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好好的一個搬家日,許天天什麽準備都做好了,錢也付了,結果來了這麽一遭,哪還有好聲好氣的必要。

更何況,這又不是在公司裏,溫柔給誰看?溫柔地給人欺負嗎?

不可能!

“你這小姑娘,怎麽說話這麽難聽呢?”

“少瞧不起人了,不就是個白領麽。”

“白領?哈哈,我看是哪個大老板包的小三吧。”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開始攻擊起許天天,可許天天也不是吃素的,當了這麽多年鍵盤俠,是所謂給人捏的軟柿子嗎?

她呸了一聲:“說你們是流氓還是客氣的,你們簡直是城市的蛀蟲,不好好幹活天天想着好吃懶做,一點沒有公德心。”

為首的人臉色瞬間變了:“給你臉了?”

許天天怼了回去:“你們才是沒皮子沒臉,狐假虎威很威風嗎?我下單了,付錢了,你們就得完成工作,這事就這麽簡單。”

“可以啊,加錢,一人一百。”這人擺明了要敲許天天這幾百塊錢,他們幹這些事不是頭一回了,吃準了小姑娘好欺負,最多也就是嘴巴硬,稍微兇兩句就好了。

反正這公司也是他們臨時合作的,有沒有投訴和他們都沒關系。

許天天摁住了為首人劉凱的胳膊:“上去!搬東西!”

劉凱大力一甩:“你一個小姑娘我勸你別拎不清,整得我們哥幾個欺負你似的,也就六百塊錢。”

“六百塊錢也是錢,哪有你們說加就加的道理?白紙黑字的訂單,再說了,靠自己的勞動賺錢,做什麽強取豪奪的事,你們也知道自己是大男人?不害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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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陰陽怪氣,許天天絕對不輸任何人。

小區都是探頭,幾番拉扯,壯漢又不能真的動手,也就是虛張聲勢威脅罷了,不過這個行為很快引起了保安的注意。

保安隊長帶着人立刻奔往現場,出門的同時正好遇到了去附近辦事才回來的林淮,隊長一臉震驚:“林機長,你怎麽還在這啊?你女朋友被人欺負了啊!”

林淮除了林機長這三個字聽明白了,後面所說的內容像是天書,都是中國字,卻一個沒聽懂。

“什麽?”林淮木然道。

保安隊長一把拉住林淮往小區跑:“打起來了,我看你女朋友和一群男人都快打起來啦!”

什麽女朋友?

什麽打起來了?

林淮被扯的更懵了,本要掙紮的動作卻經不住對方的死拖硬拽。

林淮不悅地說:“你搞錯了,我沒有女——”

“快看快看,這麽多人圍着一個小姑娘怎麽好意思呢!”保安隊長正義感爆棚,丢下了林淮抄着防爆棍就沖了過去,“嘿!你們幹什麽呢!”

林淮這才看清了不遠處的情景,許天天被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圍在中間,那幾個男人一看就是不安好心,臉上的表情也各個惡狠狠的。

林淮原本慢下來的腳步倏地向前,面色也跟着嚴肅起來。

遠遠地,林淮就聽到了許天天甜美的嗓音。

“瞧把你們一個個嚣張的,怎麽,是有動物協會保護你們嗎?看你們臉皮這麽厚,用的什麽護膚品保養?講真心的,現在城市搞垃圾分類,我都不知道把你們歸在哪一類。”

趕到的保安衆人被許天天一頓甜美輸出雷得原地呆住,呆住的還有這幾名壯漢。

看到沒人接話了,許天天這才滿意地拍手叉腰:“教育完了就幫我上去搬東西,懂?”

許天天一個回身的動作,緊着就對上一雙好看又熟悉的眼睛,帶着愠怒的眼神。

空氣,格外安靜。

許天天剛才罵的有多痛快,此刻就有多窘迫。

尤其是看到林淮眼中的情緒之後,那明顯就是生氣啊!

明明還處于夏日的尾巴,許天天卻覺得周遭的氣氛都冷下來了:“我…我……我……”

林淮的确聽到許天天的盛世淩人的話語,但他更在意的是幾個面露兇惡的男人将一個單薄的女孩子團團圍住甚至有意無意地發生肢體碰觸。

“許天天,你過來。”林淮言語微寒,像是強制的命令,卻又帶着叫人莫名的順從。

許天天本就心虛,嘴巴張合幾次後最終還是禁了聲走到林淮的身旁。

她心說完了完了完了,這次比在資料室罵得更兇,他肯定以為自己是個沒素質的噴子了。

她心一橫,剛要先聲奪人為自己狡辯,卻不想手腕上傳來一股溫潤感,等再次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被林淮拉到了身側,而林淮低沉的嗓音帶着攻擊性,對那幾個彪漢說:“有什麽事就說,別動手動腳。”

許天天眨巴着眼睛:“?”

幾個彪漢本來就在許天天舌戰群雄沒占到什麽便宜,看到保安和林淮之後瞬間認慫:“我們…我們就是有些意見不同,算、算了,兄弟們上去搬東西吧。”

這事情再搞下去,估計連警察都要來了。

許天天眼睫微顫,朦胧的水霧不是感動,而是疑惑。

疑惑這些胡攪蠻纏的搬運工怎麽突然态度轉變,也疑惑身後的林淮要握着自己的手腕到什麽時候。

她咽下躁動的情緒,渾身都覺得發燙。

——不至于啊,都快入秋了,怎麽還能這麽熱呢?

直到搬運工們都低着鬧到認真幹活,林淮才放開了許天天的手,像是關心地問道:“你沒事吧?”

