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還生氣嗎?不應該呀,平日裏只要這樣親親娘,娘都不會生氣了呀。

姜溶擡眼,點漆黑眸直視狹長鳳眸左看右看,又嘟着嘴,伸出脖子。

在要觸碰到那片冰涼臉頰時,嘴被捏住了,她一下睜開眼,皺着眉,不滿看着眼前的人。

蕭青棠瞥她一眼,單臂将人扛在肩上,大步朝內院去。

“要掉下去了!要掉下去了!”她吓得張牙舞爪喊。

“掉不了,別吵。”蕭青棠在她臀上拍了一下。

她眼睛一下瞪圓了,也不吵鬧了,扭着胳膊要護住自己的屁股。只有三歲小孩兒才會被打屁股,娘都很久沒這樣打過她了。

蕭青棠沒理她,三步并作兩步,很快進了正房,将她放在了書桌上。

她還沒反應過來,白淨的臉頰微紅,眼還瞪着,澄淨得像一面鏡子,能映出人的影子。

“在笑什麽?”蕭青棠雙手撐在她兩側,将她困在一方小小天地。

她能感覺到對面的人不生氣了,瞪圓的眼收回一些,卻還像個葡萄似的,不緩不慢答:“我又解開九連環了,就笑了。”

“就這?”蕭青棠輕笑一聲,轉身脫了衣裳随手扔在椅上。

“啊!你不穿衣服,你羞羞臉!”姜溶雙手捂住臉,低呼一聲。

蕭青棠半裸着往餐桌去,自顧自倒了一杯西域進貢來的葡萄酒,一飲而盡,朝門外喚:“柴胡,叫人來伺候沐浴。”

沐浴?那是要脫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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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溶偷偷從指縫看他,看見他手上的酒樽:“你在喝什麽?”

“你猜。”他嘴角噙着笑,轉身往浴室去,侍妾剛巧進門,垂着頭緊跟其後。

姜溶伸着脖子,歪着身子,往裏看,什麽也瞧見。

她想了想,跳下桌,也往浴室裏走。

“哇——”

浴室裏修了一個很大的浴池,整個池子都是用白玉鋪成的,像在水底點了一個巨大的燈,亮晶晶的。

“好漂亮啊!”姜溶提着裙子小跑過去,跪伏在浴池邊的蒲團上,試圖将浴池邊緣的玉扣下來。

一旁伺候的侍妾大氣不敢出,稍稍避開了一些,生怕一會兒血濺到她們。

姜溶扣了半天沒能扣下來,轉頭看向池中坐着的男人,興致勃勃道:“你能送我一塊兒嗎?”

蕭青棠一手舉着酒樽,一手支着下颌,饒有興趣地與她對視:“我為何要送給你?”

“因為……”她腦袋快速轉動,“因為我可以用我的九連環和你換。”

“真是會做生意,用你那破玩意兒來換我的玉璧?”蕭青棠哼笑一聲。

“才不是破東西!”姜溶氣得背過身去,“那是我最喜歡的東西!”

蕭青棠懶得回答,舉了舉酒樽,示意侍妾斟酒。

汩汩水聲傳到姜溶耳裏,她轉頭偷瞄了一眼,将方才的不愉快忘得一幹二淨:“你在喝什麽?”

“你猜。”蕭青棠故意晃了晃酒樽,引她來看。

她果然上鈎,起身蹲到他身旁,勾着脖子張望:“好香呀,是葡萄嗎?”

蕭青棠微微轉頭,朝她挑了挑眉:“是葡萄。”

“你能給我嘗一口嗎?”

蕭青棠低低笑出聲:“為何要給你嘗?”

姜溶突然想起他剛才說自己的連環是破玩意兒,又不理他了,走遠了一些,繼續盯着玉璧研究。

他沒在水裏待多久,很快起身,帶得水一聲響。

姜溶不由擡眸朝他看去:“你怎麽洗澡不脫褲子?”

他沒理,起身拿起衣裳要換。

侍妾們見狀都自覺退下,只有姜溶還待在房裏,也沒人提醒她。她就這麽直愣愣盯着人寬闊的後背看,一點兒都沒害臊,只覺得那臀挺白的。

蕭青棠也不是很在意,只穿了條寝褲便往外去了,往椅上一坐,自有人來給他擦發。

他看一眼站在浴室門口偷偷張望的人,招招手:“過來。”

姜溶假意左右看了兩眼,走了過去,鼓着臉,沒好氣問:“做什麽?”

他長臂一伸,攬住她的腰,将她困在了兩腿之間。

姜溶這會兒正生氣着呢,也不顧上害怕,拿她那雙根本沒有什麽威懾力的眼睛瞪人。

“你叫什麽?”蕭青棠問。

姜溶想生氣,但腦瓜裏不能同時存在兩件事兒,而且她挺喜歡介紹自己的:“我叫姜溶,梨花院落溶溶月的溶。”

蕭青棠捏着她的臉頰,左看右看,戲谑:“還會背詩呢?”

她聽不懂,只當是在誇自己:“那當然,我可聰明了!你呢,你叫什麽名字?”

