以為蘇淺玉所說的那件事是什麽天大難題。

他斟酌了一下語句,“姐姐,靖兒長大了,也能夠幫姐姐解決難題的!”說着揮舞了一下小拳頭,憨厚得讓人心生喜歡。

蘇淺玉一怔,知道他是誤解了,頓時哭笑不得,“靖兒乖。”到底還是半大孩子,縱然再裝穩重,也難免會露出一些小孩子的可愛。

111 是不是姐姐不要他了

蘇靖這才點頭,一臉嚴肅的等着外祖父外祖母的到來,心裏卻擔憂得不得了。

姐姐肯定遇到什麽事了!蘇靖堅持着這樣認為。

鄭松夫婦一聽到自家外孫女說有事相商,立馬就抛下手裏的事情趕來丞相府。

一看到蘇靖,老夫人就忍不住摟進懷裏,“靖兒哎!竟然長得這麽虎頭虎腦,忒像你舅舅小時候了!”

蘇靖以前在二姨娘的唆使一邊認為将軍府衆人都不懷好意,自然沒有過這種程度的親近,脊背不由僵直了,有些不适應地轉眼看蘇淺玉。

“外祖母,別把靖兒吓壞了。”蘇淺玉嗔道,心裏卻給遠在尼姑庵的蘇雅音記上一筆,等下次見面,她必定會好好‘招待’蘇雅音。

老夫人這才不舍地放開蘇淺玉,旁邊的鄭松就理智一點了,朝蘇淺玉詢問道,“玉兒匆匆派人過來,可是出了什麽事?”要是無事,是不會讓暗一來尋的。

“外祖父,是這樣的……”蘇淺玉先把自己前幾日遭遇刺殺的事情拿出來說,然後就把那個計劃說出來,最後還表達了一番自己想要變強的決心,而丞相府并不适合她變強,太束手束腳了。

聽完了她的一席話,老夫人激動地一拍桌子,“這主意好啊!玉兒你去了福緣寺住下,那我就可以搬去和你一塊住了!”

旁邊原本想一通長篇大論的鄭松臉色僵住了,呆呆的看着老夫人激動的臉。夫人搬去福緣寺了,那他不是獨守空閨了?!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咦?似乎有什麽地方不對!蘇淺玉睜大眼睛,外祖母的意思是,要和她一塊去福緣寺?!“外祖母……”

“你什麽都不用說了!這事就這麽決定!你不會有意見吧?”老夫人最後一句話突然對着一邊僵硬臉的鄭松說道。

鄭松一個激靈,“沒,沒意見!”開玩笑,要是有意見的話夫人豈不是不讓他進房了?到時候去福緣寺的話,大不了他厚着臉皮跟去就好。

老夫人滿足了,可是旁邊蘇靖不滿意了,他跑到蘇淺玉懷裏抱住,聲音悶悶的,“姐,是不是以後我回來就不能看到你了?”是不是姐姐不要他了?

小孩子的情緒最為敏感,蘇淺玉摸了摸蘇靖的頭發,把他臉從她懷裏扒拉出來,眼睛和他對視,“靖兒,你可以去福緣寺看我呀!”

蘇靖的眼睛一亮,低落的心情重新振作起來,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好!靖兒到時候去看姐姐!”

他就說嘛,姐姐怎麽會不要他!

事情告一段落,鄭松卻提起了一個疑問,“玉兒,你什麽時候和瑞王這麽熟悉了?”瑞王兇殘之名傳揚天下,玉兒怎麽會和他扯上關系?

蘇淺玉就知道這個問題不會被糊弄過去,只能半實半虛道,“是上回展藝宴認識的,玉兒幫了他一個小忙,就這樣和瑞王交好了。”

其實不是她幫了他,而是他幫了她,不過蘇淺玉才不會說出來呢!

