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9
四月沒過幾天,關中的一顆五百年的老槐樹被地動震斷了。欽天監說是失德,應在關中選儒師,為适齡少年教學,以興儒道。
行宮立刻舉行了選儒師,太後邀請徐明月一起過去觀禮,湊湊熱鬧。徐明月昨晚用了茶水,直到三更天才睡下,待梳妝打扮完趕到行宮,就快到晌午了。
一見徐明月進門,皇後便笑着施禮讓座,端莊大方道:“明月,這邊坐。”
徐明月看到皇後故意在太後跟前顯擺,就有些哭笑不得。這等後宮有和諧的戲碼,她可沒這心情陪她們演戲,便笑了笑推辭了。
顧笙在行宮的觀書閣看了一會兒書,也來湊熱鬧觀看選儒師大禮了。她穿了一身紅色的襦裙,白白的肌膚,一雙明亮的眸子像是能沁出水兒來一般,聲音清甜可愛。
蘭貴人許顧綠看到顧笙,便彎彎唇角,溫柔笑道:“一直覺得自己年紀輕,如今瞧見顧笙郡主,倒是一下覺得成大人了。”說着起身拉着顧笙的手,“聽說郡主做了新宮詞,本宮還讀過,當真是妙極。”
“謝蘭娘娘誇獎。”顧笙微微福身。
太後轉頭瞧見顧笙,便朝着顧笙招手道:“哀家的皇孫斐兒也來了,他也是喜歡讀詩的,笙兒可願教教斐兒?”太後低頭咳嗽一聲,言語間似有意撮合顧笙和皇後嫡長子徐斐……
說實話,雖說徐斐癡傻,但皇後卻是一門心思的想着個徐斐尋一門家世貴重的妻子,如今聽到太後這般講話,夏皇後的的心情真的是有點兒複雜。
皇後雙手緊緊捏着帕子,正琢磨着如何講話,才能不招惹太後……顧笙卻冰雪聰明,直接軟軟糯糯的回了太後一句,便轉身去賴着徐明月撒嬌去了。
其餘宮妃看到這種場景,不由的捏緊帕子,先前在府宅時也聽說過大長公主手撕華妃的傳言,且在民間傳聞的大長公主都是嚣張跋扈,不通人情的,可是看到徐明月這般寵溺夫妹,又覺得傳聞有假。如今龍府已經敗落,若是真的嚣張跋扈早就改嫁了,何苦這般寵溺夫妹?!
大抵是真正的心善,才會如此。
選師禮開始,噼噼啪啪的鞭炮炸開,那些儒師穿着白色的長衫,手裏握着戒尺,一副嚴厲清明的師父形象。徐明月看了兩眼,就開始走神兒。
浣衣局,麗妃萬杏茵狼狽的揉搓着衣裳,一雙杏眼冒着惡狠狠的光,泡在髒水裏的手指變的粗糙開裂。她微微眯着眼睛,将一只镯子按在一個巫醫手裏,低下頭道:“只許成功不許失敗,本宮要讓徐明月那個賤人痛不欲生!”
巫醫點了點手中的玉镯子,知道這镯子價格不菲,便笑了笑在一旁幫腔道:“娘娘放心,奴才早就在行宮安排好了人。”
麗妃微微擰着眉,“她害本宮落得如此下場,本宮要她下場慘淡,永無翻身之路!”
戒尺掉在地上,“嚓嚓”一聲斷了,衆人望過去,徐明月也一下緩過神兒來,微微蹙眉看着地上的戒尺,那些妃嫔也戰戰兢兢的看着,在這等子大禮上出錯,瞧着這儒師就要受懲罰了。
徐明月起身将斷裂的戒尺撿起,從桌上取過另一只戒尺,遞給一臉蒼白的儒師,“玉不琢不成器,戒尺斷,意為所有儒師會盡心竭力為我東魏教出成器之人!”
這句話一出,緩解了儒師的驚懼,也使得選師禮順利進行,太後瞧見後舒了一口氣,非常滿意的看着徐明月一眼,徐明月揉着眉心往座位上走,一擡頭卻看到對面徐佑正微眯着一雙眼看着她。
迎上那目光,徐明月頓時有些尴尬,方才不是沒來?
