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游戲有一種玩法叫速通。

關于速通這件事, 甚至有世界紀錄等級的争奪。

正常玩家進行游戲的時候可能需要七八十個小時完成主線劇情,但速通玩家會想出各種騷操作,把所有能跳過的步驟全部跳過, 以非人的速度沖到最終Boss面前将其幹掉, 達成兩小時通關的成就。

速度之快,當速通玩家沖到Boss面前時,地圖還有可能數次卡頓,原因是那部分地圖尚未來得及被游戲加載。

沈時序并非速通玩家, 但這種速通思路是所有玩家完全可以共享的。

譬如說,這會兒沈時序任務列表裏【這石頭可以吃嗎?】并沒有詳細的指引,只有一個三年多的倒計時,說明官方解法是在三年後通過種種手法去争奪新産出的血羯石。

但沈時序也完全可以繞路去搶……不是,到收藏家NPC那裏借一下血羯石,任務必定同樣也會完成。

如果這是個可有可無的任務,區區三年多, 沈時序也就等了。

等固然也有風險比如玩家只是随便種了會兒田打發時間, 結果一擡頭就發現倒計時變成48年了之類的但等多簡單啊!也不用動腦子!

可問題是, 100%的收集就卡在這最後一個道具的情況下,哪怕血羯石是從大象後面拉出來的, 玩家也不會猶……呃……玩家使用其他東西去取它的時候也不會猶豫一秒!

可惜的是,大象好找, 而收藏家難找。

不過幸好, 玩家有非常适合的消息渠道。

沈時序走出圖書館,先到街邊的小飯館裏吃了個飯。

看起來很浪費時間, 但食譜的大量獲取可缺不了這一環。

飯館老板熱情地招呼沈時序:“吃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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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時序看都不看一眼菜單:“都來一份, 帶走。”

老板一臉茫然地看看布滿半面牆的菜單,又看看沈時序, 喃喃重複:“……都來一份?”

無視老板NPC的複讀機行為,沈時序對店內進行一番收斂的掃蕩在商店裏不能随意順手牽羊,利潤不大,又容易被追捕随後直奔後廚。

廚房裏一共只有兩位廚師,顯然,這是個小飯館。

但沈時序更滿意這樣的小飯館,因為人多了她看不過來。

沈時序熟門熟路地往兩名廚師中間一站,抱着手臂道:“開始吧。”

廚師A和廚師B:“……?”

老板NPC緊跟着進了廚房,尴尬地搓搓手:“這位顧客點了店裏所有的菜。”

沈時序配合着老板NPC的話連連點頭:是的,不錯,叫我甲方。

于是乎,沈時序以監工的态度把這家飯館菜單上所有的食譜都笑納了。

至于付錢購買的菜肴,當然是吃掉一盤用來回複饑餓值,剩下的全都收進包裏、以備不時之需了。

什麽?物資已經很足夠了?

荒謬!收集玩家的字典裏永遠不會出現“足夠”這兩個字!什麽都是不足的、缺乏的、可以再來點的、見到就會撿起來的、除非已經抵達堆疊上限否則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的。

扔下廚房裏幾個被吓得目瞪口呆的NPC,沈時序順路就從廚房後門離開了。

跨出門的瞬間,沈時序還在努力思考自己在吃飯之前要做什麽事情來着,原子彈……不是。工具人……哦!血羯

随後,刀光一閃,玩家受到攻擊,失去了10點HP。

沈時序:“……?”

無所謂我本來要幹什麽,現在我要鯊人。

來襲的NPC穿着一身風騷的緊身風衣、又戴着風騷的假面,紅名且嚣張:“哼……白夜。那群家夥看中的就是你?就讓我來看看,你到底夠不夠格當這個容……”

在NPC逼逼個不停的時間裏,沈時序已經冷靜地切換主武器、打開弱點判定、存檔、嗑下敏捷加成道具,然後一刀劈斷對方的話我管你哪來的有什麽目的為什麽知道我的名字,現在我就要大開殺戒!

紅名NPC被這回手一刀砍得猝不及防,但他的血條也确實很厚,只掉了層血皮。他大怒:“接受神的考驗是你至高無上的榮耀,無知之輩,接受神罰吧!”

“哪來的神敢懲罰我?”沈時序比紅名NPC還嚣張,“你讓祂出來我把祂一起砍了。”

神?

