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器官買賣

器官買賣

趙小磊對趙雷很是信賴,在他的眼裏,趙雷就是這個天下最好的爸爸,所以他不許有人在自己面前說他爸爸的不好。

在易博文和賀以安說出心裏那些懷疑的時候,趙小磊就直接翻臉了,不願意再跟他們溝通。

他用力捂住自己的耳朵,怎麽也不願意放下來,還不停的叫兩人離開,不願意再見到他們。

沒辦法,這只是個孩子,兩人也并不希望将他逼得太緊,正巧李穎婤的電話打了過來,易博文便跟賀以安一塊走了出去。

易博文接了電話:“DNA檢測結果出來了?”

電話那頭的李法醫“嗯哼”了一聲,看着手裏兩份檢測報告,笑了一聲說:“很有趣啊!”

“???”

易博文聽她這話,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什麽意思?”

李穎婤道:“趙雷就是趙小磊生物學上的父親沒錯。”

易博文手機開了外放,賀以安也聽到了李穎婤的話,兩人對視了一眼--難道是他們猜錯了?

可是這個世界真的會有長得這麽像的人嗎?

楊晨跟趙小磊難道真的不是一個人?

還沒等他們思考個所以然來,電話那邊李穎婤的聲音繼續:“怎麽不出聲?難道你們已經知道答案了?”

賀以安疑惑:“知道什麽?”

“楊麗麗是趙小磊的生物學母親。”李穎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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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博文和賀以安一塊瞪大眼睛,異口同聲:“你确定?”

李穎婤微微眯眼:“什麽意思?你們覺得我出錯了?還是覺得機器出錯了?”

不等易博文兩人開口,李穎婤又道:“你們不信我也沒辦法,畢竟這是機器測的數據,我也沒法改。”

“不是這個意思。”易博文頓了頓,開口道“我們只是覺得有些意外,沒什麽別的想法,我們還有事,你也繼續忙吧。”

女人不好惹,尤其是法醫科室那邊的女人,更是惹不得。

李穎婤張開自己手指瞧了瞧:“那行吧,有事再給我電話。”

挂掉電話,易博文和賀以安快步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将楊麗麗、楊晨、趙雷、趙小磊的照片拿出來貼到板上。

現在已經可以确定,趙小磊和楊晨是同一個人,易博文拿筆給他們畫了一雙向剪頭:“也就是說楊麗麗和趙雷是趙小磊的父母。”

他們記得先前穆英跟他們說過,楊麗麗年少的時候沒遇到良人,于是就有了楊晨,獨自一人将楊晨撫養到五歲,結果這時候孩子卻在五歲時出了意外,被拐失蹤了,楊麗麗一直在尋找自己的孩子,這一找就是三年。

然而楊晨早已經改名為趙小磊留在趙雷身邊,趙雷又是趙小磊的親生父親……這關系有些兒亂了。

賀以安好一會兒才開口:“所以楊晨那時候到底是被拐,還是被自己親生父親給偷走了?”

易博文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成人失蹤、小孩被拐,這裏面到底有什麽聯系,這背後的人到底藏得有多深?

賀以安沉思了許久:“我在想,趙小磊身上是不是有什麽我們沒有發現的秘密?”

易博文眯了眯眼睛:“穆隊說過,楊家母子二人是唯一一家成人和小孩都失蹤的案例,她懷疑這家人是特別的。”

賀以安問:“怎麽個特別法?”

“正在想。”

……

再次清醒過來時,時俊航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硬板床上,他還從來沒有試過躺在環境這麽差的地方,即便是在最危險的時候,他也還是享受着最優渥的生活條件,這床讓他覺得很不舒服--這是什麽鬼地方?

心髒裏傳來一陣輕微刺痛,這點不同讓他從自己的世界裏走出來,回歸現實。

時俊航記得自己最後好像喝了林哥遞過來的水,然後就失去意識了,那瓶水有問題。

林哥從店裏拿了水之後就直接給他了,期間根本沒有時間動手腳,所以那家小賣部有問題,那家店很可能是他們掩人耳目的手段之一。

時俊航摸黑爬了起來,這裏太黑了,一絲光亮都沒有,他什麽都看不見,手機好像也不見了,大概是已經被收走。

“沒想到你還挺鎮定。”

黑暗中一個帶着戲谑的聲音傳過來,跟先前市儈的感覺很不一樣,這把聲音明顯成熟穩重許多,不過時俊航還是認出這就是林哥的聲音。

“沒辦法,我的病要求我時刻控制好自己的情緒,我只是想活久一點。”時俊航回答“我很好奇,這裏到底是哪裏?難道這就是你給我找的‘好’工作?”

“啪”的一聲,房間內的白熾燈亮起。

有點刺眼!