走神兒的功夫,他就到了……早知道他來,她就不出手了,委實尴尬。
“公主,謝師粥。”蓉妞彎腰,将選師禮專門熬的米粥遞過來。
徐明月雙眼放空,沒聽到蓉妞的話,只是看着枯燥的選師禮,顧笙哈欠連天的偎着徐明月,喃喃道:“真是繁瑣,不過是選儒師,弄的跟唱戲似的,為何這般麻煩?”
徐明月微微一笑,也不解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道:“你這丫頭可是想出去玩兒了?得了,去吧,小心些。”
顧笙聽到徐明月的話,不由的有點小興奮,“多謝嫂嫂。”說完便揪着孔金江道:“方才我在後山看到好多蝴蝶,我們去撲蝶玩兒!”
孔金江看了看徐明月,看到徐明月點頭,便小步跟着顧笙去了。
徐明月嘆了口氣,端過粥細細的喝着,雖說味道不怎麽樣,還有些焦黑,但畢竟是手不染三春水的儒師煮的,便勉強喝了幾口,剛一抿唇,就覺得有什麽東西順着喉嚨一下滑進了肚腹。
蓉妞看到徐明月神色異常,便悄悄的接過碗盅,找了半天,也沒發現裏面有東西。
“可能本宮眼花了。”徐明月微微側身,過來斟茶的丫鬟有些笨手笨腳,一不小心将茶水濺了徐明月一身,蓉妞忙放下粥碗,過來給徐明月擦拭身上的水。
斟茶丫頭吓的臉色發白,打哆嗦的要下跪求饒,卻被徐明月不動聲色的扶住了,“下去吧,你這一跪,可是會把命跪丢了。”
斟茶丫鬟千恩萬謝的走了,徐明月朝着蓉妞道:“給太後說一聲,就說本宮有些頭疼,先回去了。”
皇後看到動靜,唯恐天下不亂,起身就要過來。徐明月卻笑了笑,眼神掃了掃徐佑,皇後看到後,忙頓住了腳步。
徐明月出了行宮,腳步有些虛浮,額頭上也沁出了一層冷汗。
蓉妞給太後行完禮忙跑出來,眼疾手快的攙扶住徐明月,“公主?您這是怎麽了?莫非有人下毒?”
剛要回話,徐明月就覺得腦勺一陣脹疼,太陽穴的筋脈突突的跳,整個身子也像是春日的天氣,一會子發熱,一會子生寒,難受得不得了。
剛進了清涼寺,突然湧上一陣心絞痛,徐明月一下暈倒在軟榻上。
蓉妞取出銀針包,找準幾個驅毒的大穴來針灸,長長短短的銀針緩緩進入.穴位,一股子清涼順着穴位在身體裏流竄開來,徐明月身上的難受勁兒稍稍平複,但是一張口說話卻低沉暗啞,一雙清媚的眼眸也像起了火一般,一股子嬌豔如同海棠的媚态鋪天蓋地湧來。
蓉妞着急的要命,怎麽會一下這樣了?若是尋常的毒,用那幾個穴是絕對能逼出來的,可是如今主子似乎更嚴重了……蓉妞着急的要出去找太醫,卻被徐明月一把拉住,全身無力的靠在榻上,“苗疆情蠱,又稱美人嬌……”
美人嬌,是苗疆特有的蠱蟲,靠吸食寄主的心尖血為生,一旦發作痛不欲生。方才徐明月的心絞痛正是蠱蟲吸食心尖血所致。
不過,徐明月不是無知婦人,先前讀醫書時,了解過這種蠱蟲,這等蠱蟲雖說兇猛異常,但是生性幹淨,最怕男女行污濁之事,一旦男人的黏膩進入女人身子,這等蠱蟲便會從寄主體內逃出,而吸食寄主心尖血的蠱蟲,一出寄主就會必死無疑。
“這般陰險!真是防不勝防!”蓉妞氣惱的捶着廊柱,這清涼寺除了尼姑就是女人,哪裏能找到行污濁之事的男人?
