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插畫人間

插畫人間

娜塔莎與陸星河離開之後,莫書枍在一樓廚房洗碗,吳霈與宋南雅在樓上喝茶,順便開了個小會,宋南雅拿出布達佩斯買的毛線娃娃,給了吳霈一個。

吳霈要了藍白色圍巾拿蝸牛的娃娃,“我覺得很失望,對律所很失望,對自己也很失望。”頓了一頓,又說:“本來在洛杉矶的時候,我業務不錯,年收入也很穩定,為了升職,我才肯來莫斯科,從未謀面的城市,現在律所和我說,說從沒考慮我當主任,你讓我怎麽想。”

再真心實意不過的內心剖白,宋南雅側身,說了一句:“如果在莫斯科也能自我茁壯,收入可觀,你會不會覺得好受點?”

“什麽意思?”本來吳霈都拿紙巾準備流淚了,這刻敏銳反問,“你已經接到官司了?”

“在布達佩斯,我簽了一單明星解約的官司,起步還可以。”

“宋南雅,你可以呀!”吳霈翻身,“是不是有好介紹,我還吃老本了,自到莫斯科,本月零收入。”

“那這單解約官司你去做,我們五五分,前期收入是15萬歐,後面還有個風險代理。”

“行啊!這值得做,合同給我看看。”

說起賺錢,吳霈立馬抹去所有悲傷,升職不利算什麽,能賺錢才是活下去的基礎,管他紐約莫斯科洛杉矶,能忙起來才是最好的。

“是這樣的,客戶讀大學的時候,就拍了個旅游宣傳廣告,當時被她經紀公司看中,介紹給了現在的影視公司。然後當年合作還是很愉快,簽了一部電影之後,公司有盈利,就想與她開展長期合作。當時她的合同寫明是一年一部電影,工作量不大,她覺得可以接受,就簽了十年。現在是第六年,實際上公司根本沒有一年一部電影的打算,她日常工作都是幕後剪輯,要麽是帶新人,與合同內容嚴重不符。至于其他可辯論的點,你再仔細找一找,我把合同給你。

錢的話,等月底律所結給我,我和你一人一半。”

莫書枍在樓下也很是擔憂,怕吳霈離職,或者吳霈要炒人,那她豈不是就要失業了。往樓上看了一眼,還是沒上去問打算,吳霈的工作計劃不是她能主導的。

将上官婉的合同給吳霈審,吳霈也沒心思悲春傷秋,宋南雅又空了時間出來,看看淩序霜給她的郵件。

據淩序霜所知,彼得堡船舶上過兩次報紙之後,就再無消息了。孟君誠和蘇銀鞍那邊也很疑惑,大家都等着蕭秦公布消息,然後各大律師團隊都做好了接觸這個頂級收購合并案的準備。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在聖彼得堡拍賣行,有數艘大型載貨輪船進入拍賣,律師陸雲亭出來競價,等待蔣家的船進入拍賣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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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彼得堡拍賣行今天拍賣的東西一共十五件,前面幾件都是玉器首飾之類的,第三件是香奈兒的早期名貴珠寶,落入一個年輕人手裏,聽說是他的女朋友吵着要的。第四件就是蔣家的船,船日前專程到修理廠維修過,停在港口,拍賣行顯示出來的是全方位的照片。

為了更好地服務于金主江小姐,顧雲亭還做了詳細的資料收集,例如今天要拍賣的這艘船已經有二十六年的年限了,屬于比較老的船,但優點是沒有觸過礁,仍舊屬于比較安全的船只。

江渺也沒同他多說,只讓他去拍賣場競價。

其實江渺也來了,她在最後面坐着,顧雲亭則坐在前面的競價區,他每一次舉牌,她都看得到。

蔣家的客輪由于船體較大,無法進入拍賣場,所以展示的是圖片。拍賣師展示了圖片,“這是一艘船,這是一艘船,起拍價是30000美金,各位請競價。”

“50000,”已經有人舉手,拍賣師指着臺下,“好,50000美金,有沒有更高的。”

“55000,”拍賣師說:“現在有人出價55000美金,還有沒有更高的?”

