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雨天
雨天
第62章
從奶茶店出來，江頌突然問，“她們倆就是你之前的愛慕者吧。”
“現在才想起來？”童漁對他笑笑，“愛慕者什麽的是闵靜瞎說的啦。”
“為什麽要瞎說？”
“為了，讓某人吃醋呗。”童漁惦記腳尖觀察他，“醋了嗎醋了嗎，江頌哥哥？”
“才沒有。”江頌一把攬過他的肩。
因為下雨了，兩人同撐一把傘，所以親密點是理所應當的，童漁嘻嘻的說：“再也不讨厭下雨了。”想了想又說，“其實很早之前就不讨厭了。”
“嗯？”
童漁道：“剛和你成為朋友的時候啊，我老是擔心你會無聊，和我在一起能玩的東西太少了嘛，但下雨就不一樣啦，可以心安理得的在屋裏不出門。”
江頌勾了勾唇，帶着他繞過前面的小水坑，又問：“那之前又為什麽讨厭下雨？”
“好多原因呢，下雨了老爸花店的生意就不太好啦，得着急忙慌把外面的花給搬進來，老媽開車上班也不太安全，我自己呢，到下雨天心情就不太好，而且剛動完手術的身體跟老年人一樣，這裏痛那裏痛。”童漁絮絮叨叨的說着，最後才問，“你嘞？”
江頌何止是不喜歡，簡直是愁，雨天多麻煩啊，潮濕陰冷，衣服總晾不幹，鞋子濕了也沒有可替換，只能用體溫去暖去捂。地面多髒啊，沾了水的鞋把外面的泥全都帶進來了，怎麽都拖不幹淨，還要小心的走，防止滑倒。寄居的房子裏，每人外出的時間都留了下來，留給他安睡的客廳，局促不安的時間成倍的增長。
但是，都過去了。
江頌攥緊了童漁的手：“我喜歡現在的雨天。”
現在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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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袋裏的手機響，是沈叔打來的。
童漁一聽到那邊的聲音，心裏就一咯噔，感覺和男朋友的戀愛瞬間像做賊，因為有上次公交上的教訓，他才忍着沒有抽出手。
“小魚在啊，好，那我問問他。”江頌簡單說了兩句，把手機從耳邊拿開，問童漁：“沈叔問你，要不要去學校聽他的公開課。”
“現在？”童漁愣了一下，趕緊點頭，“我去我去。”
“嗯，他說要去。好，我知道了。”江頌又和沈叔說了幾句才挂斷，開始在手機上打車。
童漁問：“怎麽這麽突然啊。”
沈應山有時還會去別的學校開講座，公開課他們也聽過好幾次，但一般沈叔都是提前和他們說。
“他朋友突然有急事，他替補上的。”江頌說。
童漁最喜歡大學的座位可以自由選擇，雖然他現在也和江頌同桌，但畢竟每月都要換，不是每一次都有好運氣坐在一起。
但是課程的內容嘛，太高深了——需要他一直掐着掌心才能保持清醒的程度。
江頌聽得很認真，不過他是學霸嘛，什麽課都能保持專注。
講座完畢後，沈應山帶他們去食堂吃飯，比他們高中食堂大四倍之多，而且種類特別豐富，童漁在衆多美食中猶豫許久後，選擇了燒烤。
“我們學校從來不賣小吃這些東西。”童漁笑眯眯的說。
沈應山也笑道：“那是為了你們的健康着想，這東西也就是大一新生最愛，到了大二都不愛吃了。”
童漁分了一個羊肉串給江頌，他和沈應山都點的雞肉套餐。
“不好意思啊，突然讓你們兩個過來給我增加上座率。”沈應山看向童漁，“小魚覺得今天的課程怎麽樣？”
“呃，很難。”童漁吃着年糕串。
“難沒關系，你覺得有興趣嗎？”沈應山笑着說，“以後和江頌學一個專業也不錯啊。”
什麽，江頌要學古生物學？他怎麽不知道？童漁手裏拿着吃完的簽簽，頓了頓才道，“哦，我覺得，我不是很喜歡。”
“這是世界上最有趣的專業了，相信我，你只要肯花一天的時間去了解，你絕對會愛上它。”沈應山熱情滿滿的和他推薦。
一節課都不行，還一天，直接要了他的小命得了。
童漁苦着臉，“沈叔你饒了我吧，我成績太差了，你們這種高深學問的專業，一點都不适合我。”
沈應山笑着點頭：“行吧行吧，當然要按照你自己的興趣來。”
聽到了吧，興趣！童漁朝江頌眨眨眼，但他沒有領會，指着自己的餐盒，“你要雞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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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叔下午還有課，和食堂門口和他們分了手，還一人給買了杯奶茶。
