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晉江獨發
第42章 晉江獨發
鄉裏人家都是知道規矩的, 他們也沒在飯點時候過去,而是等吃完飯這才登了門,然後結伴過去的衆人就發現, 往日裏不怎麽關門的趙家今日竟是關起了門來,而裏面竟然也傳出了陣陣豆香味。
“這是?”衆人都知道趙家人在林洛那裏幫工,也聞到過林諾那裏傳出來的豆香味, 知道這是做豆腐需要的步驟, 可是沒有想到趙家竟然也會傳來這種香氣。
衆人都有些驚疑不定了, 相互望了望, 然後有人小聲猜測道:“這,這趙家怎麽也有豆香味了, 難道這林小哥兒把豆腐的方子給他們了。”
“我覺得肯定是給了,不然怎麽可能會傳出這種香氣, 這明明就是做豆腐需要用的豆漿啊,趙家真是好福氣。”
站在人群中跟着過來看熱鬧的錢檔聽着他們的話,嗤笑了一聲, 嚷嚷道:“你們怕是糊塗了,這豆腐那麽賺錢,他怎麽可能把方子給別人?要我看,怕是這趙家偷了豆腐方子,自己背棄了主家偷偷摸摸的做了。”
在場的衆人都知道因為林洛不收錢檔的豆子, 他其實非常記恨他們, 他的話本就是偏的,也不該聽,但眼下又覺得錢檔說的話在理, 畢竟如果他們能賺那麽多的錢,那方子肯定也會掖着藏着, 怎麽可能拿出來給別人?眼下趙家這煮豆漿,不是做那豆腐又是做什麽,那他們的方子那裏來的,自然偷盜的可能性最大了!
衆人七嘴八舌的議論着,人群當中的毛紅卻是等不下去了,朝着他們嚷嚷道:“哎呀,你們想那麽多幹嘛?我們直接敲門進去問就是了,等到問清楚不就什麽都明了了,你們在這裏猜半天也是沒用的。”
“就是,有沒有偷直接問就行了,萬一這是誤會,人家趙家沒偷方子呢?”這是和趙家交好的。
“對,我們直接問,要是趙家人真的偷了人林哥兒的方子,我們也好幫人林哥兒主持公道。”這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
“是啊!林哥兒對趙家那麽好,趙家還偷他的方子,簡直就是狼心狗肺,這樣的人一定不能姑息。”這是這段時間見趙家慢慢起來了,羨慕嫉妒恨的人。
衆人嘴裏說着要去問,可是誰去敲門詢問,這事又讓衆人開始猶豫了起來。
最後,錢檔站了出來,藐視着衆人敲起門來。他就是要衆人看看,跟着林洛幹的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也和林洛那個小哥兒一樣是個壞種。等他問出來了,他就告到林洛那裏去,讓他們相互之間狗咬狗。
錢檔敲了幾下門,面前的門就打開了,迎面而來的是趙家的老二,他看見衆人時還有一些愣怔,很快又露出一個笑容來,朝着衆人道:“大家怎麽過來了?”
衆人相互看了一眼,還是毛紅率先開了口,直接問道:“趙二,你家怎麽有豆香味?你家裏是不是開始做豆腐了?”
趙二能感覺到随着毛紅這話說完,周圍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銳利了幾分,只等着他的話落下就開始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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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二能察覺到那視線當中的嫉妒、期待、惡意,他略微想了想,心裏便明白了,随即勾起唇角朝着衆人道:“是,我們家開始做豆腐了。”
衆人的呼吸都粗重了幾分,想着難道他們猜中了?
錢檔迫不及待的詢問道:“那你們的豆腐方子是哪裏來的?”
趙二想明白了,這些人怕是過來沒有帶着善意,眼下聽着他又這般問,便笑道:“自然是林哥兒教給我們的。”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這個時代凡是有什麽方子都是掖着藏着準備傳家用的,怎麽可能交給一個外人?
