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美式咖啡
美式咖啡
“喝哪種咖啡,我請。”陸星河将菜單遞給蕭蘭亭,又問宋南雅,“要不要吃蛋糕,提拉米蘇好不好?”
蕭蘭亭點了杯燕麥拿鐵,南雅是鮮奶和咖啡,陸星河自己喝紅茶拿鐵,又點了一份巧克力球和一份提拉米蘇芝士餅。
咖啡上得很快,暖心的咖啡入腹,陸星河忽然就笑了,蘭亭看她,用俄語問,“是發生了什麽好笑的事情?”
陸星河用中文道:“南雅俄語不好,我們說俄語她聽不懂。”
“原來你會說中文。”蘭亭點頭,也笑了,說:“真的好巧,原來你們也在布達佩斯,我是今天才來,預計待兩天。”
“我們也是,我和南雅的頭一次布達佩斯之旅,沒想到又在布達佩斯大飯店遇見,先生也住這間酒店吧?”
陸星河和賴銀寶在一起的時候遠不如現在放松,宋南雅發現自己也是,和賴銀寶聊天的時候遠比現在要放松。
可能這就是小兒女情态,明明已經年過而立,哎!
“我去一下衛生間,”南雅小聲道。“我陪你?”陸星河拿手袋,南雅說,“不用,又不遠。”
咖啡店裏沒有衛生間,要去酒店裏面,南雅才出咖啡店,就見賴銀寶,賴銀寶看見她,奇道:“一個人?”
“不是。”南雅覺得賴銀寶很有點讓人安心的特質,她說:“我想單獨和你聊幾句,可以嗎?”
“當然。”賴銀寶道:“酒店吧臺好嗎,我請你喝熱可可。”
街角的咖啡廳裏有蕭蘭亭和陸星河,宋南雅與賴銀寶就坐在路邊,一人手捧一杯熱牛奶,并排坐着。南雅抿一口牛奶,說:“初次見面,但我覺得你是個擅于傾聽的人,所以即使我冒昧了,也多謝你體諒。”
賴銀寶笑笑,“不客氣。”
南雅靠着椅背,望着街景,“我從前有個未婚夫,他學業優秀,麻省理工,工科博士,我們相識于微時,後來我進了一間頂尖律所,也有很好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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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銀寶沒說話,南雅繼續道:“我以為我們共同努力,他有好的科研未來,我也有我的法律事業,我們是一體的。”
賴銀寶看她一眼,南雅就道:“他還有三個妹妹,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但他們母親不在了,他說要有尊嚴,不許妹妹們認祖歸宗。”
“然後你來供養妹妹們?”賴銀寶道:“不是不可以,只是很辛苦,畢竟你也是初入職場,沒有太多力量。”
“後來他過世了,一場意外,一場風雨,我來供養妹妹們,沒關系。”
賴銀寶嘆氣,“會很困難,但妹妹們會長大,都有出頭之日。”
“我也是這麽想的,但忽然有一天,有個叫梁惠風的姑娘找到我,說我阻擋了他的未來。”南雅右手擡着下巴,“我覺得我的心氣神兒都沒有了,原來為之堅持的,不堪一擊。”
“梁惠風?”
“梁惠風,我永遠記得這個名字,她說她是南京梁家的小姐,好像是望族。”南雅低頭,一方手帕遞過來,“別哭,不值得。”
“嗯。”南雅湧出的眼淚又憋了回去,她仰頭,“我最後一次說他,以後不會再說了,還有妹妹們,我也會繼續撫養她們到成年的。”
“嗯,我送你回去。”
“星河還在裏面,我要去找她,你也一道嗎?”宋南雅指着左手咖啡店。
“不了,我還有點事,我送你過去吧。”賴銀寶道。
“不用,就三步遠,我進去了,你忙吧。”
“好。”縱是這麽說,賴銀寶還是往前幾步,看着宋南雅進了咖啡店,才轉身折返。
“蘇溪,梁與君是不是有個妹妹,叫梁惠風?”
“天呢,賴寶,這都幾點了,給我打電話,能不能理解一下時差!”
賴銀寶笑,“彼得堡和布達佩斯有個狗屁時差,你又在追劇是吧,快點去查一查,梁惠風。”
“知道了。”蘇溪關了電視劇,從床上跳起來,喝一口牛奶,說:“梁與君沒有親妹妹,堂妹可能有,但也不是嫡親的,可能隔三代的,反正我很肯定的告訴你,梁百年沒有叫梁惠風的孫女,至于其他旁支親戚,我得去查,給我兩天時間好不好?”