鄭松聽了她的話,臉色才緩了下來,只要不是瑞王有目的接近就好。

蘇淺玉見了,更是爬着杆子上,把鄭松哄的開懷大笑的,才暗舒一口氣,這一關,總算是過了。

……

等天色暗了,蘇淺玉把人送走,才讓人去找了寧姨娘過來。她有事相商。

若是她離開了丞相府,諾大一個丞相府,必定要有人管理的,至于那個人選,可不是寧姨娘。

寧姨娘出身青樓之地,掌家這些瑣事幾乎一竅不通,要是把丞相府放到她手裏,不敗個一幹二淨才怪!

寧姨娘很快就來了,一身蔥綠水衫,手一直扶着微凸的小腹,“妾見過二小姐。”

“起來吧。你肚子裏還懷着一個呢。今日我找你來,是有件事想囑咐你。”蘇淺玉直接表明了意思。她不怕寧姨娘在這幾年趁機奪權,因為她決定請來的那個代掌權的人,寧姨娘也惹不起。

“不知小姐有何事吩咐?”寧姨娘淺淺笑着起身,臉上隐約有母性光輝,讓她看起來更添一分風韻。

按理來說丞相府如今也算是風平浪靜,她實在想不到,有什麽事是需要蘇淺玉親自囑咐的。

“我打算兩日後離家,去福緣寺,可能要等我及笄才回來。”蘇淺玉說着,慵懶眯起的眸子不着痕跡地打量着寧姨娘臉上的神色。

雖然寧姨娘心思通透,可母為子強,誰知道寧姨娘會不會因為肚裏的孩子心大?她多注意一些,也是無礙的。

寧姨娘一聽,立馬疑惑的瞪大眼睛問道,“這麽久?老爺定是不會同意的吧!”

她心裏沒多想,反正她只希望她的孩子能平安一生,其他的事情她并不敢多想,因為有嫡小姐在,還有嫡公子在,怎麽說都輪不到她一個青樓女子生的孩子來繼承家産,至于主母之位?更是無緣了。

“他會同意的。”蘇淺玉十分肯定地說道,眼眸劃過一絲嘲諷。縱然現在蘇青池十分寵愛她,可是那些疤痕隔閡已經在她心上揮之不去了。

換句話說,她看得很明白,她的父親,是把培養蘇煙玲的精力,和對蘇雅音的疼愛一同放到了她的身上了,人再改,也改不了薄涼本性。

“那小姐想要妾身做什麽呢?”

“明日會有一場戲,你就借機說請蘇夫人過來理事便可。”蘇淺玉淡淡道。

蘇夫人,那可是一個厲害的人物。若非實在無人得用,她也不必把她請過來了,要知道,請神容易送神難。

她眼眸裏劃過一道清亮,若是那蘇夫人不來招惹她也就罷了,要是敢招惹她,她也不懼!

“蘇夫人?那是誰?”寧姨娘迷茫了,她從來沒聽說過這位蘇夫人,姓蘇又喚作夫人的,只有蘇淺玉的母親,蘇青池的發妻了。可是她早就去世了,這位蘇夫人又是何人?

想來想去百思不得其解的寧姨娘把疑惑的眼神投向蘇淺玉。

“蘇夫人,是父親的奶娘,有功于蘇家,賜蘇姓。”蘇淺玉做了一番簡短的介紹。

蘇夫人不僅極重規矩,還和她的母親不合,當初就是看不慣蘇青池對她母親種種寵愛,才離開丞相府回家榮養的。

雖然和她母親不合,但對于小妾,例如當初的二姨娘,更是不得她的待見,所以蘇淺玉才敢放心把人請來。

112 怎麽總趕上來找虐呢?

