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侍寝
“主子……”桃兒顫顫巍巍的來到她身側。
楚湫低着頭神色不清,倒是那邊的玉嫔突然跪着上前幾步,神色有些驚慌,“皇上萬安,嫔妾們剛剛不過是在與貴人妹妹開個玩笑,絕無其他意思。”
她怕的自然不是一個個小小貴人,而是怕在皇上心中留下什麽不好的印象,早知皇上會過來,她便不會這般魯莽了。
好似沒有聽到周圍人的聲音,男人微微垂眸,忽然擡手托起眼前女子下颌,一張精致俏麗的面容頓時映入眼席,他眸中頓時閃過一絲失望,可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卻瞬間撞上了他的視線。
手心突然一緊,他緊緊盯着這雙熟悉眼睛,眉間微蹙。
少女羞怒卻又故作恭敬有禮,婉約沉靜,一幅幅畫面忽然從記憶中跳過,他定定的凝視着眼前這張精致俏麗的小臉,似要透過這張陌生的面容看到什麽。
四目相對,眼前的男子輪廓立體俊逸,比以往多了抹冷漠與穩重,楚湫微微垂眸,心頭泛起一抹異樣,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他這種模樣,不同以往總是一副熱切溫和的樣子,不過或許他本來就是如此,不然當初又怎麽從太子手中奪了這個位置,還殺了其他幾位皇子,只是自己從未了解過他。
“皇上……皇上……”王公公在一旁不由喚了幾聲。
回過神,唇角微抿,男人神色不變掃了她眼,薄唇微啓,“叫什麽。”
楚湫聲音一向平和,順勢垂下頭,“顏,字子慧。”
看着眼前這張俏麗出塵的面容,赫連策定定的注視她片刻,眸光微動,忽而轉身,“帶走。”
“皇上!”玉嫔等人似乎有些急了。
楚湫沒有辦法,只能跟在儀駕後面,倒是那個王公公總是若有若無的掃過這邊,眼神越發奇怪。
這顏貴人雖然生的不錯,但與那位楚小姐可是半分相似也沒有,僅憑借同樣的繡法似乎有些牽強,畢竟這些年不是沒有人投其所好送來與楚小姐相似的女子,可皇上依舊視若無睹,今兒個是怎麽回事。
以往并不是沒有來過皇宮,不過這也是楚湫第一次來到乾清宮,先皇身子一向硬朗,也不知是如何駕崩的,她雖不信赫連策會動手,可自己的确從未真正了解過他。
王公公退了下去,整個內殿一時只剩下兩人,夜色降臨,屋內燃着幽幽燭火,妖嬈的擺動着身姿,楚湫恭敬的垂頭站在一旁并未亂看。
“這個是你繡的?”
一方繡帕映入眼席,楚湫依舊低着頭恭聲回道:“讓皇上見笑了。”
下颌忽然被人擡起,她被迫對上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秀眉微蹙,依舊恭恭敬敬的不說話。
女子鎮定自若的模樣讓他眉梢微動,莫說一個貴人,哪怕貴妃等人在他眼前也不會如此平靜,她這副樣子倒是像極了那個女子,明明厭煩他的接近,卻又不得不故作恭敬的與他虛以委蛇。
“朕瞧你順眼,今日便由你侍寝了。”他松開她下颌,語氣低沉。
楚湫臉色一變,此刻再也鎮定不了,忍不住退後一步,張着嘴輕聲道:“嫔……嫔妾……”
“你不願?”
男人眸光一深,握住她纖細的手腕,忽而一用力,女子順勢跌入他懷中,剛剛還鎮定自若的面容頓時染上一抹驚慌,就連耳廓泛着微紅,清澈的眼眸立馬慌亂起來,帶着抹女子的羞怯,他神色微動。
濃郁的男性氣息将她環繞,楚湫兩輩子都未與男子這般接近過,此時也是有些慌了,連着雙頰也帶着抹紅霞,羽睫微顫,“嫔妾……不敢。”
那故作鎮定的模樣真是像極了她,赫連策眸光一閃,大手攬過那不堪一握的纖腰,聲音低沉,“是嗎?”
看着這張略顯緊張的小臉,他忽然擡手覆上她耳廓邊的肌膚,指腹一寸一寸似在尋找什麽,立體的輪廓略顯冷硬,可指腹并未觸碰到什麽痕跡,讓他心裏也湧上一抹失落。
屋內寂靜一片,四目相對,他就這麽緊緊盯着這雙眼睛,神情淡漠。
“皇上……”
楚湫渾身僵硬無比,男人靠的她很近,近的她整個人都不自在了,只是她是顏子慧,自然沒有什麽易容手段,任他如何懷疑也無用。
可突然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自己剛剛的确是糊塗了,那若是普通嫔妃又該如何做?
