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發現

其他人都低着頭不敢多言,只瞧見皇上大步邁向婧嫔身側,可讓一群人差點咬碎了一口銀牙。

她從未被吓成這樣,那白嫩的手背出現三條血淋淋的抓痕,格外突兀,整張小臉也是蒼白一片,瘦小的身子都在隐隐發抖。

“王德全,傳禦醫。”他眉頭一皺。

王德全哪敢怠慢,連忙揮手讓人去叫禦醫,今兒個這貴妃娘娘怎麽也這般糊塗。

“啧啧,瞧把婧嫔妹妹傷的,這畜牲着實可恨。”雲妃一臉惱怒的指責起來。

佟貴妃上前一步,一臉愧疚的道:“都是臣妾的錯,不曾想冬兒會突然發狂,若是婧嫔妹妹有個好歹,臣妾也難辭其咎。”

男人不悅的瞥了她眼,神色微冷,“你的貓為何只抓婧嫔。”

佟貴妃面上閃過一絲緊張,連忙解釋道:“嫔妾只是見冬兒喜歡婧嫔妹妹,便想讓他們親近親近,絕無其他意思。”

雲妃忍着笑心中滿是幸災樂禍,總不能讓她一人憋屈,今日也得讓這惡婦試試被皇上斥責的滋味。

手背上火辣辣的傷提醒着楚湫剛剛發生了什麽,至今還依舊心有餘悸的站在那,果然,自己天生不适合與貓靠的太近。

“你的這套說辭,說給自己聽即可。”他目光如炬。

楚湫剛回過神,胳膊忽然被人拉住,連帶着将她也一并帶走,連句給她說話的機會都不給。

他聲音冷硬:“德妃,後宮事宜近日交由你處理。”

沒想到喜從天降,一直不愛摻和這些事的德妃立馬躬身道:“臣妾遵旨。”

其他人也是揪緊了手中繡帕,暗恨那小賤人當真是好手段,皇上居然為了她斥責了貴妃娘娘,如此下去,那還得了。

佟貴妃手心一緊,定定的望着那邊離去的身影,倒是一旁的雲妃在那懶懶的搖着團扇,笑的格外明媚,“今兒個這出戲當真精彩,白葉,待會定得替本宮好好打賞先前戲臺上的人,真是好久沒看這麽出彩的戲了。”

宮女扶着她一路往外走,聲音恭敬,“能讓娘娘開心,是她們的福分。”

莫名得了個大便宜,德妃還有些不好意思,但面上也是不好多說什麽,緊随其後便帶着人陸續離去。

回到靜月軒,太醫不消片刻便趕了過來,一陣包紮外敷,楚湫手上的傷才沒有那麽疼,只是想起剛剛那幕依舊後背冒起陣陣冷汗。

花憐等人也都識趣的退了下去,一時間屋內只剩下兩人,赫連策正在看她繡了小半的龍鳳圖,這裏的繡畫雖才初露輪廓,但與上幅相比卻是天差地別。

“畫還未繡完,此刻看定是沒有味道的。”

楚湫連忙上前将繡畫收了起來,剛換身衣裳,蓮青色滾雪細紗緊貼身形,纖細有致,三千墨發只束于一根素簪,那張餘驚未消的小臉上帶着抹閃躲。

“你怕貓。”他徑直坐在了軟榻上。

楚湫還是有些不适應與他共處一室,聞言只是呆呆的站在那,聲音輕細,“以前是不怕的,所以才敢與貴妃娘娘的貓接近,卻不想那貓會突然發狂,就算不怕如今也是怕了。”

赫連策就這麽定定的凝視着她,忽然擡手拉住那纖細的胳膊,将人拉至身側,看着那抹微紅泛上小臉,忽然眉梢微動,“朕又救了你一次,你就不想着報答朕?”

微微擡眼,驟然對上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楚湫連忙低下頭,開始支支吾吾起來,“嫔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就算皇上不來,嫔妾……也未必會出事。”

他唇角一抿,“你就這麽不老實?”

楚湫的頭都快埋的地底下了,半響,才呢喃着道:“嫔妾所有都是皇上的,還能如何報答。”

後宮裏的龌龊就算不去聽,赫連策也是知曉一二,所以他已經厭煩了那些争權奪利的女人,至于佟貴妃,不過看她是個有手段的,能壓住其他人也可替自己省不少事,不過對方那副與世無争的模樣還是留給她人去看,在他這事不過二,最好沒有下一次。

“那這次便先記着,日後等朕想起再說。”

他忽然起身,“朕還有公務。”

見他要走,楚湫總算是松了口氣,可下一刻男人又回頭看了她眼,眸光一閃,“你的丫鬟說你自幼怕貓。”

呼吸一頓,楚湫抿着唇沒有說話,眼睜睜看着男人大步離去,原來的顏之慧的确是怕貓,可剛剛她為了怕對方懷疑,所以就掩飾了下,沒想到竟然會弄巧成拙。

“主子,您為何不留下皇上用晚膳呢?”