在場衆人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其中以錢檔的表情最為猙獰,直接失聲就喊了出來。
趙二看着衆人的神色,臉上的笑容越發大了,接着道:“林哥兒是個好人,他見我們家裏困難,他自己不做豆腐了,便把方子賣給我們,讓我們和保長家一起做。”
衆人更吃驚了,既吃驚于林洛不做這賺錢的豆腐生意,更吃驚于竟然賣給了趙、段兩家。
趙二看着衆人差不多都接受了,又接着道:“如果大家不信,也可以去保長家裏看看,想必他們現在也在做豆腐。”
跟過來的衆人左右張望了一眼,有那心急的轉身就朝着保長家裏去了,其餘人見狀也紛紛跟上,生怕慢了一步錯過了什麽消息。
趙二看着離去的衆人,準備關門回去,結果就看到錢檔還站在那裏,似乎是想到了什麽,趙二朝着錢檔說了一句,“錢阿麽,林哥兒是個好人,我勸你還是別老找人麻煩,将心思放在自己正經事情上,這樣家裏的日子才會好過。”
錢檔把後槽牙都快要咬碎了,他設想過很多,卻往往沒有想到竟然是林洛自己賣出了方子,他瘋了嗎?
這樣一個賺錢的方子,林洛竟然說賣就賣,要是他自己的話,他絕對會牢牢将之攥在自己手裏,死都不會放開。林洛是個傻子,難道他指望自己也是個傻子不成?
眼下聽着趙二教訓自己,錢檔朝他狠狠的瞪了一眼,“關你什麽事,讓你多管閑事了?”
趙二無語,也不打算和他再說什麽了,只覺得他狗改不了吃屎,直接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很快,随着去保長家裏的發現,竟然保長家也在熱火朝天的做豆腐時,村子裏的人更加的震驚了,趙二說的竟然是真的。
而且,保長也不像趙二那般好說話,見他們過來詢問,在告知他們自己的方子是林洛感謝他們的幫助這才賣給他們的,之後還告誡村子裏其他人不要去騷擾林洛,因為他們簽過契書的,這豆腐的方子只會賣給他們趙、段兩家,他們去騷擾也沒有用。
衆人震驚,難以置信,失魂落魄的離開,然後開始嘀咕為什麽林洛會賣掉那麽值錢的方子給他們。琢磨到最後,他們發現林洛賣的兩家人都是曾經幫助過他的,平日裏有什麽事也鞍前馬後的給他跑的人家。
村子裏的衆人震驚、懊悔、悔不當初,拍着自己的大腿都快要拍青了,不停的念叨着。
“我怎麽那麽傻,我當初就該搶着去林家幫忙的,人地主老爺家怎麽可能沒有點後手?”
“是啊,林哥兒家裏的事也不忙,我當時就在旁邊,我怎麽就不幫着搭把手,我當時搭把手,沒準現在方子都到我家裏了。”
“我也是,我當時怎麽就沒有想到呢?如果想到了,眼下這好處還能輪到人趙家,他們都走了什麽狗屎運。”
“哎呀,我當時就說人趙大怎麽那麽積極,沒錢都要去段家幫忙,原來還有這層算計,我當時給我男人說了,他還不聽我的看吧,現在損失了多少錢?”