“扶本宮去皇陵,要不一會子就有人來找事了。”徐明月望了望天色,無力的靠在蓉妞的身上,往皇陵走。
徐明月一走,徐佑也朝太後告假趕回了行宮。
只是,回去的路上,滿腦子都是徐明月撿戒尺護住儒師的模樣,紅唇微揚,“玉不琢不成器……”明明是一臉的沉靜,可不知為何,徐佑看到她唇邊漾起的淺淺的小梨渦,心裏就有些…悸動。
“呵,朕當真是太閑了,竟還能想女人。”徐佑自嘲了一句。
剛要轉身,耳邊卻有一陣陰風刮過來,三枚扯着紅線的銀針飛射過來。
他揮出折扇将銀針系數攔下,一個轉身将身後的女子逼在廊柱上,挑起她的下巴,陰鸷道:“沒得玩兒了?玩兒行刺朕!?”
“被吸幹血之前,總歸要拖上你的,不然怎麽向躺在皇陵中的父皇交代。”徐明月言語不饒人,只是臉上卻像是三春的桃花面,一雙媚眼散着迷離。
徐佑微微皺眉,将她抱在龍床上,擡手試了試她的額頭,片刻就收回了手,陰沉道:“美人嬌?!”
徐明月淡淡一笑,十指輕柔撫摸他的側臉,下一刻,袖中卻猛然多了一把寒芒畢露的匕首,緊緊抵在他的喉結上,“你的女人給本宮下情蠱,你該是給本宮陪葬的!”匕首還未劃破肌膚,整個人卻無力的跌在他的腿上,額頭上的汗珠一滴滴落着。
徐佑垂首看她,柔軟的胸脯貼在他的腿上,因為出冷汗,她的襦裙緊緊貼在身上,玲珑的線條被勾勒極為清晰。
徐佑将她手中的匕首仍在地上,聲音暗啞低沉,“萬物有生便有死,美人嬌為蠱蟲,自然會有解……”
話還未說完,只見徐明月主動湊了過來,一雙媚眼像是一泓春水,紅唇貼在他的脖頸處,低低道:“有解,合歡!”
她的身子緊緊貼着他的,溫軟的香氣萦繞在鼻息,徐佑起身一把将她壓在身下,眸子裏流露出一股子別致的情愫,“你荒唐!朕從未聽說蠱蟲可以……”
徐明月冷笑,可是笑中卻有一股子妩媚,像是春日裏招惹蝴蝶的牡丹花粉,勾人心弦。
徐佑自問不是重欲之人,可是她一個眼神,小腹就有了反應,只是他遲遲不肯行動,一雙陰鸷的眉眼緊緊盯着徐明月。
心口又一陣絞痛,那蠱蟲像是發瘋一般在身體裏爬,徐明月一陣氣惱,跌跌撞撞的起身,“磨磨蹭蹭,不像個男人!給本宮找個侍衛!”
徐佑皺眉一把将她推在龍床上,猛地扯碎她的衣裳,擰着眉道:“完事後,落發出家!不許再出現在朕的眼前!”
那蠱蟲游走,徐明月疼的要命,那裏聽他說什麽,只是擡起一雙玉臂勾住了徐佑的脖頸,紅唇滑過徐佑的唇,“人生得意須盡歡,睡了你,本宮就要出家?!荒唐!”說完手指從他的脖頸一路下滑,輕勾嘴角道:“你不願意,本宮就找個侍衛,左右公主、侍衛是天然……搭配。”
一雙清媚的眼流露出貓兒一般的野性,抓的人有些心癢癢。
徐佑翻身壓住她,薄唇貪婪的吸吮着她的耳珠。
徐明月體內的蠱蟲像是感覺到什麽似的,不住的游走,徐明月疼的捂着胸口,眼淚從眼角大顆大顆滾出來。
原本徐佑是抵觸這個女人的,可是舌尖碰觸到了她的身體時,整個血液瞬間就像是翻騰的火山,一下奔湧起來,他食髓知味般地順着脖頸一路向下吸吮,一雙粗粝的大掌重重的揉捏着身下的溫香軟玉……
“你磨磨蹭蹭的作甚!不行就給本宮一個侍衛!”徐明月全身燥熱,心口也像是撕裂了一般,只是心煩的催促這身上的男人。
原本沒什麽感覺,也不知為何現在再聽給她個侍衛,徐佑就心煩憋悶的要命,毫不憐惜的沖了進去……
殿外的雨嘩嘩啦啦的下着,打在半開的雕花窗扉上,明黃色的錦帳随着激情而劇烈晃動,兩人的衣衫糾纏散落,帷幔四開,男人不住的索取,身下的人兒嬌喘纏綿……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可愛34410717、太上皇的地雷,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