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別笑了。”傅衍無奈嘆氣,單手攔在笑瘋了的江星懷和窗戶之間, “小心頭。”

江星懷抱着他的胳膊嘎嘎嘎的笑個不停,樂的一句話都不說不出來。

“這小子平時練槍練傻了,說話有時候有點詞不達意。”康成也笑個不停,看着後視鏡朝他們道歉, “真對不住,你們別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江星懷連連擺手,笑到最後氣都喘不上來。

“對不起對不起。”雷鵬濤臉也紅了,但還是笑着,酒窩羞澀。

“倆傻小子。”康成在後視鏡裏看的好笑。

傅衍脫了身上的開衫毛衣,又去脫江星懷身上濕了大半的衛衣: “脫了衣服再笑。”

“等等,卡頭了!”江星懷聲音憋在衣裏面發悶。

“手先出來。”傅衍提着衣。

“嘶——”江星懷剛一伸手,小拇指上就一陣刺疼。

“怎麽了”傅衍蹙眉連忙扯開衣服,拿出他的手,看着那露着紅肉的指甲愣了。好半天回過神來,臉色難看, “什麽時候弄的流血了你自己不知道嗎”

“我給忘了。”江星懷掙紮着脫了衛衣,舉着自己的手一看,這才發覺疼的不行, “好像就是剛剛那個骷髅頭抓着我的時候弄的。”

康成一腳踩下剎車,臉色急變。

雷鵬濤摸到腰間的手槍,笑容不再。

“怎麽停車了”江星懷話音剛落,就見康成轉過身,手上拿着槍,黑漆漆的槍口對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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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星懷愣住,下意識看向了傅衍。

“放下。”傅衍擋在了江星懷面前,面無表情,盯着槍口。

“手上的傷口是變異感染體咬的嗎”康成依舊舉着槍。

“啊”江星懷反應過來,從傅衍身後探出頭來連忙解釋, “不是不是,這是我抓窗沿的時候撅牆上了。”

“那腿上的呢。”雷鵬濤忽然開口,目光死死的盯着江星懷腳踝。

“什麽”江星懷低頭一看,他腳踝處有條很淺的劃痕,但冒了血。

“變異感染體的指甲同樣能傳播病毒。”雷鵬濤開口。

“我……”江星懷慌了, “好像是玻璃劃的。”

“好像”康成重複了一遍他的話,面無表情。 “你最好确定一下。”

“我……不知道。”江星懷擰着眉,慌亂無措的拼命回憶。

他不知道,他不确定他是被拖出去的時候劃到了玻璃還是……那個骷髅頭抓的。

“不是的。”傅衍冷靜開口, “現在已經過了大概20分鐘左右,如果被感染,他早已經變成怪物了。”

“不是所有人都會在1到10分鐘被感染,在我們搜救的個例中也有一些是在發熱12小時之後才感染病毒,或者更久。”康成緊擰着眉, “這場病毒爆發到現在,我們依舊無法掌握更多的信息,也無法僅憑現在得到的數據來判斷這種病毒的潛伏期和危險性。”

江星懷抓緊了傅衍的後背。

傅衍臉色不變,微微轉身拍了拍他的背。

“對不起,他暫時不能進避難所。”康成說。

“我們不去了。”傅衍說。

“鄭博士一定要見到你。”康成皺眉。

“那就讓他出來。”傅衍頭也沒擡,單手環攏着江星懷。

那是一個保護者的姿勢。

康成為難看着他: “傅先生,你——”

“放下你的槍。”傅衍擡起頭,看向他, “你們可以下車了。”

康成還想說什麽,卻看見了江星懷吓得通紅的眼睛。

“……抱歉。”康成收回了槍, “我和我的隊友商量一下。”

傅衍盯着他們,用眼神示意他們自便。

康成和雷鵬濤面帶複雜下了車。

車門剛關上,江星懷就彎下腰仔細的去看那條劃痕,抓着褲腿的手都在抖: “怎麽辦……怎麽辦……”

“沒事。”傅衍蹙眉,抓住他的手, “沒事。”

“怎麽辦,我不會變成那些怪物吧…”江星懷反手緊攥着他的手,語無倫次, “我不知道,萬一真是被那骷髅頭抓的怎麽辦傅衍,我不想變成怪物,我……我不要,我——”

“不會的。”傅衍捧住他的臉,強迫性的定住他, “聽見了嗎,不會的,相信我。”

江星懷愣了一會兒,開始深呼吸。

“不是餓了嗎”傅衍拍了拍他的背, “想吃點什麽牛肉幹要嗎。”