村子裏的人也沒有多少錢,只有一把子力氣,可是趙大他們出的也只有一把子力氣,但他們這把子力氣如今取得了那麽大的回報,怎麽能讓人不眼紅。
人就是這樣,發現當初只需要付出一點點東西就可以得到很多,結果自己沒去做,讓自己與巨大的利益失之交臂,這會讓人陷入巨大的懊悔當中,悔恨當初那人為什麽不是自己。
這一晚上,村子裏不少的人家都失眠了,有些人甚至都吵了起來,怨恨對方,質問當時為什麽不去段家幫忙。
*
關于村子裏的紛紛擾擾,林洛是不知道的,他今晚炒了一個甜菜、蒸了一碗雞蛋,還炖了一個排骨湯。
明日是段錦半個月一輪的兩日休沐,以往休息的這天,段錦都會留在家裏幫林洛做事,忙着幹活。
但現在林洛不用做豆腐了,林洛便和段錦商量着要去縣城裏逛逛,順便去毛縣令那裏道謝,這也是上次去趙夫子那裏詢問了之後,他們才做下的決定。
兩人沒有帶什麽貴重的東西過去,只準備帶點自己做的糕點,并一些果幹,以尋常晚輩之禮過去拜見。
段錦對此沒有異議,上次雖然是趙夫子帶着他去拜見了毛縣令,并且提了一嘴林洛的事,毛縣令才看在趙夫子的份上将欺負林洛的無賴提前候審,還将那無賴嚴判。總而言之,毛縣令也幫了他們,他們去感謝也是正常。
林洛和段錦吃完了晚飯,收拾好了碗筷,看着段錦洗完了碗,随即兩人檢查了一遍家裏,這才回到了房間。
林洛想着明日是去見毛縣令的,不管如何,還是得體面一些,于是也就沒有準備繼續穿自己平日裏幹活的衣服,而是去了往日裏存放衣服的房間,找出了明日自己和段錦要穿的衣服。
林洛在巨大的箱子裏翻找衣服,這是段家主母還在世時為他置辦的東西,一件件的還嶄新着。
林洛撈出了一件白色的衣服自己穿,也給段錦尋了一身白色的,思量着兩人都能穿上,這才準備回去睡覺。
“好了,我們可以回去休息了。對了,等我們明日裏做完了糕點,再來把衣服換上過去。”
林洛說完,察覺到哪裏不太對,想了想發現段錦好像一直都沒有出聲,他扭頭朝着身後看過去,只見段錦盯着那幾口放着衣服的箱子,定定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察覺到段錦的異樣,林洛拿着衣服站了起來,走到段錦面前,看着他沉默的樣子,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輕聲道:“怎麽了?”
段錦擡頭看着林洛,小聲道:“以前,我娘總嫌棄我天天在外面玩,說我容易弄髒衣服,私下裏卻還是給我置辦了許多新衣服,只說讓我玩髒了換,但是我嫌棄娘啰嗦,擔憂我穿了那衣服,娘便會加倍念叨我,我竟也沒有怎麽穿過。”
林洛明白了,段錦這是覺得母親在的時候不珍惜她給的東西,如今她離開了,這才察覺到遺憾來。
林洛嘆了一口氣,摸着段錦腦袋的力道越發大了幾分,讓他感受到自己手掌的重量,對他道:“沒關系,她要是知道你現在穿了,也會開心的,因為這本來給你準備的東西。”
段錦眼裏湧出淚水來。
林洛輕輕的給他擦掉了臉上的淚水,遲疑道:“那你還想要穿這衣服嗎?”
段錦重重的點頭,“當然,這是我娘留給我的東西,我當然要穿,我會一直記住她的。”
林洛将手上屬于段錦的衣服遞給他,笑道:“既然要穿,我們就好好穿,讓你娘看到,即便是她離開了,你也能過得很好。”
“嗯。”
林洛一手拿着衣服,一手牽着段錦,朝着卧室走去。
段錦悄悄的握緊了林洛的手,連帶晚上睡覺時都抱緊了他的胳膊。
林洛已經習慣被抱着胳膊了,他并沒有多大反應,只是察覺到段錦的情緒,他翻過身來面對着段錦。
段錦此時還沒有睡着,看着林洛突然轉過身來面對自己,突然被吓了一跳,“我吵醒你了嗎?”
