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誘導肯特學醫
第060章 誘導肯特學醫
60 誘導肯特學醫
跟達倫談完話後,喬裏從房間裏走出來,看見太陽也快下山了,就趕緊穿過走廊,從側門來到教堂。
“12加19,是31。”肯特一邊複習着兩位數相加的算數,一邊手腳勤快地打掃教堂。
“肯特,我來幫你吧。”喬裏走進教堂,在角落裏拿了塊布條給長椅抹除灰塵。
“喬裏哥哥,你今天來得有點晚啊,是不是暖房那裏活兒太忙了?”肯特拿着掃把,連忙湊到喬裏身邊,一邊掃地,一邊跟他說話。
“每天的活兒都差不多,剛開始的時候忙是有點忙,不過現在有那麽多人幫忙,我算是很輕松了。”喬裏對他微微一笑,“其實我剛剛是因為要給達倫的瘸腿換藥,才晚了一點兒時間……”
“原來是這樣啊……喬裏哥哥,你可真好,”肯特忽然又道:“不過達倫只是一個奴隸而已,你為什麽要親自治他的瘸病?還給他用那麽珍貴的藥草?”
“其實也不是很珍貴的藥草,那都是我之前從森林裏找回來的……”喬裏在腦子轉了幾圈,才給出了一個讓肯特覺得不那麽奇怪的解釋,“你也知道的,我之前就是因為誤打誤撞找到了治療牛腫病的藥草,才得到了牧師的重視,所以我現在對藥草治療很有興趣,就想、想着能不能發現更多可以治病的藥草。”
“哦哦。”肯特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我也聽埃尼奧說過,你已經給幾個奴隸用藥草治過病了,還把他們都治好了。”他還聽說卡特的弟弟——帕克之前得了熱病,就是喬裏哥哥用草藥治好的。
肯特小時候也得過熱病,那種感覺可難受了,于是他好奇地問:“喬裏哥哥,你之前不是治好了帕克的熱病嗎?是用什麽藥草治的?你是怎麽知道哪些藥草是可以治熱病的?”
“剛開始我也不知道哪一些藥草可以治哪種病,這的确是很難搞清楚的事兒……”喬裏假裝無奈地攤攤手,然後又忽然開口,“後來我就想到了一個笨方法,就用不同的藥草一樣一樣地慢慢試……好在我之前給耕牛治病的時候,大概搞清楚了那些藥草用哪幾種作用,不然還真是很難試出來。”
肯特想了想喬裏之前摘回來的草藥種類有那麽多,點頭道:“這個方法确實是有點麻煩……”
“麻煩是麻煩了點,不過能親眼看見我配的藥草可以治好大家的病,也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兒。”
“成就感?”肯特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語,不禁問道:“什麽是成就感?”
“成就感……就是當你做了一件事兒,自己會為了這件事感到開心,那種感覺就叫有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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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個就是成就感啊……”肯特似懂非懂地說:“那我每次背會了《聖典》,都會覺得很有成就感。”
“我也是呢。”喬裏開始誘導他,“除了這個,我每次發現一種新草藥的治療功效也都會覺得很有成就感。不過草藥的種類實在太多啦,我時不時會記混,要是能有一張羊皮卷讓我把藥草的樣子和功效記下來就好了。唉,不過我畫畫也不太好,也怕畫錯藥草的樣子,要是給病人吃錯藥,那就麻煩了。”
肯特一聽,大聲地說,“我有羊皮卷啊,我可以幫你畫藥草的樣子!”他知道喬裏哥哥的家境并是很富裕,也就是最近幾個月,他家才不用為糧食發愁,要喬裏哥哥拿錢買一張昂貴的羊皮卷,确實是很為難的事情。
喬裏聽到肯特的話,臉上不但沒有高興,反而顯得有點猶豫,“這、這不好吧?肯特,羊皮卷那麽珍貴,怎麽能用你的東西呢?我喜歡研究藥草治療效果是我自己的意願,要是讓你來滿足我的意願,那就違背了聖主的意願。”
“沒關系的,反正我分家的時候分到了好幾張羊皮卷,還有我前陣子加入教會的時候,堂區那裏也送了我三張羊皮卷,我拿一張羊皮卷出來給你畫藥草也沒關系的。”肯特見喬裏還是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樣子,他狠狠心,對他說道,“喬裏哥哥,如果你不想白白用我的羊皮卷,那……那你不如教教我怎麽用藥草治病吧,其實……我也很喜歡研究藥草的。”
肯特心裏無奈,他現在每天學算數跟《聖典》都覺得很累了,喬裏哥哥學東西又那麽快,他都要跟不上了,要是他再跟喬裏哥哥研究藥草的治療效果,那他肯定連下午的睡覺的時間都不夠了。
可不過,他要是跟喬裏哥哥學習藥草的話,他每天就能跟喬裏哥哥多親近一會兒,這樣算起來,他倒不是沒有一丁點收獲,大不了接下來一個冬天,他少睡一點午覺好了。
目的終于達成,這孩子可真是好忽悠。
喬裏心裏正高興“改正肯特三觀”的第一步計劃達成目标,但他臉上卻沒有表露出任何端倪,而是稍稍帶着震驚,震驚之中又帶着喜悅的樣子,他激動地望着肯特,“原來……你也喜歡研究藥草啊?”
