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松田陣平震驚到無以複加。
他匪夷所思地盯着琴酒看了半天,湯勺上的黑色可疑液體在碗邊瀝瀝拉拉地灑了一小片。松田陣平無所察覺地拿着勺子,心情複雜地啧啧感嘆:“你可真是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打得了一手好槍甩得了一口好鍋,裝得那個若無其事演得了一出好戲。我覺得當初貝爾摩德應該讓你進情報組,你在行動組真是屈才了。”
對此,琴酒沒有反駁,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
如果說是只有他跟松田陣平的話,他們還能在家裏将就吃點,但問題是家裏還有個小孩,那鍋湯雖然吃不出人命,但他們也不确定會帶來什麽後果,很有可能就是小新一豎着進來橫着出去。考慮到小朋友的身體健康,他們最終還是沒在家吃飯,而是去附近找了個快餐店吃了小新一十分抗拒的“垃圾食品”。
結果到最後就屬小新一吃得開心。他之前很少吃快餐,但不是因為家長阻止,而是老師和新聞都在說“十大垃圾食品名單”、“珍愛生命,遠離垃圾食品”,潛移默化之中就給小朋友的心裏埋下了一顆種子,認為這種快餐店都是“垃圾”,自然就對此敬而遠之。
但是如今親自一嘗才知道,這不是垃圾,這是天堂!
小新一胡吃海塞,腮幫子塞得鼓鼓的,像小倉鼠。松田陣平嘲笑他:“不是說是垃圾食品嗎,怎麽還吃這麽多?”
小新一口齒不清:“是垃圾食品......偶爾......”
總之含糊不清,嘟囔了一通什麽也沒聽清。
不過也不能吃太多就是了,過猶不及。由于小孩子對自己的感知沒有明确認知,對面兩個沒有帶孩子經驗的未成年人也很明顯不知道小孩的極限,也不去阻止他,導致他吃得肆無忌憚。而且美利堅快餐重油重糖醬料爆炸,他吃到最後都有些膩了,甚至有點想吐。
飯後在附近散步消了消食,途中又路過了海邊那片野生密林帶,琴酒想起來那對被送入組織後他就一直沒管的野生搭檔。也不知道他們訓練得怎麽樣了,記得他們在夏威夷的基地訓練,等過幾天或許可以過去看看。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對小新一的訓練計劃。
其實在聽到工藤新一的偏好和目标後兩人心裏就大致有了個規劃,偵察方面他們幫不了太多,畢竟他們的偵察體系和警察體系有着本質區別,差別很明顯,要是教給新一,怕是以後新一破案的時候直接會被警察當成犯罪分子抓進去。
貝爾摩德給他們的身份是師從大佬的國際天才跆拳道少年,只是因為師門要求隐姓埋名。他們從小生活在組織裏,學過跆拳道截拳道泰拳......各種武術派系融會貫通,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別有風格,因此這種說法也不錯。
組織裏的武術大佬怎麽不是大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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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教小新一一些功夫也是綽綽有餘的。
