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第二十四幕
第二十四幕
由于太過着急，艾麗米特一腳踩進不可描述中。
受到下作用力的羊血和肉末飛濺到她的絲襪和裙擺上。
艾麗米特:嘤!
她看看腳下，生無可戀地閉上眼。勉強提起腳步，走到石壁前開始自閉。
變成少女的巨龍披着一張不規則布料，有些不明所以。
她默默跟着艾麗米特走到石壁前，繼續觀察公主殿下。
艾麗米特看到牆上陰影的變化，一轉身就差點撞到對方，頓時吓了一跳。
可這位的身高着實不太高。
艾麗米特現在穿着高跟鞋才勉強一米六，而對方只到她的胸部。
如果不是親眼看着她變身，誰又能想到這位矮小的少女會是一只巨龍呢
也許動物都會對比自己體型小的物種放下一定戒心。常年在衆親友中處于墊底身高的公主殿下，突然就有了一絲優越感。
她甚至有膽子去掀龍龍的頭發了。
不得不說，這頭長發就像從出生起就沒梳過一次似的，更可怕的是還有些自然卷。
艾麗米特想要文藝地掀個劉海都困難。
這不是劉海，這簡直就是用雜草粘成的門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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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少女并沒有反抗或阻止的意思，艾麗米特大膽地将她的前發一股腦掀到後面，總算是看清對方的臉。
她長着一張小圓臉還有些嬰兒肥，五官偏中性，眼角和脖子上都有些許鱗片。
自己撕下的布料被她老老實實地披在身上。像是沒想到頭發會被突然掀開，此時的眼神竟有些呆。
艾麗米特有些驚訝。
除了那雙眼睛會發光有些滲人外，這就是個外表看來比自己還要小一點的孩子。
“你……你到底是什麽”艾麗米特突然有些不确定了，她可從沒聽說魔龍能變成人的說法。 “你把我帶到這裏想要做什麽”
少女的雙手抓着布角，右手食指探出來指了指自己，聲音有些生澀沙啞: “我，是龍。”
她又指了指艾麗米特: “你，是公主。”
艾麗米特不明所以: “……然後呢”
只見對方的手指指向她身後的地面: “龍，要去，搶公主。”
艾麗米特順着那個方向看去，就看到那本被她丢到地上的畫本。
艾麗米特:…………
兒童畫本害死人了!
而且少女，那只龍在結局不得好死啊!
她盡量讓自己的情緒平穩下來，微笑詢問: “你沒看完結局嗎”
“看完了。”這個小結巴只會一個一個蹦詞，她揪着眉頭，艱難表達自己的想法， “所以，不太明白。”
艾麗米特有點懷疑人生。
那個爛大街的畫本究竟哪裏讓人看不懂了……
還是說，這其實是個值得挖掘深度的故事小巧孤單的浮冰下其實藏着一座冰山
少女: “我聽過的，結局，不一樣。”
艾麗米特: “啊”
經過半個小時的蹦詞講故事，艾麗米特終于知道了這個故事的另一個結局……
是誰究竟是誰寫出一個公主跟巨龍HE的結局!
是大陸上還有沒被魔龍毒打過的地方嗎
居然有勇氣編出這樣的結局，就不怕被唾沫淹死……
艾麗米特在心中瘋狂吐槽，面色還要做個知心姐姐，耐心引導對方說更多的信息: “可是你是女孩子呀，你聽的那個故事，巨龍是變成了少年。”
對面的少女再次揪起眉頭: “我，不是少年”
說實話，少女的五官偏英氣，如果不是身材太過明顯還真有些雌雄難辨的味道。
“不是。”艾麗米特回得斬釘截鐵，指着她的胸， “少年可沒那麽大。”
還沒經過任何性教育的龍崽子，雙手拉開遮羞的布料: “那，切掉。”
艾麗米特:…………太狠了!
她趕緊握住那雙蠢蠢欲動的手: “不!不是這麽變的……不對，這根本變不了!”
“艾……艾麗米特……”
一個帶着微喘的聲音傳進二人的耳中，兩人同時轉頭看去。
就見一只手扒在洞穴邊，一個滿身積雪的人哆哆嗦嗦地探出一個頭。
頭頂地那兩撮綠色的挑染直直豎着，連風雪都無法讓其服帖地落到其他頭發上，看起來格外醒目。
凱洛特将全身上下的雪都抖掉，抱着自己往裏走: “我…我聽到你的聲音了……那…那條巨龍沒……”
“色狼!不要看過來!”
