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調任

第37章 調任

會後, 按照要求，徐容川和徐旦各自進入調查室，配合做超能者的審查和檔案更新。

徐容川先到, 等了大概兩三分鐘, 調查員進入房間, 看到坐在桌子後面的徐隊，露出了意味深長又感慨萬千的笑容, 舔了舔嘴角，以一個奇怪的腔調開口道：“徐隊, 你終于還是進了這個房間。”

此時的徐容川還不知道會遭遇什麽，輕松道：“常在神秘世界邊緣游走, 難免會濕鞋。”

調查員戴上手套、口罩、防護服，全副武裝，然後從箱子裏一件接一件掏出手.槍、電鋸、匕首、手術刀、注射器……器械碰撞發出清脆的金屬音，徐容川越看越震驚, 慢慢睜大眼，不自在地在椅子裏動了動：“這是要把我肢解？”

調查員在防護服後面露出慈祥的微笑：“怎麽會, 我會給你注射麻藥，然後很溫柔很溫柔地對你做一些小研究，只有一點點痛。”

說着, 他一寸寸打量徐容川的身體，眼中帶着不正常的灼熱和迷戀：“聽說徐隊獻祭了S+異化物活着時挖下來的核心，完美繼承L-2-02的再生特性, 我實在非常、非常期待。徐隊, 你知道嗎, 我的心髒在砰砰直跳, 這種感覺讓我回憶起初中第一次告白時的美妙滋味……”

徐容川：“……”

研發部這群人真的還正常嗎？定期的san值檢測不會是作假的吧？！

“要……多久？”他的喉結滾動一圈。

調查員潔白的牙齒在日光燈下微微發亮：“這個我也不清楚, 要取決于徐隊的再生速度呢。就我個人來說，倒是希望與徐隊好好的共度一整個晚上。”

徐容川：“……”

一管麻藥推進他的體內，竟然不是全麻。徐容川無語地發現自己還能清醒地保持意識，就這麽坐在椅子裏，眼睜睜看着調查員從一堆兇器裏挑出了手術刀，微笑着朝他走來。

……

隔壁房間。

厄運之眼叛逃，徐旦成為全盤古唯一一個S+異化物，這次檔案更新驚動了全體科學家們，為了做他的調查員，研發部幾乎擠破了頭，聽說最後還啓用了搖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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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旦眨眨眼，看着一屋子對他垂涎欲滴的調查員們：“那個……是需要像上次那樣肢解我嗎？”

首席調查員激動得嘿嘿直笑，捏住徐旦的臉，從白大褂裏抽出匕首，聲音因為過于期待而扭曲：“肢解？怎麽會！我的乖寶貝，姐姐會輕輕的哦，讓姐姐看看你是不是又變強了，嗯？聽說你現在可以讀取人的思維，要不要來看看姐姐的大腦？我把一切~都向你敞開，來呀~”

徐旦偷偷瞄了一眼調查員的思緒，然後一個哆嗦，趕緊把力量收回，觸手害怕地扭動。

嗚嗚，哥哥，快來接我，這群姐姐好可怕。

“哎呀，看我發現了什麽！觸手！我的寶貝，你太漂亮了，你是全盤古最漂亮的小章魚！快，變成本體給姐姐看看，姐姐已經戴好兩副特殊墨鏡了哦，不怕呢~”

“是觸手！”另一個調查員激動得眼睛含淚，“天啊，我終于見到了還活蹦亂跳的觸手！小旦快給姐姐摸摸——啊，手感好好，看這讓人掉san的美麗花紋，還有這恐怖強悍的吸盤，還有炫酷的尖齒，一定還能發射毒液對不對？！我要昏迷了，我的心跳好快……”

徐旦不知所措，步步後退，最後背撞上了牆，再沒有退路。

他只好按她們的要求朝本體轉化，怕傷害到這群脆弱的人類們，體貼地只變了一半。

足以讓任何人發瘋的醜陋頭部出現在人類軀幹上，純黑的無瞳之眼冰冷殘酷，恐怖的口器微微抖動，卻不是準備聲波攻擊，也不是要吞噬進食，而是想說：你們不要過來啊！

但是，怪物的訴求無法傳遞，他已經被包圍了。

房間裏尖叫此起彼伏。調查員們一邊飛快掉san、雙眼刺痛，一邊激動得難以自抑，像財迷看到一大塊寶石，蜂擁而上，各司其職，對徐旦上下其手……

……

深夜十二點。

徐旦精疲力竭，雙腿發軟，垂頭喪氣地離開調查室，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哥哥，卻發現哥哥居然還沒有結束調查。

