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達摩克利斯之劍

達摩克利斯之劍

白路行直勾勾地盯着沈臨舟,指腹緩緩往上,落在了他襯衫最下面的一顆扣子上,試圖用兩只手指解開。

“這個死結好難解……”他苦惱地蹙起眉,微紅的眼尾隐約有一道淚痕。

“這不是死結,你醉了。”沈臨舟語氣平靜,但微紅的耳垂出賣了他,他假裝淡定地挪開白路行的手,給對方掖好被子。

白路行嘟起嘴,委屈巴巴地說:“我沒喝酒!”

這下,沈臨舟有點信他是真醉了,畢竟醉了的人總說自己沒醉。

“不信的話,你聞聞……”說着,白路行就要掀開被子,卻被沈臨舟微涼的手指按住。

這雙手骨節分明,纖細白淨,抵在被角的力度不大,只要白路行稍稍用力,就能反手将人扣住。

“我聞到了酒味。”沈臨舟垂眸時,避開了白路行的目光,也錯過了他眸中一閃而過的欲念。

“你肯定聞錯了,再聞聞呗,我真沒喝酒。”白路行眨了眨眼,一臉無辜,仿佛真的被冤枉了似的,“聞聞嘛!”

沈臨舟只覺得兩頰發燙,他長舒了一口氣,不想再與喝醉的人辯解,溫柔地将手覆在白路行的眼睛上:“不用聞,我相信你,晚安。”

“嗯,晚安。”白路行便裝作乖寶寶,閉上了眼,幻想着自己在沈臨舟的掌心落下一個輕吻。

這一天,很快就會到來。

“咔噠——”

房間裏只剩下白路行一人,門外略顯慌亂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屋內恢複了寂靜。

白路行單手支起腦袋,眼神一片清明,哪還有睡眼朦胧的樣子。

他擡手撫過自己露出一角的阻隔貼,輕嗅了一下,指尖殘留着清甜的橙子香味。

他不禁蹙起眉,開始懷疑自己的魅力,都做到這份上了,怎麽還是留不下呢?

不過,剛才沈臨舟紅着臉落荒而逃的樣子挺有意思。

明明被他的信息素吸引,卻強忍着,還給他蓋好被子才跑。

真好啊,難怪那位叫明軒的omega劈腿還敢求複合。

白路行眼中的勢在必行愈加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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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臨舟從酒店出來,在手機上打車,司機還有五分鐘才能趕到。

路邊停了一輛保時捷,沈臨舟還是淡淡地掃了一眼,心中升起一股詭異的感覺。

此時,一位穿着西裝的年輕男人從車上下來,身材筆挺,眼神犀利。

擦肩而過時,男人停下腳步,上下打量起沈臨舟,突然來了一句:“你身上的omega信息素很重,橙子味的。”

“多謝提醒。”沈臨舟臉色微變,擡手聞了聞,他自然是聞不到的。

男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擡腳朝着酒店大門走去,身後的保镖緊随其後。

上了出租車,沈臨舟又低頭聞了聞,除了沾染的一點酒味,他完全聞不到信息素的味道。

“師傅,你能聞到信息素嗎?”沈臨舟看向前座。

司機轉頭看了一眼酒店,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尴尬地笑了笑:“我就是個beta,哪能聞到信息素。”

沈臨舟也不在意司機的誤解,系好安全帶,阖眸小憩了一下。

回到家,他的動作很輕,拿出櫃子裏分裝的透明噴瓶,他噴了點到手背上,輕嗅了一下。

這是他師兄為了幫他混過醫院的入職體檢,給他配的“信息素”。

信息素與香水不同,信息素只有alpha和omega能聞到,而且信息素的存在會使alpha和omega産生天然的吸引力。

這些櫃子裏的“信息素”,不僅含有真正的信息素提取液,還摻了玉蘭香水。

他擡起手,撫過後頸微微凸起的假腺體,輕嘆了口氣。

當初為了進人民醫院,他僞裝alpha,一裝就是兩年。

頭頂好似懸着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

每每想到此事,他便難以安眠。

第二天,沈臨舟上班,同事關心地問:“沈醫生怎麽黑眼圈那麽重,是不是又熬夜寫論文了?”

沈臨舟淡淡地嗯了一聲,無意解釋,換了白大褂便去了診室。

接下來幾天,他又回到了之前平靜有序的平凡生活,白路行也沒再聯系他,就好像忘記了他這個人。

直到周六下午,他在醫院門口碰到了明軒。

“能聊聊嗎?”明軒拉住他,眼圈微紅。

“該說的,我已經說過了。”沈臨舟輕輕推開對方的手,語氣依然溫和,“明軒,你也不想我們鬧得太難看吧。”

明軒望着沈臨舟平靜如水的眼眸,有些恍惚地說:“我今晚就要離開A市了,以後都不會回來了,這大概是我們的最後一面,給我五分鐘,好嗎?”

“好。”沈臨舟點了點頭。

他們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廳。

“我被公司辭退了,房東也不讓我繼續住他的房子,因為王家的人來找過我,讓我三天內離開A市,今天是最後一天,他們覺得是我害得王小少爺入獄。”明軒捧着手裏的咖啡,扯出一絲苦笑,“我知道,走到這一步是我咎由自取,那種人,本就不是我能夠得上的。”

“我當初挽留,只是因為那人并非真心待你。”沈臨舟的語氣平和,仿佛已經完全放下那些過往。

“我明白,只有你是真心待我。所以,你的秘密,我會爛在肚子裏。”明軒低下頭,眼底滿是愧疚,“臨舟,抱歉,我差點害了你,希望你以後能找到一個真心對你的beta。不要再找omega了。”

“omega會被信息素支配,這注定了beta無法在情感方面戰勝alpha。”

“總之,祝你前程似錦,生活美滿。”

明軒的确只占用了他五分鐘時間,五分鐘一到,明軒便離開了。

沈臨舟捧着咖啡杯,溫暖沿着掌心蔓延到全身,直到咖啡慢慢冷卻,他才放下。

他神色淡漠地走出咖啡廳,遠遠地看見了站在車旁朝他揮手的白路行。

白路行的手裏提着兩杯奶茶,笑容天真爛漫。

沈臨舟微微一怔,也跟着露出一個真心的笑。

其實,他一點也不喜歡喝咖啡。

喜歡喝咖啡的,從頭到尾只有明軒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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