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派對
第055章 .派對
李查德和凡妮莎的婚禮在華盛頓DC舉辦, 聞卿和奧康納在周五晚上便坐上了前往目的地的飛機。
抵達目的地的時候已經幾乎是深夜,酒店是凡妮莎早就安排好的房間,辦理了入住手續之後, 聞卿和奧康納簡單地洗漱了一下便倒在了床上。
作為未婚夫婦,他們并非沒有躺過一張床, 雖然他們過去從來沒有真的發生過什麽,但她還記得他們曾親密地依偎在一起,讨論一些學術或者非學術的話題,好像有說不完的話, 直到聞卿因為體力不支而昏昏沉沉地睡去。
可是這一次, 或許是有什麽确确實實地變了,亦或者是經歷了舟車旅途,她背對着床的另一側, 如同嬰兒一樣蜷縮成一團。
她現在一點兒都沒有睡意,心情複雜地聽着浴室裏淅淅瀝瀝的水聲。
恰在此時,鈴聲響起。
聞卿皺眉拿起手機, 發現是凡妮莎的消息。
——‘來參加我的單身派對吧,就在這家酒店的頂樓。’
聞卿有些意外,但随即她很清楚地聽到了浴室裏的動靜, 或許是見到了聞卿充滿防備意味的睡姿, 奧康納在洗完澡走出來之後腳步微頓, 良久之後她感受到身後的床褥塌陷,一雙帶着潮意的炙熱雙手從聞卿的身後攀附上來, 有力地環住了她纖細柔軟的腰肢, 整個胸膛都靠了上來, 将她緊緊地桎梏在他的懷中。
他什麽都沒有說,只是靜靜抱住了背對着自己的聞卿。
酒店的房間很是靜谧, 她甚至通過緊密靠近的身軀感受到了他沉穩有力的心跳,“噗通噗通——”,擾得她幾乎不得安寧。
聞卿甚至忍不住開始懷疑,是不是一切都是她的敏感、脆弱而導致的問題,那些肮髒、晦暗的過去在不知不覺中還是給她造成了難以磨滅的影響,所以她才會對贊恩·奧康納的行為這麽,她才是與其他人格格不入的那一個。
這個念頭在她的腦海裏徘徊了好久,甚至當奧康納因為懷中得以擁有他最想要的女孩而心滿意足地陷入了睡眠之後,她都無法抑制地在想這個問題。
聞卿破天荒地失眠了。
她在一片昏暗之中睜着漆黑的雙眸,聞卿動了動,她小心翼翼地試圖移開奧康納環住自己的手,但他實在是抱得太緊,聞卿只能用力将他的手扯開,這才得以恢複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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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悉索索的布料聲響起,腳步聲無比輕緩,而後“吱呀——”一聲,房間門被打開,走廊昏暗的燈光傾撒進來,最後又被隔絕在外。
不用再屏住呼吸放輕腳步,聞卿下意識深深地呼吸,只是走出來之後才想起自己忘記帶手機。
短暫的猶豫後,她最終還是沒有回去。
聞卿清晰地記得凡妮莎給她發的短信,便決定去透透氣,坐上向上的電梯,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她來到了室外的半露天天臺,守着出入口的安保人員很是盡責攔着她不讓聞卿進來,她問對方借了手機,給凡妮莎打了個電話。
聞卿原本以為她可能不會這麽快就接電話,但出乎她意料的是,聞卿很快就聽到了凡妮莎的聲音,她甚至都沒有給聞卿詢問是否要把電話給安保人員聽的機會,便立刻撥開人群,朝她所在的地方快步走來。
“Qing……你來啦!”
