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回家
第27章 回家。
謝殊在晚飯時分離開嘉興帝的寝宮,因為嘉興帝這個時辰,要去後宮找一個能給他生孩子的女人。
嘉興帝繼位也有快十年了,宮裏佳麗沒有三千也有三百,可是一直沒有子嗣。
每一次他要是砍那位大臣的頭,那位大臣臨死的時候,就總能把斷子絕孫拿出挖苦嘉興帝一番,再下九泉。
嘉興帝雖然喜歡養兩個男寵,但是傳宗接代的正事他還是沒有忘。遺憾的是,他沒有登基之前在自己的王府,荒淫無度,登基以後已經不行了。後宮佳麗三千,沒有一個為他生個孩子出來。
後來是謝殊為了獲寵給嘉興帝提供了一種藥,嘉興帝只能每十天半個月靠這個去後宮找個女人,看看能不能替他生個皇子。
前幾日謝殊離京的時候,謝家送進的淑儀好像懷孕,結果也沒有保住。
謝殊不會讓這些女人為嘉興帝生下孩子的,因為嘉興帝就活該斷子絕孫。
謝殊離開的時候,劉斌也剛好下值,他刻意等在謝殊離宮必經之路上。
過了沒一會兒,謝殊就帶着一個走路都走不穩的少年,慢悠悠的過來。
“謝督公。”劉斌假裝不經意間遇到了,上前微微彎腰颔首以示意。
謝殊看着劉斌,也躬身行禮:“大監。”
前朝內宮多喚劉斌一聲九千歲,這也是嘉興帝默許了的。但是謝殊從進宮到現在,都只是喚劉斌一聲大監,劉斌本來也只是內侍省總管太監而已。
“雜家辦事不利,陛下沒有生氣吧?”兩人打完招呼,便并肩一起走在宮道上。随後劉斌便笑着問道,有那麽一點試探,更多的卻是找一個和謝殊聊下去的話題。
少年臉色蒼白,看見這一幕懂事的又後退幾步,跟在兩人身後,拘謹小心。
“陛下器重大監,沒有生氣,倒是在怪我處事不當。”謝殊輕輕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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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會,督公遠去滁州辛苦,陛下獎賞都來不及,怎麽會怪罪督公。”劉斌大吃一驚,捂住自己的嘴。
謝殊想了想,俯身到劉斌耳邊,輕輕的将滁州的事情說了一遍。
劉斌聽完,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的變了。
“你當我沒問。”劉斌讪讪一笑,然後繼續和謝殊走下去。
“好!”謝殊點頭,然後還一副很懂的樣子笑了笑,俨然一副我們是好同僚的架勢。
“那現在顧賊那邊怎麽處理的,畢竟是雜家處理不當,才讓顧賊逃脫的。”劉斌其實最擔心這件事,攔住謝殊也是為了問這件事。
按理說這件事,嘉興帝應該會興師問罪才是,只是簡單的摔了一個枕頭不應該。
那顧蕭儀可是擁兵十五萬的人,一不小心就會反了他的天下,嘉興帝怎麽可能那麽淡定。
“陛下自有決斷,我們就不操心了。”謝殊嘆了一口氣。
劉斌明白了,嘉興帝已經有了很好的對策,于是将謝殊送至宮門口就告辭返回。
劉斌走了,那少年才默默的跟上來,在謝殊身後垂着眸子。
“你的家在哪裏?我送你回家吧?”謝殊在無人處停住腳步,輕聲開口語氣平淡。
“督公,我還能留在陛下身邊嗎?”少年在這一刻擡眸看着謝殊的背影,語氣堅定。
“他膩了你了,你留下沒有意義。”謝殊不回頭,而是冷冷的開口。
“我還有個弟弟,與我生的一模一樣,不知道陛下有沒有玩過這樣的?”少年沉默片刻,突然決絕的開口。
謝殊皺眉,良久沒有說話,再一次開口的時候聲音有些啞。
“你何必呢?”謝殊問。
“督公何必呢?”少年也問。
“我只有一人,一孤膽,願玉碎,去賭他的人間。”謝殊輕聲開口。
“我不同,我身負太多人的命,若不能替他們複仇昭雪,我活着便毫無意義。”少年眸子閃動。
“你還有弟弟,但凡這世間還有在乎我的人,我都不會孤膽向前,去賭他的人間。”謝殊轉身嚴厲的看着少年。
少年看着謝殊那雙嚴厲的眸子,卻彎膝跪了下去。
他伸手拉住謝殊的衣角:“督公,你就成全我們吧!因為我不信,該下地獄的人,不會下地獄。”
謝殊看着那雙手,看着地上殷出來的血跡,嘆了一口氣。
“你知道他還有多少手段嗎?你知道這些日子他用在你身上的東西,只是九牛一毛而已。你以為你這點痛,就是痛了!”謝殊擡腳踩到少年的大腿處,腳尖狠狠用力就扣進少年大腿內側。
剛剛被嘉興帝撕扯下一塊皮肉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少年強忍着不動也不喊疼,只是渾身都開始顫抖,額頭也滲出一顆顆豆大的冷汗。
“我不怕!”少年咬牙仰頭。
謝殊收回腳,看着少年的眼眸:“那你的弟弟呢?你憑什麽替他決定呢?”
少年目光不改:“我們從小就沒有離開過彼此,他的痛我能感覺到,我的痛他也感覺到。督公我心及他心,他心及我心。”
謝殊深吸一口氣:“後天,帶着你弟弟一起來控鶴司,你記住一旦決定了,沒有回頭路。”
少年決然點頭:“是!”
少年被謝殊送離皇宮,謝殊目送少年一瘸一拐的走進皇宮旁邊的巷子,才放下車簾。
放下車簾的那一刻,謝殊手都在抖,這些痛,曾經在他的身上上演,他卻将一個又一個少年推進曾經他掙紮過的深淵裏。
“主子,雍阜急報,說是雍阜在屯糧,恐有兵變。”辛棠掀開車簾爬到謝殊跟前壓低聲音說道。
“去查,這是顧蕭儀身邊那位謀士給他出的這主意。”謝殊看着辛棠,只覺得這人算的太神了,若是以後威脅到顧蕭儀,可不是一件好事。
辛棠立刻點頭,然後退出了馬車。
馬車繼續在街道上行駛,謝殊緩緩的合上眸子,許久之後,謝殊開口道。
“去控鶴司地牢。”謝殊想去見一個人,也必須去見這一個人。
他曾經的授業恩師柳素方,在成為控鶴司督公的第二年他就抄了柳家,并将他的授業恩師囚禁在控鶴司地牢數年。
世人皆罵他,狼心狗肺,忘恩負義。
當初他在九都學宮求學之時,因為庶出的身份受盡白眼,是柳先生不嫌棄他的出身,授他詩書禮易,教他算學醫術,讓他增長見識,積累才學,漸漸在九都學宮有了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