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青樓

為了早日幫助唐公子脫單，魏巧巧冥思苦想，想了一晚上覺得，這可能是美人圖的錯。

唐公子找不出喜歡的類型也正常，看着那畫上的美人圖，實在是無法在腦海中形成美好的印象，太平面了，一點都不立體。

于是魏巧巧覺得，既然美人圖看着太抽象，不如直接讓他看真人。這長安城哪兒女子多呢？自然是西市那家響當當的青樓裏多了。

這麽一思索，魏巧巧覺得沒毛病，就決定帶唐書白往青樓裏走一遭。

當然，去青樓肯定不能就這麽随随便便去，她還是精心打扮了一番，女扮男裝，倒是有幾分像樣。至于唐書白，他一直蒙着面紗，也不肯摘下來，無所謂。

這天吃了早飯，魏巧巧就敲響了唐書白的大門。唐書白開門後，一臉驚奇地看着魏巧巧這一身男裝打扮，眼神是說不出的怪異。

魏巧巧咳嗽了一聲，拉着他的手臂說道：“走，帶你去看美人去。”

“去哪兒？”唐書白還是有些不明白。

魏巧巧嘴角一勾，挑眉道：“紅衣坊。”

紅衣坊是這京城裏最大的一家青樓，向來以美人衆多聞名，當然，出價也是最高的。據說，這長安城中，一半的美人都在這紅衣坊。這兒不單是是王侯貴胄常來潇灑的地方，還是文人騷客互相邀約的地方。紅衣坊雖然是青樓，但是也有它獨特的一面。這裏的姑娘能歌善舞，除了那些來享受肉色的人之外，這裏還有不少人是來聽曲賞舞的，也算是半個文雅之地。

不過魏巧巧倒是不感興趣，她帶着唐書白來這兒的目的，就是來看美女的。

一踏進紅衣坊的大門，一群性感風騷的女子就團團圍了過來。許是魏巧巧那張臉長得過于清秀，看着有些文文弱弱的樣子，非常受女人歡迎。

她還沒反應過來，面前已經是波濤胸湧了，一雙雙手如同八爪魚似的攀附在她身上，四周都是人，擠得她寸步難行。

“哎喲，好俊俏的小郎君！”

“公子哥，今晚來紅衣坊玩點什麽？”

“不如來玉兒這玩玩吧……”

周圍不但擁擠，連聲音也很嘈雜。女人的聲音雖然說很嬌軟，聽得人酥麻，但是人一多就變成噪音了。

無奈之下，魏巧巧只好大聲嚷嚷道：“我是來找人的！有約了有約了。”

聽見這麽一句話，頓時周圍的女子便松開了抓着她的手。這兒有個不成文的規矩，有約的公子她們是不能纏着的，好歹不能耽誤其他姐妹的生意。

被人群釋放後，魏巧巧長舒一口氣。眼角一瞥，就看見旁邊站着的唐書白正十分悠閑地背着手，兩只眼睛四處打量着這兒的環境。

他倒是優哉游哉，一點兒都不慌，周圍也沒人上前去招呼他，反倒是魏巧巧弄得一身狼狽。

魏巧巧覺得，早知道她也學着蒙個面紗得了。

在二樓的桌子處坐下後，兩人各自倒了杯茶慢慢嘬着，非常惬意。

二樓的視線極佳，不但能看見同層各桌子的人在幹啥，還能看見樓下大堂裏進進出出的人——當然，尤其是指美人。

魏巧巧一雙眼睛滴溜溜轉，她正到處給唐書白物色美人，一邊看一邊小聲嘀咕着：“這個啊，臉長得不錯，就是身材略微臃腫了些……不過說不定他剛好喜歡這種豐滿的呢，待會兒問問。诶，這個也不錯啊，很妖媚的感覺，一看就很會讨男人歡心，或許是他的菜……”

當然，她小聲說的話，唐書白一個字都沒聽見。此時的他倒是無聊地撐着個下巴，眼神游離，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喂，你看看那位！”這時，魏巧巧的眼神亮了，連忙拍了拍唐書白的手臂，指着遠處一紅衣女子說道。

唐書白順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看了半天，最後面無表情道：“一般。”

“一般？”魏巧巧有些詫異，她挑選的這個可是那四個中最好看的一個。看看其他那三個，一個身材略胖，一個又太瘦，還有一個身材好的長得不盡人意。只有這個身材好，顏值也過得去。

不過他既然說一般，那就是不喜歡了，或者說他其實對這種類型并不感冒。

于是魏巧巧又四處看了看，發現不遠處又有個長得很美的女子。這人怎麽說呢，應該是清純型的，和剛剛那種略帶俗氣的感覺不太一樣，這個反而有種出淤泥而不染的感覺。尤其是此時穿着件水藍色的紗衣，一舉一動都十分優雅。

魏巧巧又拍了拍唐書白的肩膀，朝那藍衣女子指了指，問道：“那個呢？”

唐書白又看了一眼，這次他看的時間比上一個久了些，不過最終還是說了聲：“俗。”