“恩,我是真的很喜歡。”肯特使勁兒點頭,他看見喬裏突如其來的興奮和激動,心裏對自己剛剛編造出來的愛好很有成就感。
看喬裏哥哥現在對他多親近啊,肯特心中得意,再次強調,“喬裏哥哥,其實我也跟你一樣,是很喜歡研究藥草的。”
“好啊,那我們以後找時間一起研究藥草吧。”喬裏親熱地拉着肯特的肩膀,“等我們找人試出了藥草的功效,就用羊皮卷把藥草記錄下來,不過,那張記錄藥草的羊皮卷,我以後還是要還給你的,你可不能拒絕。”
等到驗證了紅薯的産量,喬裏相信他的入會福利就能到手了,可以用新羊皮卷還給肯特。
話說回來,其實喬裏早就從肯特口中打聽到,每一位牧師在收下正式學生時,教會都會給這位新教士發一部分的入會福利,例如羊皮卷、教士外袍、黑面包等,而新教士的家族也會為了孩子能夠成功加入教會,而給教會輸送一部分利益,也要給孩子的老師交一次性的學費……
喬裏雖然不是走這種渠道加入教會的,但是教會和約書亞牧師都明白新糧食的利益有多大,加上喬裏的出身跟家庭條件就擺在那裏了,所以堂區那邊并不在乎喬裏那部分的學費。
“好啊,沒問題。”肯特連連點頭,臉上的笑容十分燦爛。
等他跟喬裏哥哥一起研究藥草了,那他就會有更多的時間跟喬裏一起玩耍,一起親近,一起學習了。
盡管之前他已經在家跟父兄學過算數和認字,但是肯特發現自己還是跟着喬裏一起念書的時候,學習的速度才會更快更容易,加上喬裏那麽親切和善,容易親近,腦子裏還有許許多多做美食的古怪念頭……
所以在肯特看來,再沒別人比喬裏更适合當他的好朋友了。而他覺得唯一不太好的是,喬裏對誰都很和善親近,不過呢,在他剛剛說了自己也喜歡研究藥草後,喬裏立馬就對他熱情起來了,仿佛找到了擁有共同愛好的好朋友一樣。
第一次感受到喬裏的熱情和主動親近,肯特在心裏暗暗下了一個決定,他一定要好好跟着喬裏哥哥一起研究藥草!
“肯特,謝謝你,你對我真好。”喬裏笑着望他。
肯特也露出了笑容,“這沒什麽,喬裏哥哥,其實你平時也很照顧我。”
“我們是互相照顧,對了……”喬裏看了看祭壇,“時間不早了,老師還沒回來,你能不能去管事老爺家喊老師回來?這裏剩下的一點活兒,我來幹就好。”
“好啊。”肯特點點頭,“那我去了,等做完晚禱,我們又可以吃晚飯了。”
“唔,去吧。”又是一個被中餐征服味蕾的小吃貨,喬裏仿佛看見了妹妹珍妮,笑着說:“今天吃的是洋蔥雞丁,我們早點做完禱告,就可以早點吃晚飯了。”
“恩。”肯特用力地點點頭,想到洋蔥炒雞丁的美味,口水都要留下來了,“我走啦。”
看着肯特離開的背影,喬裏想起他們兩人剛認識的情景,那時候因為有牧師這層關系紐帶在,肯特一見到他,态度就已經是相當親近了。
後來喬裏通過觀察,發現肯特這孩子并不像他所想的那樣好相處。
肯特在面對管事、莊頭、牧師這種鄉紳階級時,會表現得相當乖巧謙虛,在面對管事兒子、莊頭親戚,頂層手藝人時,他的态度就是随和真誠的。但他在面對底層的自由民時,卻會表現出一種上等人的自衿和優越感,最後在對待農奴這種階層上,肯特就完全表現出了階級統治者的嘴臉,完全沒有把他們當成人來看待。
總之,肯特這孩子年紀輕輕,內心卻充滿了階級統治覺悟。
可限于目前的社會環境和當下的宗教教育,喬裏發現自己并不能明目張膽地給這孩子掰正三觀,他只好另尋途徑,努力誘導肯特跟自己學習研究藥草,準備以後再親自帶着他給底層人民看病治療,好讓他親眼目睹那些底層平民跟農奴的不容易,借此激發他的共情能力,再潛移默化地改變他的思想。
喬裏想出的這個辦法,也是從他一個外國朋友身上的經歷中得到靈感的。