時俊航擡手掩住了自己的眼睛,好一會兒等适應了才放下,這才看清楚自己所在的地方。

與其說是房間,不如說這是一條比較寬敞的長廊,擺着許許多多的鐵架床,目測大部分鐵架床上都躺着人,只是他們都安靜得過分,不知道是什麽情況。

時俊航收回目光,看向坐在對面床上的林哥,眼神微冷。

林哥歪了歪腦袋,有些好奇地看着他:“什麽病?”

“心髒病。”

聞言,林哥微微蹙眉:“你怎麽在簡歷上沒寫這個?”

時俊航面無波瀾:“我想要工作,這個病會讓我找工作變得困難。”

他回答得誠懇,林哥根本沒法确認他是不是在說謊。

所幸他也沒那麽在意:“除了心髒病呢?沒別的問題了吧?”

時俊航搖搖頭,然後看到自己手上有一個明顯的針孔,臉色微變,指着自己的手問:“你對我做了什麽?”

林哥笑了:“別擔心,只是抽了點血而已。”

“抽血?”時俊航眉心擰得更緊,警惕地看着對面這人“你到底是誰?我不要工作了,放我走。”

“走?哈哈哈哈……”林哥像是聽到什麽天大的笑話,控制不住大笑了起來“你覺得自己現在還走得了嗎?知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時俊航沉默,眼睛裏閃過一絲懼意,稍縱即逝,而有心之人将他所有的反應都收入眼裏,林哥為此笑意更甚。

“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你是什麽人?想做什麽?我家裏人要是找不到我會報警……”

“別着急啊!”林哥擺了擺手,示意他冷靜一些“你不是有心髒病嗎?可不能讓情緒太激動啊!”

時俊航看着他不說話,他知道這種時候越說話只會讓對方越興奮,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意義,這樣反而得不到他想要的結果,所以他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

見時俊航依舊這樣冷靜,林哥心跳不受控地加速,不知道是覺得有趣還是惱怒。

按理來說陷入這樣的境地裏,正常人第一反應應該是害怕,然後就會開始求救,然而時俊航卻始終沒有這些該有的反應,就算剛才連着問了他三個問題,時俊航的情緒卻沒有任何起伏。

林哥坐直身體,盯着他問:“你不怕嗎?”

時俊航眨了眨眼睛,反問道:“怕有用嗎?”

林哥微微蹙眉,壓低聲音:“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麽将你帶到這裏來嗎?”

時俊航挑眉,像是有些意外:“你願意跟我說?”

林哥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眼睛裏有些暗光流過,心想--反正這人也不可能有機會再逃離,所以就算告訴他也沒什麽。

這麽想着,他露出一個笑容:“不是跟你說了嘛,剛才給你抽了血送去檢驗了,接下來大約還有別的項目要做,運氣好的話,可能只是抽你點血用用,運氣“太好”的話,你的肝髒脾胃,可能都得貢獻出來了。”

時俊航的臉色驟然冷了下來,林哥有被他的表情取悅到,哈哈大笑了起來:“怎麽樣?怕了吧?”

只可惜,他的發言沒有換來時俊航的情緒波動,等他笑夠了,時俊航才開口:“所以你們借着找工作或者別的各種各樣的借口,将這些年輕人騙進來,就是為了要他們的內髒嗎?”

這裏原來是一個黑心買賣器官的窩點,這麽說來的話,禦璟丢這麽多人便合理了。

在黑市上,人體器官各個都是價格貴重的寶貝,據時俊航所知道的數據,眼角膜的價值八十八萬,腎髒的價值一百七十八萬,肝髒的價值八十三萬,心髒的價值九十九萬,就連小小的一顆牙齒都得小一萬……

這些極高的價格惹來許多心懷不軌之人,想借此謀取暴利。

不僅是他人對受害人的器官有所圖謀,有的人甚至能為了錢出賣自己的器官,先前就出過一些賣腎換手機之類案子,所以這個黑心行業的存在,也就得到了合理的解釋。

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因為這個黑心窩點而家破人亡。

想到這兒,時俊航的眼神微微冷了下來:“做這樣的黑心事,你們就不怕遭報應嗎?”

林哥冷哼了一聲,扯了扯嘴角道:“什麽報應會比沒錢可怕?”

“……”時俊航冷眼瞧着他,并不開口。

林哥微微眯了眯眼睛,聲音冷下來:“你在想什麽?覺得我被錢腐蝕心靈了是嗎?”

