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蕭青棠微愕, 随即皺眉,心中有些煩躁。

“娘,你怎麽了。”姜溶上前要将人扶起, 卻被拉着有也跪下。

“姜溶她什麽也不明白, 只求郎君憐惜,給她一個側室的名分。”

蕭青棠眉頭越皺越緊,忍不住沉聲:“過來。”

姜溶看看他, 又看看母親, 不知道該選哪一邊。

“過來。”蕭青棠眯起眼, “不要讓我說第三回 。”

姜溶看到他這樣沉郁的眼神,便不由自主要聽他的話,可母親将她攔住,低聲道:“溶寶, 求郎君納你為側室。”

她眨眨眼,跪回去, 擡起一雙懵懂的眼眸, 讷讷道:“求二郎納我為側室。”

這樣懵懂的眼神就是無數綿軟的針直往蕭青棠骨骼的每一處縫隙鑽。白氏是故意的,他知道,可情緒還是不由自主地跟着走, 他不喜歡這種有軟肋被脅迫的感覺。

“你起不起來?”他又問一句。

姜溶被母親拉着,沒能起身,只愣愣看着他。

他閉了閉眼,拂袖而去。

沒走幾步, 他又轉頭, 正好對上姜溶回眸。

姜溶見他回頭, 忍不住咧起嘴,看起來傻極了。

是, 她什麽都不懂,不會阿谀獻媚,不會讨好攀附,都是別人教她,不是她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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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青棠大步走過去,将人打橫抱起,轉身快步出門。

她仰着脖子往後看,高聲喊:“娘!娘不要跪着了!腿疼!”

蕭青棠沒有攔,腳步也沒停,大步出了門,上了馬車。

“腿跪疼了?”他将人腿放在腿上,輕輕在她膝蓋上揉了揉,“讓你跪你就跪?你是不是傻?”

“我不傻,是我娘讓我跪的。”

“你娘讓你跪你就跪?”

姜溶眨眨眼:“那是我娘。”

“是你娘又如何?是你娘就能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了?是你娘你就要全聽她的?以後不許給人下跪,聽見沒?”

姜溶愣住,她沒聽過這樣的說法,腦子有點兒轉不動。

“傻了?”蕭青棠摸摸她的腦袋。

“沒有!我不傻!”她推開他的手,又問,“什麽是側室?”

蕭青棠手一頓,心虛垂眼,沒有回答。

“是不是還有正室?”姜溶歪着腦袋思考半晌,沒得到回答,又推了推他,“你怎麽不說話?”

自己不說,她也會問別人,蕭青棠淡淡道:“正室就是一個男人的正妻,側室就是側妻,也相當于妾,比妾好一些。”

姜溶恍然大悟:“人能同時和兩個人成親嗎?”

不止,但蕭青棠沒有反駁,垂着眼嗯了一聲。

姜溶也沒再問,支着腦袋,不知道在琢磨什麽。

抵達平南侯府,馬車直接進了府門,蕭青棠将她抱下車,牽着她的手往前走,也還在想這事。

他後院有一堆侍妾,不過他都沒碰過,應該不算什麽吧?

他被自己的想法驚了一下,他想這些做什麽?就算碰了又能如何?他為何要因旁人的話改變自己?姜溶又有何權力對他的後院指手畫腳?

即便他有侍妾無數,姜溶也只能是他的。

他越想越覺得是這個理,随之将所有煩心事抛去腦後。

“二郎!”

身後傳來一聲,他停步轉頭去看,眉頭忍不住蹙起,将手邊的人往後帶了帶,微微垂首:“紹欽。”

蘇紹欽大步而來,不動聲色打量姜溶一眼,上前與蕭青棠寒暄:“二郎這是剛回?”

“嗯。”蕭青棠淡淡應聲。

“這位是?”蘇紹欽看一眼他身後的人。

沒等他回答,姜溶自己探出腦袋:“我叫姜溶,梨花院落溶溶月的溶。”

蘇紹欽故意沒答話,只朝蕭青棠道:“這位就是姜家的小娘子吧?”