最終決定的的訓練計劃主要有:耐力訓練、力量訓練、核心訓練、爆發力訓練和實戰這幾部分。
做事講究個循序漸進,更何況這只是普通小孩,因此他們還算貼心沒有開門放大招。只是即便是放低标準,但這也只是相對組織孩子而言,對普通人還是太過了。
在第一天的熱身運動耐力跑之後,新一同學直接化成了一灘貓貓,在草坪上躺了一會兒就睡着了,怎麽叫也叫不醒,最後還是被松田抱回去的。
前幾天算是适應訓練,對小孩來說有點偏累了。本以為這孩子會哭鬧,但工藤新一卻突破了兩人的預期,雖然也會喊累,但是在訓練時卻一點也不抱怨,聽指揮有悟性,還很有毅力。他的爆發力很強,耐力也不錯,準頭更是出奇得好,學東西也很快,他什麽都想學也都能學會。
琴酒和松田陣平在發現他的學習天賦後,嘗試着帶他去射擊俱樂部學習射擊,沒想到這孩子也吸收得很好,到最後琴酒都對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本以為是吃不了苦的嬌嬌公子,沒想到是只野心不小的小野獸。
說實話,小新一,是個當殺手的好苗子。
這種人才,不能拐回組織真是可惜了。
新一的訓練很順利地進行着,半月過去,小新一似乎長高了一些。他的身板變得更結實了,臉蛋上的肉減了不少,但面色紅潤,雙眼有神,給人一種很健康的感覺。
受琴酒和松田陣平的影響,新一在這半月裏下意識地模仿他們的行為和處事态度,最後給他學了個十有八九。
平時還是很調皮,笑容燦爛很讓人心軟。但是生氣的時候小臉一冷,嘴角抹平,眼中的情緒也沒有最開始的外露了,冷靜自如,真有一種小大人的風範。
有時候松田陣平看着冷着臉的新一,竟有一種看到了另一個“幼年琴酒”的錯覺——可能是因為雛鳥情結,雖然松田看起來更好相處,但是新一卻更親近琴酒,受琴酒的影響也更多。
不過或許只有小新一才知道,其實比起琴酒,松田總是給他一種更危險的感覺,親近琴酒只是小動物趨利避害的天性使然。
1月末,在撒手掌櫃般把自己親兒子扔下不管一個月後,工藤有希子才像是想起了自己還有個兒子。
她這個月不知道去哪裏玩了,再來這裏時很明顯黑了一點,頭發竟然剪成了齊肩短發,甚至還染了個很時尚的酒紅色。她頭頂墨鏡,穿着夾克衣牛仔褲靠在車上時,有種雜志裏的摩登女郎的感覺。
等看到自己兒子後,她笑嘻嘻地湊過去,“新一,有沒有想媽媽啊?”
工藤新一實在不擅長應付過于熱情的老媽,默默往後退了幾步。
工藤有希子一把撈住他,捏捏新一的小身板,有些驚訝,“訓練效果顯著啊,小新一都有肌肉了呢。”
她仔細打量幾眼,連連感嘆:“是不是也長高了?”
松田陣平靠在門框上,聞言說了句:“是長高了,現在120公分。比霓虹平均身高要高上不少。”
“不對,”工藤新一反駁,他認真道,“還要高,是120.3公分!”
松田陣平嘴角一抽:“有什麽區別嗎?”
工藤新一用很不贊成的眼神看他:“當然有了,四舍五入就是120.5公分,再四舍五入一下就是121公分!”
松田陣平:“......”你最好別讓你數學老師知道你這種四舍五入的法子。
果然不論是那個年齡段的男生都很在意身高這個話題。
工藤有希子被他們這一大一小的互怼給逗笑了,看樣子新一在這段時間裏跟老師們相處得還不錯。
她笑了一會兒,突然發現沒看到那個銀發青年,不由得問道:“阿陣呢,不在家嗎?”
