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神秘的朋友
神秘的朋友
易博文和賀以安再一次來到李易的學校,他們先前有給老師校長們做過筆錄,只是筆錄上沒發現有什麽線索。
于是現在他們打算換個方向,要打入敵人內部,去跟那些小朋友們好好聊聊。
賀以安跟易博文一塊往學校裏走的時候,幾次偏過頭去看他,目光炯炯有神,看得易博文有些無奈:“你幹嘛?”
賀以安眯了眯眼,嘆了口氣問:“我感覺你最近狀态有點不太好,總有點心不在焉的感覺,為什麽?”
易博文沉默了。
賀以安察覺到他的異樣:“所以你到底怎麽回事?以前沒見過你這樣。”
賀以安跟着易博文也有好幾年了,這人處事一向很穩,不管是什麽樣的案子送到他手裏,他都能細心找出其中的問題,順着細枝末節查下去,這麽久以來,他好像還從來沒見過這人被什麽事困擾過。
難道是這一次的案子太難了嗎?
易博文突然問:“你有喜歡過人嗎?”
賀以安被他問得愣了一下,有些奇怪地盯着易博文看了一會兒,見那人并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似乎很認真的在問他問題,于是便道:“隊長你莫不是傻了,我有女朋友的,還是學生時代就開始談的女朋友。”
“女朋友是初戀嗎?”
賀以安搖搖頭:“初戀什麽的,那都是老久以前的事了,不過……其實印象還挺深。”
易博文側過頭看他:“然後呢?”
“?”
他家隊長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八卦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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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以安其實不是很想舊事重提,但是既然易博文這麽想知道,也不是不能說:“沒有什麽然後,那時候我是很喜歡她,但是并沒有勇氣表白,怕連朋友都做不成,于是就這樣一拖再拖,到最後她有了男朋友,而我除了祝福什麽都做不到。”
所以說,人有的時候就是要勇敢一點才能不留下遺憾,賀以安也經常會想,如果那個時候自己勇敢一點,是不是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可惜也只能想想,現在那姑娘已經成家立業,有自己的家庭和愛人,他心裏的喜歡只能深深埋在心底,假裝什麽都沒有過。
易博文又問:“那你現在還喜歡她嗎?”
“或許曾經是有過執念吧。”賀以安頓了頓,又笑着說“已經放下了,不過在剛遇到我現在的對象時其實并沒有把執念放下。”
想來他也忘記自己當初是什麽想法,後來他現在的女朋友主動追的他,賀以安想着自己也不虧,于是就答應了。
後來發生了很多事,他跟自己的女朋友也經歷了很多,也分手過一段時間,等賀以安終于想明白,将心底的執念徹底放下,又重新将對象給追回來。
現在過得也還算有滋味。
賀以安難得跟人提起這些往事,一時間有些感慨,擡頭就看見易博文一臉思考的模樣,不由得蹙眉:“你怎麽回事?幹嘛突然對我的私生活這麽感興趣?”
易博文啧了一聲,擺擺手道:“我最近好像遇到了一個難題,不知道該怎麽去解決。”
賀以安眯了眯眼,有些懷疑的盯着易博文看了幾眼:“你遇到的難題不會跟我有關系吧?”
易博文橫了他一眼:“你想得倒挺美。”
“……”
周智峰已經提前等在那裏,要想跟班裏那些小孩聊,家長或者老師得在身邊才行。
這位周老師先前已經見過易博文和賀以安,畢竟都已經找他問過話,這老師也已經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信息都告訴他們了,只是李易已經離世這事對他的打擊有些大,他至今沒能緩過神來。
之前李易父母來學校找人時,周智峰只覺得是孩子的父母小題大做,李易已經七歲了,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怎麽可能那麽容易丢。
或許他就只是貪玩自己跑出去玩了而已,實在沒必要這麽緊張……直到李易離世的消息傳到他耳朵裏,他始終不敢相信也不願意面對這個現實。
周智峰帶着兩人去找班裏的孩子,猶豫了許久還是忍不住開口:“小易他真的不在了嗎?”
易博文和賀以安點點頭。
周智峰心裏一窒,好一會兒才開口:“他是怎麽死的?”好好的一個孩子,怎麽說沒就沒了呢?
易博文:“抱歉,案情細節不方便透露。”
周智峰頓了一下,嘆了口氣:“抱歉,我的問題。”
周智峰帶的班有三四十個人,全都是七八歲年紀的孩子,一個兩個活潑亂跳很有活力,此時的他們還不懂生離死別的意思,也不知道他的夥伴裏有一位再也不會出現了。
周智峰走進教室,擡手拍拍了作出響聲,吸引孩子們的注意力:“小朋友們,請安靜一下。”
班裏的孩子見到班主任出現在門口,身後還跟着兩位大人,乖乖地安靜了下來。
周智峰問班裏面孩子們:“誰跟李易比較熟悉的呀?能告訴老師一下麽?老師需要你們的幫助。”
班裏安靜了好一會兒,幾分鐘後有人舉起手,那是李易的同桌,周智峰讓他說話:“老師,小易是不是請假了呀?他這幾天都沒來學校。”
周智峰猛的一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總不能說他們再也見不到自己那個同學了。
“小易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他也很想見你們,但是沒辦法,你們暫時見不了面。”賀以安開口“所以誰跟小易是朋友?我們可以聊聊天嗎?”
