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第九幕
第九幕
海曼揉了揉自己的後發，崩潰道：“我沒有！為什麽你們都這麽污蔑我！”
可他真心誠意的争辯并沒有帶來證明效果，對面的兩人反而投以“我們看穿一切”的了然眼神。
“先不說別的，就說四年前，我剛進入城堡那天。”海澤爾指着自己，試圖喚醒他的記憶，“就是你拿着一套女仆裝，還告訴我這就是城堡侍衛的制服。”
艾麗米特以手掩唇“哎呀”了一聲。
她居然錯過了這個瓜！
海曼回的理直氣壯：“你胸大，穿女仆裝比侍衛服好看多了！”
誰不喜歡帶刀女仆呢！
不出意外，他又被正義的侍衛長按進地裏。
艾麗米特看得津津有味，就是手裏空落落的，想要拿點什麽吃。
海澤爾眼角瞥到她蠢蠢欲動的小手，急忙先一步拿走蜂蜜水：“這杯已經涼透了，我再給殿下倒一杯。”
她又拿了個空杯，倒上溫水端給艾麗米特。
艾麗米特坐在床沿，兩只手捧着金杯，小口小口的喝着。
海澤爾也有點渴了，但她不喜歡喝熱的，就順手拿起那杯涼掉的蜂蜜水一口悶。
冰涼的液體淌過喉嚨，海澤爾立刻感覺到不對。
一口水噴到剛爬起身的海曼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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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曼睜着死魚眼抹了把臉，真是多災多難的一早上。
低頭一看，白色的手套上多了一片淡紅色。
金杯滾落在地，海澤爾捂着喉嚨半跪在地上，呼吸聲十分粗重。
艾麗米特急忙站起身，想要上前查看卻被海曼攔住。
海曼的聲音是難得的一本正經：“先不要靠近她，去那邊的角落等着。”
艾麗米特有些不安但還是照做了，只是嘴上還問着：“她這是怎麽了？”
海曼面對着海澤爾蹲下，用力将她的頭掰起，仔細觀察她的臉。
海澤爾嘴角的血漬還沒有擦幹。她的眼神已經渙散，原本漆黑如墨的眼睛此時變成紅色，眼角浮現出鱗片的形狀。
海曼在心裏暗罵一句“不好”，快步走到大敞的窗前往下張望，與同樣向這邊看的凱洛特看了個對眼。
當然，梅伊也在旁邊。
“梅伊！”海曼也不管會不會有人注意這裏，向下大聲喊道，“海澤爾出了點狀況，你快來看看！”
梅伊和凱洛特的臉色都變了。
魔法書展開，梅伊從裏面掏出一把比自己還要高一點的長法杖。
杖頭一閃，她的腳下憑空出現一個魔法陣。
精靈踏着法陣一步步走到三樓的窗口，可憐凱洛特只能去跑樓梯。
“發生什麽事了？”梅伊踏上窗框，優雅躍進屋內。
海澤爾的情況已是不太樂觀。
她的瞳孔逐漸收縮，幾乎要變成一條直線。
梅伊輕聲念誦咒語，杖尖在海澤爾的頭上輕點一下，後者直接睡了過去。
“這是怎麽回事？你們剛剛都做了什麽？”梅伊皺着眉看向海曼和艾麗米特，覺得很奇怪。
自從每年定時給海澤爾拔除一遍魔氣後，她可從來沒像今天這樣差點失控。
海曼摘下自己的手套遞給梅伊，順手指向地上的金杯和灑在地毯上的深色水漬：“她就喝了一口水，就把它們都噴出來了。”
梅伊沒碰那些部分，法杖一揮，一團藍色的火焰将地毯燒了個幹淨。
她将手套也扔了進去：“看來是中毒。”
“那這毒可厲害了，連巨龍都能毒倒。”海曼眼皮跳了跳，跟梅伊一起俯身查看躺在地上的人，“你看出是什麽毒了？”
梅伊很不淑女地翻了個白眼：“那是你老家的東西，我不了解那些。”
海曼終于想起來了。
是諾魯斯。當時他扮成女仆的樣子調了杯蜂蜜水想要端給公主。
結果現在，陰差陽錯的讓侍衛長喝了。
也還好是讓抗毒性極高的龍族喝了。換做是體質較弱的公主殿下，可能連搶救的時間都沒有。
兩人将海澤爾擡上床，開始進一步的檢查。
梅伊将手放在她的心口處，開始一套冗長的吟唱。
她的手掌慢慢擡起，一道黑色的氣體被逐漸吸出，最後與海澤爾的身體脫離。
黑氣團在梅伊的手掌上，一個巴掌大的小球晃晃悠悠地漂浮在半空。
她一把抓過海曼的領帶，将手裏的黑團子塞進他的嘴裏，然後嫌棄地在他的前襟抹了兩下手。
就要收回的時候，手指被另一只冰涼的手握住。
一擡頭，就對上海曼深（sao）情（bao）的視線。
“哦——我的梅伊，我唯一的摯愛，你想要我的身體可以直接說出來。你明知道我不會拒絕。”海曼一邊抓着人家的手不放，另一只手還在見縫插針的解胸前的扣子。
“哈…哈……海、海澤爾怎麽了？”
一路狂奔過來的王子，終于在問過好幾次路後及時到達片場。
剛踏進門就看到管家公然發|騷的場面，瞬間覺得眼睛又瞎了一次。
而且，艾麗米特就站在一邊！
