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聞訊而來
聞訊而來
傳旨太監作為皇帝身邊的得力奴才,不同于一般的太監。就是南宮府這樣的地位,也是要給幾分顏面的。
是以,在太監拿着聖旨出現在院裏的時候,身為侯府裏身份最珍貴的女子,老夫人自然是好聲好氣地招待着。且不說銀子,就是那伺候的茶水和糕點都不是尋常人能吃得的。
不過礙于這吃食茶水的特殊性,太監只笑着給推拒了。那一小袋的銀兩倒是收下了。
待南宮承昱和上官曦等人到的時候,那太監卻已是站了有一會兒了。
可到底是礙于銀子和府裏的地位,便沒有發作。只是尋思着回宮後是否要把這一經歷告知給有心人聽。
畢竟,他們這些身處皇宮的奴才要想要大富貴,自然是要險中求的。
再者,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宮裏,萬萬是不能只有一個主子的人。他們雖是地位低下,卻也是懂得花無百日紅的道理的。
上官曦後世雖然在職場上接觸的人不算多,但是對這人心一事,倒也有些自己的見地。
就說這太監吧,看起來雖然年紀不大,最多不到三十,可眼睛裏閃爍的精光卻是叫人忽略不得的。
這樣的人,怕是眼裏只有利益吧。
由此她也可以看出,皇帝對丞相府的态度确實不算多好,不然哪怕是一個傳旨太監,也會派和府裏關系和睦,或者品行高一些的人來。
可眼前這人呢,就差沒把唯利是圖放在臉上了。
這樣的人,就算對方行事無措,他也會為了利益編纂甚至捏造莫須有的罪名,只要有人希望對方有。
于是,在看見對方的第一眼,上官曦就偷偷扯了一下身邊人的袖子。
南宮承昱因着這一動作,微微側頭低下,小聲詢問:“可是有何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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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此言,上官曦的眼睛都略微睜大了一些,眼睛裏都是疑惑:“你沒看出來這太監不對?”
卻不想,男人聽了這話,卻是微勾嘴角,把頭更朝着她歪去,用輕的似氣音一般的聲音道:“自從新皇登基以來,這樣的嘴臉我見多了。無妨,你別怕。”
上官曦正想說自己不怕,卻沒料到這人還有後話。
确定再三,她确認自己聽到的是:即便有事,還有我在。總不能讓你一個小女子跟着擔驚受怕。
跟這人接觸地越久,上官曦就越确定這人就是個嘴硬心軟的。正如最開始他說的那句“我願意娶你”一般。
雖然看似是老太爺強把自己塞給他的,可她現在看來,對方根本就不是一種被趕鴨子上架後的無奈。
至于對方不排斥自己,甚至還有些好感的原因她是不清楚的。
對于一個要在一起朝夕相處的男人,他能對自己不反感,對她來說算是件好事。
畢竟,人類對于帥哥和美女的包容度總是高些的。
對着那樣一張俊臉,只要他做的不是太過分,上官曦覺得自己還是能原諒一二的。
可在不遠的将來,上官曦就會發現,只要是氣人,好看的人和不好看的人效果都是一樣的。
不過,眼下聽了他這些還算悅耳的話,她自然是寬心了不少。
俗話說背靠大樹好乘涼,她可不想才和這南宮府攀上關系,還沒撈着上好處,這府就涼了。
更不要說,憑着她和老太爺這醫者和患者的關系,她心裏也是盼着南宮府好的。
收斂了心神後,上官曦看身邊的人都陸續跪下,她這才跟着衆人一起跪在地上接旨。
眼看着人都跪下了,太監才宣了旨。
可出乎大家意料的是,皇上竟然還願意把南宮承昱安排在翰林院,任正七品編修之職。
送走了這太監,老太爺才和老爺對視一眼,随後看向南宮承昱的眼神就有些複雜。
翰林院這個特殊的存在,就是南宮夫人和老夫人這樣的女流之輩都知道它的不簡單。
雖然心中高興丞相府的下一輩又身處了權力中心,可只要一想到眼下皇上對南宮府的态度。就容不得他們不多想。
可即使在老太爺把男丁們都召集到書房去談話,最後也沒合計出個什麽章程出來。
最後還是老太爺一句話拍了板。
上官曦身為媳婦兒,沒有資格和男人一起議事,那話也是南宮承昱回來學給她聽的。
說是老太爺,當時沉默良久後,才淡淡突出四個字:随機應變。
上官曦本還以為老太爺能想出什麽絕妙的辦法,聽到這話時,也不免有些瞠目。
可細想之下,又覺得确實只能如此。畢竟現在可不是倡導人人平等的後世。現世的皇權就是最高的,且不容反抗的權力。
在面對這樣無法與之抗衡的權力時,随機應變也不失為一個好計策。
此時的他們,還不知道待到下半晌他們就會知道皇上為何如此安排了。
接了旨意這樣的大事,本來應該阖府出席的。不過礙于林雅惠到底沒有合适的身份,也就沒能和南宮府其他人一起聆聽聖意。
可這也無法阻攔她獲得這個信息。說來還得歸咎于她有個極愛打聽消息的小厮。
得知南宮承昱被安排在翰林院,她也顧不上在自己院子裏自怨自艾了,連忙開始裝扮起來,等着待會兒找個合适的機會去找表哥賀喜。
在她和綠荷共同努力了半個時辰後,她才穿着不甚滿意的衣服去拜見南宮承昱。
說起這衣裳,她這心裏就有怨氣。從前,上官曦還沒進門的時候,老太婆對她的吃穿用度都是比照着南宮玉娴的份例來的。
待人一進門,一切都變了。明明那老太婆對人不滿意,卻硬要裝相,說什麽總要給少夫人面子。
只是她怎麽不想想,若是顧及了上官曦那賤人的面子,她的面子又往哪裏擺呢?