“蕭青棠。”

身後侍奉擦發的幾個侍妾微頓,相視一眼,不動聲色垂眼繼續伺候。

“小青糖?”姜溶喃喃一聲,有點兒疑惑。

小青糖是什麽糖?她好像沒吃過?好奇怪啊,人怎麽會給自己取一個小糖果的名字?

她正要問,又聽人道:“你幾歲了?”

“十六,你幾歲了?”

“二十五。”

她讷讷點頭,推開擋住下颚的手,低頭掰着指頭算:“十七、十八……二十五,你比我大九歲?”

蕭青棠挑眉:“嗯?”

姜溶擡眸:“那我應當叫你叔叔。”

蕭青棠不知她哪兒來的奇奇怪怪的想法,只覺得好笑,繼續問:“你知道這是哪兒嗎?”

“平南侯府?汀荷跟我說的。”

“那你知曉我是誰嗎?”

“小青糖呀。”姜溶眨眨眼,覺得他有點兒傻。

他低頭笑了笑,将人松開一些。

姜溶沒走,還靠在他腿上,這樣挺省勁兒的,可舒服了。她也垂頭,看見了他手腕上那串白玉菩提:“這是什麽?好漂亮!”

“菩提子。”他微微擡手。

姜溶毫不客氣,摸了摸那串菩提,而後從他手腕上解下一圈繞在自己手腕上,往上舉了舉,贊嘆道:“好漂亮啊!你能送給我嗎?”

他看着他們綁在一塊兒的手腕,微微張開手,将她的手包裹住:“你要拿什麽換?”

“我的布老虎吧。”九連環她要用來換玉璧,就只有布老虎了。

“我不想要那玩意兒。”

她想了想:“那糖葫蘆?”

“也不要。”

“紅豆餅、糖人、雲片糕?”

“都不要。”

那她沒什麽可以換的了。姜溶吐出一口氣,往他腿上一坐:“行吧,那不換了。”

他微微擡眉,勾起她的腿彎,将她整個放在腿上。

姜溶不怕他,還摸着他手腕上的菩提,喜歡得不得了,似乎已和那菩提結下了什麽不解之緣,要到地老天荒才好,直至她肚子咕嚕一聲:“我餓了。”

蕭青棠擡擡手:“去,叫人送些吃的來。”

侍妾悄悄看他們一眼,躬身退出。

沒多久,侍女一個挨一個的将飯菜端上,香氣逐漸蔓延,鑽入姜溶鼻尖,她毫不留情丢下菩提串和蕭青棠,循着味兒往桌邊去了。

“好多好吃的呀。”她吸了吸口水,還沒算太失禮,“我能吃嗎?”

蕭青棠坐在原處沒動:“可以,你吃吧。”

她樂呵呵坐下,接過侍女奉上的玉著,夾了些菜到碗裏,要開始吃了,才想起坐在一旁的人:“你不吃嗎?”

蕭青棠走過去,坐在她對面。

她笑笑,再不客氣,拿着小碗專注吃飯。

蕭青棠沒什麽胃口,只盯着她看。

她用膳時和大多閨秀不一般,一點兒不扭捏不害臊,不怕旁人的目光,想吃什麽夾什麽,只管往嘴裏喂。但又不太浮誇,只是臉頰偶爾沾有一粒米,看着還是利落幹淨的。

“你知曉你來這裏是做什麽的嗎?”

“娘說讓我來這兒玩。”她嘴裏還嚼着肉丸子,眼笑起來如同新月。

蕭青棠越發想笑,輕聲道:“真是個傻子。”

姜溶沒聽見,她耳邊全是自己的咀嚼聲,不知道吃了什麽,脆脆的,聲音可好聽了。

“在做什麽呢?”蕭青棠看她搖頭晃腦的,忍不住問一句。

“在聽吃東西的聲音,好好聽。”

蕭青棠有些無奈,忽然覺得自己也有病,否則為什麽要好奇一個傻子在想什麽。他起身朝內室走:“你慢慢吃吧。”

“你不吃嗎?”姜溶只随口問一句,也不留他,繼續吃自己的。吃完,她扒在內室門口,往裏看了一眼,和人告別,“我要去午睡了,下午再來找你玩兒。”

小跑出內院,跨過垂花門,瞧見等在廂房外的汀荷,她蹦蹦跳跳過去:“你在等我嗎?”

汀荷都快吓壞了,看她好生生出來,終于松了口氣:“二爺找娘子去做什麽了?”

“二爺?你是說小青糖嗎?”她跨進門檻,不假思索,“沒做什麽,就是去吃了個飯,還挺好吃的。我困了,要睡覺了,汀荷你能不能哄我睡覺?”

汀荷按住湧動的心思,沒再多問,跟她去了床邊,哄她睡覺。

姜溶平時在家的作息十分規律,午睡不會有多久,一會兒自己就醒了,便在屋裏專心致志玩小玩意兒,什麽下午去找人玩,早忘得一幹二淨。

入夜,該休息了,她打了個哈欠,正要去睡覺,身旁的汀荷被人喊了出去。

她歪着腦袋往外看,沒聽清人說了什麽,只看見汀荷的背影。

片刻,汀荷進門,朝她道:“娘子,今夜去內院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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