蕭青棠眉頭不自覺微皺,有些不耐道:“是。”

蘇紹欽當即察覺,迅速換了話題:“最近家裏一直逼得緊,也不知往後還有沒有機會與你們在外面游玩,故而來邀請二郎出門小聚。”

“原是如此。”

“上回鬧得不開心,她們都說了,這回都自己從家中帶人去在一塊兒玩也是一樣的,免得又出了什麽岔子。”

“什麽時候?我大概是有空閑的,屆時一同去便是。”

“過幾日吧,到時我叫人來請二郎,我今日有事,便不打攪了。”

蘇紹欽本是有備而來,早早就在府門口候着,就等着與人打照面。只是瞧見蕭青棠将人護得緊緊的,不敢表露半分,只得匆匆離去。

人走了,姜溶還在張望:“他是哪個?”

蕭青棠瞥她一眼,沉聲道:“他是哪個關你什麽事?你問什麽?”

她不知他哪兒來的火氣,有些委屈,掙脫他的手。

“去哪兒?”蕭青棠将她拽回來。

“你兇我做什麽!”她吼。

蕭青棠沒說話,扣住她的腰往裏走。

她扭不動了,就別着臉,抱着手,一直哼哼哼,試圖引人注意。

但蕭青棠眉頭一直鎖着,心煩如蟻爬。

這幾個纨绔子弟他是知道的,表面看着光鮮亮麗風流倜傥,可背地裏做得全是些下流的事,說的是帶人去,實際不過是為了相互交換,有時一群人一起也不是沒有的。

他心情不錯時,偶爾會跟着去瞧瞧,就為看個樂子,但若要他一起,他是不肯的,他嫌惡心。

溶寶招人憐愛,他喜歡,旁人未必不喜歡,尤其是今日那蘇紹欽的眼神,好似總有意無意朝姜溶看,他心裏多少有些不舒服。

從前那些人都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除了嗤之以鼻,他沒有旁的想法,可他的寶寶什麽都不懂。

“不要和陌生人說話,記住了嗎?”他捏住懷裏人的下颚,微微擡起。

姜溶眨了眨眼,沒明白他怎麽突然又說起這個了。

“記住了嗎?”

“噢。”她不冷不淡答一句,又哼了一聲,提醒人自己還在生氣。

蕭青棠彎下背,在她臉上親一下,如她所願,問:“還生氣呢?”

“你兇我!”她別開臉。

“我不兇你你能長記性?到時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呢。”

她早忘了蕭青棠因為什麽兇她,只要人态度好,很快就消氣:“那你也不可以兇我。”

“好,行。”蕭青棠随口答一句,“別扭着了,脖子不疼嗎?”

她晃了晃脖子,又親昵地抱住他的腰了。

徑直走至烏金院,還沒進門,侍女來傳話:“二爺,陛下召您進宮。”

蕭青棠擺擺手:“更了衣便去。”

“進宮?”姜溶不解。

“皇宮。”

“那是什麽地方?”

“很大很好看的籠子。”

蕭青棠摟着她進內院,也沒更衣,只是稍坐一會兒,便起身出門。

他常來宮中,又是個不怕死的,對皇宮也沒什麽敬畏之意,一路上懶懶散散的,到了皇帝寝殿也不過是微微直起身而已。

“昨夜中秋宮宴,朕特地指了平南侯來,你怎麽沒跟着?”皇帝放下手中的奏疏,和他一起坐下。

皇帝怎可能不知曉他的行蹤?他心裏清楚,也不屑說謊:“去了姜家。”

“你不是不願意給名分嗎?怎又往人家家裏去?”皇帝打趣。

蕭青棠沒給什麽好臉色:“沒有名分又如何?這天底下沒有名分的人多了去了,能去看看,便是給足了他們面子了,還想如何?”