寧姨娘表示自己知道了以後,就離開了含玉居。

第二日,按照計劃,了空大師果然登門拜訪丞相府,并且在和蘇青池密聊了一會以後,就來了含玉居,一臉難色的站在蘇淺玉面前。

“玉兒,了空大師說你這兩年和丞相府風水不合,建議讓你去福緣寺住兩年——就兩年!”說着還比了比一個二字。

見他這副嘴臉,蘇淺玉低垂的眸子閃過一抹諷刺,她其實,也是想有父親疼愛的——

罷了罷了,今後就靠她自己罷。蘇淺玉的內心,逐漸豎起外殼。

“父親如此說,玉兒照做便是。”她淡淡的回了這麽一句,面色淡漠。

蘇青池的心裏更內疚了,對于蘇淺玉,他這個做父親的實在欠太多了,心裏也有許多不舍,“玉兒……反正福緣寺離得也不是很遠,有空……父親再去看你。”

說完這句話,他幾乎是轉頭就走,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蘇淺玉嘴角一扯,扯出一個冷漠的諷笑,看吧,這就是她的父親。

就在此時,暗一捧着一封信出現在房間裏,仍然是面無表情的樣子,“主子,老夫人送了一封信來。”

蘇淺玉接過來,裏邊的大概內容是他們已經收拾好全部東西了,先行一步去了福緣寺等着她,等她去到,給她一個驚喜。

看完了信,蘇淺玉心裏一暖,沒有父親疼愛又如何,她還有其他的親人!

“去收拾東西吧。”朝竹冬下着吩咐。眸子裏看向天空,帶着一抹奇異的色彩。

翌日,風和日麗,天氣好的不得了。

蘇淺玉出行的馬車隊伍浩浩蕩蕩,充分顯示了丞相府對這位嫡小姐的看重。只不過她一看到的時候,就拒絕了這份安排。

“父親,女兒此去是祈福的,理應着素服一身簡樸前往福緣寺才是。”

蘇青池聽了,神色又是感動又是內疚的,“這怎麽能行呢?該有的排場一定要有。”

蘇淺玉淡淡地搖了搖頭,只讓人把她的馬車移出來,子衿嗷嗚一聲就躍上去了,熟門熟路的鑽進馬車裏。

“父親,這個排場也着實隆重了些,不符合女兒此去的目的,不如等女兒歸家那日,父親再着人來如此迎接如何?”

蘇青池拗不過蘇淺玉的堅定,只好點點頭,吩咐保護蘇淺玉的家丁卻是又增了一倍。

馬車轱辘緩緩啓動,往城門口而去。一路上風平浪靜的,只是快到福緣寺的時候,一聲嬌喝攔在了馬車面前,“蘇淺玉,你給本小姐出來!”

是施梅的聲音,馬車裏,蘇淺玉手摸着子衿順滑的毛發,一搭一搭的。

她确實想不明白,這人啊,怎麽總趕上來找虐呢?

旁邊難得安靜倒着茶水的竹冬眼睛一瞪,牙咬的嘎吱響,她好想出去揍那個施梅一頓腫麽破!真是太吵了!

約莫是被人阻擋的原因,馬車停止了前進,只任由施梅的聲音在前面傳來。

“蘇淺玉,怎麽不敢出來麽?還做縮頭烏龜的派頭,也是,要是換作任何一個人被趕出家門,肯定就哭得稀裏嘩啦的不敢出門了!”說着還帶上一聲嬌笑,得意洋洋。

蘇淺玉眉毛一挑,被趕出家門?眼神示意竹冬撩開車簾,光亮就照了進來,施梅的樣子也出現在她眼前。

因為受傷的原因,她帶了一個面紗遮了整張臉,躺在一個竹子制成的擔架上,一雙眼睛得意洋洋的飛揚着,惡毒又惡心的光芒在她眼裏一閃一閃的。

蘇淺玉這個賤人把她害的這麽慘,她一定要把仇報回來!

“原來施小姐像個活死人一樣躺在那裏還蓋着白紗,竟然還有精力想象本縣主的事,真是佩服。”蘇淺玉眯起眼直視施梅,灼灼光華讓施梅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施梅很快就反應過來,對蘇淺玉的恨意更上一層樓,“你說誰活死人?!”眼睛惡狠狠地等着蘇淺玉,就是不敢直視她的眼睛,面紗下扭曲的臉,仿佛要把蘇淺玉生吞活剝了才滿意!