俗？

魏巧巧開始有些懷疑自己的眼光了。不過她覺得，自己的審美還是沒有問題的，這個怎麽看都是這些人當中氣質較為出塵的人了。

他要是覺得俗氣，那這兒就找不到他想要的那種冰清玉潔一塵不染的仙女了。

不過她還沒放棄，又盯着四周瞧了瞧，一眼就看見那邊高臺上坐着的美人。此人正端坐在高臺的凳子上，懷中抱着琵琶，嘴裏唱着婉轉的曲兒，聲音分外動聽。樣貌不說驚為天人，至少豔殺四方還是有的。光看那麽一眼，就感覺丢了魂似的。而且身材窈窕，能歌善舞，才藝雙絕啊！

這次，魏巧巧有些得意，就指着那高臺上的美人說：“你瞧瞧那位，能入你的眼了吧？”

唐書白看了眼那女子，這次倒沒直接說什麽話，只是盯着魏巧巧看。

魏巧巧見他眼神不太對，問道：“怎麽了？”

唐書白似笑非笑，說道：“你确定嗎？”

“确定什麽？”魏巧巧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那可是個男人。”唐書白端起茶杯喝了口，不徐不疾道。

“什麽？”魏巧巧一愣，随後又盯着那高臺上的美人看了眼，仔仔細細打量了半天，終于在她的喉嚨處看見了個凸起的喉結。

這就非常尴尬了。

不過這個“美男”是怎麽看怎麽像女人，尤其是他那身材，苗條纖瘦，若不仔細看那過于寬大的骨架，還真容易誤認為是個女子。

這紅衣坊什麽時候還流行起男扮女裝來了？

再次定位目标失敗，魏巧巧依然不死心，決定自己先去這紅衣坊裏頭轉轉，指不定就看見某個美若天仙的姑娘呢。

魏巧巧和唐書白這麽一說，唐書白倒是非常淡定地同意了，還說自己坐在這兒等她。

魏巧巧拿着一雙眼睛四處打量着周圍的人群，一下樓就直奔門口老鸨而去。

老鸨此時正在招呼客人。別看這紅衣坊是個青樓，但是這兒的生意幾乎沒間斷過。白天就有一堆人來聽曲賞舞，夜裏就有一群人來逍遙快活。所以老鸨忙得不亦樂乎，身邊跟着的幾個姑娘也都四處張羅着，一個接一個攬客。

魏巧巧走到老鸨跟前的時候，老鸨只看了她一眼，立馬就無視了。

見狀，魏巧巧非常明白地從袖子裏掏出一錠銀子，悄悄塞到老鸨手中。

老鸨低頭看了眼手中的東西，頓時臉上笑開了花，聲音也柔和了許多：“這位公子有什麽吩咐？”

“你們這兒……最漂亮的人是誰？”魏巧巧問道。

“最漂亮的？”老鸨沉思了片刻，随後答道，“你是指我們這兒的頭牌？”

她也不是很懂，想着頭牌應該姿色不差就胡亂點了點頭。

“喲，我們這兒的頭牌可不是一般人能見着的。”老鸨使了個顏色，那意思很明顯了，想打聽頭牌的消息得多花點銀兩。

魏巧巧又忍着肉疼從袖子裏掏出一錠銀子，放在老鸨手中，只聽見她繼續說道：“我們這的頭牌名□□香，是我們這兒最漂亮的一個姑娘，能歌善舞，而且還略懂些詩詞歌賦。京城裏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見她呢，只可惜春香姑娘不是那麽容易見得的。春香姑娘有個規矩，凡是想見她的人，往後院碧水亭裏一站，若是她瞧着喜歡便可相見，不喜歡只好慢走不送了。”

原來還有這麽一個規矩。

打聽到這條重要信息後，魏巧巧毫不猶豫噔噔噔上樓，拉住唐書白的手臂就往後院那什麽亭走，邊走還邊說：“這次的美人絕對包你滿意。”

不明所以的唐書白被她拉着踉踉跄跄往前去，不過他腿長，走起路來從容多了。

兩人到了後院，果然看見那兒有個碧水亭，亭子後頭遠遠隔着一道簾子。雖然看不大清楚這簾子後頭有什麽，但是估計等會兒那春香姑娘就會從那兒過，看順眼了就讓他們留下，看不順眼就直接讓他們滾蛋。

魏巧巧心底有些忐忑，她想着自己好歹花了二兩銀子，要是連人都見不着就走了，也太虧了。沒辦法，天生財迷，沒得救。

但是唐書白卻非常淡定，還在凳子上坐下了，問道：“來這兒做什麽？不是說見美人嗎？”

“別急嘛，等會兒就能見到了。”魏巧巧沒告訴他，這個美人能不能見到還得看眼緣。

等了一會兒，簾子後頭似乎出現了一個身影。但是那身影也只是在簾子後頭站了一會兒，随後便揚長而去。

魏巧巧眼睜睜看着那邊的人走了，雖然沒看見容貌，但是看那身形，确實不錯，高挑纖瘦，很有氣質。

她暗自嘆了口氣，想着對方估計并不想見他們，于是拉着唐書白的手臂道：“走吧，今天是見不成了。”

話音剛落，遠處走來一個丫鬟模樣的人。那人急匆匆過來，見到二人便說道：“二位公子，我家姑娘有請，請随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