他的那個外國朋友叫威廉,長得好,智商高,父母都是美國著名的外科醫生,對孩子也一向秉持着美國式的精英教育,所以威廉從小也立志當最頂尖的外科醫生,賺最多的錢,享受最有品質的生活,而威廉在畢業五年後,的确達成了他的夢想。
後來,喬裏再次見到他的消息,卻是在報紙上,他沒想到威廉那樣的利己主義者,居然加入了無國界醫生組織,多次親自赴往戰亂地區、疫病地區擔任志願者,同時還給無國界組織捐助了不少金錢。
喬裏看完他的個人采訪後,才知道威廉是在給某個中東富豪進行私人治療時,遇到該地區爆發戰亂,沒辦法緊急撤離,又偏偏被強征到當地軍隊醫療隊,也正是因為這個經歷,讓他整個人從裏到外都改變了。
天災、戰亂、疫症……這些天災人禍所造成的人們痛苦和傷亡,是最觸目驚心的,而親歷了這種沉重災難的人,內心思想往往會發生巨大改變。
所以喬裏想以後帶上肯特去給底層人們義診,想讓他明白底層人民的處境有多不容易,也希望他能夠從中體會到不一樣的感觸。
…
在村莊小路上,約書亞牧師一邊走,一邊留心聽肯特說的話。
“喬裏哥哥說他很喜歡研究藥草,但是藥草太多啦,他很難記住……”肯特興奮地說着他願意出一張羊皮卷幫喬裏記錄藥草模樣跟功效的事情。
試驗藥草功效,治療自由民跟農奴,記錄藥草的樣子,約書亞牧師聽着肯特的話,微微笑着,“看來喬裏還真是因為我的啓發,才會對藥草治病産生這麽大的興趣。”
“是啊,喬裏哥哥為了研究藥草,願意一種藥草一種藥草地慢慢試驗,還一點都不嫌麻煩。”肯特還不忿地說,“真是便宜了那幾個農奴,誰家的農奴不是傷了病了,就硬生生地熬過去的,熬不過去就當公地的肥料,也就喬裏哥哥這麽好,願意拿藥草治療他們。”
“哈,喬裏确實很善良,他對待農奴和自由民也很和善,這跟他是自由民出身很有關系…… ”約書亞牧師又說道,“至于他願意找藥草給卡特弟弟治病,那是因為卡特當時幫了他家翻耕份地吧。”
“至于那個叫達倫的奴隸,我想,喬裏會對他的瘸病這麽上心,除了想要驗證藥草的治療功效,也是不想白白浪費買奴隸的錢,畢竟一個強壯的奴隸能幫忙幹的活兒可比一個瘸腿的奴隸要多得多。”約書亞牧師邊望着肯特,邊說:“喬裏現在是教士了,不好親自去份地幹活,這樣他家就沒了一個勞動力,他買一個奴隸回家,也是想讓奴隸代替他,多給家裏幫幫忙。”
“那喬裏哥哥為什麽不買一個強壯一點的奴隸?”
“當然是因為喬裏不夠錢幣啊。”約書亞牧師微微嘆氣,“你忘記喬裏的家境是什麽樣了嗎?就算他家最近盤火炕掙了一些糧食錢幣,那也僅僅是不愁沒糧食過日子而已。”
肯特聯想到喬裏的家境,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您說得是。”喬裏跟他不一樣,不是貴族出身。而他雖然是家中次子,可他被派到牧師身邊學習神學的時候,他父親還是分了一點財産跟奴隸給他,讓他帶過來威爾普村的。
就在約書亞師徒在談論喬裏的時候,喬裏正站在教堂門口打掃石板,不一會兒,他就聽到背後傳來了一陣馬蹄聲。
他轉身一看,發現一個身穿盔甲的高大男人駕着一匹高頭大馬,緩緩地走過來,在他的後面,還跟着兩個駕着馬匹的随身侍從。
貝克.吉列特驅使着馬緩緩地停在教堂門口,視線落在喬裏身上,打量一會兒後,問他:“你是約書亞牧師的侄子兼學生,肯特教士嗎?”
喬裏搖搖頭,“不是,肯特出去找牧師了,我叫喬裏.卡倫,是牧師的另一位學生,請問閣下是?”
“原來你就是喬裏教士。”貝克.吉列特哈哈一笑,“我是謝菲爾德堂區的騎士,貝克.吉列特。按主教大人的吩咐,我把堂區的入會禮帶過來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