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
第 30 章
許绮舒在邯海市順利殺青,當天就乘坐最快的航班飛回羨俞市。
盡管在回去的前一天晚上,安钰突然發消息給她說臨時有事,不能去機場接她了,但是許绮舒還是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羨俞市。
她很想回到安钰身邊。
這種急切的感覺就像是拼命想要抓住什麽抓不住的東西一樣。
說來也怪,安钰這兩天忽然就變得很忙很忙,都沒有時間跟許绮舒打視頻通話了。
許绮舒不願意去做任何壞的設想,她喜歡把事情往好處想。
安钰忙就說明安钰經手的業務多,事業順利。
許绮舒聽安钰提起過一點點安家公司上的事情,總之,安钰的權力在擴大,這是好事情。
許绮舒這麽安慰完自己,下了飛機以後還是直奔安钰家。
唉,怎麽說呢,就是想早點見到安钰。
想到骨子裏的那種想。
安钰家的密碼沒有換過,許绮舒按照之前的密碼輸入進去以後,很輕易就進入了安钰家。
剛走進客廳,許绮舒就隐約聽見了有人在說話的聲音。
安钰家裏有人?
許绮舒吃了一驚,擡起手緊緊捂住了嘴,蹑手蹑腳走進去,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音,生怕打擾到談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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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安钰卧室門口時,許绮舒确定說話的聲音就是從這裏傳出來的。
房門關着,看不見裏面的情形,此時房間裏的人又開始說話。
說話的人刻意把嗓音壓得很低,但是偏偏壓得不夠低,零星的幾個詞語先後蹦進許绮舒的耳朵裏。
許绮舒先是聽見了自己的名字。
然後她又聽見了幾個不那麽美好的字眼。
最後她确定以及肯定自己連續聽見了好幾個貶義詞。
許绮舒終于沉不住氣了。
偷聽別人說話無論在什麽時候都是不正确的行為。
但是偷聽到對方在說自己壞話的時候,真的沒有人能忍住不去偷聽。
許绮舒把耳朵湊過去,聽出裏面正在說話的人是安钰。
“許绮舒商業價值是很不錯,但我們公司比她有潛力的藝人多的是。”
另一個聲音說道:“哦?那麽安總是如何打算的?”
安钰回答地毫不含糊:“等其他藝人起來了,我就用不着她了。”
許绮舒心中一凜,接着往下聽。
安钰又說:“她太麻煩,當個賺錢的工具我都嫌煩。”
???
賺錢的工具?
是在說她嗎?
許绮舒心裏拔涼拔涼的,但此刻心裏仍然抱有僥幸心理。
直到許绮舒聽見安钰說了這樣一句話。
“等她回來簽了合同,我就跟她提分手。要不是為了讓她續約,我怎麽可能會在她身上花這麽多心思?”
竟然是這樣!
巨大的委屈、憤怒、無助,無數種情緒席卷而來,許绮舒搖搖欲墜,就快要站立不住。
難怪安钰突然就願意跟她在一起了!
難怪她們确定戀愛關系以後安钰不讓她告訴任何人!
難怪安钰不願意跟她有更進一步的關系!
…………
一切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原來這就是她暗戀了那麽長時間的人嗎?
如此兩面三刀,表裏不一的人,當初是她看錯安钰了。
心痛到極致往往就感覺不到疼痛了。
許绮舒氣得頭腦發昏,許绮舒頓悟了,許绮舒心說去踏馬的安钰,老娘不幹了!
許绮舒全身的血液都上湧到頭頂,太陽穴突突直跳,她不顧一切地推開房門,破罐破摔:“我已經回來了!你什麽時候和我分手?現在就分!”
房門被霍然打開,房間裏的兩個人看見突然闖入的許绮舒,各自臉上的表情都精彩紛呈。
一時間無人開口說話。
坐在安钰對面的是一個留着中長發的女生,長相偏幼态卻富有沖擊感,精致的眉和高挺的鼻梁削弱了臉型的鈍感,漆黑清澈的眼睛透着小鹿般的懵懂靈動。
她眨眨眼睛,率先開口打破寧靜:“安總,這位是?”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安钰此時已經站了起來。
安钰輕輕喚了一聲:“許绮舒。”
中長發女生的臉上立刻露出一副耐人尋味的表情。
許绮舒徑直走到安钰面前,和安钰平視:“我們結束了。”
無論從前她有多麽迷戀安钰,今後她都不會再多看安钰一眼。
不值得。
現在回想起來,她對安钰的了解實在不算多,與其說她愛的是安钰,還不如說她愛的是她心裏構想出的那個完美對象。
如果去除視頻通話的時間,她和安钰至今為止真正單獨相處的時間,甚至都不超過十天。
十天能夠有多了解一個人呢?
不夠,十天遠遠不夠。
是她把自己這兩年的單戀時間都附加在了這十天之上,所以她才會産生已經愛了很久的錯覺。
真可笑,她竟然會相信安钰對她說的那些騙人的鬼話。
安钰的臉上看不出有多少悲傷的感覺。
許绮舒見安钰久久沒有回應,無奈又大聲重複了一遍:“我們結束了!”
拖泥帶水不是許绮舒的風格,快刀斬亂麻才是。
盡管許绮舒此刻心裏早就已經是一團亂麻,但是在徹底轉身離去之前,許绮舒仍然堅持問安钰:“你有沒有一點點對我動過心?”
在她們相擁而眠的時候,在她們盡情擁吻的時候,安钰會不會也曾經對她有過那麽一丁點不一樣的感覺?