江星懷搖了搖頭,臉色蒼白。

叩叩——兩聲

車窗從外面被敲響。

傅衍按下車窗。

“24小時觀察期。”康成說。

“什麽”傅衍蹙眉。

“你們需要在避難所外面的臨時駐地等24小時才能進入,如果你在這期間有任何變成怪物的跡象。”康成看着江星懷,歉意一笑, “對不起。”

江星懷也笑,笑的很難看。

幾人再次出發,康成回頭看了江星懷一眼,嘆了口氣: “剛剛我不是針對你,你可能無法想象現在的避難所是死了多少人才建立起來的。甚至是完全可以說現在的避難所是建立在我的戰友,我們的同胞的犧牲上的。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不會允許任何哪怕0.1%的病毒感染感染的可能性進入基地。”

“…我理解。”江星懷點頭,聲音很低, “沒關系。”

“疼嗎”傅衍給他處理着小拇指上的傷口。

“還好。”江星懷憋着眼淚說。

傅衍擡頭,很輕的捏了捏他僵硬的肩膀: “沒事,很快就好了。”

車開出這片高樓林立的區域,來到遠郊區。

很遠就就能看到一到道銅牆鐵壁。

那是一個又一個巨大的集裝箱,一層又一層橫亘在大地,以此來阻攔着那些瘋狂的感染者。

“這座基地的原身是軍區訓練營。”康成解釋, “病毒陡然爆發,當時最先控制住感染的就是軍隊了,但後來因為救援民衆,犧牲了将近一半。”

車慢慢開近,避難所外停了大大小小無數輛車子,臨時支起的帳篷,燃燒的火堆,沸騰的熱湯。

還有着或坐或站,面目狼狽,身心俱疲的人們。

巨大的鐵門裏面的安全生活與他們僅僅只有一牆之隔。

“都是表面有傷口,但無法确定是不是被感染的。”康成找了個地方,慢慢停下車, “這邊有軍隊巡邏,上面也有狙擊手,任何有感染前兆人都會被解決。”

江星懷看着了眼車窗外,所有人臉上都是驚懼彷徨,悲痛慌張。

他攥緊了手,轉過頭,沒看了。

“濤子留在這裏,我進去彙報任務。”康成說完就下車了。

雷鵬濤很輕了笑了一下: “我就在後面那輛車裏,随時找我。”

車門再次關閉,車身內只剩下了傅衍和江星懷。

不大的空間變得很安靜。

“你會殺死我嗎。”江星懷忽然輕聲問。

傅衍看着他低垂着的頭,手放在了他瘦削白皙的後頸上。

江星懷擡頭看他。

“不會。”傅衍也看他。

“那我變成怪物了怎麽辦。”江星懷苦笑。

“我會殺死怪物,帶你回來。”傅衍說。

江星懷愣了好一會兒,旋即重重點頭: “嗯。”

“吃點東西吧。”傅衍去翻背包。

“我想尿尿。”江星懷說着轉頭看車窗外, “那個小酒窩去哪兒了”

“他叫雷鵬濤。”傅衍推開車門,朝着後面那輛車招手, “不要叫別人小酒窩,那樣不禮貌。”

小酒窩看到指示,立馬下車噠噠噠的跑了過來。

“小酒窩你好,請問附近有洗手間嗎”傅衍問。

江星懷: “…………”

雷鵬濤: “…………”

“抱歉。”傅衍說。

“跟我來。”雷鵬濤轉身朝人群外走去。

“傅先生,請你不要叫別人小酒窩,那樣很不禮貌。”江星懷一邊走一邊教訓身邊跟着的傅衍。

傅衍失笑,江星懷一本正經喊他傅先生的樣子很可愛。

“為什麽要等24小時!安安只是低燒!你不是花了錢嗎!為什麽我們不能進去”一道女聲從他們經過的一頂帳篷裏傳出來。

江星懷定住腳步,呆了原地。

“你別急,他們說是感染隔離,需要24小時的觀察期。”一道男聲緊接着傳了出來, “我們已經等了幾個小時了,很快就能進去的。”

江星懷轉過了頭,臉色在剎那間變得蒼白。

“怎麽了”傅衍蹙眉。

“良遠你再去跟你朋友說說吧,好嘛安安一直在哭,我好害怕,你再去跟他說說。”帳篷裏的女聲又說。

“好吧。”男聲妥協。

帳篷的門簾布從裏面打開。

江星懷立馬轉身,拉着傅衍就往前走。

“怎麽了”傅衍低聲詢問。

“走。”江星懷特別害怕,手都在抖。

兩人一直走到臨時駐地的邊緣,江星懷停下來,回身去看走過來的路。

在衆多的人群中搜索着那個熟悉的背影。

傅衍隐約猜測到什麽: “那個人——”

