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
第 25 章
吃完晚飯，安钰自然而然地想要順手把桌子收了。
許绮舒按住安钰的手：“放着吧，一會兒叫保潔阿姨來收拾就行了。”
安钰停住了，放下手裏的碗筷：“嗯。”
窗外忽然傳來一陣爆鳴聲，許绮舒回頭一看，正對着落地窗的那片天空中，五顏六色的煙花如同靈巧的畫筆，在天空這塊幕布上勾勒出璀璨的圖案。
許绮舒驚喜：“阿钰你快看外面，有人在放煙花呢。”
這一陣煙花持續時間很長，許绮舒看得眼花缭亂，應接不暇。
安钰也走向窗邊：“說不定今晚也有別人在慶祝生日。”
話音剛落，最後幾個煙花綻放在夜空中，緩緩變幻形狀，最後組成了“生日快樂”這四個字。
許绮舒連連點頭：“被你說中了，還真有人過生日。”
茫茫夜色中，星星點點的火花逐漸消散，一切又重歸于平靜。
許绮舒偏頭偷看了一眼在陽臺另一頭的安钰，又默默低下了頭。
哇塞，放煙花真的好浪漫啊，她真的很吃這一套。
那個過生日的人真幸運，為他放煙花的人一定很愛他吧。
“喜歡這個生日禮物嗎？”
安钰不知何時走到她身邊，此刻站在她身後不足十厘米的位置，說話的聲音貼着她的耳膜鑽入耳朵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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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驚雷在耳邊炸開，許绮舒被雷炸得立刻跳起來了。
？？
什麽意思？
許绮舒震驚之餘差點咬破舌頭。
生日禮物？煙花？
這是安钰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許绮舒覺得自己快要不會呼吸了，短暫的缺氧令她臉色漲得通紅，巨大的驚喜幾乎将她整個人都捧到天上去。
“什什什麽？你送我的？”
安钰臉上一副“就知道你會這樣”的表情：“怕你吃飯的時候太激動，也怕你不夠驚喜，所以沒告訴你。”
許绮舒興奮過後又有點失落：“我太喜歡了，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我啊，就這樣全部放完了，我都沒來得及拍照。”
安钰的禮物對許绮舒來說自然是非同尋常，可是這份禮物來得太倉促，現在一點痕跡都沒留下，以後也沒法再回味了。
唉，真可惜。
安钰輕笑，忽然用手握住許绮舒的肩膀，手動把許绮舒轉了一百八十度，原本面對着安钰的許绮舒再次面向窗戶。
安钰用手指點點窗外：“你看。”
許绮舒這回是真感受到世界的不可思議了。
一模一樣的煙花表演，又一次從頭到尾完完整整地重複了一遍。
一個步驟都沒少。
“禮物可以送不止一次。”安钰輕描淡寫地說。
第一次是驚喜，第二次才是拆禮物環節。
這一次許绮舒用心記錄下了煙花表演的全過程。
這份屬于她的生日禮物，她收下了。
再回頭時，安钰仍然是不變的姿勢站在她身後，雙手搭在她肩膀上。
許绮舒眼睛亮亮的，聲音有點哽咽：“阿钰。”
“嗯？”安钰對上許绮舒的視線，霎時間有點恍惚。
不知從何時起，眼前的人一颦一笑都能輕而易舉牽動她的心。
許绮舒的聲音悶悶的，帶着一點不易察覺的失落：“你對別人也這樣嗎？”
許绮舒說話的聲音很小，安钰略微有點走神，沒太聽清：“什麽？”
“沒什麽，”許绮舒快速略過剛才的話題，“謝謝你今天陪我過生日。”
安钰張口剛想說什麽，許绮舒的手機恰好響了。
是蕭蕊心的來電。
許绮舒用眼神示意安钰稍等，然後接聽電話：“喂，蕊心姐。”
沒說兩句，許绮舒就匆匆挂斷了電話。
看見安钰詢問的眼神飄過來，許绮舒向她解釋：“我去蕊心姐那裏一趟，馬上就回來。”