周智峰頗為感激的看了賀以安一眼,朝班裏的孩子們說:“所以都有誰,跟我去一趟辦公室可以嗎?”
不一會兒,四五個孩子從自己的位置上走過來,跟着周智峰一起去了辦公室。
幸好周智峰有自己的辦公室,易博文兩人也不用擔心人多的問題。
易博文問:“你們跟李易都是好朋友?”
“嗯嗯。”
“小易跟我們關系最好了。”
“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孩子們七嘴八舌地搶着回答。
易博文趕緊擺手,讓他們都安靜下來:“那你們給我說說,李易最近有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不對勁?”
“為什麽這麽問?”
“什麽不對勁?”
“???”
周智峰幫着易博文說話:“你們想到什麽就跟警察哥哥說知道了沒有,不用擔心,他不是壞人。”
“警察哥哥?”
“我聽爸爸媽媽是警察是抓壞人的。”
“小易不是壞人,警察哥哥要抓他嗎?”
“不要抓他可以嗎?他是好孩子來着……”
賀以安有些好笑的摸摸他們的腦袋:“你們想太多了,我們才不會抓他。”
“那為什麽要問他的事呀?”
另外幾個孩子也跟着附和,一臉天真地看着臉前的兩人。
賀以安笑了,聲音柔和地跟這些孩子們溝通:“我們來問他的事不是為了抓他,小易是好孩子,但是他現在遇到了麻煩,我們想幫他。”
說着,賀以安踹了易博文一腳,讓他也幫忙說話,後者趕緊開口:“對啊,李易遇到了麻煩,不太好處理,我們現在正想辦法幫他。”
幾個孩子對視了幾眼,湊在一起商量了一會兒,覺得這兩個警察看起來不像壞人,而且他們長得這麽好看,一定不會是壞人吧。
他們商量了好一會兒才回過身面向面前的兩人:“你們想問什麽?”
易博文說:“你們能想到什麽就說什麽,我們會判斷哪些線索有用,所以李易最近在做什麽,他有沒有跟你們說過什麽特別的話?”
“小易最近的确有些奇怪呢。”
“他說要給他姐姐買禮物,這算奇怪的事嗎?”
“不算吧!這很正常啊。”
“的确。”
“送個禮物而已……”
李易要給姐姐買禮物這事他們都知道,時俊航直接将李易進書屋的那段監控交給了他們,那片區域沒什麽監控,就時俊航的店裏裝了監控,并且不對外。
“啊,對了。”突然有一個孩子拍了一把自己的腦袋“小易之前好像說他認識了一個新朋友诶。”
“新朋友?”
“是誰啊?”
“不知道啊,好像有聽過他提過一嘴,但是沒有細問。”
易博文直覺這個所謂的新朋友有問題,趕緊問:“李易有沒有跟你說起過他那個新朋友的事,他們是怎麽認識的?”
那孩子費勁的想了想:“我也記得不太清楚了,那天他好像是跟我說他想好了給姐姐的生日禮物,好像價格并不低,他的零花錢不太夠,我當時還問他需不需要我借給他一點,因為他姐姐的生日已經很近了,錢不夠的話就沒辦法給自己姐姐買禮物,但是他跟我說不用。”
“還有這事?”
“好像是說要給他姐姐買禮物來着。”
“我怎麽什麽都不知道啊,小易他是不是沒把我當好朋友?”
面對孩子間的争風吃醋,易博文感覺有點好笑,他勾了勾嘴角,然而想起躺在解剖室裏的李易,嘴角的弧度又消失了:“然後呢?他還說了什麽?”
“他說他認識了一個朋友,那個朋友有辦法幫他湊錢,好像是說有什麽兼職,我也不太清楚。”
“兼職诶。”
“小易真厲害,我聽說兼職的大人才能做的。”
“真的嗎?我也想去兼職呢。”
“我哥哥有做兼職哦,他剛上大學……”
易博文和賀以安對視了一眼,李易才七歲,說是童工都有些太小,怎麽可能會有他能做的兼職啊,這裏面肯定有問題。
“說來也是奇怪。”原來那孩子還沒把話說完“我也問他這個朋友是誰,能不能介紹給我認識,我也想認識這麽厲害的朋友,但是他不願意給我介紹,明明我們關系這麽好,而且感覺他那個朋友不像是我們學校的學生……”
“啊!我想起來了。”
“想起什麽了?”