他在哥哥的調查室門口徘徊，把耳朵貼在門口，急需一點哥哥的氣息撫/慰快要崩潰的心。

人類好可怕5555。

正在謀劃悄悄把觸手探進門縫裏，忽然，門被拉開，只穿了褲子的徐容川走出來，和他如出一轍的精疲力竭、雙腿發軟、垂頭喪氣，看到他蹲在門口，忙招了招手，把小怪物招到自己身邊，然後将胳膊架在他肩膀上，發出深深地感慨：“還是當人好啊……”

房間裏的調查員收拾起滿是血的各類器械，一臉迷醉的餍.足，目光還在熾.熱地來回掃着徐容川的身體，呢喃道：“強大，詭異，美麗……我好愛。”

徐旦頓時炸毛，懷疑地打量了調查員兩眼，把徐容川攬進懷裏，不準他看。

“走走走，”徐容川虛脫地拍拍他，“我快吐了。”

徐旦觸手快成殘影，成為人形駕駛器，抱着徐容川在盤古內部超速駕駛，飛奔回了六倉隊長室。徐容川倒進沙發裏，連灌三杯水，眼睛還在發直。

他腦袋裏一直盤桓着從身上掉下來的有活性的血肉，還有被肢解到極致之後一閃而過的蠕蟲，以及詭異的血腥再生……

直到現在，他才清楚的認知到，自己已經脫離了人類，轉變為某種未知的怪物。

徐旦擔憂地注視着他，問：“哥哥，你怎麽了？”

徐容川伸出一只手，把徐旦拽進懷裏一通揉捏。看着懷裏的小怪物慢慢紅了臉，他終于感覺好多了，站起來道：“來，給你做紅燒肉。”

徐旦蹭地蹿進了廚房，拉開冰箱，眼睛發亮：“要加糖！”

“好，”徐容川套了一件T恤，“加雙倍的糖。”

紅燒肉上桌，用不鏽鋼臉盆裝了整整一盆，還配了兩道青菜，徐旦已經連筷子都不用了，觸手在桌上飛舞，風卷殘雲般解決有點晚的夜宵。徐容川被帶得胃口也好了，正埋頭苦吃着，他們今天的報告已經發送到了徐容川的手機上。他掃了一眼，然後放下筷子，拿起來認真看。

第一份報告是他的。

[姓名：徐容川

性別：男

所屬倉隊：六倉（正隊級）

22001113更新

能力：4級（用來表示再生速度），再生型不死性，繼承自L-2-02，具體可參考實驗檔案。被肢解四肢後可在5分鐘內完全修複，脫落的原四肢帶有一定活性，顯微鏡下活性因子表現為蠕動活蟲，脫離母體3h內逐漸喪失活性，考慮為根源性變異。根據超能者保護協議及特殊安全協議，有關成員其他能力的進一步高刺激性試驗已凍結，對再生死亡的可能性本次不做研究。

基因檢測結果：基因序列已54%脫離人類，新序列無法與任何地球已知生物匹配，無法判斷進化途徑，無法判斷風險系數，需密切觀察。（特別注意：該基因序列與L-2-02存在重疊部分）

定級：S

定性：高危型超能者]

徐容川反複看完，一塊紅燒肉伸到他的嘴邊，他擡頭，徐旦認真地說：“吃完再看，會消化不良。”

他笑了，就着觸手吃掉紅燒肉：“哪裏學的理論？”

“調查員姐姐告訴我的。”徐旦把哥哥舔到的地方塞進嘴裏，仔細嘗了嘗，滿意：“好吃。”

一臉盆紅燒肉全部光盤，徐容川打發徐旦去洗碗刷鍋，自己靠在沙發裏繼續看徐旦的報告。

徐旦的報告比他的更長，一下拉不到底。他挑着彙總頁仔細看。

[倉號：2

保密等級：S+

編碼：L-2-02

22001113更新

能力：

①4級（用來表示再生速度），再生型不死性。較初次調查級別-1。特別注意，該項目力量體系已重構，不死性不再源于本體根源力量，而是汲取外界‘欲望’并轉化所得，相較原力量體系存在弱點1.再生速度減慢；2.受限于環境以及環境裏所在的其餘生物；3.不死性降低，如被攻擊要或負傷過重存在死亡可能。