“80000。”有人報價八萬美金,拍賣師眉開眼笑,“好的,有人出價80000美元,還有嗎,還有沒有?”

顧雲亭舉手了,他說:“十萬,十萬美元。”

江渺交代過他,她說百萬美元之內,你随意出價,一定要把船買回來。兼之這是他服務于舊主的第一樁正經差事,萬萬不能辦砸了。

“十萬,十萬美元,還有沒有,還有沒有?”拍賣師第二次詢問。

“十五萬。”不見蕭家的人舉牌,付思嘉也在最後一排的陰影處坐着,觀察場內的現狀。她很确定,已經有人在擡價了,刻意擡價,和她正做一樣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十五萬,十五萬美金,還有沒有,還有沒有?”拍賣師烘托氣氛,開始場內逡巡。

蔣照君本人就在第二排坐着,前面第一排舉牌的人他全都不認識,但他也不是傻瓜,他明白,這是衆人拾柴火焰高,聖彼得堡的那些新人們都想試他蔣家的水深水淺呢。——你們既然想擡價,那我也不是縮頭烏龜,他示意前面的人舉牌,“三十萬。”

“三十萬,三十萬美金!”拍賣師迅速看見了舉牌的男士,她的手一動,示意燈光打過去,一大束光追過去、照下來,也露出了後面的蔣照君。

與會的新人們皆是嘴角一勾,得意的笑,覺得今天這局真不錯。大家都很團結,全體與會者團結一致,齊心合力見到了船王蔣先生。至于蔣家是真的日暮西山,還是破船仍舊三千釘,全看蔣家賣出多少船,以及蔣家還有多少船了。

蔣照君還想再加,剛剛擡手,手就被人按下來了。

“五十萬,”有第一排坐着的人舉牌競價了,是陸雲亭。

蔣家的人還在舉手,“八十萬。”

拍賣師重複一遍:“八十萬,八十萬美金,還有沒有,還有沒有?”

蔣照君略微側身,看身邊的人,“你怎麽來了?”

“你布這麽大的局,不就是想引我來麽,怎麽,我來了,你反而不高興了?”

蔣照君笑,側過臉去,江渺也看他,“滿意了?”

“咳,”蔣照君清一清嗓子,低着聲音,“你不來,我也能給這些人把價格擡上去,讓他們出血,交些許學費,多少吃點啞巴虧。”

“你當他們瞎?”江渺拉他坐到後排,也湊到他耳邊低語,“趕緊叫蔣家的人收手,你出來抛頭露面,又要被說你蔣家将之不存。”

“你別插手,我讓人出價了。”江渺估計顧雲亭還有一輪舉牌。

“你想買?這是舊船。”蔣照君說江渺,“我沒想放你的血。”

“對,我要買,不少你的錢。”江渺重複。

前面果然有人舉牌叫價,“九十萬。”

拍賣師今晚賣船是又驚又喜,并且是驚大于喜,她敏捷地用目光逡巡場內,“九十萬美元,還有沒有,還有沒有?”

“九十萬第一次,九十萬第二次,九十萬第三次。”拍賣師的語速非常快,她知道下面不可能再加價了,對于一艘已經有二十六年年限的中老年船舶來說,這個價格早已高到了某個臨界點。

于是她迅速下錘,快刀斬亂麻。

‘砰’,一錘定音。

蔣照君将頭偏過去,問:“滿意了?”

今晚上十分圓滿,江渺面帶笑意,“你還有多少船,都不想要了?”