安钰沒有回應許绮舒的問話,卻忽然閃電般伸手攥住了許绮舒的手腕。
許绮舒忍着手腕處傳來的劇痛,還想再問,安钰卻毫不憐惜地攥着許绮舒的手腕,粗暴地将她拖拽出房間,一直送出大門。
“慢走,不送。”
這是安钰關上門之前留給許绮舒的最後幾個字。
天空中飄着幾朵烏雲,天色暗沉下來,快要下雨了。
空氣裏彌漫着潮濕腐朽的氣息。
許绮舒擡起手腕放到眼前看了一下,手腕上明顯淤青了一大片。
她怔怔地看着那片淤青,不一會兒便有大滴大滴的眼淚混合着淅淅瀝瀝的雨點,滴落在手腕的傷處。
也對,安钰那樣的人,怎麽可能對她有過真心呢?
她有時候甚至都懷疑安钰究竟有沒有心。
都是假的,安钰所有的話都是假的。
許绮舒木然地走出小區,往司機停車的方位瞟了一眼。
送她過來的司機還等在外面,但她沒有上車。
車是巨源娛樂的車,她從此以後要跟巨源娛樂一刀兩斷。
許绮舒失魂落魄地走到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報出了自己的住址。
出租車司機是個好心人,看她一副剛哭過的模樣,關心了幾句,又直接開車把她送到公寓樓下,看着她進電梯了才開車離去。
另一邊,安钰家的客廳裏,裴時薇按住安钰欲待點煙的手:“你真不後悔?”
安钰冷笑一聲:“至少比被我爸送去國外的精神病院好多了。”
裴時薇聞言皺了皺眉:“這麽過分?”
安钰點燃香煙,吸了一口,閉上眼睛神色疲憊:“我爸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裴時薇沒有繼續發表自己的意見,而是奪過安钰夾在指縫間的香煙,在煙灰缸裏熄滅:“抽兩根意思意思得了,再繼續抽下去,我怕你把身體抽壞了。”
安钰面色冷若冰霜:“不用你管。”
“我說的是我的身體。我都被迫吸了一下午二手煙了。”裴時薇不慌不忙地收走安钰手邊剩餘的香煙,還有心思開玩笑。
安钰低頭不語。
安钰和裴時薇之間有點交情,但交情并不算很深,前兩年安钰偶然間幫過裴時薇一個小忙,機緣巧合下結識了裴時薇。
于是裴時薇和安钰之後的結交多少都帶着點還人情的意味。
并且是裴時薇單方面還人情。
安钰不用腦子想都知道,裴時薇後來幫她的次數比她幫裴時薇的次數多得多。
不過裴時薇為人大方,從不計較這些。
安钰麻煩裴時薇的次數越來越多,對裴時薇的慷慨反而很過意不去。
裴時薇卻笑說,她不怕麻煩,她就愛多管閑事。
安钰不知道的是,裴時薇也并不是每個人的閑事都愛管。
裴時薇為人處世自有她自己的一套原則。
安钰靜坐了一會兒,再度開口時聲音裏多了幾分懇求:“裴總,我還想再拜托你一件事。”
裴時薇答應得依舊很爽快:“說說看。”
*
安廣源剛從會議室出來,就收到了安業發來的消息。
安廣源迅速從頭到尾浏覽了一遍,然後通知秘書:“晚上的應酬我就不去了,讓陳副總替我去。”
安業在短信裏說,許绮舒去安钰家了,并且司機在門外等了好久都沒走。
這在安廣源看來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安廣源自己生的女兒他自己最清楚,不見黃河心不死,不抓她個現行她是不可能知錯的。
為了讓安钰清醒地認識到錯誤,最好是能當着安钰她們倆的面把窗戶紙捅破,他安廣源對同性戀深惡痛絕,絕對不可能接受她們。
于是安廣源和誰都沒聲張,只悄悄叫了自己的司機開車,去安钰家。
這一次,他必須要讓安钰嘗點苦頭,把安钰頭腦裏畸形的思想徹底鏟除。
半小時後,安廣源站在了安钰家門口,他特別留意到,安業提到的許绮舒那個司機的車還停在外面沒有離開。
沒走正好,一起教訓了。
安廣源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敲安钰家的門。
很快門裏傳來一點腳步聲響,有人走過來開門。
安廣源拿定主意,無論來開門的人是誰,他都會先給對方一點顏色看看。
門慢慢打開一條縫,安廣源迫不及待地一下子就把門全部拉開,站在門口的人瞬間闖入他的視線範圍。
安廣源愣住了。
安廣源結結巴巴:“裴總?您……您怎麽在這裏?”
裴時薇好笑地看着安廣源:“我不該在這裏,那安總以為誰在這裏?”
安廣源局促不安地搓了搓手,又要往裴時薇身後張望:“您父親和兄長也在嗎?”
裴時薇否認道:“沒有,我一個人來的。”
“哦,哦,也好。”
安廣源看着面前溫和從容,舉止有度的小姑娘,心裏越發不爽。
安钰居然把裴時薇給搬過來了?
衆所周知,裴家的那幾個人裏面,最難纏的就是這個小姑娘。
有裴時薇當靠山,安钰這是鐵了心要跟他作對了!
眼看安廣源一口悶氣正憋在心裏無處發洩,裴時薇笑吟吟說道:“安總,咱們進去聊?”
安廣源頓時就立刻把氣全都順下去了,同時換上一副笑臉:“好,進去說。裴總請!”
裴時薇一轉身,安廣源立刻成了苦瓜臉。
在裴時薇面前,安廣源是敢怒不敢言。
這尊大佛他實在是惹不起啊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