“沒、沒事啊。”許天天好想說一句:我吵贏了,你沒聽到嗎?

她不敢擡眼,自己閃避的目光實在太顯眼,林淮只當是自己擅自拉住許天天的動作有些冒犯,便道歉說:“我沒有惡意。”

許天天當然知道林淮沒有惡意!但是她有啊!她剛剛怼人的那些話哪句不是惡意滿滿?

保安隊長見到兩人氣氛有些微妙,又忍不住助攻說:“林機長啊,女朋友搬家怎麽不幫忙啊?別光站着呀,多個人好辦事啊。”

不是女朋友!!

許天天都要咆哮了!

可是她的表現卻是腦袋越壓越低,像錯做事的小孩被家長訓了。

林淮看着搬運工毛躁的動作,眉頭又不自覺擰緊。

他并非對工人又偏見,只是方才看到的行為足以證明這些人多是些心思不誠的二流子,許天天就算再強勢,也不過是一個單薄的女孩子,現在靠着小區人士的幫襯壓制對面,等到了新家是否會再受到欺負呢?

想到這裏,他的心情就跟着煩躁起來。

明明不關他的事,他和許天天也沒有熟到需要關心的程度,也不知是良心作祟還是不知名情緒在蔓延,陽光從樹枝的縫隙中穿梭而落,林淮英俊的面容帶着不容置喙的表情接過了搬運工手上的箱子:“我幫你搬家吧。”

許天天咿呀間吃了口空氣,被生生卡住了,噎得連聲咳嗽,兩頰更是漲得緋紅:“咳、咳,什麽?”

他剛剛說什麽?要幫我什麽?

我他媽是聾了還是聽錯了?

那我還是寧願聾了吧……

許天天心力交瘁,前有不講道理的搬運工,後有熱心人士林淮機長。

可是林淮越熱心,許天天掉馬的可能就越大,尤其是她看到自己幾個沒密封住的箱子露出可疑的線索時。

比如3號箱子露出的模型飛機。

比如5號箱子露出的制服一角。

再比如,7號袋子裏滿滿的一次性機用拖鞋。

幾位搬運工也很莫名啊,林淮作為男子幫忙搬東西也就算了,可這個雇主許天天,方才還歇斯底裏怼天怼地聲讨她的權益,現在卻搶着搬東西。

這唱的哪出?

好不容易搬完了,許天天正要跟着卡車走,林淮卻說:“讓他們等我一會,我去開車,你坐我的。”

許天天:“……不、不用這麽麻煩了吧,你已經幫我搬了這麽多趟。”

求求你了林淮,放過我吧!你的好心別浪費給我這個小騙子!

林淮卻很堅持,對心中的責任有着貫徹到底的義務:“等我,五分鐘就來。”

他轉身就走,神色依舊沉厲,只是眼神不知為何柔和了許多。

許天天也不敢溜啊,這麽多人看着,自己要是跑了,林淮再回來的時候得多尴尬。

于是大家就看到一個長相甜美溫柔如花似玉的女子,頂着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在陽光下發蔫。

保安隊長卻根本不懂什麽情況,笑嘻嘻地說:“搬走了也要常回來玩啊,不過你們小情侶還真奇怪,談戀愛怎麽還分開住呢?林機長家多大啊,還是說,你們吵架了?”

保安隊長的想象力确實豐富,他回顧了一下剛才發生的一切,林淮似乎不知道許天天搬家的事,再到對這些搬運工淩厲的态度,确實像兩個人吵架了。

于是保安隊長打着過來人的口號道:“年輕人嘛,都不要太任性啦,兩個人一定要互相理解,吵架這種事,千萬不要隔夜哇,想想對方的好。”

許天天嘿嘿直笑,笑容裏的意思卻是——大哥求你別說了,再說我可就要動手了哇!

當然動手是不可能動手的,否則接下去都不用林淮扒她馬甲,她自己就把一切都交代徹底了。

隊長看到林淮的白色SUV緩緩駛來,對着許天天語重心長道:“聽大哥一句啊,兩個人多互相理解知道嗎?”

“知道了知道了。”只求大哥別再說話結束話題,許天天什麽都能應下。

保安大哥欣慰地點點頭,而後又非常盡責地沖着那幾個要出發的搬運工說:“別欺負人小姑娘!”

他們還敢嗎?

許天天本來是想上後座的,可是林淮卻從車內傾身替她打開了副駕的門:“坐前面,後座放了東西還沒來得及收拾,有些亂。”

許天天偏頭看了一眼,只是一件制服西裝和一個文件夾,并不亂,但她還是哦了一聲,拉住車門上了車。

車子緩緩啓動,林淮問:“新家在哪?”

“皓月坊,認識嗎?”

林淮點頭間問出了疑惑:“這麽近?這麽近搬什麽?”

林淮買房子的時候周邊小區都去過,皓月坊的房型相對守舊,采光度也不是很好,價格卻和這邊差不多,性價比實在不高。

許天天尴尬地說:“和朋友住一起,分攤些房租。”

也不算是撒謊,她就住張斐隔壁,至于分攤房租這件事,四舍五入一下,兩個人搭夥吃飯省點夥食費,也算是減少生活開支了嗎,那豈不就是變相減少了房租的壓力?

“那挺好,一個女孩子是挺不方便的。”

林淮剛說完,卻又覺得哪裏不太對,于是耿直道:“雖然你吵架的時候挺厲害,但也不是每次都能吵贏。”

許天天真想捂住臉——完球。

丢死人了,林淮肯定是給她面子才說吵架,那明顯就是她單方面罵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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