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近日來許天天在家期間,格外喜歡這個朝向南側的陽臺,因為在這裏她可以看到樓下的一舉一動,比如……林機長出門了沒,林機長路過了沒,林機長回家了沒,以此來确保自己的安全。
許天天已經掌握了林淮的生活作息,只要他沒航班的話,傍晚的時間林淮一定會在小區內跑步,許天天盯着手表:“差不多到時間了。”
果然,比她早落地到家的林淮已經回家換好衣服,一身利落的灰色運動服不緊不松地貼合着他的身材,林淮個子很高,但是身材卻精悍修長,不會顯得塊頭很大或是笨重,相反會讓他看起來更挺拔,肌肉線條也是流暢的那種,不會突兀地讓人覺得滿身蛋白粉。
加上林淮那張臉…
是真的可以原地出道的那種臉,要按許天天的審美來說,影帝林楠都沒他帥,一旦這兩個人的臉放在一起之後,許天天發現了一絲奇妙之處:“這麽一想,兩個人長得竟然有幾分相似,就連姓氏都是一個,別是什麽遠房親戚吧。”
現實就是這麽離奇……
林淮才跑了兩公裏,林楠就打來了電話。
“哥,今晚有時間吃飯嗎?”林楠并不排斥這個所謂私生子的兄長,相反,他有時間經常會和對方聯絡。
林淮對他是沒什麽感情的,大多數也都是拒絕。倒不是對林楠有什麽意見,更不是對自己的身世不爽,他只是單純覺得沒必要。
沒必要進行無意義的社交,也沒必要花精力經營本就可有可無的家庭關系。
父親去世之後,他就搬出了林家,和爺爺一直生活在美國,直到高中才再次回到C市,這時候C航集團已經徹底落入了樂妍(林楠母親,名義上的林太太)的手中。
他不在乎繼承人的身份,也不在乎別人對他的看法,若非在一次滑翔翼的體驗中愛上風中的自由感,他可能連唯一的愛好都沒有了。
現在做了飛行員,反倒叫他空蕩蕩的心充實了不少,不過也僅僅是充實,和所謂的樂趣和快樂無關,日子總要繼續的。
就如同他沒什麽喜怒的表情一樣,他的內心也确實沒什麽波瀾。
聽到林楠的聲音,他也只是淡淡道:“這麽多年互不打擾了,就不用刻意再安排飯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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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楠嘆氣:“哥,我媽的确說話不好聽了些,但畢竟是一家人,公司也有你的不少股份,大家沒必要這麽僵下去。”
林楠因為跑步的緣故說話時帶着些喘音:“晚飯就不必了,祝阿姨身體健康。”
啪嗒一聲電話挂斷了,連帶着他的表情一起被樹木的陰影遮蔽,他重新播放音樂,調整呼吸後再次恢複奔跑的動作。
坐在車內的樂妍哼了一聲:“我就說不要打給這白眼狼,你非不聽。”
林楠坐直身子:“媽!畢竟是哥哥,你不能這麽說他。”
樂妍別過頭去:“你就不能稍微有些城府嗎?你把人當哥哥,人把你當弟弟了嗎?還不是回來和你搶家産。”
“他也是爸爸的兒子,家産本來就有他的一份,有什麽問題?”
“你——”樂妍被氣得不行,“你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林楠實在不懂,哥哥從小出國被養在爺爺身旁,也從未問家裏要過一分錢,都是爺爺在養,更沒有提出過對公司的股權問題,為什麽老媽要這麽針對哥哥,在得知哥哥高中回國之後便處處刁難,後來因為學飛要來自家公司的事情更是諸多阻撓。
幸虧爺爺及時出現,也不知道和老媽說了什麽,但至少在此之後再也沒有明面上的阻撓了,只是雙方之間的關系卻愈發僵硬。
林楠很同情哥哥的遭遇,就因為他是私生子嗎?
可錯的是父親,與哥哥又有什麽關系?兩位林姓選手,把不知情的許天天那原本簡單的生活攪得混沌無比,許天天足足花了兩周的時間才告別“偷雞摸狗”的日子。
尤其是機長林淮,自最後一次會議室差點遇上之後兩人的執勤期徹底錯開就再也沒碰到了,據張斐的可靠消息,接下去的時間林淮去改320了,以後就飛不了長航線了。
為此許天天很是不解:“330的航班最好了,飛不到美洲這麽遠,但歐洲又正好夠飛,全是度假的好班,他為什麽要改320啊?”
張斐又不是飛行部的,只搖着頭說:“不知道啊,320是公司最主要的機型,可能是運力不足吧,培養一個機長還是挺費時間的,今年新開的航線又多,大改駕的學員也增了一倍,我估計是缺教yuan吧。”
許天天噘着嘴:“不過等他改完320估計也不記得我了,最近很久沒見面了,我覺得危險期過了。”
張斐噗嗤一聲笑了:“危險期?”她眼神朝下游離,笑得不懷好意。
許天天一掌揮過去:“滿腦子黃色廢料,你敢在辦公室開葷段子嗎?”
張斐做了個抱拳的姿勢,假裝嚴肅道:“在下不敢!”
不敢就對了,許天天心情大好,自認為之前那些不愉快已經過去了,美美地睡了一個好覺。
隔天飛完HK單班回到公司的時候幾個乘務員表示要去逛街,本想拉着許天天一道去,許天天婉拒:“家裏有事,下次約。”
今晚有大神CV的熱血直播,逛街不重要!
