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壞男人今天是真的發瘋了

第16章 壞男人今天是真的發瘋了

字正腔圓的聲音透着嚴肅,和他的內容一樣讓人心頭一緊。

“《中華人***國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條規定:故意殺人的,處死刑、無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沈确不知道在哪裏搞來一本基礎刑法典,腰背筆直,坐在客廳沙發,腿邊放着不斷循環這條法例的手機,自己捧着書跟着讀。

從周圍家傭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可以得出,他這樣循環播放應該有一會了。

莫名開始放故意殺人法,還最大聲循環,很容易風聲鶴唳,讓人懷疑是不是有誰起了歹心,要故意殺人了。導致家傭們走路聲音都輕巧下來,看沈确的眼神更是奇形怪狀。

沈确顧不得這麽多,他餘光看到儲非殁下樓,趕緊坐好,大聲朗誦。

“故意殺人行為是直接或間接的作用于人的肌體,使人的生命非自然終結!”

儲非殁目光不轉地盯向沈确。

看,這就是第三種人格的沈确。和以前謹小慎微,安靜垂眸的他不同;和張牙舞爪,拜高踩低的冒牌貨也不用。

現在的他,處處行為都透着詭異,一眼看去似乎也溫和的,但再看一眼,就覺得他的精神內核不是很穩定。

時刻都有發瘋的嫌疑。

這是什麽原因?

前陣子的冒牌貨在這裏屢次碰壁後終于放棄,選擇了離開,現在又換成了另一人前來?

儲非殁對他們的機構無從了解,只聽沈政調查後提起,大概是什麽穿書局,不存在于他們的世界,而是在三維之外。

或者可以說,就像是小說作品裏寫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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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确作為這個世界的原住民,一個和主角們有牽連的炮灰,大概形象是很差的炮灰,被所謂的穿書局裏的人穿越了。外表軀殼還是他自己,但內裏換成了別人的靈魂。

從沈政那裏了解後,儲非殁連夜查了很多資料。

他相信了,沈确就是被人魂穿了,他的身體被外來者占據,而他自己的靈魂大概消失?或者是被囚禁在某處。

無論是哪一種可能,儲非殁都不敢去想。

他只能日複一日,期待着、渴望着、祈求着沈确能夠回來。

可現在,眼前人非沈确,又像沈确。他最後能夠想出來的結論,大概就是又換了一個新的穿書者前來攻略他。

因為他,可能就是這個世界的主角。

冒牌貨真是源源不斷,不厭其煩,讓人作嘔。

他從未覺得沈确是炮灰,也不覺得他形象可惡。沈确,分明是這個壓抑混亂世界裏,唯一一片能讓人靜下心來的淨土。

反倒是前一個冒牌貨,才是真正的行為惡劣。若不是他早有驚覺,讓人晝夜不停注意他的言行舉止,只怕沈确的形象早被冒牌貨敗壞了。

不知因為什麽原因,儲非殁在原地站了好一會沒動,但是視線一直滞留在沈确身上。

這讓沈确不得不一直聲情并茂地朗讀,嗓子都幹了。但好在對方在注意着他,盯着他發呆,是不是說明儲非殁已經把這段話聽進去了?他開始反省自己殘暴的行為,打算洗心革面,金盆洗手?

哦莫,他動了。

儲非殁走完剩餘的臺階,徑直來到沈确身邊。

“腦子有問題?”

“……”沈确愕然擡頭,捏馬!不說話則以,一說就是罵我?

儲非殁單手插兜,嗤笑一聲:“一段話重複幾十遍,還記不住,智商堪憂。”儲非殁的聲線很有辨識度,哪怕是在嘲諷人,不仔細聽都以為他在念情書。

沈确放下書,捂住心口。

啊,好梗。

他勉強說:“我在學習。”沈确站起來,努力昂起頭,但還是比儲非殁矮了一個頭多。

個子輸了氣勢不能輸,沈确叉腰冷哼,“我的夢想是當一名律師!我把律法多讀幾遍怎麽了?這叫增強記憶!”

仰起來的毛茸茸腦袋很小,臉龐更小。被冒牌貨胡作非為,過度節食導致營養不良,腸胃脆弱,身形削瘦。

保養也花了大價錢。

沈确的臉很好看,這是不争的事實。

儲非殁不禁走神。

律師?

塵封的記憶,好像被鵝毛大雪覆蓋的陰暗房屋。在主動想打開門尋找時,只有滿地嗆人的灰,不斷和想要的答案擦肩而過。

也會在猝不及防間,急掠而來。

儲非殁回想起很多年前的一個冬天,那時候的沈确17歲,被沈家主帶去宴會。站在人群後好像纖細的青松,但又像被遺忘的清風。

起初在沈政身邊,低聲說了幾句話沒得到回應,他便轉身出去了。

不由自主的,儲非殁從二層下來,跟着那道蒼瘦的背影,一道去了飲茶聽禪的廂房。

後院空無一人,直到沈确的造訪。

他跪坐在茶桌邊的莆田上,靜靜望向田字格窗外,瘦直的脊背,撐不住西裝的少年單薄。他好像在看萬物,又好像什麽都沒看。

聽到腳步聲回頭,眼神驚詫,又很快笑着颔首。回過身去,好像自己并不重要,誰也不會與他搭話。

可儲非殁走了過去,在沈确左側的另一個蒲團上盤腿坐下,泡了一壺茶邀他喝。

什麽話都沒有,兩人就靜靜坐了十分鐘。

直到儲非殁要走,才問他:“你叫沈确?”

沈确驚訝仰頭,那一刻眼中綻放的光芒就如現在,明亮動人,如此豔麗。他說是的,我叫沈确,确有其人的确。

不對。

儲非殁想,你應該是叫沈确,可以确定的幸運。

“我叫儲非殁。命不由己,生非死的非殁。”似乎是故意吓小孩兒,儲非殁現在都還記得沈确震驚的眼神。

多可愛。

他又問,“沈确,你長大想做什麽?”想不想來我身邊做事?

沈确握起拳頭,上下一碰,“我要做律師!幫助每一個無人為其發聲的透明人!”

回憶在此戛然,儲非殁讷讷問了句:“沈确?”

“幹嘛?”

儲非殁即刻回神,猛向後退,用陌生的眼神多看了沈确幾眼,好像在問沈确,又好像在問自己,“想做律師?”

沈确?

沈确……

儲非殁聲音阒然,沒有征兆的,猝然紅了眼,瘋魔般的,鮮血充斥。

他緊緊扣住沈确的肩膀,力道大的離譜,沈确都聽到自己骨頭咯吱摩擦的聲音。

“你到底有什麽目的!”處處模仿,就連眼神都要學沈确。

這世上無人可以代替沈确!

手上力氣收緊,儲非殁眼前消失一空,黑暗彌漫。他聽到自己用空洞冷然的聲音對面露恐懼的人說:“收起你所有心思和手段,否則我殺了你。”

森然的,嗜血的。逃避的,畏懼的。

我會先殺了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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