沈時序這一生砍過的神,往少了說是百八十,往多了說直接是無限神族,知道吧?那也是玩家用來刷道具的精英怪而已。

但凡游戲能做人生總結,每個資深玩家都必然擁有畜……不對,是“神之天敵”的稱號。

北卡的街道暗巷中,一名搞邪/教的狂信徒,以及一名完全混亂中立陣營的玩家,就這樣因為10點HP展開了一場厮殺。

有一件事情是所有人都必須要知道的:游戲中所有的戰鬥都會以“玩家獲得了最後的勝利”作為結局。

什麽,你說劇情殺?

那就以玩家把策劃和游戲公司噴死作為勝利結局。

但只要是在設定上可以勝利的戰鬥,結局最終都必定是玩家勝利。

不管是熟能生巧,還是卡了BUG,又或者是瘋狂SL,但總之玩家不會敗給游戲公司以外的任何人。

如果玩家輸了,只能說明玩家還不夠肝!

所以,渾身長滿了肝的沈時序硬是和這個嚣張NPC大戰了三個小時,途中經歷了數段毫無營養的對話,譬如:

“你是不是剛剛從我身上偷了東西?卑劣之徒!你配不上我主!”

“啧,順手牽羊失敗了嗎。”

“在一對一的戰鬥中做出這種事,你不覺得慚愧嗎!”

“可一會兒萬一把你打死我就偷不了了啊。”

“哼,口氣倒是很大接招吧!”

還比如:

“我都還沒魔法你怎麽會魔法?”

“你XX用的那還不叫魔法??”

再例如:

“你怎麽還能回血??”

“聽不懂你在說什麽,這是我主賜予我的福光,唯有真正信仰我主的人才能獲得賜福。”

“?我也要學,你主在哪裏。”

“你!你根本不将我主放在眼裏!受死吧!”

“?你毒唯嗎?”

經過一段段驢唇不對馬嘴的對話後,沈時序終于成功地将只剩一絲血皮的紅名一腳踩在了地上。

因為紅名還在不服輸地奮力掙紮,沈時序只好又用刀把他釘在地上。

她握着刀柄彎腰,直到刀刃大半沒入地面、直到那樸實無華的刀格抵住嚣張NPC的腹部,才近距離問他:“所以,你主在哪裏?”

嚣張NPC咬唇不語,原本就只剩一絲的血條緩緩下降。

雖說有些游戲是可以玩成刑訊模拟器的,但沈時序沒有那種興趣。

畢竟,如果有更好的方法的話,為什麽要做那麽殘忍的事情呢?

玩家嘆着氣從包裏拿出了【涼拌蓮榴折耳根】,自我贊美:我真是個手段溫和、奉公守……呃……不亂鯊NPC的好玩家啊。

游戲裏或許沒有真正的神器,但料理裏有。

也許是因為不同NPC的意志力也有所不同,和上次不一樣,嚣張NPC足足吃了十三盤涼拌蓮榴折耳根才把【有問必答】buff刷出來。

足足13盤!

是時候去補充一下原材料多制作一些存貨了。

這可是硬通貨。

話說13這個數字稍微有點巧了,難道是暗示了什麽……

沈時序腦中飛快閃過這個念頭并被她抛之腦後,她捏着嚣張NPC的兩頰,又問了一遍最重要的問題:“你主在哪兒?怎麽學技能?”

眼神迷茫、眼神空白的嚣張NPC反應了幾秒鐘後,才遲緩地張開嘴:“主……是……”

他才說了兩個字,天空突然毫無預兆地降下一道驚雷。

直直劈在沈時序頭上,劈掉了大半血條。

不幸中的萬幸是,身為一名輕度的強迫症患者,沈時序打完怪後第一時間就是補滿自己的血條,所以沒被這一擊打出GG。

好奇地松開嚣張NPC,沈時序擡頭往空中看了一下。

晴空萬裏無雲,完全沒有打雷下雨的跡象,剛才那最多只能叫是旱天雷。

……但偏偏要劈在玩家身上嗎?

帶着幾分狐疑,沈時序快速補完血,又存了個檔,才低頭再次逼問:“重複一遍剛才的回答。”

“主……是……”

和前次一樣,NPC才說了兩個字,天上又降下一道同樣的旱天雷。

同樣的招式不會對玩家生效兩次!

