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來道歉
第11章 我來道歉
前些日子,他跟師父說起離王及冠,自己想送一副圍棋作賀禮。
苦于現在市面上留存的棋游山莊所出真品太少,想找副新的,許久都沒有音訊。
他家師父先是嘲笑了一番自家徒弟奇葩的腦回路,生辰禮送棋子,到底是怎麽想的?
難道你自己喜歡下棋,別人還得跟着一起喜歡不成?
啧啧,特別是離王那潑皮無賴的樣子,讓他安靜坐那下盤棋,不是難為人家嗎?
你呀你呀!
蒼暮目光閃爍,并不多做解釋。
老國師感嘆完,見他絲毫沒有改主意的想法,拿他沒辦法。
轉身走之前,說他倒是還真知道有一副棋,還在棋游山莊裏未見天日。
便是那另一副暖棋了。
太陽照得人身上暖烘烘的,蒼暮站着默然半晌,臉繃的緊緊的看起來想罵人。
老頭有話不說完,也不知道是考量棋游山莊人有沒有眼色,還是考驗他有沒有這點耐心。
天天嫌徒弟太乖太聰明也不闖禍鬧事的師父,怎麽就給自己遇上了!
蒼暮淡淡開口:“帶路。”
雷毅鳴伸出手剛想請蒼暮進去,突然想起外面還有一位。
他擡頭朝樹上看看,不知道該怎麽安排這一位,只能猶豫着問道:“這位——”
蒼暮擡腳進了門,他剛開口就答道:“不認識。”
“——怎麽安排?”
“打出去。”
雷毅鳴:“......”
蒼暮随雷毅鳴到了藏棋的地點,親手把東西取了出來。
去掉外面層層包裹的油紙,走到陽光下,打開木質的棋盤,沉寂多年的黑白子第一次見了天光。
光滑如鏡,觸之微涼。
黑如深淵,白如明玉,半點不刺目。
佳品中的佳品。
蒼暮合上棋盤,轉身對雷毅鳴說道:“過幾日會有人把銀錢送到貴山莊。”
雷毅鳴俯身回道:“小國師說笑了,這本就是國師之物,棋游山莊只是代為收藏。”
“這話國師不會認, 我就當我們是買賣融洽。今日叨擾了。”
蒼暮話說完,沒再給雷毅鳴拒絕的機會,拿着東西就直接出了棋游山莊的門。
下山後,那一路跟着他的少年,正兢兢業業地守在他的馬旁,抱着一堆草喂馬呢。
看見蒼暮過來,他趕緊上前:“我叫烏曳。”
蒼暮從他面前走過,好像沒看見這個人。
烏曳努力地自我舉薦:“殺人放火攔路搶劫我什麽都能幹!”
蒼暮眉尖輕輕擰了一下。
“毀屍滅跡栽贓嫁禍這些都不在話下!”
蒼暮擡手拽住了馬鞭。
“而且我絕對忠誠聽話,寧死也不會出賣您!”
風中突然傳來輕響,烏曳的話剛說完,察覺到異常的時候,馬鞭已經近在咫尺。
其實能稍微躲一點的,起碼傷痕不會留在臉的正中,但是烏曳只是擰着眉頭閉上了眼睛。
馬鞭狠狠抽在他的臉上,留下明顯的紅痕,很快滲出了血,火辣辣的疼。
但是他只是睜開眼睛笑嘻嘻地看着蒼暮,絲毫不惱。
明顯再來一次也無所謂。
“您想打就打,只要讓我跟着您。”
蒼暮的眼睛極輕地眯了眯,手上半點沒猶豫,又是一鞭子甩了出去。
這次烏曳連眼睛都沒有閉,揚着臉就迎了上去。
兩條鞭痕觸目驚心地從他鼻翼兩側斜了過去,烏曳擡手抹了抹流下的血。
“您繼續抽,別給我留疤就行,我怕以後吓到人。”
蒼暮垂眸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将那沾了血的鞭子一圈一圈繞在自己的手上。
唇邊的笑有些殘忍:“我覺得直接弄死比較省事。”
少年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一些慌張,眼前的人年紀跟他差不多,但是卻能讓他從心底生出膽寒。
他下意識後退了兩步:“不,我不能死!”
“怕死啊?”
烏曳又退了一步:“不是,我不能死在這裏。”
“那就滾!”
烏曳朝身後遠遠的山看了好一會,轉回頭來朝蒼暮堅定地搖了搖頭。
蒼暮翻看着自己手上纏繞的鞭子:“怎麽保證你的忠誠?”
“南翼族血誓或者認主儀式都行。”
蒼暮撩起眼皮打量他一會兒,沒有任何表示,只淡然說道:“我的人,忠誠只是底線,你還會什麽?”
這一問,像是把對面少年難住了。
總不能繼續跟他說自己比較會殺人放火吧!
這一下就有點尴尬。
蒼暮并沒有耐心等他,看了一眼天色,直接上了馬。
烏曳這下有點急了,一慌就有點口不擇言。
“愛幹淨會洗衣服算不算?”
蒼暮一提缰繩,馬兒一下子沖了出去。
烏曳趕緊追:“不怕苦不怕累,還會做飯行嗎?”
不知道這句話哪個點觸動了蒼暮的神經,烏曳眼睜睜看着奔跑的駿馬緩緩停了下來。
蒼暮握着缰繩調轉馬頭,看着他問:“會做飯?”
烏曳眼珠滴溜溜轉了一圈,嘴角一抹壞壞的笑又回到了他的臉上。
盡管現在連着鞭痕實在有點慘不忍睹。
“燒烤煎炸蒸煮,做的一手好菜。天生的好味覺,吃過的東西,能很快把味道複原出來。”
蒼暮垂頭不知道想了什麽,忽地勾了勾嘴角,也不看烏曳,擡手扔了一塊腰牌過去。
“直接到離王府,自有人安排。”
話說完馬已經跑了一段路出去。
烏曳看着那揚鞭的身影,覺得這位小國師應該有什麽緊急的事情要做。
他把那腰牌接在手裏,前後看了看,沒看出什麽特別的東西出來。
日頭正盛,烏曳捂着嘴打了個哈欠。
昨晚跟了一路沒睡覺,困死了。
找了個大樹岔就躺了上去,很快就困意襲來,迷迷糊糊間想到,這位小國師昨天是趕了一天一夜的路吧?
今天是要繼續趕一天的路?
不困嗎?
唔,什麽事這麽緊急?
臉上有點疼。
奶奶的,下手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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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暮緊趕慢趕,在夜幕降臨前回到了胤都。
想着某位殿下兩晚沒找見自己,不定怎麽鬧呢。
離王府也不知道有沒有被他掀了半邊。
那天其實也怪自己語氣太冷了,下次還是要注意一下不能太過分。
蒼暮有些自責,現在想起來,只覺得後面沈雲崖會說那些話,是被自己的态度氣到了。
他一手拽着缰繩,一手摸着懷裏棋盒。
“哥哥,我來給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