安钰不是喜歡過多幹預別人私事的人，但是聽見蕭蕊心這個名字，安钰眉頭一蹙，繼而破天荒多了一句嘴：“早點回來。”
“知道啦。”許绮舒答應下來。
蕭蕊心住在安钰樓下一層，許绮舒等不及坐電梯，幹脆直接走樓梯下樓。
剛才在電話裏，蕭蕊心明顯不是一個清醒的狀态。
大晚上的，喝那麽多酒幹嘛呀？
蕭蕊心有心事？
許绮舒沒有多想，以最快的速度趕到蕭蕊心房間門口，發現房門半掩着。
許绮舒毫不猶豫地推開門。
一股濃烈的香氣撲面而來，像是香水被打翻了。
茶幾上面放着一個空酒瓶，坐在沙發上的人以手支頭，聽見動靜轉過臉來。
蕭蕊心看見許绮舒來了，淡淡地笑了笑，沖她招手：“過來，我有句話想跟你說。”
許绮舒過去：“蕊心姐，你怎麽了？”
客廳的燈只開了一半，室內昏暗的光線斜斜打在許绮舒身上，許绮舒踩着一地破碎的光影走到蕭蕊心面前。
走近時，許绮舒瞥見地上香水瓶的碎片，心中了然，香味的來源找到了。
蕭蕊心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來：“讓我先緩一緩。”
許绮舒從來沒見過蕭蕊心臉上露出這麽落寞的表情。
啊，不對，準确來說，許绮舒可能見過一次。
上一次，蕭蕊心在她面前醉酒那一次，臉上的表情和現在倒是有點異曲同工之妙。
可是和上一次不一樣的地方在于，這一次蕭蕊心的表情裏多了幾分嚴肅。
許绮舒沒來由地緊張起來。
原以為蕭蕊心只是喝醉了，她過來之前做好的心理準備是陪蕭蕊心聊聊天，排解掉不好的情緒。
況且據她所知，蕭蕊心平時情緒穩定得很，基本上沒有什麽不好的情緒需要排解。
所以許绮舒本來還打算問問蕭蕊心，為什麽今晚突然就想到喝酒來着，是不是心情不好。
可是來了以後許绮舒就發覺了不對勁，蕭蕊心不對勁，現在的氣氛也不對勁。
許绮舒心念一轉，話都到嘴邊了，又硬生生咽下去了。
蕭蕊心，不會真有什麽大事要跟她說吧？
許绮舒忍不住腦洞大開。
絕症？
業內口碑崩塌？
親人去世？
…………
許绮舒在腦子裏來來回回排了好幾場大戲，然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确定自己有足夠的心理承受能力來接受蕭蕊心接下來說的每一句話。
她甚至還想好了待會兒要安慰蕭蕊心的話。
比如，人生嘛，眼一閉一睜就過去了，辦法總比困難多，等等。
不能慌，這種時候千萬不能慌。
許绮舒默念，給自己打氣。
對面，蕭蕊心眼睛半睜半合，臉上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绮舒，我說了你可不要笑話我。”
許绮舒正襟危坐，如臨大敵：“你說。”
“我喜歡你。”
蕭蕊心一字一頓，說得很清晰。
？？
！！
“噗，咳咳咳。”
許绮舒冷不丁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接着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蕭蕊心慵懶地靠在沙發上，換上了一副毫不在乎的口吻：“如果你未來某一天想通了，可以随時來找我，我會一直等你。”
仿佛天雷滾滾而過，許绮舒徹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蕊心姐，你是不是……”
“放心，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蕭蕊心撐住沙發，慢慢站起來，許绮舒伸出手想去扶她，卻被她躲開了。
“你回去吧，安總在等你。”
這句話說完，蕭蕊心自顧自笑了：“啊，我怎麽會說出這種話呢？安總在等你，我也在等你啊。不好意思，我喝多了。”
許绮舒心情複雜地看着蕭蕊心回了房間。
房門關上的那一瞬間，許绮舒一個激靈，回過神來。