②5級（用來表示操控程度），欲望掌控。較初次調查新增能力，吞噬疑似神嗣的異核之一後産生，截止調查當天消化程度良好，未出現污染和反噬情況。該能力1.可一定程度判斷生物體的情緒波動和思維波動；2.在生物已經出現相關思維趨勢後可操控其思想行為，擴大或者減緩情緒的形成，思維越活躍、欲望越強烈時效果越好；3.對一定範圍內的生物進行思維影響，當一定範圍內的生物出現情緒共鳴時，可為該項目提供強大力量；4.因其特殊性高刺激實驗已凍結，待補充。

③4級（用來表示消化能力），吞噬。該項目可以通過吞噬直接消化異化物/異核，且吞噬後未表現出瘋狂趨向，存在重要研究意義，但截至調查當天無法進行利用，需持續性觀察研究。

其餘事項更新：該異化物表現出對人類食物的異常喜好（如紅燒肉）]

紅燒肉……徐容川看到最後一句，笑着合上手機，望向廚房裏邊忙碌洗碗邊小聲哼歌的背影，莫名有種奇怪的觸動。

在做人的時候，他一個人孤獨生活了十數年。等到變成怪物了，反而找到了同類。

杜若曾堅持不懈地勸他，讓他不要那麽抗拒親密關系，嘗試開始一段不管是愛情也好友情也好的感情，每次還要孜孜不倦地給他描述有人陪是什麽感覺。比如：在做完飯之後有人洗碗、疲憊的時候有人關心、低落的時候有地方傾訴……

眼前的小怪物用四條觸手同時刷碗，與杜若勸他時描繪的美好場面似乎不太一樣，卻又詭異地達成一致。

至少在刷碗的效率上，一般人類無法比拟。

徐容川翹起嘴角，沖廚房裏的小怪物道：“喂，徐旦。”

徐旦扭過頭：“怎麽了？”

徐容川道：“調查員說我現在的基因有一半以上都源于你。”

哪怕變成了在整個星球都無法匹配DNA的怪物，萬幸還能擁有一位同伴。

徐旦愣了愣，觸手卷住的不鏽鋼盆掉在水池裏，發出砰地一聲。他在圍裙上緊張地擦擦觸手，耳尖泛紅，道：“這樣的話，我是不是可以一直在哥哥體內？”

徐容川所有的話都被噎了回去：“……”

這個小怪物到底跟誰學的語言體系？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吧！

他把茶幾上的杯子甩進徐旦懷裏，無語：“少說話，繼續幹活！”

徐旦抱住杯子，很癡.漢地親了一口杯沿：“好的哥哥！”

……

調查報告出來的第二天，一份調任挂在盤古的食堂門口公示。

公示時間七天，考慮到特殊時期風險性，公示與工作交接同步進行。

“[人員調動信息]

原六倉隊長徐容川，調任二倉，任職正隊。

原二倉隊長白玄明，調任一倉，任職正隊，二倉外勤隊員随調。

原六倉副隊長蘇冬夏，任職六倉正隊。

（附：調動人員簡歷）

[異化物調動信息]

除L-2-02外，其餘二倉A級以上異化物随白玄明編入至一倉。

六倉一切異化物保持編制不動。

L-2-02，原六倉隊員、二倉異化物。異化物編制不做變動，人事關系轉移二倉，任職副隊。”

徐旦在徐容川的身邊咬了一口冰淇淋：“哥哥，我是不是你唯一的副隊和唯一的隊員了？”

是的，這次的調任幾乎把整個二倉的外勤隊伍都搬空，只剩下徐容川和徐旦兩個光杆司令，但這無疑是最好的安排，他能看出杜若他們在調任上廢了多少心思。

唐蘇木在一倉根深蒂固這麽多年，一倉的異化物和一倉的隊員，很難說沒有出現污染情況。這次事後排查，光異化物裏已經出現四例表現出“幸運”方面的變異。而小白的能力最适合看管和限制異化物們。

小白同樣在二倉工作了很多年，他的副隊、隊員、異化物都是按照他配置的，可以與他揚長補短，理所當然要随調。

至于徐容川，他在六倉就是寡王一個，愛麗絲要留給蘇冬夏，就只剩下徐旦陪着他去二倉了。

因此，這份調任的意思很明顯。

派小白收拾唐蘇木留下來的爛攤子，派徐容川新建二倉，填充這次慘痛戰争後的戰力空虛。

徐容川嘆氣：“得去挖一下各大倉隊的牆角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