花憐這時端着一杯解暑的酸梅湯走了進來,欲言又止的道:“如今您已然成了阖宮上下的靶子,為今之計只能早日誕下龍裔,才能讓人有所忌憚。”

楚湫盯着自己受傷的手若有所思,須臾,才淡淡的瞥了她眼,“皇上若想留,又何須我多嘴。”

如今自己漏洞百出,可不管對方再怎麽懷疑,又怎麽想得到她會重活一世,為今之計只能趕緊查出真相,若……真的需要暴露身份,為了父親的仇,她就算需要以色侍人又如何,血海深仇,無論付出什麽代價她也要報。

“可皇上的心思又豈是咱們能揣測的,奴婢以為您還得早做打算為好,既然得罪了貴妃娘娘與雲妃娘娘,不如咱們向德妃娘娘投誠,主子您如今還深受皇上寵愛,德妃娘娘定不會拒絕的。”花憐認真道。

德妃那就是顆牆頭草,風那邊吹就往哪邊倒,楚湫以往與她不知打過多少交道,不過花憐說的對,她如今的确需要一個盟友明面上替她擋着才行,但也得拿出足夠的誠意,不然德妃那人又怎會動心。

“日後再說吧,今日早些傳膳,我有些乏了,想早些休息。”

“奴婢這就讓人去傳膳。”花憐立馬躬身退了出去。

今日還得去冷宮與李齊見面,楚湫自然得早些做好準備,亥時不到便讓底下人都下去歇息了,守夜的桃兒也被她支開,如今位份上來了,反而行事卻不那麽方便。

今夜月色有些弱,一路小心翼翼的來到冷宮時,楚湫拉低帽子先在外面丢了顆石子進去,不多時,一道熟悉的身影立馬走了出來,她才左顧右盼的迎了過去。

“三小姐,您的手!”

李齊一眼便看到了她手上的紗布,立馬瞪大眼滿臉緊張的握緊了拳頭,“屬下都聽說了,貴妃娘娘也太過分了,她那弟弟這幾日還在燕春樓鬧了事,這次我定要狠狠折磨他一頓才行!”

見他還學會了連帶,楚湫無奈的輕笑一聲,“你莫沖動,老太傅人脈頗深,你這樣只會在明面上得罪他們,有些事讓別人做就行了,何必将靶子扣在自己身上。”

聞言,李齊像是明白了什麽,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三小姐說的是,是屬下莽撞了。”

夜涼如水,周圍荒涼一片,莫名有些滲人,楚湫左顧右盼一眼,跟着才悄聲問道:“你可曾查到了什麽消息?”

說到這,李齊立馬認真道:“對,屬下昨日便找到了當年的那個李先生,不過他如今也不再摻和那些朝政之事,反而在那裏當起了私塾先生,可據他所言,他也很困惑,因為當年他也未曾聽到這方面的風聲,可這是絕對不應該發生的事,只是當時丞相府突遭大難,他也只能連忙出逃保全自身。”

“沒有?”楚湫皺起了眉。

“沒錯,可六皇子這麽大動靜,底下不可能什麽消息都收不到,這些密報一般都是直接送至老丞相手中,如果老丞相沒有收到,那只有一種可能,有人偷偷在老丞相之前将密報偷走了。”李齊一臉凝重。

如此說來,楚湫越發肯定那奸細是他爹身邊的人,而且還可以自由進出書房,可能自由進出書房的只有幾人而已,她與哥哥還有娘肯定是不可能的,至于二姐……

“此事你莫要再調查下去了,想必定有人注意到了你,若是可以,你不妨旁敲側擊,看看能不能從皇上口中得到什麽消息,我們再如何調查,必定還是不如皇上知道的多。”

說到這,她又忍不住輕嘆一聲,“罷了,皇上生性多疑,不等你試探,他必定會察覺出來。”

“可此事難道就此作罷?!”李齊皺着眉一臉不甘。

看着天邊那輪被黑雲遮住的明月,楚湫手心一緊,“如今明哲保身最為要緊,皇上已經開始懷疑我了,我不可再與你見面,另外如果可以,你悄悄與方煜通些書信,當年他府中遭此大難,縱然不發,可對朝廷必定還存着怨恨,你看着他,切莫讓他被有心人利用。”

“這個屬下也聽聞近來西北生了些事,不過方煜這人近年變得越發古怪乖張,屬下也摸不清他是如何想的,倒是世子與他來往甚密,世子定會仔細規勸他的。”

聽着李齊的話,楚湫并未多言,沉默半響,才輕聲道:“我得先回去了,你自己多加保重,我不想再看到身邊人出什麽事。”

李齊低下頭,不知想到什麽忽然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盒子,神色閃躲的遞了過去,“這個……您看可喜歡?”

楚湫以為是什麽,接過打開一看,竟是一只血玉镯子,看成色倒是百年難得一見,可宮中所有東西都有登記入庫,她怎能憑空多出一只镯子。

“這……”

“屬下先走了!”

似身後有洪水猛獸一般,李齊片刻間便消失在了夜色中,徒留楚湫一臉無奈的站在那,都是個大男人了,怎麽還跟個小孩子似的。

禦書房。

屋內燃着幽幽燭火,寂靜無聲,一個黑衣人正單膝跪地在堂前,書桌前的男人卻是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的夜色,神色讓人晦澀難懂。

“婧嫔深夜去見了李将軍?”

清冷的語調讓人聽不出喜怒,黑衣人立馬回道:“屬下怕被李将軍發現,所以并不敢靠的太近,他們之間說了什麽也并未聽到,不過李将軍與婧嫔娘娘并未有過越軌的行為,只是給了婧嫔娘娘一個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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