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給予

第020章 .給予

伴随着清脆的銀鈴聲, 瑪麗亞·凱莉沙啞性感的聲音從大街小巷傾瀉出來,發行于第1994章 年的聖誕歌曲《All I Want For Christmas Is You》在此千禧之交唱響。

新世紀即将到來,每個人都懷着對未來的期待與不安展望着。

但此時哈佛校園的聖誕氛圍熱烈濃厚, 學生們身上穿着鮮豔漂亮的衣物,笑容在臉上洋溢, 忘卻了學業與生活的煩惱,說說笑笑。

恰逢周末,今天注定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這裏的女孩好像都不怕冷,穿得花枝招展, 但文卿不同, 她生來就對聖誕節沒有什麽特別的情結,只是出于別的原因,瑟縮着将自己裹在厚厚的冬衣裏, 無所事事地站在校園門口等人。

但她來得有些早了,對方直到現在都沒有現身。

文卿倒也不在意,她在掌心裏哈了一口熱氣, 氤氲着的白色霧氣緩慢蔓延,發僵的手指感受到一絲暖意,而後她從包裏摸索出她的專業書, 靠在牆邊就着昏暗的燈光靜靜地看了起來。

文卿的校園生活過得飛快, 短短的幾天時間裏又發生了很多事情, 首先就是她在布裏格姆婦女醫院的體檢報告出來了,文卿當時擔心的事情都沒有發生。

當然, 現在的她已經幾乎可以确認, 自己的記憶并沒有出錯, 他們之間确實只到手指為止。

第二件事情就是凡妮莎前段時間終于返校了,但她的狀态卻依舊不太好, 也沒有和李查德·亞當斯一起出現過,除了上課就是将自己關在房間裏。

文卿一開始确實對于自己拆穿了亞當斯出軌別人的事情感到些許內疚,畢竟這傷害到了凡妮莎,但時間已經過去快一個月時間了,她實在是無法理解,凡妮莎自身的條件那麽優秀,為什麽要為一個男人要死要活。

第三件事,布裏格姆和洛佩茲還是在給她發消息。

布裏格姆告訴文卿他已經完美解決了與莉茲·卡梅隆之間的關系,在那件事情之後,他很擔心文卿的身心狀況,想要找個沒人的地方與她見面。

洛佩茲則一個勁兒的向文卿道歉,暗示自己不能出現在她的面前是有苦衷,但他的腦海中每時每刻都在想她。

文卿對于短信內容的真實性表示懷疑,反正她是絕對不會相信他們的甜言蜜語的。

不僅如此,她還因此确定,他确實出面制止了俱樂部成員的卑劣行為,讓那些高傲的權貴子弟只敢用這種方式悄悄騷擾文卿。

她的雙眼放在書本的文字上,但思緒卻還是逐漸飄遠,自從馬場那次談話之後,他們再也沒有見過面,臨近期末,文卿愈發忙碌,她必須得到足夠好的成績,才能讓自己脫穎而出。

至于他,文卿猜他一定也很忙,模拟法庭的比賽即将開始,校園裏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不再是亞裔小透明的文卿聽其他同學說起過他,他好像是去年全美錦标賽的最佳選手,今年則搖身一變成為了哈佛模拟法庭協會主席,需要主持各項事宜。

說起來,文卿甚至還聽到有女孩開玩笑說事業才是裏斯克·普勞德斯塔的女朋友。

想到這裏,她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毛,因為事業也恰好是文卿的男朋友。

心亂了,書便徹底看不進去了,她将它又裝回書包,有些煩躁地擡腕看了一眼時間。

秒針快速地逼近整點,恰在此時,昏黃的車燈遠遠地照亮了路面,漆黑的流線型豪車在逼近後緩緩停下,她後知後覺地擡起頭,陌生的司機下了車,當着她的面打開了車門。

文卿見到了車裏的人後微微怔愣,這才意識到這就是普勞德斯塔的車。

她擡腳上了車,車裏的裝飾豪華,暖氣打得很高,文卿很快便感覺到熱,拘謹地脫去了外套。

還沒來得及将衣服整理好,身旁的男人大抵是等得不耐煩了,擡手便遞給了她一個信封。

“這是你的暑期實習項目,記得好好表現。”

車恰在此時緩緩地開動,文卿本想問他們要去哪兒,但想到她忙忙碌碌追求了許久的東西就在眼前,文卿決定暫時先閉上嘴,立刻伸出手接了過去。

她緊張地拆開信封,在昏暗的車內試圖查看上面的擡頭,只是在看清文字之後,文卿立刻頭暈目眩起來。

——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

文卿震驚地擡起頭,她最開始以為自己能去布裏格姆集團下的醫藥公司做一些類似醫藥銷售的工作就已經很了不起了,但現在擺在她面前的項目實在是……太令人不可置信了!