艾麗米特尖叫着将落到地上的布料重新披到少女身上，順手将手裏的畫本往凱洛特的臉上扔。
然而，身為一個柔弱的法師，她的臂力根本無法達到那個距離。
畫本在半路散了架，飛飛揚揚地被吹回洞內。
凱洛特吹了個口哨，充分表達出他那處于負值的求生欲。
調笑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一塊飛石砸中腦門，當場暈倒。
紅發少女将手裏的灰拍落，一臉淡定地重新坐下。
她繼續剛剛的話題: “我，只是，想要知道，哪個結局，是真的。”
艾麗米特微張着嘴，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在菜菜王子的友情出演下，那個“王子救公主”的結局顯然是沒可能了。
“哎呀呀，不得了。”海曼也從洞口探出一個腦袋，摸着下巴邪魅一笑， “果然讓凱洛特先進是對的。”
艾麗米特無語: “凱洛特聽到會哭的哦。”
出乎意料的，原本老老實實坐在對面的少女突然眼神一亮，拽着小披肩就往海曼的方向跑
“是，是你!我記得，你的聲音!”少女的臉頰都激動地泛紅，跑到近前卻又有點不敢靠近， “是你給我，念故事的!”
海曼幾乎是瞬間将線索串聯，心底也是驚訝于巨龍竟然可以變成人形這件事。
而且在蛋裏就開始記事了……
但這并不影響他忽悠。
“沒錯，是我給你講故事，也是我把你孵出來的。”海曼目光慈祥，摸摸她的發頂， “我是讓你成功誕生的人。你知道該叫我什麽嗎”
還沒經歷過人生險惡的龍崽天真搖頭。
海曼微笑: “叫爸爸。”
少女: “爸爸!”
艾麗米特: “咳……咳咳!”
她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
“公主殿下沒事吧”海曼緩步走過來，一臉擔憂， “你還站得起來嗎”
艾麗米特白了他一眼: “我還在想你們怎麽來得這麽快，原來都是你搞出的事兒。”
“我當年來這裏是魔王的命令，一切都是機緣巧合。”海曼拒絕認領這口鍋。
他徑直走到洞穴深處，看到那堆破碎的蛋殼。
身後兩條小尾巴緊跟上來，在他背後探頭探腦。
“這是什麽”艾麗米特想要伸手去摸。
海曼将她的手拍開，語氣難得嚴肅: “不要碰。”
他脫下手套，撚起一片碎蛋殼，将它捏碎。
一小股魔氣被吸進體內。
海曼漆黑的眼睛有一瞬間變成紅色，随後恢複。
“果然是這樣。”他将手套戴回，撐着膝蓋站起身。
艾麗米特皺眉: “你又在打什麽啞謎”
“她的體型太小了，不管是現在還是變成龍的時候。”海曼拍拍少女的稻草頭， “有人想要強行魔化她。于是把魔氣凝結成一個尖錐，趁她還沒有意識的時候打進她的身體。”
少女還是懵懵懂懂的，艾麗米特卻是恍然大悟: “是那個去年遇到的魔族，叫米什麽狄的……”
“米利狄安娜姆。”海曼提醒道， “他是實力僅次于我的大魔族，能做到這些不足為奇。”
他指向那些碎得格外小的蛋殼，又指向頂部的一個大洞: “可他們萬萬沒想到，這孩子在蛋裏就已經有了意識，所以下意識進行反擊。”
這也就導致米利狄安娜姆被彈飛，海曼的耳釘掉落，還被路過的貓咪誤食等一系列騷操作。
“按你這麽說，那個魔錐也是一種高濃度的魔氣結晶體。”艾麗米特看向沒事人似的少女， “她被攻擊，就一點事都沒有”
“有的。”少女歪歪頭，指向自己的胸口， “這裏，有時候，很痛。”
其他兩人大驚，海曼趕緊檢查了一番。
“體內有一節魔錐……很小，但卡在心髒附近。”他有些不敢置信， “其他的部分呢”
少女眨眨眼: “吃了。”
艾麗米特倒吸一口涼氣，看向呆住的海曼。
海曼突然就get到了梅伊的日常——心累。
他一邊認命地當一個吸塵器，給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東西清理體內垃圾，一邊對艾麗米特感慨: “還好時間還來得及。等她把那些魔氣都吸收完，差不多就能成第二條魔龍了。”
艾麗米特也看出來了，少女眼中的紅光逐漸消失，最後變成黑色。
她慢慢睜大眼睛，可見得高興起來。
“不疼了。”她看着海曼的眼裏充滿崇敬，拉起艾麗米特的手開始蹦蹦， “我不疼了!”
海曼吃得有點撐，壓下兩位姑娘的肩膀: “好了，我們也該回去了。梅伊可只給了我三天時間。”
“三天”艾麗米特先是看看自己身上的裙子，面帶狐疑， “這麽大的一片雪原……你們不怕冷，我可不行啊……”
海曼胸有成竹地拍拍那顆紅色的腦袋: “這就不用擔心了。”
***
又到了黃昏，梅伊從最後一間客房中走出，身心俱疲。
這麽多的貴族，還是在自家受傷的貴族……聚到一起的殺傷力就很大了。
如果公主明天回不來的話……
“首相大人……首相大人!”一名女仆不顧禮儀地快步跑到她身前，氣喘籲籲道， “那只龍!那只巨龍又回來了!”
