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預言
第23章 預言
許知州為了保命,帶着人連夜在西河打撈。但是暴雨才停了沒幾日,這河裏的水,依舊是渾濁一片,看不清東西不說,打撈的難度也大。
其實這不怪謝殊為難,月前嘉興帝在夢裏夢見滁州有祥瑞降世,然後不久滁州知州就派人上表這事?嘉興帝自然高興,眼下到了滁州祥瑞沒了,嘉興帝肯定會怪罪下來,到時候遭殃的可不是這幾個官員,而是整個滁州的百姓。
“繼續撈,繼續撈。”看見這一網又一網的空網,許知州直接癱坐在船頭,焦急的指揮着漁夫們繼續撈。
漁夫們連忙将網裏的雜草和魚扔了,繼續撒網撈。
“大人,大人,撈着了,撈着了。”
許知州正看着漸漸泛白的天色發愁,就聽見自己身邊的從事高聲喊道。
聽見這聲,許知州立刻蹦了起來,這可是好消息。
許知州連忙踏着甲板跑過去,只見幾十個漁夫奮力拉扯着一張大網,大網露出水面一點,可從網中空隙看見一個石獸腦袋。
見此,許知州大喜,連連轉了三圈。
“去通知督公,祥瑞找到了,找到了!”許知州下令,然後又令船夫将船停靠岸邊,準備祥瑞拖上岸。
謝殊過來的時候,石獸因為太沉還沒有被拖上岸,許知州便命人擡了椅子,撐了傘,又備了茶,讓謝殊坐下喝茶等。
謝殊剛喝了兩口,石獸便浮出水面,幾十個壯漢,拖着網着石獸的網,奮力往岸邊拖。
那石獸狀似麒麟卻少麒麟之威,又似獅子,又無獅子的憨态可掬。
許知州見謝殊的目光一直在石獸身上,于是立刻指揮漁夫們将網撤了,然後讓他們都走遠一點,別亵渎了祥瑞。
“督公,這便是那天的祥瑞。”許知州谄媚的上前,學着宮裏小太監的樣子,伸出手想要扶謝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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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殊假裝沒有看見那只手,輕輕的擱下自己手裏的茶盞,起身緩緩上前。
河邊潮濕,泥濘不堪,謝殊有些嫌棄的低頭看了看,不過為了見到那所謂的祥瑞,還是繼續向前走去。
來到石獸跟前,謝殊才瞧見其真容,這是一只三不像,不像麒麟卻有着麒麟的身姿,不像龍卻頭生龍角,不像獅子卻有獅子之皮毛。
石獸口中中空,橫着銜着一把劍,劍身在水中浸泡卻沒有一絲水漬,而且劍身之上錾刻着古老的紋飾,神秘而又古樸,寒光閃閃沒有一絲鏽跡。
四指寬的劍身上确實有字,謝殊擡眸仔細辨認過去,只見上面寫着:大齊興,嘉興亡,鳳凰出,蕭儀王。
與此同時許知州也看見了這幾個字,直接吓得一懵,癱坐在地,不敢喊叫也不敢說辯解什麽,身體止不住的發抖。
謝殊還算鎮定,他伸出手去抽那把劍,劍身巍然不動,甚至在謝殊的手放到劍柄之上時,還發出輕微的震鳴。
“先将知州收押,其餘人将見過這石獸的人,都殺了。”謝殊猛然用力,石獸口中劍便被拔了出來,随後謝殊轉頭看向侍立在一旁的辛棠。
辛棠點頭稱是。
這把劍握在謝殊手中,還有微微的顫抖,謝殊有些不滿的皺眉,狠狠在手中一震才讓此劍安靜下來。
“督公,督公,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許知州連忙上前想抓住謝殊的褲腿要解釋什麽,但是看見自己剛剛跌倒在地弄髒的手,又不敢上前。
謝殊将手裏的劍架上許知州的脖子:“這便是許知州口中的祥瑞,這是想告訴陛下什麽?告訴陛下,他的天下要亡了嗎?還是被自己的兄弟亡的?許知州是覺得,自己的九族不夠誅嗎?”
“督公下官冤枉,冤枉,冤枉。這祥瑞之前出現的時候,沒有後面這幾個字的,下官以及所有見過這石獸的人都是可以作證的。”許知州連忙叩首,慌亂的說着,努力的争辯着。
許知州其實已經心如死灰了,他知道在謝殊面前這種辯論是沒有用的,事情到了這一步,他必死無疑。但是死亡面前,他還是恐懼的,所以做出了最後的争辯。
辛棠帶着人上前,先把許知州帶走,謝殊則收走了這把劍。
天下興,嘉興亡。天下都興盛,唯獨他嘉興要亡,這事要嘉興帝知道了,整個滁州都要遭殃。滁州知州十族都要被誅,滁州官員上下都會死。
鳳凰出,蕭儀王。鳳凰出山,蕭儀稱王。顧蕭儀剛逃脫追捕回到封地,這就出了這預言,嘉興帝怕是付出再大的代價,都會興兵讨伐顧蕭儀。
謝殊再一次回到驿站,滁州上下官員都被他下令控制住,羁押在府衙。
那把劍被謝殊擺在了房間的書桌上,辛莊辦完事進來的時候,謝殊還在看着劍發呆。
“主子?”辛莊喚了一聲失神的謝殊。
“查一查這件事,是怎麽回事,我可不信什麽鬼神之說。”謝殊挑眉,他來滁州确實是想為顧蕭儀鋪路,但是沒有想過通過這種方式為顧蕭儀鋪路。
用天命所歸之說,用天道氣運來告訴世人,确實是一種捷徑,也是最能讓世人信服的一種說法,但是這樣的代價太大。神權與君權是一樣的,它們掌握在少數人手中,目前他還握在嘉興帝的手中。為了讓自己權勢永固,嘉興帝往往會不擇手段。
“現在這種情況,就好像史書之上的,魚腹藏書。主子是在猜想,有人在為殿下造勢。”辛莊立刻就明白謝殊在想的事情。
“其實也好,這樣的造勢于殿下來說,是一個契機,但是我要知道這個契機的背後是陰謀,還是別人在替殿下的謀劃。”謝殊眼神逐漸陰翳起來。
辛莊點頭:“明白了主子。”
謝殊還在仔細看着那把劍,這把劍是前朝的天子之劍,名喚:均闕。
前朝開國皇帝曾持此劍,開辟出前朝八百年的江山社稷,後來前朝最後一位皇帝,為了不讓本朝太宗皇帝得到這把劍,便攜着這把劍墜入萬裏滄江,此劍便就此失蹤數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