她白皙美豔的臉頰微微泛紅,穿着貼身顯身材的絲質吊帶長裙,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酒味,在和安保人員打過招呼之後,凡妮莎一把拉住了聞卿的手腕,笑意盈盈地一邊後退一邊拉着她往裏走。
“別生氣,那是亞當斯家雇的。”
聞卿還是第一次參加婚前單身派對,或者說,在她的觀念裏,即便沒有結婚,也無論如何不該過‘單身’派對。
深夜的露臺雖然有搭建遮蔽,但依舊有些寒涼,DJ站在中央放着符合氣氛的音樂,人們時不時說說笑笑。不過。她很快就發現,在場的人都是女孩,有些甚至還是以前哈佛姐妹會的成員,朝她們頻頻投來矚目。
但凡妮莎卻好像并不在乎,她拉着聞卿坐下,并為她向經過的侍者盤中拿了一杯度數不高的雞尾酒,忽而自嘲地笑了笑,“我們這裏都是女孩,李查德在酒店隔壁的夜店辦單身派對,有男有女。”
聞卿一怔,而後舉起酒杯,小口地啜飲試圖掩飾心中的思緒。
只是正說着,凡妮莎的目光忽然下墜,顯然是看到了戴在聞卿中指上的訂婚戒指,短暫地怔愣後,她的語氣在瞬間變得尖利刺耳,“——你和你的男友訂婚了?”
喝酒的動作也跟着停頓了下來,聞卿忽然涼薄地低頭笑了起來,心情複雜地點了點頭,而後看向凡妮莎的臉,“是,快的話可能就在暑假就會結婚。”
聞卿并沒有說謊,原本她就是這麽打算的。
她申請上了碩博連讀,之後的日子只會愈發忙碌,聞卿倘若真的想要結婚,也只有讀博前的暑假有時間。
可是……現在卻有些不确定了。
但她自然不可能将她和奧康納之間的問題告訴別人,尤其是凡妮莎,畢竟她們之間也仍有芥蒂。
凡妮莎并不知道聞卿心中的真實想法,一時間她們之間只剩沉默。
“吱呀——”
椅子與地面摩擦,難聽刺耳的聲音突然響起,聞卿擡起頭看向忽然起身的凡妮莎,即将結婚的新娘舉起了手中酒杯大聲開口道,“所有人,請聽我說!”
一時間,喧嚣安靜下來,音樂的音量也随之降低,所有人的目光再度聚首在凡妮莎這個主角身上,聞卿也跟着擡起頭看她。
“我的婚禮明天下午才開始,因此我希望,在場的所有人陪我一起……不醉不歸!”
語畢,凡妮莎仰起下颌,酒杯中的香槟金液體沿着酒杯一飲而盡。
所有人都鼓起掌來,聞卿卻微微地皺起眉頭,有些擔心地看向臉色愈發紅潤的凡妮莎。
“Qing……你不喝嗎?”
她眯起碧綠的眼眸,朝聞卿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整個人卻好像搖搖欲墜,“我們都要結婚了。”
聽到這句話,聞卿垂下眼眸,也跟着舉起了手中的酒杯。
冰涼苦澀的液體跟着一起順着食道沁涼了整個身體,随即很快又變得火辣辣的。
暈眩感上升,意識稍稍遠離,她卻因此無法抑制地想到了贊恩·奧康納。
酒杯空了。
一杯,兩杯。
乙醇是一種中樞神經系統的抑制劑,先引起興奮,随即抑制。①
意識好像逐漸模糊了起來,周遭的一切好像都變得愈發悠遠,聞卿好像與整個世界隔着厚厚的一層玻璃,冷眼旁觀地看着自己與凡妮莎時而大笑,時而一起罵那些可惡的臭男人們,甚至還在舞池中毫不在意他人目光地随着音樂胡亂地扭動身軀。
酒杯又空了。
三杯,四杯……
她先是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而後又捂着嘴,快速跑到角落裏,扶着牆壁難受地幹嘔。
最後,聞卿喝得實在是有些受不了了,她的酒量本來就很差,一陣幹嘔後整個世界都好像變得昏天黑地起來。
她顧不上身後用着含含糊糊的醉醺醺語氣呼喊着她名字的凡妮莎,只身一人落寞地離開繁華,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該回去了。
安保沒有阻攔聞卿,她一個人回去的路上暢通無阻,甚至感覺自己好像在飛,推開室內外相隔的金屬大門,她又飄飄然地從露臺飛到了室內,而後重重地撞到了如同迷宮一般的走廊牆壁上。
這裏太暗了,她只隐隐聽到遠處好像有緩慢沉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地響起。
聞卿卻什麽都看不清,捂着疼痛的腦袋,她艱難地推開身後的牆壁,只是身體又很快失去重心,整個人就要不受控制地往下倒。
當她以為自己這一回肯定要像剛剛一樣吃痛,可下一秒,一個高大漆黑的輪廓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聞卿的面前,她整個腦袋都栽在了那個炙熱堅硬的熟悉胸膛之中,細細密密的布料抵着她光滑稚嫩的臉頰,一直強壯的手臂箍着聞卿的腰,暖意瞬間将她包裹其中。
“……奧康納?”