“當然是誰應說誰。施小姐重病纏身,本縣主就不好意思要求施小姐行禮了,就大方一回,免了施小姐的禮吧!”蘇淺玉淡淡的說着。

要比嘴皮子利索?來一個她收拾一個,來一雙她收拾一對!

施梅氣得咬牙切齒,激動之下腰骨頭忽然疼痛,讓她忍不住呻吟出聲,痛的冷汗直流。

“有病得早點治啊施小姐,光天化日之下在外躺着呻吟算個怎麽回事,又不是青樓裏邊那些個妓子接客——施小姐你說是吧?”蘇淺玉臉不紅氣不喘的再次說道。

既然人家主動送上門找虐,她又怎麽能夠不滿足人家呢!

“噗!”施梅被她氣得一大口鮮血噴出來,面紗紅豔豔的一片,讓人毛骨悚然。

一雙眼眸,惡狠狠地盯着蘇淺玉,眼睛餘光看到馬車裏價值不菲的裝飾之後,立馬亮起來,不顧自己還吐着血,貪婪地指着蘇淺玉的馬車命令道,“去把那輛馬車搶過來!”

這輛馬車,一看就知道是奢華物兒,看起來都舒服了,躺着就更是舒服了。施梅不禁對比起自己身下的這個竹子擔架,立馬對蘇淺玉嫉妒的發狂。

她憑什麽有這麽好的馬車,這麽好的馬車,應該是她施梅的才對!

施梅身後帶來的一衆家丁立馬朝馬車靠近,而将軍府的家丁攔在他們面前,兩方人數都是一致的,眼看着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子衿。”蘇淺玉含笑輕喚一聲。

原本正在打着瞌睡的子衿長嘯一聲,立馬躍下馬車,踏着高貴優雅的步伐繞着馬車走,龐大的身軀和一雙帶着王之威嚴的虎眼讓施梅的家丁們不自覺打了一個寒顫,默默地後退了幾步。

和人打他們是不太害怕,不過再加上一只老虎,他們就害怕的腿軟了。

畢竟老虎這麽兇殘,他們誰也沒有那個膽子上呀!

躺在擔架上的施梅見他們連連後退,尖聲怒罵道,“施府養你們這些廢物是幹嘛的?還不快給我上!”

氣死她了氣死她了,不就一只老虎嗎,有什麽好威風的!施梅又是妒忌又是憎恨地看着子衿龐大的虎軀。

113 咱們走

家丁們哭喪着一張臉,原本還想上前一步,子衿的虎眼一掃過來,他們就都忍不住腿軟跪下來了。

就連擡着擔架的四個人也不例外,一邊咬牙撐着擔架的重量,一邊抵抗着對老虎威嚴而腿軟的意識,端得是好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擔架上的施梅被晃來晃去的,氣得破口大罵:“你們這些廢物!廢物!”随着第二聲廢物的話音落下,四個人終于堅持不住,接連撲通倒在了地上,腿軟得瑟瑟發抖。

擔架‘砰’的一聲,摔在了地面上,蒙着一大片血紅色面紗的施梅尖叫一聲骨碌從擔架上滾了下來,染了一身的泥土,狼狽得像個乞丐一樣。

“你們這些廢物!”她怒罵着,卻站不起來,腰撞到一塊石頭上,疼得她大嚷大叫。

“撲哧。”看到嚣張的施梅摔落泥土動彈不得的模樣,不懂是誰帶頭笑了,一時之間,蘇家家丁這邊一片嘲笑。

施府的家丁想去把施梅扶起來,結果是呢又是尖聲大嚷,“拿開你的髒手!本小姐是你能碰的嗎?”

她心裏那個悔啊,怎麽沒把貼身婢女給帶來!要不然何止于在一堆泥土裏面動彈不得?