“哦,他啊,”松田陣平說,“有個朋友出意外住院了,他去看望朋友了。”
當然這只是明面上的托詞,除了松田陣平,琴酒并沒什麽朋友,就算有朋友,他也不會去探病。
這裏的“朋友”是那對被撿回去的男女搭檔。
他們在一次考核任務中因為意外受了重傷,差點被卷進火車底,索性人沒大礙,只是一個斷了胳膊一個斷了腿。
也不嚴重,休息三四個月就好了。
這兩人都不是代號成員,按理說琴酒并不用去探望兩個不相關的人,但畢竟這兩個人是他帶回組織的,他得去确認一下這兩人是不是真的沒問題。
如果有問題的話,他好立馬放棄投入。
負責訓練野生搭檔的教官引領琴酒來到一個走廊最深處的雙人病房,教官是個英國人,個子很高,甚至比琴酒還要高了半頭,感覺是兩米多了。不過他卻不敢直視琴酒的視線,垂着頭,只在餘光中捕捉到一片晃動的銀白。
他停在房門前,說:“琴酒大人,他們就在這裏。”
琴酒點點頭,“你先回去吧。”
“是。”
房門沒鎖,琴酒也沒敲門,畢竟他們的談話聲沒有掩飾,裏面的人必然是已經聽見了。
推開門後能一覽病房布局,房間裏很空蕩,也因此看上去很寬敞。房間裏很安靜,有兩個穿着病號服的人直愣愣躺在床上挂吊瓶。
那個女生臉色很蒼白,看起來很虛弱,有種“不想活了”的厭世感,她平躺着,頭上裹着一層繃帶,右腿吊起;男生看上去好多了,還有心情吃東西,琴酒進門的時候他剛啃完一個蘋果。
他們似乎并不意外有人進來。
聽到動靜後,女生随意地往門口瞥了一眼,然後又恹恹地看着天花板發呆。看上去有氣無力的,還有點生無可戀。
男生倒是對他點點頭打了個招呼,不過也沒有開口,安安靜靜地吃水果。
像個沒心眼兒的悶葫蘆,一點也不懂職場禮儀。
不過這正合琴酒心意,他也沒問什麽,去旁邊坐了一會兒。家人陪護的休息區放着幾本書,琴酒拿起來看了幾眼:《一百種方法抓住ta的心》、《男子夜探寡婦,竟是因為這個!》、《放學後的保健室,他們竟然做了這種事!》、《落跑甜心:邪魅總裁帶娃跑》、《我把你當兄弟,你卻想睡我?》......
琴酒又放下了。
這家醫院看起來很不正經的樣子。
“梆梆梆!”有人敲門,“我進來了。”
是護士查房,她進來之後,注意到房間裏還有個人,還有些驚訝。她動作利落地給兩人換了藥水,又給傷口換了藥,給他們量了體溫,确認退燒後又問了他們幾個問題,記了幾組數據後又給他們泡上藥。
等兩人一臉菜色地小口小口往下吞咽時,護士看向琴酒:“您是這兩位的朋友吧?”
琴酒看她一眼,點點頭算是默認。
“那太好了。”護士松了一口氣。
這兩個青年實在是太難搞了,是醫生護士最怕的那種病人,很有自己的想法,醫囑一點也聽不進去。如果有朋友在這裏勸說應該會好一些。
她從口袋裏拿出紙筆,在手上一墊,開始寫東西,一邊說:“我給你寫一份食藥指南,你按時囑咐他們吃藥,看着點不要讓他們藏起來或者是丢掉——這兩天病房裏的仙人掌都被藥死兩顆了。還有吃飯的問題,盯着他們不要吃辛辣海鮮食物,那些發物都盡量別碰。讓他們少沾水,有條件的話給他們打幾盆水擦擦就好了,不要以為自己是什麽鋼鐵人,身上還有那麽多傷口就下水,等傷口感染了有他們好受的。”
護士撕下紙條遞給琴酒,猶豫了一下,示意琴酒低頭。
琴酒看了眼手裏的便條,龍飛鳳舞一氣呵成的一串符號,列着時間和劑量,标着序號,看起來很有條理,就是看不懂前面寫了什麽字。
他只一眼收回視線,頓了一下,配合地微微低頭。
護士偷偷瞥了眼那個女孩,小聲說:“要是可以的話,你要注意一下你朋友的心情,讓她早點接受現實,不要太難過了。女孩嘛,肯定在意自己的形象,乍一下子被剃成光頭誰都接受不了,不過不能這樣低落下去了,心情對傷口愈合也是有影響的。”
“......”琴酒看了眼那個意志消沉的一頭繃帶的女孩,想起她之前似乎有一頭及腰長發。
他突然有了好奇心:“為什麽要剃成光頭?”