“不用那麽驚訝,這不是什麽難事。我花了些錢資助了一個少數族裔健康研究的項目,少數族裔的實習生自然更具有優勢。實習的內容其實并不輕松,但我相信你應該能勝任。”

他說得輕飄飄的,就好像那只是一個不值得一提的實習項目。

但只有文卿自己清楚,這對于她而言究竟有多麽重要,即便這是針對少數族裔的實習項目,但僧多肉少,肯定會有大把的人為此争得頭破血流,文卿初來乍到,正常情況下她是想都不敢想的。

同時,這也證明他在馬場上說的話都是真的。

如此珍貴的機會,一條通往名利與權勢的捷徑,普勞德斯塔竟然就這樣随随便便地遞了給她。

文卿想起自己之前在布裏格姆身上浪費了那麽多時間,可最後什麽都沒有得到,反而惹來一身腥,與之相比,普勞德斯塔身上的那股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傲慢都變得迷人了起來。

她心情澎湃地将信封抱在懷裏,簡直要愛死眼前這個大方爽快的男人了。

只是虛情假意的表白在文卿的嘴邊滾了又滾,到底還是沒說出口。

窗外一排又一排的路燈随着行駛而斷斷續續地照射進來,司機似乎是繞着校園轉圈子,文卿注意到他挺拔立體的鼻梁和放在座位扶手上指節分明的手,突然覺得有些渴,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個月之前飲下的藥物還在發揮藥效,最後文卿忍不住輕笑起來,身體有意識地朝他前傾,在昏暗的車內開口詢問,“那麽,普勞德斯塔先生,我能回報您些什麽呢?”

普勞德斯塔似乎是注意到了她意欲不明的目光,緩緩轉過頭,暗藍的眼眸陷在深邃立體的眼窩之中,長長的金色睫毛落下,注視着面前距離自己僅有十公分遠的文卿。

他突然動了,朝文卿擡起手,修長的手指穿過了文卿漆黑散落的長發。

普勞德斯塔似乎很喜歡摸文卿的腦袋,但她見過他撫摸身下坐騎時的樣子,所以文卿知道那其實是上位者對下位者的掌控,又像是主人對寵物的愛撫,“你又有什麽東西可以回報我呢?”

車內靜得要命,擋板将司機與後座的兩人分離在兩個不同的世界,暧昧的氣氛凝滞,他表現得似乎對于文卿所謂的回報毫不在乎。

一個擁有了世間一切的人自然是不在乎什麽回報的。

但文卿這麽問并不完全是為了回報,她的左手緊緊抓着那份足以擡高她職業生涯起步的實習項目,右手卻不知何時試探性地撫上了他強壯有力的大腿肌肉。權力确實是最好的chun藥,一方面她覺得自己确實有些被對方迷住了,那一夜的記憶仍時不時地在午夜夢回,另一方面,文卿希望他們之間的關系能綁定得更深,這樣她才能因此得益更多。

普勞德斯塔的目光下垂,顯然是看到了文卿在自己腿上作亂的手,凸起的喉結微微滾動,胸膛也跟着震動,發出悶悶的輕笑。

他傾身湊近文卿的臉,用力地抓住了她試圖上移的手,明明呼吸已經變得滾燙且在快速顫動,但語氣卻仍慢悠悠的,“Wen小姐。上一次在馬場,你的威脅仍令我印象深刻……這一次,我可不想落下一個侵犯者的壞名聲。”

普勞德斯塔在‘侵犯者’這個詞上意味不明地重讀,臉上挂着似真似假的笑。

文卿怔愣着擡起那雙漆黑的眼眸,故作鎮定地開口,“您給了我這麽好的機會,我不是一個恩将仇報的人。”

“——我也并非是一個熱衷于做不體面之事的人。”

她從小就知道自己的聰慧、野心與魅力,來到波士頓之後,她用自己聰慧來追趕與其他人之間的差距,野心為她贏得了普勞德斯塔的關注和幫助,但魅力似乎在絕大多數時候招來的是禍端,對于普勞德斯塔這樣的男人更是毫無作用。

更重要的是,他會不會因為文卿之前的威脅而記仇呢?

“既然如此,那就麻煩您送我回去吧,我的書還沒看完,可不能辜負您無私的幫助,不是嗎?”

她試圖從對方粗糙的掌心中抽回自己的手,可卻沒能成功,他握得很緊,緊得她手腕隐隐發疼。

“普勞德斯塔先生?”

眼前的男人在昏暗的車內微微嘆息,他關注着文卿的神情,雙眸中流露出幾分好整以暇的興致,“今晚的坡斯廉例行派對,你難道不打算參加嗎?”

想到她可能會在派對上見到那些人,文卿便皺起眉頭,一臉疑惑地看向他,“抱歉,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剛剛那個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實習機會,你想要的‘名利和權勢’,我甚至還沒給予你窺得一隅的機會。”

“那您打算怎麽做呢?”

“——當你作為我的女伴,與我一起參加這場派對的時候,自然就能體會到這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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