林洛伸手拍了拍段錦,低聲哄道:“沒有,睡吧,我就在你旁邊,別擔心,好好睡覺吧。”
林洛在的孤兒院時不時就會有新的孩子到來,那些剛來的孩子也會因為害怕環境睡不着,有些運氣好的可以得到別人的安慰,有些孩子就只能硬生生熬着,度過那些難熬的夜晚。
但段錦身邊有自己,林洛并不希望他一個人熬過這樣的日子,他畢竟還小,只是個孩子。
段錦的眼睛瞪大了幾分,但在林洛的溫聲哄勸之下,他竟然真的一點點的閉上了眼睛,然後睡着了。
林洛看着他睡着之後輕輕的笑了笑,也跟着睡了過去。
第二日,段錦和林洛起來洗漱完、吃完了早飯,接下來林洛去廚房忙活給毛縣令的謝禮,紅豆糕、綠豆酥,這都是趙夫子指點的毛縣令的口味,而段錦則去完成自己的功課。
林洛在做這些糕點時思考了一下,他覺得趁着這段時間有空閑,他或許能在家裏搭一個簡易的面包窯,到時候他就能烤一些松軟的糕點,這樣不管是自己吃還是送人,似乎都挺好的,畢竟這個時代的人好像真的很喜歡甜食。
等到段錦做完自己的功課,林洛做的糕點也差不多好了,他們看着時間還早,準備趁着毛縣令還未上職前去拜訪他,再在城裏逛一圈,吃了中午飯再回來。
兩人離開家時是騎着驢子走的,可以省力氣,誰都不想費工夫。
林洛在原先的世界是不會騎驢的,但是來了這裏之後發現驢子比馬便宜,而且外出有個代步的東西真的要便利很多,于是也跟着趙大他們學了,好在這驢子也聽話,性格溫順,因此騎上去倒也不是很難。
*
兩人關門落鎖,騎着驢子朝着城裏走去,一路上還遇到不少出來幹農活的村裏人。
林洛覺得這些人似乎比以往見時都還要熱情上幾分,以往只是熱情的打個招呼,說些假大空的話,眼下他們卻是真真切切的想要幫他做事,甚至還朝着林洛喊了起來,言語間皆是真誠。
“林哥兒,日後你家裏有什麽要幫忙的,盡管叫我便是,不管什麽事我都能幫你做。”
“林哥兒,我家裏壯勞力多,你家若是有什麽使喚不開的,盡管來使喚我們就好了。”
“林哥兒,我們家裏還有會手工的,你要做什麽活計都能找我們。”
“林哥兒,我家壯勞力雖然不多,但我家都是心靈手巧的媳婦、小哥兒,都能做些靈巧活計,你若是有什麽事,一定得先想着叫我們啊,我們家不收錢。”
那個不收錢喊出來,周圍人都紛紛朝着他看過去,眼裏充滿了控訴,只覺得這個人忒不要臉了,連這種話都能說出來。
那人卻只是擡了擡下巴,對此不以為意,能夠搶先占到好處,要不要臉有什麽關系?
林洛不知道他們之間的波濤洶湧,只覺得今天的村民們好像更加不對勁了,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只能朝衆人微笑着應聲,然後便離開了。
驢子晃晃悠悠的朝着城裏去了,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就到了縣令府門口。
兩人下了驢子,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緊接着便朝着門房遞了拜帖。
那門房先是看了看兩人,覺得兩人年紀尚小,還問了一句,“你們是替主家過來傳話的嗎?”