時俊航移開目光:“我只是瞧不起你而已,為了錢而做這些害人的事,真是……”

“真是什麽?為什麽不說下去。”

時俊航微微瞌眼,不想再跟他搭話,他想問的基本已經問出來了,沒什麽繼續交流的必要,反正這人大概也只是一個執行者,再深處的秘密,他不會再說出口,就算他願意說,時俊航也不信。

林哥站了起來,慢步走到時俊航面前:“你知道沒錢的痛苦嗎?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在意的人因為手術費湊不夠,只能躺在病床上等死,為了湊錢,每天觍着臉跟所有認識的人磕頭下跪,求他們幫幫自己,甚至……一天只能吃一頓飯,什麽菜都沒有的白米飯,所有髒活累活都搶着去幹,可是即便是這樣,欠下的手術費卻還是始終湊不夠,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死在病床上,什麽都做不到,我救不了她,救不了,只要我有錢,這一切都會不一樣……所以我有什麽錯,我沒有錯。”

時俊航擡頭瞥了他一眼,聳了聳肩沒有說話,一個裝睡的人是叫不醒的,他也沒打算叫,反正他的目的也不是要策反這裏的人。

見時俊航無視自己,林哥心裏更是火大,他帶過很多人走進這裏,每次等他帶進來的人醒過來之後,他都會跟他們聊聊天。

很多時候一場話聊下來,對方基本都快被吓壞,只有這一位,好像從頭到尾都沒什麽變化,他都要把自己的老底的搬出來了,對方還是不為所動。

不該是這樣的!

林哥眼底一寒:“你怎麽不說話?為什麽要無視我?知不知道你現在是什麽情況?我随時可以弄死你……”

時俊航本來想安安靜靜的休息一會兒,他的心髒問題一直有惡化的趨向,雖然冒險跑了進來,可不多加注意的話,別等下還什麽都沒做自己就先在這裏送人頭,那可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面前這人似乎不願意讓他休憩,還越走越近,時俊航擔心他會對自己動手動腳,終于還是睜開了眼睛:“所以呢?”

林哥頓住:“所以?”哪有什麽所以?

時俊航冷眼瞧着他,說出來的話毫不留情:“你以為這個世界就你一個人這樣嗎?誰的生活沒有各種各樣的難處,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要面對這個世界的不公。”

林哥氣結:“……你在教育我?”竟敢教育我?

時俊航冷笑着搖頭:“我可沒有當人老師的興趣,說出事實而已。”

“什麽事實?”

時俊航擡眼:“這個世界跟你一樣經歷過這樣難過的事的人不止你一個,但是他們并沒有跟你一樣選擇走上犯罪的道路,他們還是很努力且堅強地活下去,然而做不到并且劍走偏鋒作惡的人只有你一個。”

于此同時,另一把聲音在耳邊響起。

“這個世界從來弱肉強食,弱者只能被強者吞噬,成為強者的附屬品……”

“他們經受這麽多不公和苦難,其實都是因為他們沒用,巫梃哥哥,我說得對嗎?”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強者獨尊,他們不配活着……”

“不配活着……”

“不配活着……”

“不配活着……”

腦海裏那個熟悉的聲音一直在環繞,時俊航說着跟腦海裏那個聲音完全相反的話:“那不是因為他們沒用,他們只是選擇了堅持下去,因為他們相信繼續努力,生活總有一天會變好,他們可從來沒有想過用犯罪的方式去賺錢,因為那是底線。”

林哥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一會兒才憋出一個“我”字,結果時俊航又打斷了他:“如果你在意的人泉下有知,知道你做了這樣的事,知道你為了賺錢傷天害理,你猜她會怎麽想?”

過去許久,林哥啞聲道:“……能言善辯。”

“大概吧。”時俊航也不反駁,只是朝他笑了笑閉上眼睛,沒有再争辯下去的心思“所以現在,我可以休息了嗎?”

林哥微怒,他的目的沒有達到,自己反倒是被氣得不輕,然而他卻什麽都做不到。

又過去了一段時間,在一片沉默的空氣裏,他呼了口氣,惡狠狠地瞪了時俊航一眼:“你給我等着。”

說完,冷哼着邁步離開。

不多會,鐵門被關上上鎖的聲音傳過來,時俊航微睜着眼睛,打量着這裏的環境。

隔壁床傳來另一個聲音:“你得罪他做什麽?不怕他報複你嗎?”這種時候,更該做低服小,保住自己的命才對。

時俊航目光微斂,輕聲道:“他不會對我做什麽的。”

隔壁床那人坐了起來,回頭看向時俊航,有些疑惑:“這麽确定?”

時俊航微微點頭,他好像對自己很有信心:“我這一身上下,除去心髒之外可也還值個四百萬呢,他們怎麽舍得把我廢了呢!”

“……”

時俊航嘴角微微勾起,聲音極輕,像是在低聲呢喃:“我心髒不好,可不禁吓的啊。”

蛇蠍一般的聲音。

隔壁床那位兄弟控制不住抓住了自己的胳膊:“……”一時間,竟然分不清到底誰才是危險人物,面前這人也給他一種很危險的感覺。

“你叫什麽名字?”

隔壁床那兄弟被他問得一怔,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許良秋,我叫許良秋。”已經很久沒人問過他的名字了。

即便知道這樣黑暗的環境裏面什麽都看不到,時俊航也還是朝他微微一笑:“來這裏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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