“好。”
蘇溪咬着小餅幹,笑道:“賴寶哥哥難得給我打電話,還要查梁家的妹妹,看上人家了?”
“沒有,趕緊去查,別告訴梁與君,查查梁惠風和誰談戀愛,談過幾次戀愛,現在和誰在一起,我都要知道。”
“知道了,還說不是對人家小惠風有意思,我馬上告訴素素姐,就說你要結婚了。”
“咳,”賴銀寶輕聲一咳,“查到了打給我,等你。”
蘇溪在那邊笑,“好,放心,什麽時候來看我們,寶寶們想你,梁心心想賴叔叔了。”
“我也想他們。”
“嗯,就這樣吧,等我電話。”
“好。”
陸星河與蕭蘭亭相談甚歡,宋南雅返回,蘭亭轉身看她,問:“沒出什麽事吧?”
“沒有,”南雅照舊在蘭亭身側坐下,說:“外頭空氣很好,我吹了會兒風。”
陸星河起身,“我有早睡的習慣,我得回去睡美容覺了,你們可以去吹吹風,晚一點回來,沒關系的。”
“那我們送你回酒店。”南雅起身。
“沒關系的,不到十米遠,送來送去的,你們聊會兒。”
南雅堅持,“我們送你,布達佩斯我們都很陌生,安全為上。”
蕭蘭亭拿了外套,與宋南雅并行,陸星河走在他們前面三步遠,眼見着陸星河進了酒店大堂,蘭亭才笑,“你們怎麽來了布達佩斯,真是好有緣分。”
宋南雅點頭,“對的,我和星河來旅行。”
回答得不鹹不淡,蕭蘭亭分明感覺得到,方才在咖啡店,她見到他是很高興的。不過幾分鐘,她怎麽就,不喜歡自己了?
蕭蘭亭過去交往的女朋友都是直接款,喜歡就說喜歡你,不喜歡就說不喜歡你,很少見到宋南雅這一種的,她好像與過去的女朋友們都不一樣。
南雅在維也納遇見蕭蘭亭的時候,正是她離開紐約,離開紐約生活,離開她工作幾年的紐約辦公室,那時候蕭蘭亭好得像一束光,她覺得前途光明,即使到了莫斯科,也不畏懼。
現在她到莫斯科快一個月,已經漸漸熟悉了,熟悉了莫斯科的路,莫斯科的建築,她漸漸有了自己的安全感和對自己的信任感,所以再看蕭蘭亭,就沒那麽熱烈了。
蘭亭能感覺到,上次她在古姆見到他,她是很喜歡他的。
到底發生了什麽,蘭亭很想問,南雅卻同他說:“我俄語很差,星河說你的俄語好,你是怎麽學習的,能不能教我學習方法?”
“OK,俄語詞性分陰陽中,像窗戶這個詞,是個中性詞,然後是複數,等你認識了單詞,再論時态,與英語不一樣,但也有共性。”
蕭蘭亭講得認真,宋南雅也認真地聽,探讨到了所有格,蕭蘭亭給她舉例子,“我有一個杯子,應該這樣說,請問你有杯子嗎,要換一種格式。”
南雅邊聽邊點頭,“數字,數字我聽不明白,俄國人語速又快,我總是聽不懂數字。”
蘭亭來來回回說了幾個長數字,南雅就笑了,撥了一下頭發,“你也會說德語是吧,上次在維也納機場,你是說德語的。”
“我小時候在美國上學,放假的時候就在彼得堡,聖彼得堡,因為我家裏的親人在那裏。”
“嗯,”南雅點頭,“聽說彼得堡很美,我還沒去過。”
“然後我大學在德國讀的,慕尼黑大學,所以也會一點點德語。”蕭蘭亭說。
“原來如此。”宋南雅道:“我沒有去過那麽多地方,我在紐約上大學,然後在紐約工作,在曼哈頓中央公園區,我們律所在那裏,到莫斯科之前,我也沒去過什麽地方。”
“那怎麽來了布達佩斯?”
“是因為—”南雅擡頭,卻見他眼神亮晶晶的,他在逗她。
南雅說:“是因為在這裏能遇見很好的人。”
蘭亭問:“是我嗎?”
“包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