蔣照君幽幽一嘆,“我其實是嗅着你的味兒來的,蕭家不要我們的船,你反而要。”

“我又不是蕭家。”

蔣照君點頭,“今晚先出三艘,還有兩艘大一些,比這艘大,遠航能力也夠。”然後問了一句,“彼得堡船舶真要賣?三十億歐?考不考慮給蔣家,肥水不流外人田。”

蔣照君這話的意思是,彼得堡船運過去就拿捏在船王蕭繼泱手裏,太子蕭璜二十五年前意外掉進大涅瓦河,後由第四子蕭嵊泗繼承家業,并發揚光大,蕭家一度壟斷了聖彼得堡的遠航船運。

蔣家來的稍微晚一些,但也在彼得堡的航運占有一席之地,這十年,蕭家的重點不在船舶上,蔣家也有點韬光養晦的意思,所以聖彼得堡的新人財閥們便以為這兩家不行了,千方百計想吞了這兩家的遠航輪船與航運經營權。

第五件拍賣品已經登場,是一個玉镯子,慈禧老佛爺戴過的,八國列強帶出來的皇室用品。

顧雲亭圓滿完成任務,但仍舊覺得船買貴了。

蔣家想買彼得堡船舶,江渺倒是一笑,她十分美貌,又未婚未曾生育,這下子一笑,蔣照君也彎了眉眼。又說:“等什麽呢,你的好姻緣在哪裏,還不如和我共結連理,我也挺好的,不是嗎?”

“想得美。”江渺一是說蔣照君想娶她,二是說蔣家想吞了彼得堡船舶,都不可能。

“你這脾氣!”

蔣照君将江渺的微表情看在眼裏,他說:“收起你的壞心思,你現在又不缺錢,其他的與已無關,就安分守己,争取盡量少出來搞破壞。”

“嗯。”江渺也沒反駁,心說:我愛幹什麽,你管得着麽?

“镯子喜不喜歡,我送你。”

“蔣先生今天才賺了我的錢,現在就想給我花錢?”江渺道:“若是你想将蔣家的船全拆分賣了,我更喜歡。”

蔣家蕭家依然擁有波羅的海船運通行的運營許可證,多少人眼紅,一證難求。蔣照君拍賣的三艘船都到職業末年,其中兩艘船的下海許可證今年年底到期,江渺買的那艘就是,不能下海貨運,之後只能改裝當餐廳了。

蔣照君反正不理解江渺買這兩艘船幹什麽,“你是想開餐廳?裝修一下,也不是不行。”

江渺抿了一口檸檬氣泡水,說:“我想預備申請北冰洋航線的資格,你沒有想法?”

蔣照君回她:“那當然好,只是等北冰洋航線開通,多少船舶公司等着競争,我要是還活着的話,應該也會争一争。”

兩人都沒談起蕭秦,蕭秦沒什麽能耐,除了敗家。江渺懶得提他,蔣照君也看不上他,也看不上蕭璜,整個蕭家,唯一厲害的,蕭嵊泗,可惜了。

再有一個蕭啓慶,他又不是實業資本家,蕭家這位小公子更像新的金融資本家,打資本戰很擅長,但讓他做實業,好像也沒有這個耐性。

蔣照君看江渺,提醒她,“蕭家內鬥的厲害,要整垮彼得堡船舶的人太多,你不妨讓開,萬一他們聯合起來對付你,你怎麽辦。”

江渺揉了揉額頭,“管好你自己吧,看今天這架勢,彼得堡的新貴們也都不太喜歡你,你拿着航運許可證,他們眼紅了。”

“和氏無罪,懷璧其罪。一群宵小而已,多少風浪都走過來了,不懼。”

江渺睃蔣照君,“那保重,萬一有一天,你蔣家王朝倒了,我不會幫你的,我也只會撕了你。”

蔣照君笑,點頭應承,“好。”

到了周末,娜塔莎和陸星河如約而至,帶着宋南雅去提車,大mini Cooper,車身是白,頂部是黑,新車撞色得一股老爺車風範,加上兩個圓圓的車燈,十分複古。

試車的時候,吳霈坐到宋南雅身邊,說:“上官婉這個合同我看了,揪着公司違約打,應該能達成解約訴求。但是法官會考慮為什麽現在才提出訴訟,早幹什麽去了。”

“沒錯,對方律師也會提出這個問題,稍後和上官婉再溝通一下,看看她怎麽說。”

懸而未決使人争鬥的辦公室主任終于莅臨,莫斯科辦公室的主任是個從業二十多年的律師,論業務、賺錢能力,看他妻子的裝扮就知道了,一件昂貴的貂皮領大衣,裏頭是絲質旗袍,主任本人倒是打扮得樸素。