“快說說。”
“我之前好像在路上見到小易上了一輛黑色的車,我記得他們家的車是白色的,說不定就是去做兼職的那個朋友接的他。”
“黑色的車?”易博文把目光放到這女孩身上,立刻就意識到不對勁,趕緊追問“你什麽時候見到?又是在哪裏見到的?”
小女孩被易博文盯着看,不由得害羞,三兩步躲到自己的小夥伴身後:“我不記得是什麽時候見到的了,那天是周末,我自己一個人跑出去玩,我家附近有些小巷子,平時爸爸媽媽不讓我靠近那裏,小易就是在那附近上的車。”
易博文突然想到了什麽,問道:“那附近有監控嗎?”
女孩搖了搖頭:“爸爸媽媽說那是準備拆掉的老城區,沒有監控不安全,所以才不讓我靠近。”
又沒有監控!
周智峰沒想到能問出這麽多事來,李易平時那麽乖巧的一個孩子,到底認識了誰才招來這樣的殺身之禍?
“還有什麽嗎?”
“沒了吧,我想不起來了。”
“我也不知道。”
“那我們可以走了嗎?”
賀以安看向易博文,後者朝他點了點頭。
賀以安拍了拍這些孩子的肩膀:“行了,你們給了我們很大的幫助,都很棒呀,現在都回去上課吧。”
孩子們雀躍地拍了拍手,顯然非常開心。
“警察哥哥,那我們以後還有機會跟小易見面嗎?”
賀以安目光微動,不忍心告訴他們真相:“我也不知道啊,有緣的還總會再見的吧!”
于是幾個孩子手拉着手跑出辦公室,有說有笑的往自己班級的方向跑。
周智峰擰着雙眉,他在為李易的離世惋惜,也為自己對李易的疏忽而愧疚。
易博文看得出他的情緒:“人不可能什麽都做得完美,李易的父母也沒發現不對勁,你發現不了也正常。”
周智峰有些無奈地笑了笑:“道理我都明白,但是心裏終歸還是會有些不舒服。”
易博文點點頭,不舒服很正常,人心是肉長的,不可能在看到自己認識的人出事之後,什麽感覺都沒有。
是人,都有一顆心,有血有肉;是心,難免會生情,有牽有挂。
易博文想問的已經問完,拉着賀以安準備離開,還不忘跟周智峰說:“要是還能想起什麽來的話,随時聯系我們,不管是多細微的線索,我們都需要知道。”
周智峰點點頭表示明白。
兩人離開學校,賀以安問身邊這個人:“我們還要到其他學校去問嗎?”
他們之前也走訪過,但是詢問對象不是老師就是家長,還從來沒見過問過那些年紀這麽小的孩子。
易博文是突然想到這一點,他在想李易他們這樣小的孩子,會不會跟自己的同齡人訴說自己的秘密,或許那些老師家長不知道的,孩子們會知道。
于是易博文就拉着賀以安到學校來找人,第一個就到了李易的學校。
這一趟他們的收獲并不少,最起碼他們知道有那麽一個人利用李易小孩子的想法,将他引了出去。
另外那些失蹤的孩子,說不定也是這樣被拐走。
賀以安嘆了口氣:“可惜了,李易是個好孩子,如果他真的是因為給自己姐姐買生日禮物才……他姐姐以後得多愧疚啊。”
易博文道:“有些事她也不一定要知道得那麽清楚,李易是孩子,但是他姐姐年紀也沒多大,這本來也不是她的錯。”
賀以安搖搖頭:“我們是這麽想,他們父母可不一定會這麽想,萬一他們把失去兒子的錯都怪責到女兒身上怎麽辦?”
他們不是沒有碰到過這樣的案子,以前就有過這樣的案例,一個孩子因為意外死亡,然後父母因為姐姐沒照顧好兒子,竟然要殺了她給自己兒子賠命。
賀以安對那個案子至今記憶猶新,那對父母好像只是兒子的父母,女兒不像是他們親生的一樣,不把女兒當人看,也是真的想要她賠命,每次都拿女兒來發脾氣。
還不是一次兩次,好心人報了好幾次警,但是因為他們之間的親屬關系,警方也沒法管太多,到後來那女孩被她父母打進了醫院,重傷二級。
到最後,法院剝奪了那對父母監護人的權利,将那女孩送進了福利院。
想起當時那個女孩的模樣,賀以安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易博文微微眯眼,搖搖頭道:“那兩個人有精神障礙,再加上重男輕女的思想才會那樣,不要一棒子打死一船人,不是所有父母都跟那兩個人一樣沒資格當父母。”
賀以安表示無言以對,只是心裏到底還是有些在意。
他不願意再看到類似的悲劇發生。
易博文到達目的地,停下車:“行了,快下車吧,還得繼續工作呢。”
賀以安趕緊将腦海裏充斥着的各種想法甩掉,點點頭道:“是,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