“那是我爸爸。”江星懷轉過了頭,不再看了,聲音很低的解釋, “他應該是和那個女的還有……還有他們的兒子在一起。”

傅衍皺起了眉。

“我沒事,我只是不想看見他。”江星懷說完朝前面正等着他的雷鵬濤走了過去。

江星懷說沒事顯然不可能沒事,傅衍看着回到車裏後變的格外沉默的江星懷,想不到任何辦法開解他。

這是屬于江星懷自己的事。

天色慢慢暗了下去,兩人簡單的洗漱後就上車睡覺了。

傅衍點了根蠟燭,燭光搖曳。他偏過頭,看着正背對着他躺着的江星懷。

想了一會兒,傅衍湊了過去: “吃點東西嗎雷鵬濤剛剛送過來了一些燒土豆。”

“你上次還說睡覺前吃東西不好。”江星懷轉過了身。

“你沒吃晚飯。”傅衍說。

“我不餓。”江星懷說。

“你——”

“你是在安慰我嗎”江星懷忽然笑了,很輕, “我真的沒事。”

“我不是在安慰你。”傅衍摸了摸他冰涼的額頭,蹙眉道, “我在擔心你。”

“我沒事,睡覺吧。”江星懷話音剛落,忽然撐着身體坐了起來, “其實有一個辦法。”

“什麽”傅衍一愣。

“不都說忘記前任,最好的辦法就是找一個現任麽”江星懷在暖光中眨了眨眼睛, “那個爸爸我不想要了,我能換個爸爸嗎”

“嗯”傅衍疑惑。

“你願意當我的新爸爸嗎”江星懷翻身過來,趴在了傅衍懷裏。

傅衍臉黑了下來: “…………”

“爸爸。”江星懷喊。

“江星懷。”傅衍低頭看着他,眼含警告。

“爸爸。”江星懷笑了起來,一點都不怕他。

“下去。”傅衍瞪他。

“爸爸爸爸爸爸……”江星懷耍賴一樣喊個不停。

“……好了。”傅衍無可奈何,只能很小的應了一聲。

“爸爸晚安。”江星懷滿意了。

“……星星晚安。”傅衍嘆氣。

江星懷又是一陣嘎嘎的笑,笑完說: “你真惡心。”

傅衍: “………………”

“睡覺吧。”傅衍拍了拍他的頭。

蠟燭慢慢融化,燈芯慢慢湮滅在融化的燈燭裏。

微弱的火光熄滅,車裏陷入一片黑暗。

江星懷抹了把濕透的眼眶,咬着牙,拼命催自己睡覺。

第二天一早,太陽從荒蕪的城市中央升起,喚醒沉睡。

早餐江星懷吃了熱乎乎的燒土豆和傅衍不知道從哪兒給他翻出來的大碗果凍。

正吃完最後一口果肉,車隊前面忽然一陣騷動。

“擦擦嘴。”傅衍遞過來一張紙巾。

“前面怎麽了”江星懷用手背擦嘴,翻身爬上越野車頂。

“看什麽,下來!”傅衍站在下面喊。

“那是什麽人好大的陣仗啊……”江星懷啧啧稱奇。

正朝着這邊走,穿過密集人群的是一個穿着黑色西裝外面還套了個白大褂的高瘦男人,男人文質彬彬,戴了個金絲眼鏡,身後還跟了好幾個穿迷彩服帶槍的。

男人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怎麽朝他們這邊走過來了江星懷驚訝的看着,直到高瘦男人沖過來,一把抱住車下的傅衍。

他低頭看去。

傅衍正反抱住了那個男人,那個男人還哭了。

江星懷: “…………”

江星懷蹙眉,反應過來這應該就是鄭一,他站在車頂愣了又愣,莫名覺得心裏不舒服。

直到傅松開男人,男人卻還靠在傅衍懷裏的時候。

江星懷跳下了車。

“小心腿。”傅衍與鄭一拉開距離,立馬伸手拉住他,蹙着眉教訓, “我跟你說過,你腿完沒還全好,不能從這麽高的地方直接往下跳。”

“他就是鄭一嗎”江星懷問。

“是的。”傅衍點頭, “打個招呼。”

“鄭叔叔你好。”江星懷上前一步伸出了手。

“弟弟你好。”鄭一握住了他的手,又笑着看向傅衍, “你過來找我就算了,怎麽還帶一小孩,太不安全了。”

“鄭叔叔不知道嗎”江星懷笑出了一顆略尖的小白牙, “我是傅衍的兒子,我叫傅星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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