蕭蕊心她她她，她居然……
這這這這讓她怎麽接受啊啊啊怎麽會這樣！
這個世界太瘋狂！
許绮舒定了定神，剛要轉身離開，回頭時霍然發現她進來之後竟然沒有關門。
更瘋狂的是，此時此刻，正站在門邊望向她的那個人。
好吧，許绮舒覺得如果不是這個世界瘋了，那麽一定是她瘋了。
許绮舒把心一橫，硬着頭皮和門邊面無表情的人打招呼：“阿钰，你怎麽來了？”
安钰沒有答話，徑直走到茶幾前，撿起放在茶幾上的一個盒子看了看。
随後，安钰指指地上：“這是蕭蕊心送你的生日禮物。”
許绮舒看向被打碎的香水瓶，木然問道：“你都聽見了？”
安钰若無其事：“我可以假裝沒聽見。”
“我和蕊心姐，我們，我們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許绮舒心亂如麻，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跟安钰解釋這件事。
“我知道。我們走吧。”
安钰也似乎沒有打算聽她的解釋。
許绮舒拖着沉重的腳步跟在安钰身後上樓，一進房間就坐下了，目光空洞地盯着空中的虛無發呆。
所以，蕭蕊心真的喜歡她？
蕭蕊心怎麽會喜歡她呢？
許绮舒不是沒有被不喜歡的人追求過，許绮舒對這種事情一向都拒絕得很幹脆。
許绮舒認準的道理是，既然沒有可能，就不要給對方無謂的希望。
可是蕭蕊心沒有向她索取任何東西，蕭蕊心只是說會等她。
這樣的話，無論她拒不拒絕好像都沒有意義。
“還在想蕭蕊心的事？”安钰端着一杯水在許绮舒身邊坐下，做出一副要和許绮舒促膝長談的架勢。
許绮舒擡頭，疑惑：“你今晚不用工作嗎？”
“今晚不工作，因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許绮舒更驚訝了：“更重要的事情？蕭蕊心麽？”
安钰搖頭：“不是。”
“那是什麽？”許绮舒被勾出了一絲興致。
“生日禮物既然可以送兩次，那當然也可以送兩份。”
“你還有其他禮物要給我？”許绮舒暫時把蕭蕊心的煩惱丢到腦後，這下她是真的感興趣了，“你快說呀，還有什麽禮物？”
安钰定定地看着許绮舒的眼睛，嗓音喑啞卻充滿魅惑：“今晚，和我一起睡，好不好？”
和我一起睡，好不好？
一起睡？
好不好？
許绮舒覺得自己快要當場暈厥了。
安钰究竟知不知道她自己在說什麽啊？
明明只是過了一個生日而已，怎麽身邊的人一個兩個的全都變得不正常了？
許绮舒不敢立即說“好”，也不敢說“不好”。
長久以來一直埋藏在她心底的疑問此刻呼之欲出。
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一些吧！
是時候做個了斷了，要死就讓她死個痛快吧，不然她死不瞑目啊！
許绮舒鼓足勇氣，大聲問道：“你是不是在勾引我？”
從陪她過生日，到看煙花，再到現在這句莫名其妙的話，許绮舒想不往那方面想都不行啊。
一起睡，這應該算是明示了吧？
如果安钰回答“不是”，許绮舒保證自己會當場一口老血噴出來。
可是如果安钰回答“是”，許绮舒也不能保證自己就不會噴出一口老血。
在許绮舒期待的目光中，安钰終于不緊不慢開口了。
“這麽明顯，你看不出來？”
安钰的語氣裏透着無奈。
啊啊啊所以安钰确實對她有那方面的意思？
許绮舒承認，這句話從安钰嘴裏一本正經地說出來，莫名就很性感。
并且是和安钰本人的高冷氣質格格不入的那種性感。
許绮舒一口老血憋回去，內傷了，現在她感覺自己快要流鼻血了。
所以許绮舒決定先去用冷水洗個臉，清醒一下。
順便思考一下，這潑天的富貴她該怎麽穩穩接住。
一霎地獄，一霎天堂。
她的神明終于肯低頭看她一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