“施小姐可用本縣主去幫你?”蘇淺玉眯起眼,笑得像個小狐貍一樣,狡黠動人。

看吧,有些人就這麽愛自動找虐,她和子衿不過動了動嘴皮子,人家就成了這樣,啧啧……

“不要你的假好心!”施梅下意識脫口而出說道,下一刻她就後悔了,這裏荒山野嶺的,除了蘇淺玉身邊有婢女,其他的都是家丁,她難道要在這堆泥土裏躺上半天嗎?!

想到這裏,鼻尖傳來一陣泥土腥味,養尊處優的施梅哇的一聲吐出來了,吐在面紗裏,正好對着她的鼻子,施梅就聞了又吐,吐了又聞,聞了又吐,處于無限循環中……

其他人看得也是一陣惡心,還是一個比較大膽的家丁用一根棍子挑開了面紗,施梅這才止了嘔吐。

不過她現在臉上都沾着自己吐出來的嘔吐物,一眼看上去比京城的乞丐還髒還落魄。

“怎麽,施小姐真的不求本縣主把你扶起來?”蘇淺玉樂得看戲,手摸了摸早已走回來賣乖讨巧的子衿頭顱。

看着蘇淺玉雖然一身素服,卻掩蓋不住身上氣質的模樣,施梅再對比自己現在全身上下沾滿了泥土和嘔吐物的狀态,立馬嫉妒如火從眼裏迸發出來,咬牙咬的嘎吱響,“不用你假好心!”

蘇淺玉輕輕哦了一聲,上了馬車,看了狼狽的施梅一眼,“那施小姐就在這裏感受一下郊外泥土的芬芳吧。咱們走!”

“是,二小姐!”蘇家家丁對自家小姐越來越佩服了,口號喊得震天響,馬車簾子被放下,隔絕了施梅不可思議的眼神,轱辘開始慢慢滾動,很快就越過了施梅。

就這樣走了?一臉肮髒的施梅瞪大眼睛,她還躺在泥土地裏呢!沒有婢女幫助,她怎麽起來啊?難道要那些肮髒的家丁扶起來嗎?不!絕對不!

此時的施梅忘記了一點,她如今的狀态比乞丐還髒,更別提一身整潔的家丁了!

此時正往福緣寺去的馬車裏,竹冬樂的要死,揉着肚子邊笑邊說道,“哎喲喂小姐,她那樣子可真狼狽啊!”

竹冬總算是揚眉吐氣了,她原本都做好打人的準備了,要是真打起來了,她就拿着這個小方桌,見一個拍一個。

旁邊還蒼白着臉的竹青也跟着笑道,“惡人有惡報吶!”她的傷還沒好,平時都是少說話少動作的養傷。

“別貧了,還不給你家小姐倒杯茶?”蘇淺玉嗔她們一眼,下了命令,剛才她就口渴了,要不是半路殺出來一個施梅擋路,她怎麽會沒來得及喝茶嘛!

至于她離開之後施梅怎麽辦,這個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完全自己作死。

“是是是,奴婢這就給美麗大方,端莊聰慧的小姐倒茶!”竹冬笑嘻嘻地打趣着,手下動作絲毫不含糊地倒了一杯茶遞給蘇淺玉。

蘇淺玉自然知道她在打趣,白了一眼她,喝下了這杯茶水,她才感覺喉嚨舒服了許多。

馬車裏很快就洋溢起了歡聲笑語。

很快,馬車到了福緣寺,來來往往上香的人絡繹不絕,蘇淺玉在竹冬攙扶下下了馬車,子衿踏着步伐跟在了一旁,龐大的虎軀招惹來不少驚嘆。

“哎,那是老虎哎!怎麽會這麽乖順的跟在一個小女孩身後呀,難道是我眼花了?”

“那個應該是丞相府二小姐,咱們安國唯一馴服猛虎的紫玲縣主!這位縣主可真了不起啊!”