都律師,姓都,妻子是中國人,都律師本人是混血,日俄混血。辦公室視野最好的那一間都律師進去了,他妻子給每位同事都送了蜂蜜,說是自家養蜂園的,由尤利娅統籌發給大家。

莫書枍也拿到了一瓶,吳霈那瓶直接丢垃圾桶了,宋南雅倒是沒丢,但也沒打開過,一個月後在冰箱結霜,丢了。

都律師入職的第一天,他妻子就拉了個群,将律師事務所所有員工都要拉進去,說是要發紅包,并且還是準備每個人發2000盧布。

“花樣多。”吳霈到宋南雅辦公室稍坐,“什麽個意思,缺她這點錢?2000盧布,不到四十美金,不夠我平時吃個早午餐的。”

可能也就安德烈覺得有用,畢竟可以拿去買地鐵卡。他從學校到律所,每天來回,地鐵夠坐一個月的。

宋南雅買了車之後,三人一道上下班,莫書枍和吳霈都給了交通費,宋南雅也沒啰嗦,一碼歸一碼,都是有工作能力的人,最後才沒有誰吃虧,誰占便宜。

吳霈道:“聽說都主任的妻子要到律所來上班,做財務。”

“主任的特權。”宋南雅起身,給自己沖咖啡,問她:“你喝茶還是咖啡?”

吳霈将自己的保溫杯拿出來,“幫我把水倒掉,我要拿鐵,謝謝。”

“好。”倒掉了水,南雅拿濕紙巾幫吳霈擦了擦杯身,又點開拿鐵選項,咖啡機碎豆,轟轟不停。

宋南雅問吳霈,“她紅包發了沒有,我們律所有多少人?”

“五十多人,包括後勤。”

吳霈有點無精打采的,咖啡機出了咖啡,宋南雅将裝了咖啡的保溫杯遞給她,說:“律所畢竟不是他家,律所也不是他開的,不必着急。”

其實意思是都律師這樣幹不長,只是他會讓大家都有短暫的不舒适感。

吳霈冷笑,“以後律所就是一言堂。夫妻同心,人家要的就是一言堂,丈夫高高在上,妻子管理財務,以後我們的收入都明明白白,每一筆他們夫妻都心裏有數,還有什麽空間可言。”

喝了幾口熱咖啡,吳霈側目,“你想不想跳槽?”

吳霈言語堅定,顯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本來從洛杉矶到莫斯科就是鬥争失敗的結果。遠走莫斯科,無非是想換個戰場,背水一戰,争個主任職位。可戰役還沒正式打響,忽然就被奪了帥印,三軍不可奪帥,匹夫不可奪志,怎麽就又輸了呢。

想不明白,越想深刻,越覺得委屈。她堂堂一個法學精英,在美國最好的法學院畢業,到莫斯科來當律師,圖什麽?圖兩地方不同法系,還是圖莫斯科比洛杉矶繁華?

都不是,人争一口氣佛受一炷香,她是想證明自己,證明自己值得主任這個位置。

可惜一間律師事務所就一個主任,她的晉升通道又堵死了,為什麽不走?哪裏還有不走的理由。

宋南雅當然明白吳霈的想法,事實上,她月前也是一樣的心境,只是受了淩序霜點撥,現在反而不那麽重視虛名,拿到手的才是真的,能賺錢的律師永遠是好律師的衡量标準之一。并且是最重要的标準之一。

宋南雅不想激化矛盾,起碼不能激化吳霈與律所之間的矛盾,都律師不重要,他不也是初來乍到,與她們從美國過來,也沒什麽不同。

宋南雅說:“你換去別的律所,可能更沒有話語權,畢竟初來乍到,在莫斯科的業務打不開,對吧。”

“看來你也認真思考過了,不是我一個人覺得律所不公道。”

吳霈拿着裝咖啡的保溫杯,陳述心境:“離職就可以回美國,何必一根筋,這間律所這樣戲弄我們,無非是柿子拿軟的捏。憑什麽,因為我們競争失敗?所以就要忍受一次又一次的失敗?我不同意,我覺得律所這麽做有失公允。俄美本來就不同法系,我為什麽不回美國,或者去英國,多少美國律師在英國也做得風生水起。或者我也可以就不回美國了,我直接到英國,倫敦多少律所,非要留在這裏?我不想留了,你呢。”

很多事情是在一怒之下促成的,例如離職、例如結婚,還有離婚。

南雅說:“我倒覺得都主任做不長,做不到年底去。”

“怎麽說?”如今已是八月底,都主任做不到年底,那豈不是。

吳霈問:“你是不是知道什麽消息?”