皇帝張了張口,沒能接上話,又道:“你也不小了,遲早是要有子嗣的,前幾日朕留意看了看,京中還是有不少适齡貴女,你抽些時間也去瞧瞧。

不過,像你現下這般定是不行的,你看看六部裏你對什麽有興致些,朕安排你先去歷練歷練,往後要升遷也有個說法。”

“不去,不娶。”蕭青棠往後一靠,手中轉着那串菩提。

皇帝臉色不太好看:“你如此喜愛那個姜家的娘子,改日帶來給朕瞧瞧。”

這是威脅,蕭青棠心裏清楚,沒有點破:“陛下非要給我指親,若鬧出什麽人命來,恐怕不好看。”

“你何苦非要如此啊?”

皇帝頭疼欲裂,他沒見過這樣的,旁人再怎麽失意照樣該娶妻娶妻,該生子生子,該撈好處撈好處,可蕭青棠卻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卻也是因這副樣子,什麽都不要都不求,才讓皇帝越發擔憂愧疚。

“若實在不行,你尋人留個子嗣,往後朕再不提讓你娶妻生子的事。”

“不留。”

皇帝不知該如何再勸,沉默半晌,嘆了口氣:“你去吧。”

“臣告退。”蕭青棠毫不猶豫起身。

“西域又進貢了些好酒,你帶去吧。”皇帝也不再看他,擺了擺手,“昨日中秋,團圓的日子,你也去看看你母親。”

蕭青棠沒答話,謝過皇恩,大步離開。

姜溶在家裏等他,見他回來,蹦蹦跳跳跑來:“你去宮裏做什麽了?”

“沒做什麽,帶了些酒回來,你要不要嘗嘗?”

“什麽酒?”

姜溶抓着他的手臂,伸着脖子往外看。

宮裏的兩個內侍幫他把酒擡回來的,放在一個大箱子裏,裏面是什麽樣的瞧不見。

“我也不知,還沒嘗過,但大概是些好喝的果子酒。”

姜溶松了手,朝內侍跑去,好奇往箱子裏看了一眼。

內侍笑着道:“這是西域進貢來的酒水和瓜果。”

“好香呀。”她彎身嗅了嗅,“這是什麽瓜?”

蕭青棠不太喜歡她和人這樣親近說話,及時打斷:“搬進裏面放下就好。”

宮裏當差久了,一個兩個都跟人精似的,哪兒能不明白?內侍當即閉了嘴,只應了兩聲,将東西放進屋裏,領了賞錢退下,回宮中複命。

天色不早,蕭青棠倚在榻上,道:“讓人弄些小菜來,嘗嘗這酒?”

“瓜也要。”姜溶蹲在大箱子前已經對這個那幾個瓜研究好久了。

蕭青棠吩咐一聲,叫人拿了刀來,和姜溶一起握住刀柄,将瓜切開。

姜溶吸溜吸溜口水,捧起瓜咬了一大口,臉上全都是汁水,笑眯眯道:“好甜呀,你要不要吃?”

蕭青棠親了親她的臉頰,舔了舔唇,啞聲答:“的确挺甜的。”

一旁的侍女看得紅了臉,姜溶卻不覺,舌尖伸出舔了一圈,開心應和:“真的好甜。”

蕭青棠笑了笑,轉身去開酒。他對這樣甜的食物不是很感興趣,像是自虐一般,更喜歡酒的辛辣味道,尤其喜愛從喉嚨燒道腹部的感覺。

但西域進貢來的酒還好,沒有那樣辣,還有淡淡的果香氣。

姜溶上回喝過,這次直接自己拿了個酒樽,倒了滿滿一杯,學着他一飲而盡,而後被嗆得眼淚都出來了。

“傻子,慢些。”他攥住她的腰,給她喂了些水。

酒勁上來,她很快迷迷糊糊,卻還不忘反駁:“我不是傻子。”

“好,你不是。”蕭青棠将壺中剩下的酒全喝完,抱着人往浴室走,“去沐浴?”

她抱住他的脖子,露出一點兒狡黠的笑,神神秘秘在他耳旁悄聲道:“你不是要去沐浴,我感覺到了,你戳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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