類似這種感嘆聲,在蘇淺玉一路在小沙彌的帶領下,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聽得竹冬一臉的我有榮焉,蘇淺玉一臉的無語。

她的名氣真的有這麽大了?蘇淺玉對此表示深深的懷疑。

直到進了後山,耳邊才清淨下來,沒了路人絡繹不絕的感嘆聲。只不過蘇淺玉還沒慶幸一會,竹冬就開始了叽叽喳喳之旅,“小姐啊,你看前來拜香的人都認識您哎!”

“哎呀我家小姐就是這麽厲害,名氣大的很嘞!”

“奴婢估計啊,許多人都會喜歡您哎,那以後就不怕別人算計您的名聲了,小姐您說是不是啊!”

“小姐你怎麽不說話呀?”

蘇淺玉,“……”她好想封了竹冬這張叽叽喳喳的嘴!

直到到了一處清淨的院落,竹冬才依依不舍的閉上嘴,一雙大眼好奇地打量周圍的環境,鼻子聳了聳,她好像聞到了桃花的香味,難道這附近有桃花嗎?

“阿彌陀佛,施主,這就是主持給您安排的院落,貧僧就先告退了。”小沙彌一臉和善地說道。

這位小姐看起來是主持的貴客呢,他可得客氣點。

蘇淺玉輕輕嗯了一聲,示意自己明白了,竹冬往小沙彌手裏塞了一個荷包,小沙彌這才挂着和善的笑容離開。

推開院落的門,卻被眼前的一幕美到了。院子裏種着幾株桃花樹,中間搭着一個秋千,泥土是新翻的,讓人一看就知道這些桃花是新種的。

114 我必還之真誠

桃花瓣掉落在地上,鋪成了一條桃花路,鼻尖嗅到的,都是屬于桃花的芳香……

“真美!”竹冬感嘆着,難怪剛才她似乎聞到了桃花香味,原來這裏有桃花呀!

蘇淺玉踏着桃花進去,推開了屋子的那扇門,擡眼望去,清一色的檀木家具,散發着檀木清香,随便看了一個用來插花的花瓶,都是前朝的古董!

蘇淺玉驚訝了,難道這就是外祖父外祖母傳說中的驚喜?确實夠驚喜的,蘇淺玉勾起一抹甜蜜的笑。

眼睛看到屋內還有一扇門,應該是卧室了,蘇淺玉走過去,十分期待地推開門。

卻見眼前一亮,漂亮的女兒家閨房呈現在她的眼前,床榻上的絲被一眼望去柔軟順滑,那些布料,和涼涼送的衣裳的布料一致,都是天蠶絲。

要是拿到外面,必定會掀起一片狂風暴雨,畢竟天蠶絲的布料,都是每一個女兒家夢寐以求的珍品。

這絲被還是其中一樣,據她所知,這間閨房裏的雕刻手藝,都出自一人——著名的雕刻大師奇石子。

他的一件作品,也是雕刻追求者夢寐以求的珍品。

蘇淺玉看到這裏,眼眶忽然有些濕潤,她的外祖父外祖母,為她當真是花了不少心思。深吸一口氣,把鼻尖湧上來的酸意壓下去,她不需要哭泣這種軟弱的東西。

人待我真誠,我必還之真誠。

竹冬的嘴巴已經張成了一個O型,她這時候可後悔沒把正在點東西的竹青和鄭嬷嬷拉來了,要不然沒人掐她一下,她覺得不真實啊!

這時,窗外傳來一陣竊竊私語聲,“老頭子,怎麽裏面沒聲音,是不是玉兒暈過去了?”

“你瞎說什麽呢?玉兒怎麽會暈過去,一定是被咱們準備的驚喜震撼到了,快來誇我!”

“臭不要臉的!”

說到這裏,窗戶被蘇淺玉打開,蹲在窗戶底下聽着屋裏動靜的兩人石化了,僵硬的擡頭,正好對上蘇淺玉微波粼粼的眼眸——

“外祖父,外祖母,快進來吧!”

鄭松和老夫人像個犯了錯的小孩子一樣,面面相觑的站起來,傻傻地看着蘇淺玉,似乎還不明白她怎麽發現他們的。

蘇淺玉一看到這模樣就知道他們在想什麽,嘴角一抽,你們這麽大嗓門,是個正常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的好不!