“那好吧,下次再約啦~小天拜拜。”
許天天剛要拖着拉杆箱走到公司門口的出租車等候區,一輛銀灰色的蘭博基尼發出滋啦的聲響,在她面前剎停。
“小天,我專門開着天境系列來接天公主你,高不高興?”
“?”許天天一副關愛弱智的表情。
大哥你擱這玩繞口令呢?
礙于在公司門口,她也不好表現地太悍然,向後一步溫柔道:“梵少啊。”
梵天集團的富三代,斷斷續續追了許天天不少時間,但每次都是三分鐘熱度,說是追倒更像是刷存在,每次都是像這樣堵在公司門口,替許天天賺一片唏噓聲。
“怎麽樣?一個月沒見想我了嗎?”梵康祺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自信,從副駕駛裏拿出了一只高定手包以及一束藍色妖姬。
許天天克制住皺眉的動作,笑容快要繃不住了——這刺鼻的香水味太上頭了!
“梵少就別打趣我了,公司這麽多人都看着呢,實在是影響不好,煩請以後就別來找我了,謝謝您啊。”她刻意拉長尾音,希望對面這個天天混吃等死的富三代心裏有點逼數。
“人多怕什麽,人多才能見證我對你的愛嘛。”梵康祺土味情話信手拈來,熏得許天天好想怼回去。
“您還是收回心思吧,我和您真的……”許天天咬牙切齒笑着說,“實在做不了朋友。”
連微信都不屑加的那種。
“一口一個您多見外呀,下周我家包機去海城,已經指定你跟機了,今晚一起吃個飯呗,和你們經理查過班了,知道你今天飛完了,你可別再想找理由拒絕我啊。”梵康祺追了許天天三五回,拒絕能用的理由都用了,一次比一次來勢洶洶。
提到經理徐萬強許天天就一肚子氣:“你媽——”
梵康祺眨巴着眼睛,懷疑聽錯了:“嗯?”
許天天畫風一個急轉:“你媽媽最近身體還好嗎?”
梵康祺哦了一聲,“我媽啊,上回在飛機上遇到你就誇你漂亮懂事了,要是我能把你帶回家她肯定高興。”
要是把我帶我家我肯定讓你哭,不,讓你們全家哭。
“小天,你怎麽笑得這麽開心呀。”梵康祺洋洋自得,還以為剛才說的話讓許天天高興了。
殊不知他在許天天的腦中被殺了好幾個來回。
“我在想,你怎麽還不走呢。”許天天拳頭梆硬,拖着箱子把手的指骨都泛出白色。
“接你去吃飯呀,走,上車。”
說着梵康祺的鹹豬手就朝着許天天的腰窩摟過去,許天天一個漂亮的側身,用自己的肘部頂開了他的手:“吃飯就不必了,東西也請拿走,下周的航班任務若是派到我頭上,我自然會竭誠為您‘全家’服務,這點梵少無需擔心。”
多金梵少在別的女人身上享受到了虛榮和崇拜,卻屢次在許天天身上碰壁,他非但不惱反而愈挫愈勇,看到許天天要走,立刻又湊了上去:“寶貝天天,別走啊!”
許天天頭也不回的往前走,梵康祺在後小碎步地追:“小天,小天,天兒,許天天!我的甜心!”
許天天一度懷疑這貨是個抖M(受虐傾向),她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也拒絕了很多次,梵康祺卻和牛皮糖似的老是黏上來。
怎麽?現在富三代的面子這麽不值錢了?死皮賴臉都要追?
梵天集團是C航的合作企業,所以梵少追求許天天的事在公司內并不是秘密,但是像這樣趕着倒貼卻是第一回 ,周圍的吃瓜群衆紛紛忍不住讨論起來。
就算他梵康祺丢得起這個臉,許天天也不願意成為緋聞女主,拖着箱子就差原地起飛飚出八百裏了,她飛快地朝着出租車等候區疾走,作為同事一場的大家自然也不希望許天天繼續被騷擾,主動讓出了排隊區域。
許天天也不斷加快着腳步,口中還念叨着:“不好意思趕時間,請讓我插個隊,謝謝。”
很快她就順利擠到了前排,一輛深藍色的出租車門正好被排在第一的人順手打開,許天天一把拽住那個人的手腕:“拜托,讓我插個隊!”
她走得急,也沒顧得上和人打招呼,說完就連人帶行李箱将自己丢進了出租車。
出租車很快在許天天的催促中駛出,白色尾氣中,林淮還維持着扒拉車門的姿勢,手有些尴尬的僵在半空。
他也有急事才匆匆從模拟機中心請假要回家一趟,卻不想就這麽被公司的乘務員截了車。
截了車也就算了,連一句謝謝都沒有。
一句謝謝都沒有也就算了,關鍵聲音他總覺得在哪裏聽過。
再次堵人失敗的梵康祺失落地兩手耷拉,連帶着手中藍色妖姬也失了生機:“太難追了。”
林淮聞言,只覺無語,方才的動靜他多少也知道一些,卻始終沒有圍觀的興趣,在他眼裏一個男人做到這個程度,實在有些難堪了。
第二輛出租車很快就到了,林淮沒做任何逗留立刻上了車,在下一個紅綠燈處還能看到之前被截的出租車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