她含含糊糊地問,“你……你來接我了?”
男人的身軀頓時僵硬,而後他又像是摸到了什麽,突然用力地攥住了聞卿的手腕,拉扯着她柔弱無骨的手舉起放在自己的面前。
或許是因為酒精的作用,聞卿笑着眯起眼睛,用盡全力地仰起頭,像個牙牙學語的孩童般字正腔圓地開口道,“我,我不想和你結婚了。”
“——不想。”
她胡亂地搖了搖頭,絞盡腦汁地想,“我讨厭、讨厭……唔——”
話音未落,聞卿的聲音卻突然被堵住了。
即便後腰處那只炙熱的手掌死死地按着她,但她依舊無能為力地向後仰去,脊背重重地撞到冰涼的牆壁,下颌被禁锢着仰起,沉重且無法掙脫的重量幾乎将她碾散,她被迫承受着對方的力量,在巨大的體型差之前聞卿的力量根本不值一提。她微微張開嘴下意識地想要呼喊着什麽,可是這反而成為了聞卿最脆弱的漏洞,柔軟的唇舌被糾纏重吮,麻得幾乎讓她感到刺痛,手指穿過她散亂的黑色發絲後逐漸收緊,疼痛從發根和唇舌處迅速蔓延開來,身體卻下意識地因渴念而顫抖到迅速濡濕。
那種感覺既熟悉又有些陌生,她感受到了身前無比沉重卻又好似在克制的喘息,但即便如此聞卿依舊被狠狠地掠奪走了僅有的空氣,濕熱黏連卻又冷冽強勢的氣息占據了她的肺腔與氣管,整個人都是同一股熟悉的味道。
……是什麽呢?
聞卿實在是喝得太醉了,身上的酒味濃烈到幾乎遮蓋了一切線索,令她感到十足的困惑與茫然。
是因為她的話激怒了奧康納嗎?
所以才會引得一向溫柔的他突然變得如此強勢霸道?
……她不知道。
靜谧的走廊之中,隐隐有什麽龐大機器運行的聲音。
忽然,“叮——”得一聲打破了沉默,原來是一旁的電梯響了,聞卿立刻有些心不在焉地走神,下意識地便想要伸出手推開身前的奧康納。
可他似乎只想懲罰聞卿的不專心,用力地咬她嫣紅飽滿的嘴唇,鐵鏽味瞬間彌漫在口腔之中。
身側的電梯門緩緩打開。
空氣短暫的凝滞,而後,聞卿忽然聽到了不遠處傳來一道嘶啞的聲音無比艱難地響起,似乎是感到不可置信。
“……Qing?”
那個瞬間,聞卿立刻愣住了。
因為即便她再怎麽醉,她都不可能認錯奧康納的聲音。
——既然遠處那道聲音的主人是奧康納,那此時将她抵在牆上與她唇舌糾纏的人……又會是誰!
想到這裏,聞卿“唰——”一下清醒過來,她猛得睜開了恍惚惺忪的雙眼。
他們之間幾乎沒有任何距離,身軀隔着布料緊緊地契合在一起,她還沒來得及就着電梯內部投射過來的光芒看清眼前這個高大且模糊的強壯身影,身後随即又響起了一道刺耳的開門聲。
作為明天婚禮的主角,凡妮莎剛剛被安保人員攔住了,這才好不容易擺脫對方跟了上來。她清醒了一點但顯然沒有完全清醒,醉醺醺的凡妮莎一邊扶着牆壁一邊走,她看不太清眼前發生的一切,只能眯起眼睛努力地看向電梯處的幾個輪廓辨認,同時含含糊糊的聲音在昏暗的走廊裏回響,“Qing……你在哪——”
但突然,或許是終于意識到了什麽,沙啞的女聲瞬間戛然而止,連同腳步聲一起隐匿在死寂昏暗的空間裏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