南雅笑了笑,點撥她,“你以為不甘心的只有你一人?”

吳霈又抿了一口拿鐵咖啡,“你的意思是?”

借力打力。

果然,還沒到下午,都律師妻子想建群發紅包的事就沒成,或許建了小群,但宋南雅、吳霈、尤裏金都沒在裏面。

然後是這位女士要到律所當財務的事情,不知道尤裏金怎麽幹預的,這位女士沒來成。

吳霈簡直想喊尤裏萬歲,但財務還是來了新的員工,別人不知道,尤利娅說這位女士是都律師的小姨子,是他妻子的妹妹。

吳霈問宋南雅,“我們的尤裏大律師呢,好幾天沒看見他上班,他又不開庭,怎麽這麽忙?”

南雅道:“尤利娅說他妻子生産完回家了,不如我們周末買點禮物去看看。”

“可以,順便去告個狀,都主任太沒品了,難聽的話我都不想說,你說他就毫不在意自己的風評?”

小姨子拉到律所來當財務,一般人大概做不出來這事,只有一種可能,就是這間律所是都主任他自己開的,那自然是愛請誰當員工就請誰。

尤裏金的妻子莉莉亞娜在家裏休産假,她生了個可愛的小公主,吳霈買了一組奶嘴和兩套童裝,都是在古姆百貨買的,陸星河買了兒童濕紙巾和寶寶尿不濕,還有一床兒童被單,并一床嬰兒空氣棉被。

兩人大包小包往尤裏金家裏走,中途還問了尤利娅幾次,才找到尤裏金的家。他家住樓房,有電梯,房子不大,但很溫馨。妻子莉莉亞娜在照看孩子,尤裏金大律師正在廚房煮湯,俄式紅菜湯。

有些産婦喜靜,莉莉亞娜倒是喜歡聊天,見了吳霈和宋南雅來,立馬就高興了,說自己祖母明天也會來,還說娜塔莎和星河也要來,還說讓吳霈和宋南雅都經常來做客。

尤裏金話不多,妻子熱情健談,莉莉亞娜介紹自己女兒的名字,說她還打算給女兒起個中文名,選了幾個名字,請吳霈和宋南雅給點建議。

她大學選讀過中文,但也僅止于日常對話的水平,對選名字,還是不那麽準确。吳霈靜下心來,與莉莉亞娜一道,逐字逐字講中文含義,以及中國家庭起名字往往包含着對兒女的期望。

尤裏金去切水果,宋南雅還特意買了葡萄與青提,都拿到廚房去清洗,尤裏金以為她買的是紅提和青提,宋南雅說:“葡萄不是紅提,是不一樣的水果。”拿一個給尤裏,尤裏吃葡萄不吐葡萄皮,還問:“是酸的?”

“紅提是甜,但葡萄不一樣,含義更豐富。”宋南雅又選了一顆,尤裏金再吃一顆,“很甜。怎麽會有的酸有的甜,是同一株生長的。”

“對,這就是葡萄的魅力。”

并沒有打擾太久,吳霈和宋南雅告辭之後,莎莎告訴自己丈夫,“霈幫我選了女兒的名字,中文名字,雨燕。”

“你本來叫的也是這兩個字?”尤裏金不懂中文,不知道一樣的發音,含義天差地別。

莎莎說:“我原本選字是雲煙。但霈說雨燕更好,在蒼茫的大海上,風聚集着烏雲。”

在烏雲和大海之間,海燕像黑色的閃電高傲地飛翔。——高爾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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