頓了頓,她忽然順勢靠進男人懷裏,聲音柔媚,“能伺候皇上是嫔妾的福分。”
神情一冷,他定定的望着這張俏麗出塵的小臉,忽然将人一把推開,聲音微沉,“王德全。”
“奴才在!”
房門頓時被人推開,王公公不經意掃了眼那個顏貴人,心下了然,果然皇上還是那個皇上。
“帶下去。”男人直接進了寝殿之中,片刻便不見了人影。
見此,王公公自是笑着看向楚湫,“顏貴人,這邊請。”
收拾好情緒,楚湫自然是低着頭不敢多看,一言不發就跟着出了乾清宮,外面已經黑了,不過王德全還是好心讓人給了她一盞燈籠,這個老狐貍,在不觸犯利益面前偶爾還是會發點善心的。
重新回到殿內,王德全只看到自家皇上正站在窗前,等他湊近過去時,視線內只有顏貴人漸漸消失在黑暗盡頭的身影。
別說,這顏貴人倒也是奇怪,一個小門小戶出來的貴人,雖然看起來誠惶誠恐的,可那些禮節規矩倒是周全的很,比起那些大家閨秀也過之而無不及。
“她的眼睛不錯。”
突兀的聲音響起在屋內,王公公低着頭下意識道:“皇上喜歡可以把它挖下來。”
反正皇上也并非沒做過這種事。
淡淡掃了眼這個奴才,赫連策雙手負後一言不發邁步離去,背影孤寂冷傲。
回到院子,雖然沒有光,可楚湫還是遠遠看到守在那的桃兒,等走近後,對方自是立馬迎了上來。
“主子您沒事吧!”
桃兒上下掃量她眼,雙目通紅,“都…是是奴婢的錯,奴婢不該供出主子。”
就她這點膽子怎麽瞞的過那個男人,楚湫笑着摸摸她腦袋,眸子宛若一汪清泉,“進去吧,夜裏涼。”
以往不覺得,此刻桃兒只覺得主子笑起來竟是那般好看,猶如天仙一般讓人看呆了眼,等回過神時又連忙跟了進去。
“您不知道,奴婢還聽說春杏死了,就怕您也出了什麽事,要是您有個三長兩短,奴婢……奴婢也不活了。”桃兒紅着眼忍不住哽咽起來。
屋裏沒有蠟燭,好在有楚湫帶回來的這盞燈籠,簡陋的屋子一目了然。
“無論到了何時也不能輕言放棄,自己的命是自己的,絕不能輕賤,明白嗎?”
四目相對,桃兒愣了半天,還是微微搖頭,楚湫只能無奈輕笑一聲,讓她去打水沐浴。
弦月高挂,灑滿一地銀輝,她坐在窗前忍不住深思起來,赫連策生性敏感多疑,此刻定還懷疑着她,只是她自己也要做好更多的準備,比起報仇,清白又算什麽,她更需要的是權勢。
承乾宮。
華貴的內殿燃着幽幽檀香,本是凝神靜氣的氛圍卻噼裏啪啦響起各種瓷器碎裂聲,宮人紛紛膽顫心驚退到一旁,随着一個綠衣宮女走了進來,她們又連忙退了下去。
軟榻處正坐着一個面容嬌媚的女子,此刻面上帶着抹扭曲,擡手就将面前的茶盞通通掃落,聲音尖銳,“春杏這個小賤人!”
上前幾步,宮女立馬輕聲道:“奴婢剛剛得到消息,春杏是被王公公底下的人解決的,可見定是皇上的意思。”
聞言,雲妃神色總算有所好轉,忍不住擡手拂了拂朱釵,“小賤人還想飛上枝頭,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貨色,皇上眼裏就只有那個死人,就憑她也想勾引皇上?”
說到這,雲妃眼中突然閃過一絲惱怒,“都是那該死的死人,死了還要霸占着皇上,改明本宮定要讓幾個術士做場法事,讓她做鬼也不得安生!”
外面靜悄悄的,屋內卻一地狼籍,宮女一邊替她搖着團扇,忍不住安慰道:“娘娘何必為了一個死人氣壞了身子,那楚湫再如何,還不是落水死了,到底還是薄命之人。”
聞言,雲妃忽然眼角一瞥,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落水而亡?”
宮女眼神一變,忍不住往後看了眼,低聲道:“楚小姐難道不是落水而亡?”
當初可是那麽多人都看到了。
想到自己看到的那幕,雲妃只是勾着嘴角往寝殿內走去,繼而坐在梳妝臺前,擡手卸着朱釵,“自然是落水而亡,只是……”
“對了,你說皇上帶走了一個貴人?”她忽然冷聲問道。
宮女慢慢替她梳着長發,躬身回道:“是聽雪軒的顏貴人,一個知縣之女罷了,聽聞倒是有幾分姿色。”
說到這,宮女似猶豫了會,看着自家主子吞吞吐吐道:“而且……皇上居然還帶她進了乾清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