童漁乖巧懂事的和沈應山說拜拜，下一秒就立刻審問江頌：“你什麽時候連專業都選好了？”
“我跟你提過的呀，你忘了吧。”江頌想草草了事，自顧自往前走，“要不要操場轉一圈？”
“絕對沒有！”童漁信誓旦旦的說。
江頌還想繼續打岔：“那就是我記錯了，不過你真的沒興趣嗎，你認識沈叔這麽久，應該比我了解這門專業。”
童漁擺手，“我只知道和什麽恐龍，骨頭有關，其他一概不知，我連沈叔具體在學校教什麽都不清楚。”
“那聽了這幾次課應該清楚了吧。”
“還是不清楚，太無聊了。”童漁随後又補了一句，“我的意思是。不适合我這種學渣又膚淺的人。”
童漁終于發現話題被江頌繞開了，緊急拉回來說：“不是，你是真的喜歡這專業嗎，你有興趣？”
江頌遲疑了一下，點頭：“嗯。”
“但你還總是去項文的律所幫忙，經常弄到很晚——”
“那只是兼職。”江頌說，“而且薪水很好，項文哥很大方。”
“但我覺得你去那兒很開心啊，不止是因為錢，還有你喜歡那裏吧。上次你明明都說，你喜歡大人的世界。”
江頌揉揉他的頭發，“這裏也是大人的世界啊，難道讓小孩來講課嗎？”
“但是——”童漁也說不清，他總覺得江頌不是真心喜歡這裏，就當他自以為是吧，童漁還是多問了一句，“你學這個，不會是因為沈叔喜歡吧。”
“想什麽呢，沈叔又不會強迫我選什麽專業。”江頌笑笑說。
“我知道，但是父母都是這樣啊，我老爸也問過我對花店有沒有興趣，我老媽也說過我以後找不到工作的話，可以去她的內衣公司上班。”童漁說，“反正就是，父母想為孩子的未來打算，基本上都想把他們護在自己的羽翼下，如果你不說清楚自己想要什麽，他們就會默認你喜歡他們為你選擇的路。”
江頌靜靜地聽完，眼眸裏閃動着不知名的情緒，他輕聲道：“可是，他們不是我的父母啊。”
沒有絲毫的血緣關系，那種八竿子打不着的親戚都算不上。
可他們待我極好，真心當自己的孩子在愛護。
你覺得，我還有多少運氣去碰一個像他們這麽善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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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商場內，童漁跟闵靜訴說煩惱：“這件事最郁悶的，是我誰都無法說。我沒法大咧咧的對江頌講，不用顧忌他們的想法，只管去做你想做的吧。我也沒法去跟沈叔攤牌啊，說江頌其實不喜歡古生物學你不要逼他吧啦吧啦，江頌又不是他的小孩，他已經對他這麽好了，我再去講這個簡直像雞蛋裏挑骨頭，事都是人家做的，話都讓我說了，說完又不用負責任，江頌肯定要跟我生氣的。”
闵靜正在鏡子前試戴帽子，說：“你确定江頌喜歡的是法律不是那什麽古生物學？我倒覺得後者有趣多了。”
“嗯，我确定。”童漁點頭，“怎麽說呢，反正能很清晰的感受到，不管是在律所還是他跟我聊兼職那些事的時候，他整個人，就完全活了，很有激情的那種，但是聊古生物那些，他就很安靜，相反只有沈叔是活的。”
闵靜笑了一下，把帽子放回去，挽着童漁的袖子出門，“可能是他對古生物學還不太了解呢。”
“不一樣，再說了他做律師不也沒入門嘛，不過是腦子快行動快，才被項文征用助手。”童漁又想起來，“哦哦，他連選這個古生物當專業都沒和我說呢。他明明什麽都和我說的。”
“呃，”闵靜揉了下腦殼，“這算是間隔秀恩愛嗎？”
“你覺得是就是啦，反正我現在愁得很。”童漁道，“而且我老覺得，我自己都沒搞清楚自己學什麽，好像也沒什麽資格去勸他。”
“說什麽呢！”闵靜緊緊抓了一下他的胳膊，“你現在是他男朋友，比任何人都有資格，就算你整天在他耳邊唠叨抱怨，他也只能乖乖聽着，知道嗎！”
“哦。”
“不過說回來，我是很理解江頌的。”闵靜又嘆了口氣，“像我對我親生父母，都有一種欠債的感覺，他在那個家肯定就······”闵靜又聳聳肩，“那對叔叔阿姨肯定是個很好很好的人，不會說硬逼着江頌選什麽，可能就是普通的聊天中，叔叔說了一些學校的事，江頌為了多點和叔叔的交流就多問了幾句，然後那個叔叔就覺得他對是不是這個專業感興趣之類的，随着時間越來越久，江頌又沒點破，就順理成章到專業上啦。”
闵靜又拍拍他的手，“但你也別太擔心，現在才高一嘛，還有時間。”
童漁苦惱：“可我就怕時間越久，我就越，哎——”
闵靜猛然一拽，童漁失去重心，整個人往旁邊倒，好在闵靜又及時扶住他，他們躲在一個娃娃機後面。
“噓！”闵靜緊張道，“我看到個熟人。”
童漁無語道：“債主還是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