她可是明顯感覺到了,最近府裏的下人可是越來越不把她這個表小姐看在眼裏了。
想着這事兒就更是氣惱。奈何她眼下卻是半分主意也沒。
上官曦跟着南宮承昱回了院子,卻不想凳子還沒坐熱,就見本該守在門外的青衣幾步而來。
待她到了近前,不等上官曦問出剩,就自覺回道:“少夫人,表小姐來訪,說是找少爺有事。”
南宮承昱本還想聽聽這人想找上官曦做什麽,卻不想她竟直接點名要找自己。
回想起她曾經的所作所為,他的眉頭就忍不住皺了起來。
坐在他對面的上官曦不是沒看見他頭疼的表情,可是她不知怎的就想看個熱鬧。
畢竟,吃瓜面前,人人平等嘛。
于是,沒想好怎麽拒絕的南宮承昱,就見自己的妻子擺了擺袖子,就大方地把自己讓給了另一個女子。
“青衣,既是如此,就請你把表小姐帶到外間去等一等。我這邊跟夫君說兩句話,就讓夫君過去。”
青衣得令退下。
南宮承昱卻是挂着一張“我等你跟我解釋”的臉看着上官曦。
讓他失望的是,上官曦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好言相勸道:“你快些去吧。我就在這等着你。”
她說是這麽說,心裏卻是做好了打算,待人一出去,她就站在那屏風後頭偷窺。
這樣雖然不太雅觀,但是為了吃到第一線的瓜,她願意奉獻自己的節操。
南宮承昱眼看着她真的沒有回心轉意的樣子,卻還是不死心地問道:“你方才不是說要跟我說兩句話的嗎?”
“我那不過是托詞,總要給你幾分面子不是。總不好人家一叫你,我就把你讓出去吧。”
本來該是寬慰人的話,奈何南宮承昱聽起來只覺得心裏更堵了幾分。
與此同時,時間就這麽随着二人的對峙一分一秒的流逝。最後南宮承昱沒有辦法,也只能硬着頭皮去外間面對林雅惠這位并不讨喜的遠房親戚。
心中激蕩萬分,還坐在外間耐心等待的林雅惠不知道裏面的情況,還在為表哥願意單獨見自己而心生歡喜。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從裏間來到外間的南宮承昱那算不上好看的臉色。
往日,這位表哥雖然也沒有表現多熱切,這樣難看的臉色卻也是從未有過的。讓她心中升起了些恐懼。
開口的聲音都帶着些小心翼翼:“表哥,你怎麽了?可是惠兒惹你不悅了?”
本就不喜她這種動不動就似受了驚一般的做派,南宮承昱當即臉色就更冷肅了幾分,語氣也變得更加冷硬:“林姑娘尋我到底所為何事?”
若說之前還存了些借機培養感情的心思,現下的林雅惠也發覺此時并不是一個好時機。
于是,她當即也不再扭捏,努力揚起一抹甜美的笑容,真心恭賀道:“恭喜表哥進了翰林院!”
這般拍馬屁拍到馬腿上的事兒,說實話,上官曦也是頭一回見。
所以,她當時就躲在屏風後笑了。要不是捂嘴捂得及時,怕是就要被聽見了。
可她哪裏會知道,南宮承昱身為世家大族的嫡出少爺,這君子六藝都不在話下。如此,身手自然了得。
習武的人,耳力自是不會差。哪怕她只笑了那麽一聲就捂住了嘴,也還是被他聽見了。
當即面上的表情都變得柔和起來。心中更是喜不自勝,原來娘子還是在乎他的。
不然怎麽會做出如此于理不合的事來,就為了聽他和林姑娘說了什麽呢?
而林雅惠在看見南宮承昱的臉色變得好看了之後,卻誤以為是自己的恭賀說進了人的心裏。當即就想再說些好聽吉利的話來。
卻不想直接被南宮承昱給攔住了。只見他不過是一瞬,就又恢複成方才那不近人情的模樣。
說話更是絲毫不客氣,“林姑娘,我已成婚,你尚未出閣,今日這樣上門來找的事情下回就莫要再做了。免得被那有心人瞧見,于你的名聲不利。”
林雅惠聞言,如遭雷擊,本還想再挽回一二,卻見南宮承昱竟頭也不回地回了裏間卧房。
而還站在屏風後的上官曦正為為什麽突然沒了聲音奇怪,就見那本該在外間的人卻突然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娘子,你聽的可還滿意?”
若不是南宮承昱臉上那戲谑的神情,上官曦一定以為他生氣了。
既然沒生氣,上官曦定然不會承認自己做了這樣不合規矩的事兒。
“你看錯了,我不過是順道過來瞧瞧,看看你們可有什麽需要的,我好給你們安排安排。”
眼見着上官曦不打算承認,南宮承昱也不惱,竟然順着她的話道:“勞煩夫人擔心了。”說完,那怎麽也壓不住的嘴角終于還是翹了上去。
不得不說,那弧度也甚是大了。大的上官曦都惱了。
“你莫要再笑了!”
南宮承昱卻是不理,笑着笑着,甚至沒忍住想親近人的心思,一低頭在上官曦的鼻尖上刮了一道。
而被非禮的上官曦卻只能吃了這啞巴虧,獨自快速地回了卧房。心裏卻是止不住的羞窘。
或許是因着這一出,二人今晚倒是比之前自在了些。
只不過,他們還是分床睡的。
翌日,還未起身的上官曦就聽到了一個天大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