早有預備的沈時序毫不猶豫抽出沒入地面的長刀,反手一個刀反。

因為沒看見雷的方向,彈反時機差了毫厘,失敗了。

擺着很帥的姿勢硬吃了旱天雷傷害的沈時序:“……”玩家翻車,常有的事。

沈時序熟門熟路地重新讀檔,走程序似的随便逼問了一下地上的嚣張NPC,等待旱天雷落下,在完美的時機拔刀背身反手後砍

“铮”地一聲,完美彈反觸發。

但和通常不一樣,這次的雷沒有原路返回,而是無路可去似的直接纏在了沈時序的刀上。

沈時序發出冷笑:被電了七八次後,玩家早就記得給刀裝上橡膠絕緣把手了!

那螢黃色的雷電裹着刀刃嘶鳴了至少半分鐘,帶着整柄刀不斷顫抖,幾乎要從沈時序手中脫落出去,但被宇宙引力牢牢地抓住,壓根跑不了。

直到電光逐漸消失,沈時序才解除宇宙引力技能。

雷來得莫名其妙,走得也莫名其妙。

接下來不管沈時序再怎麽逼問地上的嚣張NPC,雷都沒有再降臨過。

奇怪,幹嘛來的?

成功從嚣張NPC嘴裏問到一個新任務【主的線索】後,沈時序用掃描儀試着掃他一下,果然發現對方身上背着賞金。

【罪名:殺害平民,人口販賣,宣揚非官方信仰……】

沈時序确信了自己之前的判斷:就是個狂信徒。

話說,這宇宙裏還有官方信仰的?

但這家夥只有八百萬賞金。

沈時序不滿地嘀咕:“明明打起來比獨眼三兄弟麻煩多了……”他還會回血诶!

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沈時序把嚣張NPC送去監獄,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自己在碰見嚣張NPC之前是要去幹什麽的。

漁網?好像不是……啊,人參果。哦不對,能吃的石頭。

為自己穩定發揮的記憶力點了個贊,沈時序取出通訊儀撥打工具人的號碼。

對方剛剛開口“喂”了一聲,沈時序就突然眼前一黑,整個人跟沒電了似的往前栽倒了下去。

游戲中玩家醒來和昏倒當然只會是一閉眼一睜眼的事情,但中間經過了多少時間就不好說了。

沈時序再睜開眼睛時,自己正躺在街邊,周圍全是好像有點眼熟的NPC。

“她醒了!”一名白大褂激動地喊道,“陛下,白夜閣下醒了!”

沈時序納悶地查看自己的饑餓值:五分之四,很多。

血量:滿的。

精力條……精力條什麽時候空了??

不僅如此,精力條甚至90%的部分直接呈現深灰色,10%的格子內如今也空空如也。

百思不得其解的沈時序又擡頭去看狀态欄,發現那裏挂着一個從未見過的debuff:持續時間72小時的【神罰:你觸怒了祂。72小時內精力值快速下降,并減少90%上限】。

沈時序恍然大悟:打了小的,來了老的。

區區debuff,這就喝一瓶美味的白花蛇草水。

沈時序咕咚咕咚灌下沒有任何味道的液體,卻得到提示【無法驅散】。

“……?”

瑪麗安剛剛跑到白夜面前,就看見她手中拿着個飄出毒霧的瓶子直愣愣又倒下了,後腦勺砰地一下撞在地上,聽起來就很疼。

阿爾伯特在旁笑:“我作證,服毒自殺。”

他雖然這麽說着,但腳步并沒有慢下,而是上前取走白夜手中瓶子聞了聞,飛快拿開,扭臉幹嘔了一聲。

雖然對外界沒有絲毫反應,但白夜的身體仍然有呼吸與心跳雖然還是保持着非人的穩定,但這畢竟是生命指标。

幾人商量片刻,最後還是決定再守白夜片刻,看看她會不會再度醒來。

過了一小時,白夜果然再度睜開眼睛。

然後,她一邊嘟囔着“我就不信了”一邊又掏出一瓶飄出毒霧的瓶子往嘴裏灌,數秒後咣當一聲再次砸了後腦勺。

好在阿爾伯特眼疾手快地托住了她的腦袋。

瑪麗安歪着頭道:“感覺她似乎樂在其中。”

薛一城:“……可不是,都二次服毒了。”

而寧世和感覺自己已經不多的壽命持續在無效燃燒:“……我很忙,能先回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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