梅伊眼神一凝，迅速從魔法書中抽出法杖，跟随女仆快步走到城堡的最高平臺。
向遠處眺望，就見那只龍在帝都城區上空徘徊許久，最後在廣場的空地降落。
梅伊見狀倒是松了口氣。
看來海曼已經搞定了。
***
廣場周圍聚集了很多圍觀群衆，他們都是被那只在天上轉圈的龍吸引來的。
昨天晚上就有謠言傳開，說是公主被一只巨龍抓走，至今下落不明。
沒想到今晚就真見到了!
還沒等人群開始議論，一人驚聲喊道: “是艾麗米特殿下!”
海曼抱着凱洛特，先一步跳下巨龍的背部。
将昏迷的王子放到一邊後，向站在龍背上的公主殿下伸出手。
巨龍匍匐在地，這個高度并不是太高。
艾麗米特扶着海曼的手穩穩跳下。
海曼有些不理解她的行為，悄聲問道: “為什麽不直接回城堡”
這麽一個定時炸彈，他相信梅伊也想看在身邊。
“當然是要讓這些人看到，我已經安全回來了。”艾麗米特微微偏頭， “人越多越好，這才能讓那些想挑事的人縮回去。”
她松開海曼的手，在對方別有意味的眼神中走向巨龍的頭部。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見過她人類的形态，艾麗米特現在是一點都不怕了。
她雙手撫摸着巨龍的頭部，親昵地将自己的額頭抵上她的鼻尖。
“你該走了，巨龍小姐。”她的聲音放得很低，只想讓對方聽見， “你還這麽小，我不想奪走你的自由。”
艾麗米特能理解海曼的擔憂，也能想到梅伊知道後會如何大發雷霆。
但她知道那種被束縛住手腳的感覺，也斌不喜歡。
雖然自己是自願的，但別人也應該有基本的選擇權。
她與巨龍對視，歪頭笑道， “我很希望我們能成為朋友。如果有那麽一天，請務必來找我。”
“啊，對了。”艾麗米特松開雙手，對她提裙一禮時眼睛俏皮地眨了眨， “下次來可別忘了穿衣服。”
巨龍仰天長嘯一聲，振翅飛向天空。
海曼像是早就預料到了，只是對着她抱臂搖頭: “梅伊會生氣的。”
艾麗米特雙手合十告饒: “那就拜托管家先生多幫我說說話啦。”
***
三個月過去，當帝都下起第一場雪時，守在城堡前的衛兵看到一個小小的黑點漸漸走近。
來人是個的身形矮小，雌雄莫辨的年輕人，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睛十分幹淨，臉蛋上還帶着一點嬰兒肥。
紅色的短發被整齊地梳到腦後，紮起一個剛剛能碰到脖子的小辮。
衛兵原本以為這是城堡新招的仆從。可等到了近處才發現，來人的穿着實在太過簡陋。
過大的粗麻布袍子就像套了個破布袋，被風吹得一鼓一鼓。腳上還沒穿鞋，妥妥一副流浪漢的打扮。
長槍交叉，擋住去路。
“快些回去吧。”衛兵有些不耐煩地擺手， “趁現在雪還小，到城裏還能讨到點吃的。”
那人指着城堡主樓道: “我來找艾麗米特。”
衛兵大怒: “公主殿下的名字也是你能随便叫的!”
話音未落，長槍直直向這位無禮之徒刺去。
***
當海曼趕到時，城堡侍衛隊已經躺了一片……
他趕緊伸手攔住還想送人頭的一批，親自走上前。
“哎呀呀……你下手也太重了。”
海曼咋舌，将對方掐脖子的手拍下去: “難得的機會讓你走，你卻自己回來了”
紅發的年輕人順勢松開手: “艾麗米特讓我自己做選擇，這是我的選擇。”
海曼好欣慰，拍拍她的肩，示意跟他走。
“你很适合當侍衛。肯特将軍年紀大了，正想找個接班人。”海曼空手套到一只龍，心情非常好， “我帶你去登記……”
他的腳步頓住，回頭問道: “你叫什麽名字來着”
“沒有名字。”年輕人迷茫搖頭。
但這三個月她也學到了一些人類的常識，于是反問道: “這不是爸爸該做的事情嗎”
海曼被自己曾經的忽悠噎住，眼神開始在四周飄移。
最後飄到城堡中唯一還開着花的小灌木——帚石南。
他一拍手，敲定道: “就叫海澤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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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ather——帚石南
王子:你們就這麽把我丢在涼涼的地板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