這些肮髒的大人就不能在孩子面前注意點嗎！
凱洛特急忙将艾麗米特拉到身後，捂住她的耳朵，背對着兩人激動道：“你們要搞就單獨去找個房間，不要在小孩子面前玩！”
艾麗米特點點他的胳膊：“凱洛特，我需要提醒你一下。我馬上就要二十歲了。”
凱洛特：“那也不行！你還是個寶寶！”
艾麗米特：……行叭。
海曼就坡下驢的本事已經是爐火純青。他不需要坡，可以抱着驢往懸崖跳。
之間他一撩劉海，對着梅伊的眼睛放電：“既然凱洛特殿下都發話了，那我們……”
梅伊面無表情地舉起法杖，用尖尖的杖柄狠戳他的腳。
“嗷————！”
海曼以一個熟悉的姿勢再次撲街。
“都別鬧了！”她扶額看向躺在床上的侍衛長，“海澤爾估計近期都不會醒，我要去找肯特将軍來代職。”
那聲慘叫後，艾麗米特終于重獲人身自由，小碎步跑到床前：“她還好嗎？現在是什麽情況？”
“那毒的确很厲害，但還沒到能殺死龍族的地步。等她慢慢吸收掉就沒事了。”
梅伊習慣性地摸摸她的腦袋，卻突然想起兩人剛剛還吵過架，手上也随之僵住。
“梅伊，我向你道歉，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艾麗米特順着姿勢抱住梅伊的細腰，仰頭露出流淚貓貓臉。
凱洛特就這麽看到了冰山消融，草原花開的一幕……
這一招，在他認識艾麗米特中的五年中，被反複循環使用，且效果拔群。
他就說梅伊是個蘿莉控……
嗯，二十歲的蘿莉也是蘿莉。
他走到癱在地上的海曼旁蹲下，用手指戳了戳他：“所以，你一開始回來是幹什麽來着？你不是剛剛拐走了一個小女仆？”
梅伊犀利的眼神射過來。
“什麽女仆？那是個間諜！”海曼也不裝了，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生怕凱洛特這個傻子再說點引人誤會的話，“我那是在試探他！你的用詞不要那麽猥瑣！”
凱洛特不服：“我就是陳述事實，哪裏猥瑣了？”
“把話說清楚，什麽間諜？”梅伊沒理會忿忿不平的王子，指向地上的女仆裝，“你指的是今早那個？”
海曼一拍腦門：“被打斷太多次又給忘了！應該還有一個女仆失蹤了，她才該是來送早點的人。”
只是時間不等人。過去這麽久，諾魯斯留下的那一點點味道也不見了。
還是凱洛特眼尖，在廊道的花壇後發現了失蹤的女仆。
“沒什麽大事，就是需要卧床一陣。”梅伊仔細檢查一番，發現只有後腦受了點傷。那顆懸着這心總算是落下了。
海曼倒是沒什麽意外：“他能在不被你發現的情況下進來，就說明他的身體已經虛弱到普通人類的水準了。而魔導槍是用來保命的東西，那個小氣鬼才不會用來對付個小小的女仆。”
梅伊瞥了他一眼，默認了這個說法。
她在城堡周圍設置的結界确實沒有波動，但以防萬一……
“我去巡視一圈，看看結界有沒有漏洞。”她指向海曼，開始分發任務，“你去一趟将軍的府邸，請肯特将軍來代職幾天。一定注意你的用詞，不許無禮。”
“是——”海曼拖長聲應道。
“至于凱洛特殿下……”她的手指頓住了，糾結半天決定道，“你今天就負責保護艾麗米特。在我們回來前，不要讓她離開你的視線。”
“好的好的。”凱洛特忙不疊點頭。
三人就此分開行動。
***
魔王城內，年輕的魔王已經打包好自己的行李，向自己的兩位副官交代好事宜就準備出發。
莫爾娜欲言又止了好幾次，終于在他轉過身前叫住了對方：“魔王大人，您為什麽執着于解開封印呢？”
魔王：還能為什麽？當然是為了打敗那條魔龍，給身處于地獄的老爹一記響亮的耳光。
那麽菜雞還想着征服世界！
這種偉大的理想當然要由偉大的魔族來完成。
比如說阿畢斯，也就是他自己。
但這話好長。
作為一個擁有無上威嚴的魔王，他說話需要簡明扼要，直擊重點。
越短越好，最好是蹦詞。這樣才能突顯自己冷傲霸道的氣質。
以上，來自一代魔王的日記。
魔王最近重讀一遍，心有感觸，決定遵循祖先的指引。
莫爾娜就看到魔王大人漫不經心地瞥了她一眼，沒有血色的嘴唇輕啓，冷冷吐出兩個字：“父親。”
然後一甩披風，潇灑離去。
莫爾娜：………………
她真的好難呢。
站在另一邊的副官，金發少年弗拉博則是開始深度理解。
在他的腦補中，魔王的形象逐漸變成一個死傲嬌。
他一邊為父親的死耿耿于懷，一邊強顏歡笑，用違心的嘲諷安撫底下的臣民。
而他的心中，卻一直惦念着自己的老父親。午夜時分，還會從床上哭醒。一個人呆呆地坐在床頭，回味夢中的父親的模樣……
弗拉博好感動，眼含熱淚向魔王悲怆（？）的背影深行一禮。
莫爾娜：…………
很好，又傻了一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