段錦搖了搖頭,客氣道:“不,我們是自行來拜訪縣令,感謝他上次的幫忙。”
門房覺得奇怪,不過倒也不多問,只是點了點頭,轉身進去通傳了。
不到一會的功夫,門房出來重新将兩人給請了進去。
兩人被引到會客的正廳,原本以為只會見到縣令一人,結果在那裏除了縣令之外,竟然還有另外一個背對着他們的胖子。
林洛覺得那背影有些眼熟,只是看不到正臉,也不敢胡亂猜測。
縣令見到他們進來,便笑着向胖子下了逐客令:“抱歉,我的晚輩來拜訪了,怕是不能和你繼續多談了。”
胖子很識趣,站了起來,連連朝着縣令道:“這是應該的,應該的,是我打擾大人才是,那我就先告辭了,改日大人有空,我再來拜訪。”
縣令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微笑着等他離開。
等那胖子轉過身來,看到過來的林洛和段錦,心裏猛地一跳,顯然沒有想到他們會在這裏。
這胖子正是蘇城,他今日一起來,發現林洛真的不做那豆腐生意了,還把那方子賣給了別人,如今這城裏的豆腐生意比原先多了一家,連他原先沒有豆腐的城裏竟然也有人賣豆腐了。
蘇城生氣呀,他覺得自己被林洛給擺了一道,左思右想之間還是想着先過來拜訪這裏的縣令,和這裏的縣令打點一下,先通通氣,然後給林洛一個狠狠的教訓。
誰知道蘇城才過來這裏坐了一會兒,剛剛說明了自己的來意,縣令就直接拒絕了他,卻也不說明原因。
蘇城心裏憋着氣,但自古以來民不與官鬥,他知道自己鬥不過,于是便也壓了下去,只想着自己回去想辦法。
眼下看着過來的段錦和林洛,他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等被人請了出去,站在門口吹了一會涼風,他才猛然反應過來,剛剛這毛縣令說的晚輩怕就是這林洛和他那小相公了。
蘇城心裏猛的又是一跳,同時還有幾分難以置信,他明明調查的是這林洛沒有任何的關系,怎麽就和縣令攀扯上關系了,而且關系看起來還那麽親密?
蘇城越想越心驚,想象自己動手了之後會有什麽下場,他的心髒就砰砰砰的停不下來。
結果,蘇城越想越覺得難受,竟然捂着自己劇烈狂跳的心髒,逐漸喘不上氣來倒了下去。
“來人啊!快來人啊!快來救人啊!”
跟着過來的侍從吓傻了,看着倒下的家主連忙去拉,結果因為蘇城太胖,自己又太瘦,完全拉不起來,再将人摔了好幾跤,臉上都摔出淤青了,這才想到找人來幫忙将人擡去了醫館。
林洛看到蘇城在這裏也很意外,只是眼下不好開口,也就沒有多問,随着段錦一起朝着毛縣令行了禮,然後由着段錦開口朝毛縣令道謝。
段錦一直注意着林洛,更注意到他自從見到了剛剛那個胖子,他的情緒就不對勁,他略微回憶了一下林洛的反應,心裏對于那個胖子的身份有了幾分猜測。
毛縣令看着他們拿來的東西,笑道:“你們有心了。”随即,又讓段錦他們坐下來詢問了兩句。
接下來,毛縣令和林洛這個哥兒也沒什麽聊的,全程都在和段錦對話。
“聽說你今年才入的學,但我那老友明年就要讓你下場,我來考考你,看你有個什麽程度。”毛縣令摸着自己的胡子,眼裏露出了幾分好奇。
“是,還請大人賜教。”段錦朝着毛縣令行了禮,等着他開口。
毛縣令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先問了段錦學了哪些東西,緊接着按照那裏面的學作提問。
林洛在旁邊聽着,只見他們一問一答之間,毛縣令盯着段錦的目光逐漸的變亮了。
林洛很熟悉這個眼神,正是當初趙夫子發現段錦過目不忘時的樣子。
果不其然,等問到最後,毛縣令已是滿面春光看着段錦,眼神中全是欣賞,“好好好,你這小子竟是這般神異,難怪我那老友會這般鼎力支持你。怕是我在任期間,你下場科考,又能為我添一筆政績了。”
在外人面前時總是顯得格外沉穩的段錦,此時臉上沒有任何驕傲的神色,反而少年老成的道謝道:“大人,你謬贊了。”
毛縣令笑了笑,不說話,只是笑完之後不知想到了什麽,臉上的神色稍稍緩和了下去,“不過少年成名也不是什麽好事,算了,你順順當當的往上考,不負你夫子的教導,這才是正道。不然若是半路夭折了,那可就太可惜了。”
毛縣令這話明顯是話裏有話,因為他在說這話時明顯語氣不對,林洛聽着很是疑惑和好奇,可是又不知道能找什麽借口詢問,只能欲言又止的坐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