“快進來吧。”她說着讓出了窗口的位置,鄭松理智回籠,抱起老夫人的腰肢輕輕一躍,安穩地停在蘇淺玉剛才站立的地方。

老夫人也回神了,簡直想對剛才蠢蠢的自己捂臉,“那個……玉兒,這個房間布置得怎麽樣你覺得,還有哪裏不滿意的嗎?”說着兩眼放光的盯着蘇淺玉,想揭過剛才他們蹲在窗口下的事情。

“很滿意呢!謝謝外祖父外祖母!”蘇淺玉彎起一個燦爛的笑容,不過很快她又說道,“不過外祖父外祖母怎麽蹲在外邊窗臺下呢?”

她當然看得出來老夫人的想要揭過此事的目的,不過,蘇淺玉壞心眼的提起這件事,看着鄭松和老夫人的變臉。

哎喲她真是越來越壞惹~

鄭松,“……”

老夫人,“……”

“咳咳,這個窗臺下好乘涼。”鄭松一臉尴尬地來了這麽一句,頓了頓又說道,“那個,我記得廚房還炖了一鍋湯,先走了。”說完落荒而逃了。

真丢臉啊蹲窗臺被外孫女瞧見,他的老臉都丢光了!

和鄭松一個想法的老夫人也笑呵呵的說道,“那個大老粗哪裏會煲湯,外祖母這就去幫他。”說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走出去了。

蘇淺玉,“……”廚房裏煲的湯,用得着他們親自動手嗎!

等人走了,蘇淺玉才朝竹冬吩咐道,“在這裏整理屋子,我出去走走。”

竹冬一愣,看了一眼光潔得不得了的卧室,下意識道,“這屋子不用整理呀,幹淨得很!”說完擡眼看蘇淺玉,頓時反應過來,“奴婢明白,小姐放心。”

蘇淺玉才擡腳出去,走出院子,就聽到阿齊的暗中傳音,“小姐,往右走。”腳步一頓,就往右邊而去。

一直來到一株大樹下,看到那個熟悉的堅毅背影,蘇淺玉忍不住勾起一抹淺笑,“涼涼。”

一看到他的背影,她的心,突然就安定下來。

那人轉過身,銀白色面具已經摘下來了,一道淺淺的傷疤定在臉頰上,眼眸深邃如星海般,吸引人讓人忍不住靠近,一雙劍眉帶着睥睨天下的霸氣。

“玉兒。”他薄唇帶起一抹淺笑,似乎是在回應着蘇淺玉的笑容,寵溺而深情。

蘇淺玉拎起裙擺小跑過去,臉頰帶上了絲絲紅暈,“是不是等久了?”她前來福緣寺這日,也是他出城之日,所以他們約在了福緣寺見面。

“如果是等你,就算等上一輩子,我也是沒有絲毫不願的。”慕容涼噙着笑,把她耳邊垂落的一抹發絲撩到耳後去,白玉般的耳垂便露了出來。

換作以前,打死慕容涼也不相信,他會有一日對其他人露出柔軟的心房吐出深情的話語,偏偏,遇見了她。

蘇淺玉的臉頰飛上兩朵紅暈,故作羞惱地瞪他一眼,“又在甜言蜜語了。”臉上卻是帶着甜蜜的笑容。

旁人都說他高冷,她可不見得!

慕容涼又是一笑,伸出骨節分明的大手把自己腰間的一塊玉佩摘下來,把它放到蘇淺玉的手心裏,“玉兒,這個玉佩能夠代表我,萬一,我是說萬一,要是我出了事,憑它能夠調動瑞王府所有親兵。”

蘇淺玉瞪大眼睛,小手一邊下意識的堵住他嘴巴,一邊嘴裏‘呸呸呸’了幾聲,“你整個人都是我的,不許你這樣詛咒自己。”

頓了頓又說道,“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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